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敏河有些恍然,他目光呆愣地望着眼前的人,有些不知所措。一瞬间,他心里忽然堵得慌,他无法将眼前歇斯底里的陌生妇人与从前那个娇俏可人的慧娘重合到一起。
王雪娥却是越发急躁不安。
到了这一步,她非常的肯定自己落进套里了。
她一把推开魏敏河,又惊又怒:“这里是女眷的歇息地,魏三老爷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是谁?是谁让你到这儿来的,是谁让你来污我名声!”王雪娥满心痛楚,毫不掩饰眼中的戒备。
魏敏河也被她这么一连串的发问拉回了神智,他闻言大惊。
“慧娘说的什么话?不是慧娘写了信让三哥来此?”魏敏河反问,他说着从衣袖里将信取出展开。
王雪娥心中一沉,她抢过魏敏河手里的信,飞快地扫了一眼。
信上的字体清秀细长,整齐漂亮的一手簪花小楷,王雪娥只一眼脸色便刷的白了。
这信上的字,别说他人认不出来,就是她自己,也有一刹那花了眼,以为这是自己亲手写的了,可她心中清楚得很,自己根本没写过这样一封信!
而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连信纸背后的暗号,都是他们一贯沿用的墨梅!
王雪娥警铃大震。
魏敏河从她的神色里也看出了端倪,心中亦是掀起了波涛激浪。
王雪娥惨白着脸抬起头来望魏敏河,两人视线一交,心中都隐隐得有了难逃一劫的不好预感。
他们俩的联系一直极其隐蔽。可对方不但知道他们两个的交情,还设计将他们都引到了此次。单不说魏敏河为何会出现在女眷歇脚的西厢,就凭着他们俩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只一瞬间。两人便都反应了过来。
“快走,此地不宜久留!”魏敏河道。
他细长的双眼向上挑着,心中的沉重表露无疑。他紧紧地抿着唇,抬步就要往外走。王雪娥面沉如水跟在他身后,欲打算离开这地方。
就在此时,由远至近地传来一阵纷沓的脚步声。其中夹杂着女子的说话声。
两人脸色一紧,倏然停在原地。魏敏河想要推门的那只手蓦然停在半空,王雪娥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听那声音便可以判断出来人已经进了院子,而他们所在的这厢房是成排的,一眼便能望到头,只要他们迈出这厢房一步,必然逃不过来人双眼。
此时,是万万不能出去的!
院子里的说笑声越来越近,正是往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王雪娥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一干二净,她听得清楚。那分明就是曾念琪与杜芳梅的说笑声!
曾念琪与杜芳梅若是来了,那其他人必定也在。若是被曾家的人知道她在这,那她,可就真的完了!
不可以,不可以,事情不可以变成那样!她好不容易抓住这次机会。她费尽心思要出来想要借此翻盘,她甚至借助这次将局面完全扭转过来,可是还没等她出手,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怎么会?
怎么可以?
王雪娥心底忽地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她脚一软,整个人就瘫在了地上。
魏敏河心一急忙走上前来要扶起她。
王雪娥目光凌冽,她死死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走啊,你快走啊!你还在这作甚!”她如困兽般低吼道。
都是这人,都是这疯子,若不是这愚蠢的疯子跑到这儿来。她又怎么会陷入如此困境?
王雪娥思绪翻滚,浓浓的怨恨从四肢百骸里传出来,与心底的绝望绞在一起,几乎要将她淹没。
魏敏河被她的狰狞吓得一愣,随即也羞怒起来。
“慧娘。慧娘你冷静些。这会儿就是我想走也走不了了!”魏敏河道。
魏敏河边听着外面的动静,视线来回飞快地在屋内扫射。
屋外,曾念薇跟在一行人进了院子。
方才好好的天气骤然电闪雷鸣,实在是变化得诡异。几个姑娘心里都有些不安,脚下步子更快,生怕下一刻便下起了泼盆大雨,若是一个不慎被淋成了落汤鸡,那便糟了。
一路走来,直到进了西厢院子,众人也没见到半个丫鬟婆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缩在哪儿躲雨了。
雷声轰隆隆,骤然一道闪电,划破天穹,直直地冲西厢劈了下来。
几个姑娘被这惊雷吓得倏然尖叫。
西厢树大参天,几株梧桐在锋利的闪电中忽明忽暗,狂风一扫,大片大片的黄叶扑扑簌簌地四处飘忽,纷纷扬扬,乍然间犹如群魔乱舞。
惊雷闪电之后,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犹如那断了线的珠子般洒落下来,坠落地上,砰然炸开,开出晶莹剔透的雨花,一朵朵,一片片,盛开满地。
众人却没什么心情欣赏这雨花瀑。
胆小的曾念琪被那惊雷闪电吓得脸色都白了,兀自捂着耳朵尖叫。
李氏心里也急,这天气怎么说变就变,简直让人防不及防。她命人寻了一间空厢房,先将几位姑娘进去避雨。李氏身边的丫鬟带着曾念琪、杜红梅、杜芳梅先一步进了厢房。
曾念芳前脚刚迈进去就缩了回来,她犹豫地回头望了一眼李氏:“三婶婶,我母亲,我母亲也在这儿呢。”
她咬了咬唇道:“我要跟母亲在一块儿,我要去找母亲。”
离她一步开外的曾念薇听到此话差点就笑出声来,她正想着怎么样提醒众人,结果还没等她开口,曾念芳就先抢先一步说了。
这更好。没有比曾念芳更适合提起这话由的人选了,也没有谁比曾念芳更适合提出要去寻王雪娥了。
这一路走来不曾见到半个当值的丫鬟婆子,甚至连跟在王雪娥身边的毕嬷嬷也不见,曾念薇心里就了然。这些人多半是被魏敏河使计支开了。而她们已经进了这院子这么久,也不见王雪娥出来,想必是不方便出来。
曾念薇心里忽然一阵痛快。
此情此景,有什么情况能使得王雪娥不方便露面?
被曾念芳这么一提醒,原本已经进了厢房的杜芳梅也走了出来。
“是啊,怎么不见大伯娘?也不知道大伯娘伤势如何。”她手里拿着玉露膏。对李氏道,“三婶婶,我们还是先将玉露膏给大伯娘送去吧。”杜芳梅道。
杜芳梅是杜氏的亲侄女,她与杜红梅自来曾家后便与曾念琪处一块儿,曾老太太为了让她俩与曾家人亲近,便让她俩随了曾念琪的辈分喊人。
杜芳梅这么一说,李氏倒是有些踌躇。
她与她们几个小姑娘不同,一路来都不曾见到半个人影,她心里便有些不安。李氏心细入微,别人或许没发现。可她却是没有忽略方才侧殿中八郡主若有所思的神色,前前后后一想,她心中的不安更甚。
这些,或许可能是她多想了,可不怕一万,就怕一万。
哪怕八郡主没有迁怒曾家。可眼前这静若无人的西厢却时时透着诡异。无论事情到底如何,她都不愿是由她亲自戳破这一层窗户纸。若不是暴雨泼盆,她恨不得带着几个姑娘就往立时就走,远离这是非之地。
可事情却不是她所能控制的。李氏愣神的瞬间,曾念芳便吩咐了丫鬟婆子们一个一个地敲门寻王雪娥去了。
跟着来的丫鬟婆子都是心思机灵的,曾念芳是主子,她的话自然没人敢不听,可这里最大的可是李氏,众人自然也将她的神色收归眼底,大多数人都有些敷衍。更有些人根本就没动。
李氏对曾念芳的不知事很是恼怒。这里是什么地方,岂是可以随随便便就搜人的?她面色不虞,正欲喝止,那头一个婆子便欣喜地喊了起来。
“这有人,这有人呢!”婆子迫不及待地高声喊出来。生怕一个不急就被别人抢了功劳。
李氏眯起眼睛一看,那人是跟在曾念芳身边的婆子。
曾念芳一喜,提裙快步走了过去,她身旁的丫鬟急急忙忙地打起伞跟在一边儿。
这些人!
李氏一跺脚,快步地追了上去。
“母亲,母亲,是您在里头吗?”曾念芳欣喜地望着紧闭的门窗,将声音提了提,“母亲,是我,芳姐儿,您在里头吗?”
此时再想将人拉走为时已晚,李氏无可奈何,让人上前敲门问询。
屋里王雪娥时刻注意着外边儿的动静,一听是曾念芳主动将人引了过来,她心里呕得吐血,心里暗骂自己怎么就养了个如此愚蠢的女儿。
等李氏派人过来问询时,她只能硬着头皮打开了半扇门。
曾念芳眼前一亮,欣喜不已:“母亲,你果然在里头。”
“母亲怎么去了这么久也没回来,芳姐儿担心极了。”她说完有些小委屈地撇了撇嘴,抬步走进屋里,伸手拉王雪娥,撒娇道:“母亲,这打雷又下雨的,还有闪电,芳姐儿怕。”
天色黑沉沉的,屋子里并没有点灯。
王雪娥半张脸隐在屋子里,看不清脸上神色。李氏借着屋外跃进去的光线却认出来王雪娥身上仍是那套金丝软烟罗裙,一眼望去隐隐仍能瞧见裙子下摆处有一片深色的乌渍。李氏的视线顺着那片乌渍往上移,落到她似乎微微有些红肿的嘴唇,再往上,高高挽起的乌发并没有像从前那般一丝不苟,反而有些凌乱。
李氏心里一突。
再仔细望去,王雪娥身上的衣裙虽然还算齐整,可裙裾衣角处却是微微卷了起来,似是尚未来得及整理。
李氏心头大跳,她蓦然抬起头,视线直直地盯向屋子里。
轰隆隆,天空骤然滚过一道惊雷,刺眼的闪电如蛇般尾扭而来,穿过层层叶丛,刺破屋顶檐舍,直直落下来。
曾念芳吓得一下子紧闭双眼,李氏却是整个人都惊呆了。
借着那道亮如白昼的闪电,她清清楚楚地看见那道映在高大屏风上的倒影,那影子高大魁梧,宽肩阔臂,分明就是个男人的倒影!
李氏不是那等少不经事儿的少女,此刻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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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作者君断更还素大洒狗血,咳咳,连个冒泡儿的都木有嘤嘤嘤...
这让作者君想起某只大大说的,这敢情儿,是在玩单机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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