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佑樘眉头轻拧,道:“许清如性格孤傲,从不争宠献媚,在宫中没有朋友也没有敌人。可这些并不代表她没有害你的动机。”
张婳以手支颐,手指划过柔软光滑的被面,想了想,说道:“先将许清如禁足,对外便称以下犯上,出言顶撞我,罚她禁足思过。”
慧儿只与多福接触过,并未见过真正的幕后指使之人,而关键人物多福自尽了,若不能找到新的证据,许清如便背定这个黑锅了。如今只能先暂时保住她的命,再慢慢查幕后之人。
朱佑樘颔首,随口道:“慧儿受人指使加害你,我已按宫规命人仗毙”
张婳虽然已猜到慧儿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可亲耳听到,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在宫中,宫女犯错,一是打,二是罚,三是杀。做错事没有人骂你,给你改错的机会。
“碧桃以前服侍过苏选侍,你若不想留她在身边,便将她打发去别处。”朱佑樘收起药油,替她盖上被子,又道,“从昨晚她的表现来看,她对你倒挺忠心的。”
张婳想了一会儿,道:“还是让她留在我身边吧。”
“我待会儿让德全送她回来。”朱佑樘长身而起,说道,“你好好留心身边的人,以免再出第二个‘慧儿’”。
张婳微笑着“嗯”了一声。
朱佑樘命人端水进来,净完手,取过巾帕擦拭,向张婳叮嘱道:“这几日千万别下床,有什么事让宫女们帮你做。”
张婳点点头,心下有些好笑,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过了一会儿,绿翘进来禀道,苏选侍在外求见。
张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朱佑樘,说道:“让她进来吧。”
绿翘答应一声,退了出去。须臾,苏选侍掀帘进来,见到朱佑樘也在,似吃了一惊,忙行礼道:“殿下万安。太子妃万安。”朱佑樘扶她起身,温言道:“你怎么过来了?”
苏选侍将手中的朱漆描金食盒放在桌上,声音柔媚:“嫔妾亲手做了一些糖蒸栗粉糕,特地送来让太子妃尝尝嫔妾的手艺。”
朱佑樘微笑道:“你倒有心。”
苏选侍极懂事地说道:“妻妾和睦,殿下才能专心国事。嫔妾无能,不能为殿下分忧,也万不敢给殿下添麻烦。”
朱佑樘道:“你一向懂事,我很放心。”
苏选侍妩媚一笑,见张婳躺在床上,似乎行动不便,关切地问道:“太子妃,您身子不舒服么?”
张婳淡淡道:“没什么,崴了脚而已。”
苏选侍焦急地问道:“严重么?”仿佛是她至亲崴到脚般,满脸地紧张关切。
张婳压住心中的阵阵呕吐,微笑道:“刚抹了药油,没什么大碍了。”
苏选侍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道:“幸好没事。”又打开朱漆描金食盒,端出一盆糖蒸栗粉糕,恭敬地捧到张婳面前,曼声道:“太子妃,您尝尝可合口味?”
张婳斜倚在榻上,脸上维持着大度的微笑,取了一块糖蒸栗粉糕,咬了一口,说道:“甜而不腻,齿颊留香,选侍的手艺果然很不错。”
苏选侍似得了什么珍宝般开心不已,娇声道:“太子妃喜欢便好。”
“喜欢。本宫简直太喜欢了。”张婳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选侍哪天得空,教教本宫身边的宫女,待她们学会做糖蒸栗粉糕,本宫随时随地可以吃上这么美味的糕点了。”
苏选侍愣了愣,你这是在整我吧?你身边的宫女若一直都学不会,我岂不是天天要到你的厨房教她们?
张婳唇角扬起一抹欢快的笑,淡定地望着她:你猜对了!
苏选侍脸上依然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说道:“何必那么麻烦。太子妃想吃还不容易,嫔妾随时都可以为您做。”
张婳含笑道:“选侍该不会不愿意教吧?”心下暗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在我面前装??
苏选侍忙道:“嫔妾不敢。”又求助似地望向朱佑樘。
朱佑樘微笑道:“既然太子妃爱吃,你便去教教那些宫女,费不了多少时间。”
苏选侍闻言后悔得肠子都青了,真是搬起砖头砸了自己的脚,在太子面前又不敢露出一丝不快,遂装作十分欢喜地说道:“嫔妾明日便来教她们。”
张婳笑得肚子都快破了,可偏偏脸上要维持着大方得体的微笑,撑得委实有些辛苦。
苏选侍很快收敛起所有情绪,向朱佑樘柔媚地说道:“嫔妾炖了一盅凤凰鱼翅,殿下过去趁热喝了,可好?”话刚说出口,又有些忐忑不安,万一太子妃又要让她教宫女们炖汤,那她岂不是彻底地沦为一个厨子了?
张婳不屑地扯了扯嘴角,送糖蒸栗粉糕是假,请朱佑樘去她屋里才是真。
朱佑樘颔首,向张婳道:“你好好休息。”
张婳轻轻地“嗯”了一声,笑盈盈地道:“殿下慢走。”
朱佑樘盯了她一眼,携着苏选侍离去。
绿翘,小环掀帘进来,小环撅嘴道:“苏选侍真是太可恶了,居然敢跑到霁月殿把殿下拉走!小姐,您为何不拦着殿下?”
张婳好笑道:“脚长在太子身上,他爱去哪里,我管得着么?”揉了揉额头,将许清如之事简略地说了一遍,又向绿翘道:“你派人盯着明瑟阁,莫要给人钻了空子。”
“是。”绿翘低垂着头,问道,“太子妃是怕有人想要害许淑女?”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她若死了,也许永远都无法查到幕后之人。”
小环嘟哝道:“这个幕后之人十有**便是苏选侍。”
张婳拢了拢鬓发,说道:“水蛭之事你们莫要向外人透露半句,以免打草惊蛇。”
绿翘,小环恭谨地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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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张婳坐在迎窗大炕上看书,绿翘进来禀道:“太子妃,明瑟阁那边传话说许淑女寻死了好几回,幸好宫人们得了您的吩咐,日夜盯着她,才没有出事。许淑女寻死不成,昨儿开始绝食了。”
张婳愣了愣,苦笑道:“我千防万防地防着别人去害她,她倒好急着寻死,替人背黑锅。”
绿翘发愁道:“许淑女心高气傲,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被您罚禁足,丢了脸面,必是想以死来证明清白。她若一意求死绝食,宫人们也没有办法。”
张婳随手将书撂在紫檀嵌螺钿几上,站起身道:“我去见见她。”想了想,又道,“你让碧桃陪我一起去明瑟居。”
绿翘答应一声,传来碧桃,又拿起湖绿色折枝花暗纹披风搭在张婳身上。张婳带着碧桃径直前往明瑟居。
明瑟居环境清幽,院内栽种着一片翠竹,四周一片静悄悄,显得有几分冷清,守在门口的两名太监见到张婳,忙跪下行礼。
张婳随口命他们起来,径直走到里面,却见许清如一动不动地坐在窗边,脸色苍白,往日秋水般的双眸却如两潭死水,死寂暗沉。
张婳唤道:“淑女。”
许清如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也不起身行礼请安,继续看着窗外被高高的红墙割裂成四四方方的天空。
张婳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问道:“淑女可是想家了?”
许清如恍若未闻,只是呆呆地看着湛蓝色的天空。
张婳看着桌上没有动过的饭菜,微笑着问道:“淑女绝食难道便能洗清身上的冤屈?”
许清如高傲依旧,声音冰冷:“嫔妾从未做过伤害太子妃之事。”
张婳笑了笑,道:“可是多福是你身边的人,出事后立即自尽。没有人可以证明你是清白的。”
许清如冷冷道:“太子妃既然认定嫔妾谋害您,为何不赐死嫔妾?”
“你就这么想死么?”
“多福死了,嫔妾百口莫辩,除了死还有别的路么?”
“你真是枉费了本宫的一番苦心。”张婳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本宫让人盯着你,前几日你便喝了有毒的茶,早就已经去见阎王了。”
许清如脸上终于有了些变化,喃喃道:“有人想杀嫔妾?”
张婳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一字字地道:“绝食也罢,中毒也罢,你若死了,便是畏罪自尽。你难道还想不明白么?”
许清如身子颤了一下,嘴唇紧抿。
张婳再下一剂猛药,淡淡道:“一个畏罪自尽的嫔妃,她的家族会受到什么牵连,不必本宫说,你也应该很清楚。”
许清如面无血色,双肩颤动,眼泪簌簌滚落。
张婳又道:“你若想替人背黑锅,就继续绝食吧。”
许清如忽端起桌上的已冷掉的米饭,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
张婳松了一口气,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有好好活着,才有报仇的一日。”
许清如蓦地抬起头,问道:“太子妃机智过人,是否有办法找出真正的谋害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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