? 她屏住呼吸,一寸寸地向后挪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后背忽地触到什么温热的物事,仿佛是男子健壮的胸膛,这一惊非同小可,险些失声惊叫起来,幸亏一只大手及时地捂住她的嘴。
张婳惊出了一身冷汗,惶恐地望向身后的男子,头戴束发银冠,着朱色金绣蟒袍,相貌英俊,眉目间却透着一股张扬与霸道,正是朱祐杬。
张婳气不打一处来,敢情这臭小子一直跟踪她?方才她一直留意密室里的举动,居然连他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她狠狠地瞪了朱祐杬一眼,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忽然又想起一事,朱祐杬一直尾随着自己,肯定看到她对着枯井拜祭,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她和云姨说的话。
张婳顿时感到心烦意乱,又见他仍紧紧地抱着自己,不由秀眉紧蹙,冷冷地做了个“放开我”的口型。
朱祐杬呆了呆,心想自己看到她掉下井,好心好意地跳下来救她,她不但连个感激的眼神都没有,还满脸凶恶,好像一副恨不得杀了自己的模样,遂气鼓鼓地放开她。
张婳指了指密室,嘴巴无声地开合:“危险。”,又指了指出口,示意出去。
“哐啷”一声,密室里忽地传来杯子砸落的响声。
两人大惊,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连气也不敢喘一下,一个念头同时闪过两人脑海,不会被发现了吧?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密室里男子痛苦地吼道,见到什么便砸什么,瞬间地上一片狼藉。
张婳心疼不已,大叔,你砸的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啊!!!
万贵妃苦苦地哀求道:“江郎,这里不是很好吗?你若觉得闷,我多找几个奴才下来伺候你。”
“你囚禁了我这么多年还不够么?”男子几近崩溃,歇斯底理地叫道,“我求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除了这件事,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万贵妃满脸温柔,十分耐心地哄道。
“我只想要出去!”男子痛苦地嚎叫了一声,双拳狠命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叫道,“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万贵妃一脸紧张地奔到他身边,使出全身力气按住他双手,不让他伤害自己,眼圈微红,心疼地道:“江郎,不要这样!求求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江郎!”
男子脸色阴沉,双目赤红,恶狠狠地骂道:“闭嘴!贱人!我不是你的江郎!!!”
张婳心下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几乎忍不住要为他鼓掌喝彩了。居然敢骂老妖妇“贱人”,大叔!你太强悍了!
万贵妃却不以为忤,紧紧地抱着他,低声哀求道:“江郎,求求你别再伤害自己。等到时机成熟,我一定会放你出去。”
男子却猛地推开她,一脸憎恶地吼道:“滚开!”他毕竟是男子,力气较女子大许多,又出其不意,万贵妃蓦地跌倒在地上,“啊”的一声惊呼,手臂正巧撞到地上碎裂的瓷器,划开一道极长的口子,嫣红的血汩汩渗出。
张婳心下忍不住替那个叫“江郎”的男子捏了把冷汗,连老妖妇都敢打,真是活腻了。不过令她大跌眼镜的是,万贵妃非但没有发怒,反而一脸的凄楚,双眼充满忧伤地望着男子,晶莹的泪珠滑落脸颊,幽幽地道:“我只不过是想让你多陪我几年,你都不肯吗?”
男子见她受伤,愣了一下,焦躁愤怒的情绪终于渐渐退去,忙走过去撕下半副袖袍替她包扎伤口。
万贵妃默默地垂泪,乞求道:“多陪我几年,好吗?”这一刻她不是权倾天下的宠妃,只是一个想要留住心爱男子的可怜人。
男子眉头紧皱,没再暴怒发火,叹气地问道:“为何一定要选择我?”
万贵妃泪眼迷蒙,痴痴地望着他的脸,柔声道:“因为你是江郎!”
男子眼睛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情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贵妃娘娘……”
万贵妃忽伸手捂住他的嘴,语气带着三分撒娇三分蛊惑一分命令:“叫我贞儿。”
男子迟疑着不肯开口。
“叫我贞儿。”万贵妃软软地倒在他怀里,继续蛊惑地命令道。
“……”男子依然默不作声,却不再推开她。
万贵妃搂住他的腰,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唇在他温软的唇上流连辗转,呢喃道:“叫我贞儿。”
“贞……贞儿。”男子踟蹰了一下,轻声唤道。
万贵妃脸上瞬间绽放出奇异的光芒,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二八年华,动情地唤道:“江郎。”
张婳心下啧啧啧地感慨,峰回路转啊峰回路转!!!这可比画本上的故事好看多了!呃,他们两个不会要上演一出活春宫吧?
正当她内心激烈地作着斗争要不要继续欣赏的时候,一只手忽地扳过她的身子。
张婳毫不客气地瞪着那只手的主人,脸却似烧熟的虾般火红,想到密室内的旖旎风光,心下大窘,呃,怎么把这尊佛给忘了????
朱祐杬无声地开口,你难道还想继续欣赏下去么?
张婳脸颊滚烫,恶声恶气地做了一个“你才想看”的口型,转身蹑手蹑脚地走出甬道,找到机关,打开出口,弯腰钻出去,望着满天星斗,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须臾,朱祐杬亦跟着出来,石门又重新缓缓合上。
张婳指了指头顶的井口,小声地问道:“怎么上去?”
朱祐杬轻笑道:“爬呗。”
张婳捏了捏小拳头,能爬上去还用得着问你么?
朱祐杬耸耸肩:“爬不去那就等呗。等天亮了,奴才们发现我们一定会救我们上去。”又大喇喇地坐在地上,抬头望着星空,满意地说道,“坐在这里赏赏星星也是蛮不错的。我倒不想同上去了。“
张婳简直怒了,等天亮了阖宫的人都知道她们两个被困在枯井一夜,先不谈她声誉受损的问题,被老妖妇知晓他们两人进过密室,那还有命活么?遂恶声恶气地问道:“我知道你有办法。快说。”
朱祐杬满脸的不高兴:“有你这样求人么?我可是冒着性命危险来救你,你连个笑脸都没有。”
他不提此事还好,一提张婳就火大,压低声音斥道:“若不是你在背后吓我,我会掉到井里么?”
朱祐杬愤愤地道:“你这女人好没良心,我见你大晚上一个人鬼鬼崇崇地跑到安乐堂这种鬼地方,担心你出事,一路跟在你后面保护你,却见你对着枯井又哭又拜,又趴到枯井上面,我想走进一些看清楚你在做什么,哪知道你就掉了下去,我二话不说地就跳下去救你,你却没个好脸色对我。”
张婳心中一凛,故意试探道:“前段时间我宫里死了个奴才,她最近托梦给我,说她在阴间没钱打点鬼差,很是凄惨。我过来拜祭一下她,不可以么?”
朱祐杬不疑有它,挖苦道:“你这个女人真是胆大,居然敢在宫中拜祭奴才,不要命了?”
张婳皱眉:“你嘴里放尊重点,我是你皇嫂,别一口一个“女人”,没大没小。再不想办法出去,被贵妃娘娘发现,我们两个都活不了。”
朱祐杬听到“皇嫂”两个字,脸色一黑,待听到后半句,又气鼓鼓地哼了一声,学着布谷鸟叫了两下,见她疑惑,没好气地解释道:“我的心腹奴才就守在安乐堂外面,布谷鸟是我和他联系的秘密信号,他听到后会立即进来找我。”
果然过了片刻,一个太监出现在井口上方,垂下一根绳子,恭谨地说道:“殿下,您抓牢绳子,奴才拉您上来。”
朱祐杬道:“你先上去。”
张婳也不与他客气,将绳子牢牢地系在腰间,又用力地晃了一下绳子,那太监会意,立即拉起绳子,待看清上来的居然是太子妃,嘴巴张得足可以塞下一个鸡蛋,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恭敬地行礼请安,然后又将朱祐杬拉上来。
张婳掸了掸衣裙上的泥土,向朱祐杬正色叮嘱道:“今晚的事情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半句。”说罢转身匆匆离开。
朱祐杬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方收回目光,望向旁边的小太监,粗声道:“今晚的事若泄露一丝风声,我唯你是问。”
小太监唯唯诺诺地道:“奴才不敢。”
朱祐杬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枯井,带着小太监扬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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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冷月无声。
张婳从霁月殿的后院偏门返回寝殿,却见小环在屋内焦急不安地走来走去,见到她回来便似得了凤凰般迎上前,担忧地问道:“小姐,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没出什么事吧?”
张婳倒了一杯热茶饮下,问道:“殿下今晚歇在哪里?”
小环撇了撇嘴道:“杜选侍的玲珑阁。”
张婳点了点头,心下琢磨,朱祐樘手下暗卫众多,又掌管着锦衣卫,若能抓到密室里的男子,老妖妇的死期也就到了,皇帝无论如何宠爱一个女人,也绝不可能会忍受戴绿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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