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车子停在王家不远的地方,沈含玉坐在驾驶位上,一动不动的望着王蕴蒙的宅院里散发出的明亮柔和的光。
也不知就这样到底坐了多久,虽然表面平静,可内心却挣扎犹豫多时。此刻若敲门进去会怎样呢?王蕴蒙只会像平日里一样扑上来,然后惊喜,脸红,不知所措或暗暗得意,真正想要说话的那个人也许见都见不到,就算见了又如何,想问的话一句说不出口,她又是个冷清性子,沈含玉觉得每次和她见面要么寒暄,要么吵架,美好的记忆不算太多,但是印象却出奇的深刻。他看着空气中四处铺撒的苍茫月色,忽然勾着嘴角,自嘲的一笑,俊颜在朦胧夜色里显得不羁而落拓。
想想还是算了,怎么见,如何见,说什么,问什么,他沈含玉是她的谁,又有何资格去问,他对自己的冲动感到不可思议,也觉得这是一件极其可笑的事,现在时候不早了,回家刚好。
打定了注意,沈含玉准备发动车子离开,不远处的薄雾里映出两个身影,谈笑走着,十分愉悦,看那女子身材高挑,穿着深秋的薄棉白旗袍,娃娃沿盖在额头上,俏脸上巧笑嫣然,怀中还抱着一只可爱的黑色小猫,不是云宛珠是谁。身边的高个子大男孩鼻梁挺直,青春俊美,远远望着如护花使者,和宛珠边走边聊,不时逗弄一下她手里的小猫,走了几步忽然停下,宛珠把怀里小猫转到男子怀里,二人耳磨鬓厮,看起来亲密无间。
沈含玉抓着方向盘的手骨发白,待他们走得近了,才从车里下来。
云宛珠本想下了班去找罗珍元,可是怕叶碧凉不知道自己行踪,就改到了明天。晚上看牡丹亭的全场戏,觉得精彩绝伦,班子里的人都很兴奋,因着这个原因就多玩了一会儿。周治也晚上又来了,宛珠收拾完就和他同行回家,路上看到一只黑色的小猫,瑟瑟哀鸣于夜色之中,冻饿交加,奄奄一息,她觉得可怜,就叫黄包车停下,把那猫抱在怀里,和周治也轮流抱了一路,暖和半天,才慢慢的好转了。
坐了半天车,宛珠想先下来走走,看着怀里小猫恢复生机,心情大好:“治也,这小家伙肯定很饿了,回去我给它做个家,再弄些吃的。”“还是把它放到我那里暂养吧,我觉得你养不如我养方便。等哪天你想它了,来我这里看不就好了。”宛珠想到王蕴蒙的宅院,心虚的低下头。周治也拍拍手,伸开手臂,语意模糊的笑道:“来,到我怀里来吧。”宛珠嗔怪的瞪他一眼:“说什么呢。”他无辜笑着,露出洁白的虎牙,宛珠见周治也的淘气样子,觉得有些好笑。想想他说得有理,不舍得丢掉小猫,可是自己也是寄人篱下,不好意思再添这个麻烦,周治也说的是个万全之策,但这就要给他添麻烦了。可看他刚才对小猫的温柔模样,看得出来是真心喜欢,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就先这样办着吧。于是就放心把小猫交到他的怀中。
眼看快要走到家了,门口不远处的车里下来一个人,西装革履,俊颜含冰,平日里沈含玉算是爱笑的,没感觉线条这般硬朗,如今冷着脸,却跟换了个人一样。宛珠不敢置信的张大眼:“沈少爷?你怎的在这?”看看王蕴蒙的宅院,又看看沈含玉,宛珠拉长声调点点头,做出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哦…我晓得了。”沈含玉阴沉着脸,看也不看宛珠,牢牢的盯着周治也,嘴里却说:“云宛珠,你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玩。”宛珠没趣的收了声,不再说话了。
“含玉,是来找朋友玩的吧。”周治也温声打了个招呼,冲沈含玉点点头,对方不屑一笑,不置可否。宛珠伸出纤长的手指摸摸周治也怀里的小猫:“我先进去了,谢谢你送我。”宛珠偷白沈含玉一眼,提高声音道:“沈先生,那我走啦,再见。”说着转身朝大门走去。
“等等。”沈含玉叫住她,“我有事找你。”
周治也的脸色沉下来,阴郁的看着沈含玉,二人都是毫不相让。宛珠意外的看了眼此时火气颇大的沈三少,迟疑着的走到他身边去。
见周治也丝毫没有告辞的意思,沈含玉眼神莫测的回看他,嘴里却说:“云小姐,借一步说话。”宛珠觉察出气氛里透露的诡异,也不知这两位之前有什么过节,便转向周治也温声劝说:“你回去吧,我和沈先生说几句话就回了,天色这样晚了,明日你不是还有事么。”
沈含玉不做声的等着周治也反应,两人暗中僵持着,周治也先避开眼神的胶结,平静的朝宛珠挥手作别,先行离去,一路上满眼的冷寒。
沈含玉等着他走远了,才稍稍放松。身边的云宛珠搓搓手,频率很高的碰碰脚:“这天儿怎么这样冷,沈先生找我什么事?能快点说么。”
沈含玉把一边的车门打开,冷声道:“上车。”说着把脸转到一边,看也不看她。宛珠无辜瞪着沈含玉杵在车门边上,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他,想起之前他对自己的种种,暗道:“这人就是喜怒无常,以前也不是没领教过,罢了,也是好意。上了车确实暖和一些。”
沈含玉关上车门,自己也坐进去。身边的女子在静等着他说话,可此时他心里一片混乱,实在不知说什么好。宛珠没了耐性:“沈先生,你到底有什么事?麻烦您快些说,你要知道我们是不同的,明日我还要早起上班。”
“坐好,我们换个地方说话。”沈含玉猛然开动车子,宛珠被晃得身子一倾,不可思议的瞪着他:“喂!你要干什么?”
车子发动的声音尖锐打破夜晚的寂静,王蕴蒙被惊动走出,疑惑的在门口张望,丁文武跟在边上瞅着外面一片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汽车的踪影,可是小姐出来看,他也得跟着,半天没发现端倪,王蕴蒙只好满腹疑云的回屋去了。
云宛珠眼瞅着沈含玉沉着脸,一会儿左拐右拐的乱开,一会儿又猛踩油门,将车开得飞一样快,吓得捂着嘴不敢吭声,一个急刹车,将车子停靠在陌生的路边,宛珠摸摸自己手心,早已汗湿,她惊魂未定的扶着胸口颤声说:“沈含玉,你疯了。”
沈含玉的脸上挂着抹不羁笑容,目如寒星:“你早该这样叫我。”宛珠还没有定神,无助的靠在车窗边呼吸急促。
“怎么,还冷?”见她不回答,沈含玉脱下自己衣服,往她身上一扔。云宛珠气恼的要拨开他的西装,沈含玉心里的那把火随着宛珠的反抗被浇得更旺,热血冲着头顶,他一把抓住宛珠,要把衣服强行替她披上。宛珠本来就已被惊吓一番,见他用强,更是气恨交加,她知道自己和沈含玉力量相差太悬殊,情急之下胡乱的瞅准他手腕,一口便咬下去。
宛珠这一下咬得力道十足,沈含玉身子微微震动一下,神色如旧,也不管云宛珠咬着自己手腕不肯松口,依然动作从容的用一只手替她把衣服迅速披上,之后便坐回座位再无动作。
宛珠慢慢松了口,抬眼看去,正对上沈含玉英俊的眉眼,她并不知沈含玉也看着自己,一时对个正着。沈含玉的脸上没有丝毫疼痛带来的痛苦,眼神幽深的看着自己,搞得宛珠也说不清此刻的他是喜是怒,和以前一样,她总是看不太懂这男人究竟在想什么,一时间呆愣在那里,良久,沈含玉脸上露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指着自己在她紧握之下的手臂:“云宛珠,可否把我的手还给我,我手臂麻了。”
宛珠触电般的缩回手,沈含玉慢慢的收着手腕,不时活动一下,宛珠眼尖的看到刚刚咬过的地方一圈紫红色的痕迹,有的地方几乎渗出血丝来,在沈含玉洁白的肌肤上森然而现,触目惊心,立刻心里乱了,支支吾吾的低着头,蚊叫一般说道:“对不起,沈先…”见他面露威胁,宛珠立刻改口:“沈含玉。我刚才其实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不过你也真是的,”宛珠委屈的垂下眼:“你这人,做事情能不能有点分寸,你知不知道刚才吓坏我了。我看你那样还以为你要…”
沈含玉邪气笑道:“怎样,你要说什么?是说要对你非礼?”云宛珠瞪着他,几乎气结:“去你的,我以为你要掐死我呢。”说着不自觉的挽起袖口,抚上手臂,沈含玉瞥见她纤细洁白的小臂上,两道青色的印子依稀可见,想来一定是刚才太用力,掐伤了她,沈含玉见了这伤痕,百般滋味立刻浮上心头,喉头也凝噎得发疼,静静的默坐良久。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刚才是我不好。”沈含玉打破沉默,柔声道。宛珠惊诧的看了他一眼,觉得出乎意料。本以为他是个傲到忘乎所以的火龙,没想到他此时的道歉真诚恳切,弄得自己反而不知所措:“我原谅你,其实我也有错。”沈含玉叹口气:“不怪你,都是因为我。今天太冲动了。”沈含玉用余光看着她美丽的侧影,外面的街道越发静寂,夜色已渐渐深邃。
“沈含玉,你可以畅所欲言。我也会一样对你。你想知道的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可以和你说。”宛珠看着他,态度认真的说道。
到嘴的话还是咽了下去,面前的女子忽闪着一双杏眼,雪肤樱唇,乌发如云,她吐出的气息芬芳自然,眼神纯净专注得找不到一丝阴霾,如玉容颜不施粉黛却魅惑众生。沈含玉心里忽然产生一种冲动和幻想,他想把她压在身下,狠狠的吻一下。这种念头一闪即逝,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恼人的杂念让沈含玉迅速的转过头。
宛珠见他不看自己,面色也变得深沉冷峻,便凑近了些,偷偷打量着沈含玉。她想看看这男人什么构造,怎么这样容易生气呢。
沈含玉表情不大自然的坐得离她稍远些:“不要再见周治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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