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人跟着?
香草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往后看了一眼。街头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根本就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是谁?怎么会跟着我们?”香草不安问道。
“小的不知道。”十通抿着嘴道,“香草姐姐,你快进去,小的来将他们甩掉。”
香草点点头不再多说,她掀起帘幕钻了进去。
马车里头的人自也听到了他们俩的说话,曾念薇还好,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旁的绿意脸色惨白。
她与香草对视一眼,彼此忧色难掩。
曾念薇只带了她们两个,就是算上赶着的十通也才三个人,若是真的遇到歹人,那他们三个根本不够看!
可万一,万一无论会出什么事,她们都会拼死保护主子不受到伤害!两人目光相撞,瞬间心意相通。
曾念薇也没想到会有人跟着她们,她先有片刻的惊讶,随即很快冷静下来。
从城西曾家到宝通胡同,所经之路大都是熙攘的大街,只有出了崇安街才会走上一小段的官道。若是欲行不测,那也应埋伏在官道那边,而不是她们正在行的、人来人往的崇明街。所以,哪怕对方想要做什么,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至少,她们现在也是安全的。
这么一想,曾念薇更是镇定不少。 不过万事无绝对,她的想法也仅仅是猜测而已。
“过了这个弯儿往右拐。”曾念薇果断道。
“啊?”香草没有反应过来。
宝通胡同应该是要往左拐才对,现在不应该是快马加鞭地赶到宝通胡同云家宅子那边,她们才会安全吗?
虽然香草心里疑惑,可没有多问,她快速出去告之十通。
“拐弯的时候让十通将马车放缓来。”曾念薇对绿意道:“准备妥当,马车一拐弯我们就下车。”
曾念薇往宝通胡同走了多次,对路况也熟悉。
她记得,往右拐是庆安街,崇明街与庆安街的交替处有一处伞摊。那伞摊在此摆了多年,摊主是个对夫妇。制伞的手艺顶好,制出来的伞小巧精致,价格也公道,因此深受欢迎。
绿意更是如此,她打小自京城长大,没少跟着府里采办的婆子出来,对于曾念薇说的这一摊子,她也知道。
曾念薇这么一说,绿意便晓得她的用意。
香草仍是有些糊里糊涂的,可也没用多问。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包袱侯在车帘侧。蓄势待发。
马车将近拐弯之时车速缓了下来。马车一扭头,香草和绿意借着车厢的遮掩迅速地跳了下来,伸出手去接曾念薇。
就这么地从马车上跳下来,说没有丝毫害怕是假的。曾念薇心里一阵打鼓。她咬咬牙,双眼一闭往下跳了下去。香草和绿意急忙上前将她接住,巨大的冲力将两人撞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待曾念薇站稳,三人疾步往伞摊后走了过去,借着一排铺开展示的伞将身形隐藏住,佯装是在看伞的行人。
趁着马车擦肩而过的瞬间,曾念薇压低声音对十通道:“不要强撑,找准时机便弃车。”
十通闻言倏然抬头瞥了她一眼。双眼瞬间微红,他抿着嘴点点头,随即高高地扬起手,马鞭狠狠地抽在马背上。
“驾!”他吼了一声。
马儿吃痛,脚下更快。马车风驰电掣般地冲了出去。
“哎哟!谁家的马车这么不长眼,在大街上横冲直撞?”有行人不满地嘀咕。
“就是,现在的人啊,越来越没个规矩了。也不长眼,这万一撞到人了可怎么办?”
有人凉凉地望了他们一样,道:“还是少说两句吧,没看见刚才那辆马车是侯制的?万一被人听见了,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开口埋汰的两人彼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闭了嘴。
曾念薇等人借着油纸伞的遮挡将身旁的嘀咕听在耳里,三人缄默不做声。
一旁的摊主见来了她们衣着不凡,热情地上来给她们介绍各种伞。
绿意瞥了眼自家主子的脸色,不时地插话问两句,仿佛她们真的只是在买伞。
曾念薇一面听着,眼角时刻注意着街上的动静。
果然,十通的马车刚驶出不久,身后马蹄声哒哒。很快便追上来几匹高头骏马,为首的是一锦衣少年。
少年在交叉路口勒住马,皱着眉头望着眼前两条路,似乎在考虑是要往左还是往后。他烦躁地踢了踢腿,瞪着随后跟上来的几个小厮。
“都是你们!说什么远远地跟着就行,这下可好了,把人跟丢了!”少年回头斥道。
“公子。”三四个小厮面面相觑,嘴上呐呐不知道要说什么。
一个稍年长的小厮壮着胆子:“公子可不能怪小的们,公子这么贸贸然地跟着人家,若是人发现,把咱们当成那等不怀好意的歹人,那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本公子是那样的人吗!”少年怒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驴脑子?本公子可是她们的恩人!本公子是在保护她们,懂吗!蠢材!”
小厮满脸憋屈:“小的懂,小的懂。”可是人家不知道啊。
他哭丧着脸道:“公子,就算是那样的话,若是夫人知道公子贸贸然的行动,夫人真的会把小的们都打断腿了去,公子,小的几个跟您多年,公子也给小的们留条活路......”
少年不耐烦地瞪他一眼, 最终没再说什么。他一手拧着缰绳,一手扬着马鞭,在原地转圈。
这人,居然是顾子弦!
曾念薇借着伞的遮挡不动声色地往那边瞥了一眼,没想到却看到令她出乎意料的一幕。
顾子弦不是应该在林城?他什么时候来的京城?
曾念薇想不通。
貌似,她没有得罪顾子弦吧?顾子弦跟着她作甚?保护?
真是可笑。
顾子弦也不小了,世家子弟到了他这个年纪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他如此冒失地跟着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若是被人发现了,毁得可是两个人的名声。
曾念薇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想起顾子弦与姐姐曾念兰上世的羁绊,她开始考虑顾子弦到底会不会是姐姐的良配。
好在顾子弦也没多做停留,他拧着缰绳驾着马在原地打了几个圈。随即策马往左边跑开了。
主仆都悄悄地地松了一口气,三人都没多说什么,香草陪着曾念薇留在了原地,而绿意则去另租了一辆马车。
燕国民风开放,常有闺阁女子结伴而游,加上曾念薇年纪尚小,又带着幕离阻隔其他人相觑的视线。众人只当是哪家的小姐姑娘出来游玩而已,并无多加注意。
绿意很快就租来了马车,主仆三人上了马车重新往宝通胡同里去。
一场虚惊,幸好有惊无险。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方才紧张过度。现在精神一松懈。香草这才发现左脚脚踝处传来钝钝的刺痛。伸手一捏才发现早已肿了一个大包,她顿时没忍住,眼眶里一下子冒了泪花。
绿意让她脱了鞋袜仔细看了看。
“许是方才跳车的时候扭到了,等回去上些药油。歇几天即可。”绿意道。
曾念薇望了她一眼,道:“三舅母那有上好的药油,等会我向三舅母讨些,你拿回去用,好得快些。”
香草感激地点点头。
“谢谢姑娘。”她道。
马车刚驶出崇安街还没来得及上官道,云家的马车就急急地赶来了。还是绿意先认出了驾车的是南安,双方才没有错过彼此的马车。
曾念薇下了租来的马车,上了云家的马车。
来的是云家外院的大管事,他身后跟着十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彪悍护院。他见到曾念薇平安无事才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大管事道,“方才十通来报信儿说有人跟踪四姑娘,把三夫人吓坏了,三夫人急忙地召集了人,命老奴快马加鞭赶过来接四姑娘。”
“让三舅母操心了。只是虚惊一场而已。”曾念薇道。
程氏一早得了信等在了垂花门,曾念薇一下马车程氏便三作两步地坐过来握住她的手。
“梅姑被吓坏了吧?这无端端怎么搞了这么一出。”程氏道,“梅姑可看清楚对方是什么人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竟然跟着一个姑娘家跑?”
“实在是太可恨了!梅姑细细与舅母说来,什么人竟然如此过分,舅母一定狠狠地给他们一个教训!”
曾念薇微微一笑,出声安抚程氏的情绪。她将十通怎么发现了有人跟踪,又将她们是怎么金蝉脱壳地将人甩掉了细细说来。只是在说道对方的身份时曾念薇并没有将顾子弦说出来,含糊其辞地就带过了。
程氏听了若有所思。曾念薇的话与之前十通说的大同小异,合情合理,程氏并没有怀疑,只是她听到对方并无太过其他儹越的行为之时心中另有所思。
齐州那边的情况越发恶劣,越来越多的民众大举地往里迁移,朝堂之上终于也注意到了齐州的动乱。这些日子,越来越多的呼声要求云老太爷重新出山,领军西征,平齐州之乱。
齐州虽乱,可亦尚未到了水火不容之地,哪怕云老太爷心里再着急,可他需要等一个最好的时机。
云老太爷算是明白了,朝堂之中,党同伐异,每一步都不能行差踏错。而他身后,是整个云家,错一步则覆全家,他不得不再三慎重。他在等一个最好的时机。
云老太爷等得,可有些人却等不得了。迟迟得不到云老太爷的表态,有些人自然而然就焦急了。
程氏明白这一点,因此她一听说曾念薇遇险,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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