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悟!”
何玲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无喜无悲,仅仅只是像是日常一样,好比在儿子上学的叫住他,仔细的看看要带的东西有没有带好,衣服是不是抚平?有没有什么褶子?
有的是深深的关怀!
“妈妈!”突然而至的声音让蒙悟感觉到无比的惊喜,但是他仍然没有办法放下心,因为从刚刚开始,蒙悟的心跳便已经成几何数加快:“妈妈,你在哪里?是不是还在墓地?你现在快点离开那里,不要问我为什么?之后我会和你解释的。”
“总之快点离开。”
“小悟,冷静些,妈妈现在很好。”何玲的声音缓缓的,似乎非常享受,抑或者是珍惜这说话的时间:“妈妈现在很开心,因为有个愿望似乎要实现了。”
记忆之中,何玲从来没有用这样平缓的声音说话,这让蒙悟感觉到非常的不妙。
“妈妈,你现在在哪里啊?告诉我,快告诉我,好吗?”蒙悟急切的说道,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见到自己的妈妈。
“小悟,其实我一直都有着这样一个愿望!”说着说着,何玲终于没有保持那份淡然,右手拼命的抓住手机以防掉落,她害怕自己的话没有说完就没有了机会,左手轻轻的抚摸着蒙珑冰冷的墓碑,阴冷的风吹起她的长发,四周的松柏树发出沙沙的响声,似乎在为这一切颂着挽歌,betsk低着头站在何玲的身后,握枪的手在剧烈的颤抖,可是至始至终都不曾发出半丝的声音。
因为他明白,这是离别,需要用生命去祭奠的离别。
何玲微微的仰起头,遥望着远处天空的阴霾,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我希望你爸爸死去的这一天,同样也变成我的忌日。”
“死去”,还是第一次,蒙悟从妈妈的口中听见她这样形容父亲,这代表着什么?蒙悟知道,但是正是因为知道,才会变得这样慌张,迷惘!
“忌日?”蒙悟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忍不住在颤抖:“妈妈,你在说什么?你难道不要我了吗?”
“怎么会不要。”何玲急忙的回答,可是瞬时激动变为悲哀,只是在细细喃喃着:“怎么会不要啊!小悟,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很想陪着你好好的活下去,看着你长大,看着你成家立业,然后在家里陪着自己的孙儿,或者是孙女,小悟,你说到那个时候,你的孩子会不会嫌我老啊?”
“我想应该会吧!你的孩子性格应该会很像你,平常的时候,你不也是老是嫌我这里管你,那里碍着你吗?”
“可是妈妈不是故意要碍着你啊!你这个笨蛋儿子,房间整天都不收拾,乱糟糟的,这么邋遢的话,我害怕以后你会找不到媳妇,会没有人忍受得了你这样的性格。”
“还有你这个笨蛋儿子,我不想让你成为侦探,不是因为我阻碍你寻找你的梦想,只是我、我希望你可以像普通人一样,仅仅是普通人一样,平平安安的生活,你知道吗?”
“对不起,妈妈,是我的错!”蒙悟的泪顺着他还显得有些许稚嫩的脸上流淌而下,他嘶哑着嗓子道:“但是妈妈你别离开我,好吗?我不想成为一个孤儿啊!从小我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父爱,所以现在我不想再成为一个连妈妈都没有的人,我想你的爱可以永远都陪伴着我,不是成为回忆。”
“所以妈妈,你不要离开我,好吗?”蒙悟已经在哀求。
可以想象儿子现在是多么的无助,多么伤痛,可是何玲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没有办法改变。
捂住脸,可是怎么可能抑制泪的流下:“小悟,对不起,我不能!”
“为什么?”蒙悟嘶喊着:“妈妈,你就真的那么忍心,扔下我一个人吗?我不想没有亲人啊!”
“对不起,对不起!”何玲重复着。
betsk看着前面双肩剧烈抖动的何玲,不知道下了多少决心,不知道做了多少的努力,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量才缓缓的张开了嘴巴:“最后五分钟。”
betsk可以清楚的看见,在听见这句话之后,何玲的身体猛的振动了一下,可是他没有办法作出任何的反应。
“小悟,我快没有时间了!”何玲张了张嘴道:“接下来的话,能不能听我说呢?”
“小悟,接下来没有妈妈的日子里,要学会真正的长大,不要挑食,不要每一次都把青菜特意的挑出来。虽然以前每一次我都会说你,但是往后的时间,没有妈妈的唠叨,你也要好好的吃饭,知道吗?妈妈希望在天堂能够看见你白白胖胖的,健健康康。”
“还有千万不要老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看侦探小说,要多交些朋友,不是有这么一句古语吗?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朋友是人生之中最为重要的,朋友不在乎有很多,仅仅几个知心的就好,这样你就不会孤独了,妈妈希望在天堂看着你能够站在人群之中笑容满面,知道吗?”
“至于酒,妈妈不喜欢喝,所以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但是也是要嘱咐你两句,酒的话,要成年之后才可以喝,不过不可以喝太多,喝酒对身体不好。”
何玲一字一句的说道:“还有小梦,小梦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小悟你千万要好好的珍惜她,知道吗?”
“在接下来的时间,小悟,你还会遇见许许多多的困难,许许多多的悲伤,有时候会孤独,会伤心,会难过,妈妈没有办法陪伴你,所以希望你可以克服。虽然是一个人,但是也要努力。”
“还有很多,还有很多的事情,我想要对你说啊!小悟,五分钟怎么能够?还有嘱托你天寒了要多穿些衣服,起床要叠好被子,天黑了要开灯,离开家的时候要注意锁门,要好好的保管好钱,不要大手大脚的用。”
泪就那么流着,流入何玲内心最为柔软的地方。
“小悟,我不想离开你啊!”即使之前表现得多么的坚强,可是到了最后都显得无比的脆弱:“我想看着你长大,看着你升入大学,看着你找到工作,看着你和小梦结婚,看着你成为爸爸,我真的不想离开啊!我想看着你的一切。”
“小悟,我爱你啊!妈妈永远爱着你啊!即使到了天国也是爱着你啊!”
“你一定要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啊!小悟,最后一句,我爱你啊!”
“啊!”何玲绝望着大声的呼喊,忍着心里的无限哀伤,无限的不舍,挂断了电话。
“妈妈。”电话那头,蒙悟听着刺耳的忙音,痴痴的喊了一句,而后冲向了墓地方向。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墓地的上空响起了一声沉闷的枪响,灰色的天空,灰色的松柏,鲜花的血液,微风过处,万物摆动发出沙沙的响声。
一切正低声的唱着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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