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染红被打了板子,至今休养在榻,她的差事自然就空缺了下来。加上这段时间,四姑娘和大夫人面和心不和,染红遭了池鱼之殃,众人都暗猜,染红是回不来了。
因此,青禾院里的丫鬟们,都卯足了劲头在主子面前争脸,私下托关系的也不少。
最被看好的是绿柳和绿意。
绿柳是张妈妈的小女儿,是青禾院的二等丫鬟。往日里因倚重张妈妈,四姑娘对绿柳也分外青眼几分。若是按往常来说啊,这个空缺,还非就绿柳顶上了。可近日,情形急转直下,张妈妈不是四姑娘身边第一人了,绿柳少了重量级的筹码。这事儿啊,大伙儿看着,悬。
至于绿意,则是曾家的家生子。相对地,人脉关系较广也深。绿意本人又是个乖巧机灵的,颇得侯府老人青睐,平日里都格外照顾几分。这天时地利人和的,绿意上位的机率啊,大。
绿柳和绿意也暗自地别着苗头。
一众人心里暗自揣测,最后到底花\落\谁\家。
可四姑娘却不按常理出牌啊,直接从外院书房领了个丫鬟回来。那丫鬟眉眼清秀,举止大方得体,一身的淡蓝色小袄罗布裙,分明就是外院一等丫鬟的装扮。
这空降的人马,将众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那......那不是大老爷书房里的木槿吗?怎么跑内院来了?”有人认了出来,低声道。
满院子的丫鬟婆子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香草站在台阶上,看着底下傻了眼的丫鬟婆子们,心里暗笑。过了会,等众人的情绪没那么激昂了,她才清清嗓子,开口道:“静一静,大家都静下来。”
丫鬟婆子们都停下议论,看向台阶。
台阶上,曾念薇坐在铺了淡绿梅枝苏绣缎面软垫子的藤榻上,安静地看着众人。她的左边,站着香草,右边一溜儿的是木槿、张妈妈、染墨和染青。
香草向前一步,目光扫过之处,底下仅余的一丝躁动,彻底地停歇下来。
“之前,染红犯了罪,打了板子,至今仍没恢复。”香草道:“这些,想必大家都知道了。”
“染红不在,她的差事自然也落了下来。”
“这底下的人不争气,可却不能短了伺候主子的人。”香草肃容,缓缓而道。
说到这,她停了下来,目光一圈一圈扫过,最后落在为首的两个丫鬟身上。
是绿柳和绿意。
绿柳和绿意,自也看到了曾念薇身旁的木槿,可见香草的目光落在她们身上,却仍是难掩心下的激动,眼中带了掩饰不住的期盼。
香草的目光只在她们身上停留了片刻,便开口道:“所以,大老爷发话了。”
香草走到木槿身旁,突然展开一个笑容,道:“所以,大老爷便将身边的木槿----现在是香橙,划给四姑娘了,顶上染红的缺。”
香橙往前站了几步,面对众人,施礼道:“婢子香橙,初来乍到,望各位前辈指点。若有不是,尽可指出。不到之处,还请体谅。”
礼数周到,言语得体,香橙落落大方地任由众人打量。
众人也忙见礼。
一番寒暄。
香草继续道:“大家都打过照面了。如今香橙正式加入青禾院,为一等大丫鬟,近身服侍四姑娘。”
顿了顿,又道:“大家同在一个院子做事,要相互照顾,不得起些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若是?再发现背后做小动作的、不把主子放在心上的、甚至,一心侍二主的,就好好参照参照染红的下场!”香草的声音在青禾院回荡,透着阴测测的凶狠,补充提醒:“到时候,可就不是光打二十大板、革了职务这么简单了。”
话一落,站在院中丫鬟婆子顿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了起来,原本就站在小雪飘飞的青石地上,现在觉得更冷了。
众人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染红,不禁地打了个冷颤。
有人缩了缩脖子,脚下抹油,顿时溜了。
满院子的丫鬟婆子,三三两两地散去。
相对这样慢工细火地熬,曾念薇更想要直接对青禾院来一次彻底的整顿。
不过,急不来。先培养自己的势力,这才是万中之重的事。有了自己的人手,她才有能力,放开手脚去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她知道木槿,也就是如今的香橙。
上一世,父亲病情加重,家里所有人都放弃了希望。是香橙,不离不弃地照顾父亲。当时府里传遍了:香橙孺慕父亲。她当时对此嗤之以鼻。以至于最后香橙来找她,求她去见父亲最后一面时,她甩袖离去。
她记得,当时的香橙是这么说的:“四姑娘,求求您了。大老爷一直念叨着您和大姑娘。大姑娘远在庄子,婢子求求您,求求您去见老爷最后一面吧!”
上一世的她,对父亲毫无感情,自然无动于衷。
之后,父亲去的第二日,便传来香橙自尽的消息。
一个婢女身亡,在侯府里这个大染缸里,原本也只是偶尔泛起的一颗小浪花罢了。香橙自尽的消息人尽皆知,是因为那白绫血书。
香橙是在父亲的外书房上吊而亡,而与香橙同挂于横梁上的,是一条三尺白绫,上面是香橙咬破了十指,泣血泣泪的五字血书。
血书上只有五个字,最震惊了整个侯府。
那字是:最毒妇人心。
这种惊天的事情,如何捂得住?
很快,定安侯府里有丫鬟在已故侯府大老爷书房里留血书自尽的消息在京城穿得沸沸扬扬。
各种难听的说法的都出来了。
那段时间,侯府都快被舆论掀翻了,一律关门闭客。曾念薇还因不得出门,顺带把对亡父的不满,全嫁接到了姐姐曾念兰身上。
当时侯府给出的解释是:香橙孺慕父亲,接受不了父亲已故的事实,最终癫狂了。
现在想想,这理由要多牵强有多牵强。
以前她没想过,现在想起来了,这件事里,香橙的那五字血书是关键。
最毒妇人心?意指何事?指的又是谁?
在曾府里,能让香橙不敢在世人面前公开的,能有几人?若是香橙真的如此爱慕父亲,为何不早早挑了此事?为何偏在父亲死后,才以死相博?不敢说?还是说了却被上面捂下来了?
这么一想,这件事疑点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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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花\落\谁\家也屏蔽?
这是要闹哪样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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