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寂静的夜里忽地响起一阵脚步声。“哐当”一声,牢门打开,数名黑衣人拥着一人走进来。
明晃晃的火把映着那人俊美无俦的脸庞,琉璃般的双眸流转着万千光华,身姿颀长,风华绝代,正是太子朱佑樘。
张婳惊愕不已,那些黑衣人的主子居然是他???他大半夜在宫中聚集这么多武功高强的暗卫究竟想做什么?不会想造反吧???
高斐见到他并无任何惊讶之色,平静地说道:“殿下,请恕卑职有伤在身,不能行跪拜之礼。”
朱佑樘神色温和,看不出喜怒,声音清淡:“本宫不知高大人在此,多有得罪,还请大人见谅!”
高斐咳了几下,嘴角溢出几丝血,笑嘻嘻地说道:“好说好说。”适才两人身处黑暗之中,张婳不知他身上的伤势究竟如何严重,现在在火把的照耀下,却见他脸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浑身鲜血淋漓,背后一条刀伤尤其可怖,深可见骨,不住地淌着血。
张婳吓得面无血色,爬过去跪在朱佑樘脚下,流泪哀求道:“殿下,他伤得很重,求您快救救他!再耽误下去,他会失血而死的!”
朱佑樘眉头微微拧起,定定地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烦躁,手刚刚抬起,却又垂下。
“铮”地一声,站在他身后的一名褐衣男子忽拔剑出鞘,冷冷地盯着高斐,张婳:“殿下,他们知道太多,不能留在这个世上!”
张婳望着离咽喉只有三寸距离的剑尖,脸色发白,爬过去挡在高斐身前,颤声道:“别杀他!要杀就杀我!”
高斐嘴角弯起一抹愉乐的弧度,眼中满是欣喜,咳了几声,说道:“殿下,高某既然落到您的手中就没有想过活着走出去。她只是个秀女,对您没有任何威胁,还请殿下高抬贵手,放她一条生路!”
“还真是情比金坚啊!都抢着为对方死!”褐衣男子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废话少说,今日你们两个都休想活命!”寒光一闪,利剑直刺向张婳心口。
张婳惊骇变色,闭眼待死,却听朱佑樘高声喝道:“岳山,住手!”
岳山怔了怔,利剑堪堪停在张婳身前三寸处,焦急地道:“殿下,他们不能留在这个世上!”
“我自有分寸。”朱佑樘眉头紧皱,冷声道,“把剑收回去!”
“殿下,眼下形势凶险万分,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属下绝不能拿殿下的性命来冒险!”岳山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利剑,目光坚决,“这两个人必须死!”说罢提剑欲刺向张婳。
朱佑樘闪身挡在张婳面前,“噗”的一声,剑尖猛地刺透衣衫,幸亏岳山眼疾手快,及时撤回剑势,否则立即血溅当场!
岳山大惊失色,抛下利剑,跪在地上,惶恐地道:“属下该死!请殿下责罚!”
朱佑樘神色温和,淡淡地说道,“起来吧。”
岳山却执意跪在地上,盯着张婳两人,沉声道:“殿下,您若不同意杀了他们,属下便长跪不起!”
朱佑樘望向张婳,皱眉道:“她是万贵妃的人!现下局势瞬息万变,牵一发而动全身,暂时不能动她!”
岳山想了想,执着地说道:“只要殿下将他们交给属下,属下定会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他们两个我自有安排,你速回宫,处理善后事宜。”朱佑樘面无表情,眉目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坚决。
“殿下,留着他们两个始终是个祸患!”岳山捡起地上的龙泉宝剑,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就让属下杀了他们!”
朱佑樘一把拉住他的手,皱眉道:“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么?”
“殿下,万贵妃视您为眼中钉,肉中刺,意欲除之而后快。今夜之事若有半点风声传到她耳中,您的太子之位还坐得稳么?”岳山一脸的痛心疾首,重重地磕头,“殿下,您万万不能有妇人之仁!”
朱佑樘扶他起来,温言道:“你追随我多年,难道还不了解我的性子?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速回去处理善后事宜。”
岳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狠狠地瞪了一眼张婳两人,无奈地起身,行礼后退出去。
朱佑樘负手而立,明亮的烛火勾勒出他雕像般完美的轮廓,眉头轻拧,似在思量着什么。
半晌,却听他淡淡地吩咐道:“来人!将高斐带走!”
两名黑衣人答应一声,走过去拖走高斐。张婳又惊又急,奈何双手被缚,不能阻拦,只能大叫道:“喂,你们要带他去哪里?”又爬过去,匍匐于朱佑樘脚下,哭着道,“殿下,求求您,不要杀他!不要杀他!我保证会乖乖地当您的棋子,求求您,放了他!”
朱佑樘看到她脸上的泪水,眸光微微一沉,一语不发地步出牢门。两名黑衣人拖着高斐紧随其后。
高斐重伤昏迷,依稀听到张婳断断续续地哭声,心下又是担忧又是焦急,撑着最后一口气,喃喃道:“不要哭……不要哭……”
地牢又陷入一片黑暗。
张婳蜷坐在角落里,头埋在膝盖中,心中惶恐,呜呜咽咽地哭着。
往事一幕幕地从脑海中闪过。孙府初遇,他出手救她,免她遭受声败名裂;入宫后蔡尚仪颠倒黑白,硬说她毁坏了万贵妃的‘十八学士’,是他求了仁和公主,万贵妃才会轻易饶过她;沈兰曦被人陷害入狱,他毫不避讳,打点一切,让她见到沈兰曦;今夜她被人设局误撞见太子的秘密,若不是因为救她,他根本不必现身,更不会受重伤,生命垂危。
如今他被太子带走,生死未卜。他是皇帝身边的锦衣卫,对太子而言是一个极大的威胁。太子会怎么对付他呢?会不会杀了他???
不知道过了久,“哐当”一声,牢门重新打开,幽暗的烛火照进来,蜷缩在墙角的身子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
一道清冷的声音缓缓说道:“你真是半点都不让人省心。”
张婳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庞,呆呆地望着朱佑樘,声音颤抖:“他怎么样了?你是不是杀了他?”
朱佑樘眉头微皱,问道:“难道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冷血嗜杀之人?”
张婳愣了愣,想起第一次在宫外遇见他时,很多杀手正在追杀他;进宫后又碰巧撞见宫女假意与他欢好想伺机杀他。虽然他身份高贵,生命却似时时受到威胁。不由对他生出些许同情,低头说道:“殿下明知道我是万贵妃的人,也没有立即杀我灭口,足见殿下心地仁慈。”
朱佑樘蹲下身,替她解开手上的绳索,淡淡地说道:“你放心。高斐伤势虽重,万幸没有伤到要害,我已命人替他包扎了伤口,他不会有性命危险。”
张婳又惊又喜,跪下真心真意地磕了一个头:“多谢殿下不杀之恩!”
“你不必谢我!”朱佑樘面无表情,声音略有些低沉,“高斐答应从此效忠于我,条件是让我饶你一命!”
张婳心头剧震,她入宫已有一段时日,当然知道这些年储位之争十分地激烈,万贵妃一直想废了他,改立二皇子朱佑杬为太子,高斐身为皇帝的亲信,选择明哲保身才是明智之举,如今为了她,竟然选择参与储位之争。历朝历代,那些在储位斗争中失败的人会有什么下场,高斐岂会不知???
“万贵妃数次向父皇进言,要求立你为太子妃。”朱佑樘眉头微微拧起,说道,“太后已有人选,你绝不可能成为我的妃子。但依万贵妃的个性,绝不会放弃你这颗棋子,一定会把你赐给我作婢女。”
让她去当婢女?夹在他与万贵妃之间,那岂不是被他们吃得连渣都没有了?张婳暗自腹诽,装作想出一个极好的主意,讨好地说道:“殿下您可以拒绝。”
“长者赐,不可辞。你好自为之吧!”朱佑樘走出牢房,命人将张婳送回延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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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武堂。空旷的校场上立着一绘着红心的箭靶,一支白翎羽箭闪电般飞出去,“咻”一的声,正中红心,宫人们轰然拍手叫好。
朱佑杬拿起第二支白翎羽箭,微眯着眼,将弓拉成满月,正对着靶心,远处一名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来,停在他几步开外,规规距距地行礼,脸上却透着一股兴奋:“二皇子!”
朱佑杬懒洋洋地挥手命他起来,问道:“查到了么?”
小太监目光精亮,捧着一方丝帕,絮絮地邀功道:“这些日子奴才为了打听这方丝帕,前前后后跑了很多趟延祺宫,差点把奴才的腿也跑折了,又请那些宫女姐姐们喝了不少茶,总算查出来了。”
“等会儿你去向彭海领一百两银子。”朱佑杬弹了弹弓弦,不耐烦地问道,“快说,这方丝帕究竟是何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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