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紫跑到外面时,沈杀已经带微娘离开了,他只能跺了下脚,眉头紧皱地等福圆和沈师傅上来。
沈杀看看微娘若有所思的脸:“在想什么?”
微娘看他一眼:“你是什么时候见到那位萧公子的?”
“前几个月吧。”沈杀道,“当时我们还没到京城来。有什么问题吗?”
“觉得有点儿眼熟。”微娘道,“算了,先不说这个,我们回去吧。”
两人回了顾府,微娘直接去书房里找到正在读书的顾三思:“哥哥。”
顾三思看到她的脸色,放下手里的书卷:“妹妹有什么事?”
“我今儿在街上遇到了一个人,看着有几分眼熟,却不敢确定。”微娘道。
顾三思眉一挑。
能让微娘这么在意的,难道是前世的熟人?
可是她说不敢确定……
“妹妹不妨说一说他长什么样。”顾三思边说边铺开纸,拿起毛笔在一边已经研好的墨里蘸了蘸。
微娘说得很详细,顾三思在纸上龙飞凤舞,等微娘的话停了,他也停住了手:“妹妹来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微娘上去看了看:“鼻子大概更高一些,眼窝深一点儿,脸没这么圆润,尖瘦一点儿,有点儿类似于瓜子脸……。”
她一边说,顾三思一边标记,全部标记完后,又换了张新纸,一气呵成:“可是这个?”
微娘一拍手:“就是他!”
现在如果萧紫在书房中,也肯定会奇怪,这纸上栩栩如生地,分明是另一个萧紫。
听音画人,这本是前世顾三思的专长。只不过,那时连三皇子都不知道,他竟然有这种本事。不然的话,对于牺牲顾三思,可能他还要多考虑一段时日。
若真的那样,微娘很有可能先撑不住而死,三皇子也不必再担心什么,前世这些人的走向很可能会变成另外一个结局。
可惜,这世间总是没有如果的。
顾三思看着纸上的人,面色微微有点儿变了。
“哥哥?”
“如果我记得不错,这个人应该……是……太子身边的侍卫。”
微娘一怔:“太子?”
前世时,太子将在几年后因谋逆罪伏诛,死时大呼“儿臣冤枉”,据说声声泣血。
不过,她只是听说,并未亲眼见过。
她再能干,毕竟是个女人,虽以谋士之身在三皇子府上做幕僚,却极少公开露面,三皇子更防着两个兄长知道她的存在。
她垂头看了看手心。
顾三思轻轻地道:“妹妹,其实我一直在想,你说,太子是不是冤枉的?”
妹妹和三皇子的谋划,他从不参与。只是偶尔需要用到他的地方,他才会出现,却并不打听前因后果。
“不冤枉。”微娘说。
怎么可能会冤枉呢?
龙袍确实是在他的府上翻出来的,那些兵刃刀戈也确实出自于他的命令,最主要的是,他确实联络了朝廷上的一些官员,打算时辰一到就一呼百应,登上那个位子。
只不过,别人不知道,太子的那个“时辰一到”,其实指的是当时的皇帝驾崩之后。
她故意让三皇子显示出能力,让太子感觉到威胁;三皇子更依着她的谋略,派出死士在太子身边做事,让太子时不时听到些九成真一成假的传言,误以为皇帝对他失了宠信,改立三皇子。
太子越焦躁不安,越不冷静,就越是出错,终于真的失却了圣心,被废去太子之位。
可惜时日没多久,皇帝似乎反悔了,竟然再次重立太子。
可是一废一立之间,太子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平和。他总觉得,自己这个太子的位子并不稳当,三弟随时有可能取他代之。
于是那个死士趁机进言,让他做龙袍制刀戈,更联系官员。陛□子日渐衰弱,他必须有所防备,万一陛下归天,三皇子发难,他不能束手待毙。
太子听了,也照做了。
最后,那个死士击登天鼓,揭发太子之罪,为表自己的忠心,还当廷撞死。
皇帝大惊,派人去太子府上搜查,果然所有的罪证都在,太子以谋逆罪被赐死。
微娘低低地说:“如果没有龙袍和那份与大臣相勾结的名单,太子自然是被冤枉的。可是这些都存在,你说,他会清白吗?”
龙袍不是她做的,名单不是她写的,太子既然已经做了这些,当然就要承担罪责。
“我只是……我只是提醒三皇子派个人时不时在他耳边吹吹风罢了。”
“微娘,其实我一直在想。前世,三皇子欠了我们很多,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是不是也欠了太子和二皇子很多呢?”顾三思问。
微娘看向他:“欠他们?”
“如果不是我们,他们不会死,至少不会死那么快那么惨吧?”顾三思说。
微娘淡淡一笑:“有圆空在,哥哥还觉得他们不会输么?我不做,你不做,别人也会做。只不过前世我们选择站在三皇子那边罢了。”
“所以,其实三皇子也不欠我们的,我们也只是他们众多谋士中的两个,你做他的幕僚,我当他的替身。就算我们不做,同样有别人做,不是吗?”顾三思目光锐利地盯着她。
微娘一怔,抬头看向顾三思:“哥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提醒妹妹,如果你真的要向三皇子寻前世的仇,未免太不值得。前世事,前世毕。再说,就算你真的这样做了,我同样觉得,太子和二皇子向我们寻仇也光明正大,算不得冤枉我们。”顾三思道。
“哥哥在替他们说话?”
“不,我在替你,替我自己说话。怎么样对我们,就怎么样对别人,前世的仇恨如果今世还能算,就不能忘了太子和二皇子他们的。”
微娘怔了一会儿,这才笑了起来:“我知道了,其实哥哥是想让我放下前世,对吗?”
顾三思见心思被她撞破,叹息了一声:“妹妹,你一向聪明,我只是希望,你这辈子不要再和前世纠缠。以前我亦这样劝过你几次,可反被你劝说了。但是,你知不知道,每次一想到你做的这些,我……。”
“哥哥,你别担心。其实你说的话,我也想过。如果前世的仇真的算仇,那么如果哪一天我死在太子或者二皇子手里,我也不会抱怨。”
“妹妹……。”
“而且,我不是放不下仇恨的人。前世我因为你和小翠的死而痛苦,如果你们都能放下,我又有什么放不下的?”
“妹妹。”
“哥哥,记得我之前说过的一句话吗?仇恨我可以放下,但是现在我所做的这些,只是自保。”微娘道。
“自保?什么意思?”
“哥哥该不会以为,我们不计较,就能这样平平安安过一辈子了吧?”微娘嘴边现出讽刺的笑容,“开始我也以为是这样,还为此犹豫过。但后来我才觉察不对,很多蛛丝马迹显示,前世的那些事情,其实早就有京城里的人在其中插手过。”
顾三思震惊地看着她。
“如果不是这样,顾九歌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脸面让守备夫人出面,让寿王府的孺人为她提亲?如果不是这样,沈杀的师傅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当时的女人出现在陆府?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张氏有那么大的胆子要吞并我大房,而且手上要什么人有什么人?最重要的是,我向张氏逼债,她为何敢反过来杀我?她的银子呢?银子去了哪里?我甚至还大致看过二叔的铺子情况,虽然帐本不可能看到,但是就他铺子的现状来说,二叔的产业就算比不上我大房,亦差不了太多。可事实是,连张氏的那些首饰都用的是前街银楼打造的黑心仿品,真品呢?我不信二叔送她时就是假的!”微娘道。
“那些仿品做得几可乱真,说不定二叔他当时受了骗……。”顾三思知道自己这说法不成立,因此少了很多底气。
微娘冷笑:“哥哥,说起来,这话连你自己都不信吧?我们自己经营的产业就有首饰铺子,铺子里会有前街的假货?就算张氏自己在外面别人的铺子偶尔买到一两样假的,用得着个个都假?我每次见到她时,她的首饰我尽都看过,开始尚有几样真的,可是没多久,连那几样真的也都成了假的。虽然仿品一般人认不出来,却瞒不过我的眼。这些疑点看起来没个头绪,但其实只要有一个假设是真的,那这些就都说得通了。”
微娘看了顾三思一眼:“如果,张氏其实是三皇子派到江南的一枚棋子,如果,陆家那女人其实是三皇子的另一枚棋子,如果,除此之外,三皇子还派了一批杀手协助她们。”
顾三思脸色很难看:“之前妹妹曾说,你和陆活的亲事是你用来试探的一步棋,难道就是试探这个?可三皇子这样做又是为什么?”
听到陆活的名字,微娘顿了一下:“是的,就是这样。三皇子这样做很简单,他是为了银钱。我们顾家家大业大,但是一向不喜张扬,更不会逆着朝廷做事,自然不会惹怒上面的人,碍不着皇室的眼。但是三皇子要夺皇位,银钱是第一要紧的事情,他手中银钱有限,只能私下里想办法。我们顾家,怕是早被他盯上了。哥哥,你真的相信父亲母亲祖父祖母是病故?至少我自知道三皇子早向我们伸出手后,我对此是抱有怀疑的。让我们年少失怙,再让张氏慢慢把大房的产业夺过去双手奉给他,三皇子当真是好算计,这可比让我们直接死了强多了。”微娘冷笑道。
“微娘,这只是你的推测……。”顾三思喃喃说。
“可是前世我所有的推测都实现了,不是吗?这次也不会出错的。哥哥,你虽然没被圆空收为门下,但你仔细想想就会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不是我纠缠着前世不放,是三皇子他不可能放过我们。你看,张氏不过是三皇子埋在江南的钉子之一,她死了,还是被自己人杀的,我估计三皇子现在忙着内斗,怕是短时间内不会把注意力放到这上面来。但是过了这段日子,你敢保证三皇子腾出手来,不会收拾我们?别说我们就在京城,就算我们躲到天边,也躲不过他派来的杀手。”微娘说。
“这些……妹妹从来没有对我说过。”
“因为哥哥也从来没有这么坚决地让我放弃过。”微娘回答。
顾三思叹了口气:“躲不过的吗?”
“不可能躲过的,哥哥。”
“那妹妹打算怎么办?”
“前世开始是我看不明白,后来又无暇想那么多。事实上,如果不是三皇子最后那么绝情,我本来一直感激他的知遇之恩。可是重生这一遭,回过头来想想,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当初的局是怎么回事。说起来,我,沈杀,或许还有别的人,我们这些人都是三皇子刻意笼络过去的,以恩情为诱饵。三皇子说帮我们报了仇,他杀的那几个人,就算真的是凶手,当初也是奉了他的命令去做的。现在我想做的,只有自保。趁着他还没把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我们先帮自己扯一个护身符。”
“护身符?”
“是啊。不知道哥哥觉得,是太子好些,还是二皇子更合适些?”
“……。”
“如果是太子的话,现在正有个契机。虽然不知道那个萧紫为什么看上去像对沈杀很感兴趣,说不定能从他这里打开个缺口,让他把我们举荐给太子。”
“妹妹,你真的还要搅到皇族争斗里么?”
“哥哥,不是我要搅,是我们只能用这个办法来自保。不是我们不仁,是他不义。难道你还想沦为三皇子的棋子,让他过河拆桥?他是皇子,又有圆空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皇位大概还是他来坐,今后这将是他的天下,我们躲不过去的。”
“他的天下?”
“是的,所以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还没登上这皇位之前,先投靠另一个势力,翻了他的未来天下,乱了他的命数,变了他的天!”微娘看着垂眼看着尖尖的十指,“前世圆空从来不承认我是他的弟子,他说,只有我胜了他,才算出师,才有资格唤他一声师父。现在我倒要看看,我和他,到底谁胜谁败!”
顾三思看着微娘坚毅的脸,慢慢握住了她的手。
微娘本打算再遇到萧紫后,就拉近和他的关系,借他的路接近太子。
没想到没等她安排好,老天已经给了她另一次机会。
相欢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下两层富者入,中两层贵者入,上两层则富贵兼具者入。
除了这六层之外,还有最顶端的一层。这一层能进入的人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样,非泼天权势不可能入内。
微娘此时就和沈杀在相欢楼的第二层。
两人坐在最边上的单间里,窗子临街,从这里可以把街上的情景一览无遗。
“大姑娘在看什么?”沈杀见她一直往街上瞟,开口问道。
微娘笑了笑:“看看那位萧公子有没有可能在这附近出现。”
沈杀摇摇头:“京城这么大,偶遇一次已属难得。”
微娘的手托着腮,歪头看他:“沈杀,你说实话。如果害了你师傅的幕后黑手是皇室里的人,你怕不怕?还要不要做下去?”
沈杀看着她的目光冰冷如铁,森寒如剑:“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微娘一笑:“那就好。我昨天跟我兄长把我们一直以来的事情总结了一下,我现在告诉你,那个害了你师父性命的人极有可能是……。”
说到这里,突然街上喧哗起来。
微娘转头向外看去,就见一辆马车正在街上狂奔,行人无不躲闪,偶有躲不及的被甩到了马蹄下。车厢装饰华丽,看得出里面的主人应当有一定身份。
她眼角一扫,看到车厢上的暗记,不由眯了下眼睛。
“是她么?”
“谁?你说的是谁?”沈杀问。
“她是太子宾客窦老先生的女儿,窦琳。”微娘说。
“我是说,害死我师父的,是谁?”沈杀急问。
下面街道上的喧哗声越来越大,眼看伤在马蹄下的无辜百姓越来越多,微娘眉头一皱,道:“阿沈,你能不能先止住那辆马车?你师父的事情,我们回去再细说。我答应你,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沈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纵身从窗口跃下,姿态优美,如一只扑击中的巨隼。
微娘从楼梯处下去,结了帐,这才匆匆向街上走着。
前世她不止一次听过窦琳的名字,她的父亲窦先德是太子宾客,可想而知是太子一派的人物。窦先德为人刚正,德高望重,不然也不会特意被皇上选为太子宾客。太子宾客共有三人,有两人是太子自己选的,只有他是陛下赐的,可见他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
当年太子事败,泣血而死,窦先德本来有皇上特下的圣旨,免他死罪。可他自言愧对圣恩,无面目再见陛下与太子,撞柱而亡。
项羽和“亚父”范增还能生嫌隙,但太子和窦先德当年任凭三皇子如何派人去离间,却始终没能挑拨得了两人的关系。
就从这点上看,微娘也很是佩服他。
只可惜,在教女这方面差了点儿。
难道是因为女儿由母亲教导的关系?
不知道窦琳的娘长什么样儿。
微娘一边追思前世的事,一边到了街上。这时候马车已经停了,沈杀的做法干脆利落,直接一剑削掉了两匹马的马头。
一个面色苍白、梨花带雨的美人儿正娇弱无力地倚在沈杀身上,楚楚动人地哆嗦着。
沈杀一脸冷峻,微娘看得出来,如果自己再不出现,他就会把这位美人从身上揪起来直接扔出去了。
啧,确实阿沈长得出众,而且身上还有着一般人所没有的野性的感觉。可是难道这位窦大姑娘不怕他手上还在滴血的长剑吗?
微娘缓缓走过去,笑着和沈杀打招呼:“表兄,酒楼上你丢下我不管,直接跳下来。原来是在这里英雄救美呢。”
沈杀犹如看到救星一般,直接把窦琳推到她怀里:“你来。她说她姓窦。”说着长剑入鞘。
微娘一笑,伸手扶住窦琳:“这位姑娘,可是吓着了?在下姓顾,救了你的这位是我的表兄,姓沈。”
窦琳咬着嘴唇,对她和沈杀款款一拜:“多谢沈公子和顾公子救命大恩。”
“窦姑娘出来,没带着丫鬟吗?”微娘问。
窦琳扫了车厢一眼:“晕在里面了。”
“那个……不知道窦姑娘家居何处?不如随小生在这里歇歇脚,让我表兄给府上送信来接可好?”微娘问。
窦琳偷偷看了沈杀两眼,还没说话,已经有人赶过来,围住了几人。
为首的一人上来施礼道:“小人来迟,让姑娘受惊了。”
窦琳下意识地直起了身子:“起来吧。那两匹马突然发了狂,幸好这位沈公子……和顾公子仗义出手救了我。”
那人对着微娘和沈杀又是一礼:“在下窦佑,多谢两位大恩。还请两位和在下一起回去,家主必有重谢。”
微娘看着窦琳时不时扫向沈杀的目光,道:“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窦佑派手下又找了辆马车过来,请窦琳重新上车,还把那个昏死的侍女也弄了上去。一路上,有被马车撞伤的,窦佑都让手下人直接送到医馆里,言说诊金挂在窦府帐上。
微娘暗自点头。
这样看来,窦先德的府中风气倒是不错的。
两人被窦佑带到了花厅里,窦佑和他们客气两句,就转身复命去了。不多时,一个十多岁的小丫鬟进来,帮他们上茶。
微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顾公子和沈公子,奴婢叫做桃奴儿。”小丫鬟脆生生地说。
“桃奴儿,你家姑娘怎么样了?”
“姑娘还好,有太医来诊过脉,说是受了惊吓,吃几服药静养一下就好。姑娘特意嘱咐奴婢,让奴婢和两位公子说清楚,以免两位公子担心。”
微娘一怔,转头看了沈杀一眼。
真没看出来,这个不知道女孩子心事的男人还挺招桃花的。
之前在顾府上就左一个荷包右一双鞋子收得不亦乐乎,现在到了京城,竟然还有太子宾客的女儿暗送秋波。
话说她现在也是男装吧?在兄长的特训下起码看起来也不“娘”吧?外表看上去也算俊美风流吧?可怎么窦琳就没看上她?
微娘唇边泛起笑意。
倒是沈杀毫无察觉,拿起面前的茶杯就开始喝,刚刚那一通忙活,他还真是渴了。
“不知道两位公子可是京城人氏?”桃奴儿问。
“不是。”微娘知道沈杀不可能回答她,便直接回道,“我们是新近才搬过来的。以前一直听说京城好玩的多,好吃的多,人也漂亮,所以总想来见识一下。”
桃奴儿捂嘴笑了一下:“两位公子可见识到了?”
这话就有点儿不好回答了,微娘索性转了话题:“今天的事我们兄弟俩只是凑巧碰到而已,些许小事,不值得放在心上。倒是刚刚才知道,原来这里竟然是窦大人的府上,以前我们兄弟还未进京时,就听闻窦大人为人最是刚正不阿,是我们兄弟俩最最景仰的人物。”
“哦?小兄弟竟然也听过窦某人的名字?”一个满面威严之色的白须老人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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