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闻一声闷哼,下一秒她便落入了一个火热的怀抱。
“你们是谁!”黑衣人发出恐惧的声音……
紧接着刀剑相击,发出激烈的嘶鸣,不到片刻,周围便恢复了安静。
嗅着熟悉的气息,慕昭心里一动,耳间那股热气是那般真实,是他来救她了?
她心里想到这个猜测便生出劫后余生的欢喜,但是又担心这只是一场幻觉,她小心了伸出手,触碰那坚实的胸膛,顺着脖颈小心的向上抚摸刺探。
在她有更近一步的动作之时,一直强而有力的大手拽住了她的小手,掌心的温度顺着手掌传到了她的心间,耳边是淳淳的男性好听的声音,“女人,占我便宜可是要负责的!”
不是幻觉,慕昭心里一阵激动,急忙睁开眼,那刀刻般鲜明的轮廓便映入她的眼帘。
“我没死,”慕昭眸中闪过一抹惊喜,喃喃道,急忙推开身边的男人,双眼紧急的看向周围,“柳绿,雨浓……”
厉璟琛好不容易软香在怀,她刚才那眼中的惊喜没有逃过他的眼,看来这丫头并不是如她说的那般讨厌他,他突然觉得阴郁了多天的心情突然有了一丝的好转。
“她们没事,我让人先送她们去凌霜寺了。”厉璟琛扫视周围一圈,淡淡的开口。
慕昭心里一松,蓦地扫视到满地血流成河的尸体,她心里一惊,猛地退后几步。
地上残肢遍体,血腥味浓重,阴森的林子里,不时有阴风扫过,慕昭脸色惨白,
厉璟琛上前,将她拉入怀中,伸出大手遮住她的眼,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带你先离开这里。”
慕昭点头,乖顺的依靠在厉璟琛的怀里。
汀兰园,灯火通明。
宋芝兰坐在铜镜前,任由桂嬷嬷给她松开发髻,整个过程,她都嘴角微扬,看得出心情极好。
桂嬷嬷将最后一支金簪放下,想到今天探子来的结果,心里也止不住的高兴,整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以后安阳侯府再也没有大小姐了,三夫人与世无争,四夫人不成气候,五夫人连个丫鬟也不如,整个侯府还是得握在二夫人手上。”
宋芝兰眉色一蹙,不悦道,“叫我夫人!”
桂嬷嬷脸色一僵,随即有些讪笑,“是,是,夫人,老奴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这嘴时不时犯浑,夫人不要见怪!”
见宋芝兰没有理会,桂嬷嬷心里有些紧张,浑浊的眼睛转了转,扫视到宋芝兰手上拿的菱花露,她眼睛一亮,赞叹道,“夫人越来越好看了,这肌肤这神韵倒像是那二十岁的女子,哪里能看出已经是二小姐那般大孩子的娘了。”
宋芝兰涂抹脸的手突然一顿,昏黄的灯光下,她可以看见对面镜中女子精致的蛾眉,白瓷一般白皙的肌肤,姣好的五官……她轻轻抚摸的脸,滑腻细嫩,眸光闪了闪,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侯爷今日还是宿在书房?”
桂嬷嬷打量着主子的神色,见淡淡的没有什么异样,点点头,“这些天一直宿在书房里,哪里也没去。”
将梳子往镜台上一放,宋芝兰疲惫的揉了揉额头,“你下去吧,我累了,让她们别进来打扰我。”
“是,老奴告退,”桂嬷嬷立刻答复。
当关门声传来,宋芝兰整个脸冷了下来,看着镜中依旧风韵犹存的容颜,她狠狠的一拳砸在了镜台上,自从女儿宴以后,慕怀仁再也没来过她的园子歇息,他有几房姨娘,自是不在意她,可是她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正是需要滋润,需要呵护,他怎能如此无情?
她站起身来,对着镜子,伸手解开了衣服的扣子,将衣服全部褪下来后,她低头细细俯视着自己保养得当的身体,前凸后翘,没有因为生了女儿的原因还有半分失色,她伸手抚上自己的身体,对着镜中喃喃自语,“怀仁哥,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眼神渐渐朦胧,她心里有了些酸意,陷入了过去的回忆。
那年大雪覆盖了整个帝都,她的马车被陷在了厚实的大雪里,正不知所措之际,一白衣公子从天而降,解了她的围。
看见那样柔如春风般的笑容,她那瞬间阴郁的心立刻射入了一道阳光,正打算下车道谢,突听得车外一好听的女子声音传来,“怀仁哥,赶紧的,锦儿累了。”
她知道是他的夫人,透过帘子,她看见了皑皑白雪中那披着一狐裘披风的女子,脸上洋溢的是刺入的幸福。
慕怀仁一把上前,伸手捏了捏女子的鼻子,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丝毫不在意外界人的目光。
望着他们渐渐走远,她头一次产生了嫉妒,她想取代那个女人,想成为那个男人怀里的唯一。
可是秦云锦死去了那么多年,他除了偶尔临幸几次,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更别提放在心上,现在更是情愿宿在书房,过着清心寡欲的和尚生活,也不愿意靠近她。
“是你逼我的!”宋芝兰眸光划过一丝狠绝,想到今晚慕昭会葬身在那冰冷的森林中,她心中便大快,秦云锦,我要让你死都不能闭眼!
突然砰的一声,一阵冷风从外面袭来,宋芝兰未着寸缕,冻得瑟缩一下,回过神,眸色凌厉的扫向门口,“谁!”
桂嬷嬷闯了进来,没想到入眼的是主子脱光了衣服,赤身站在镜子前,她心里一哆嗦,猛地跪倒在地,“主……主子……是老奴。”
宋芝兰没有丝毫的尴尬,更多的是不愉,她弯腰拾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声音充满冷凌,“不是说过不要打扰我吗?”
桂嬷嬷急忙磕头谢罪,“夫人恕罪,老奴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发生大事了……”想到刚才在府门口看见的那恐怖的东西,她眸中漾起了恐惧,说话都带着颤抖。
大事?宋芝兰眸光转了转,心里隐约有些不安,觉得这事肯定和慕昭那丫头有关。
“慕昭还活着?”她心里猜疑,拳头紧握,隐忍着极大的怒气,“不是说过要最好的杀手吗?我花了那么多银子,一个女人都杀不了,都是废物!”
桂嬷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夫人,慕昭可能没死成,刚才我们园子外面出现了好多人头,老奴过去查看,发现那领头的便是和我交涉的这批刺客的领头人,奴婢硬着胆子数了下,那人头不多不少,正好是我们买通的三十一个杀手。”
宋芝兰身子颤了颤,险些站不稳,她扶住镜台,心里一股寒气上涌,不相信的瞪大眼睛,重复问道,“你的意思是慕昭不仅没死,还杀了这些人?”
桂嬷嬷身子颤抖不已,想到刚才的一幕,她就感觉一根绳子已经悬在了头顶,绳子的另外一端握在慕昭手上,随时只要她手中一紧,她便会魂归西天。
“快,你快派人去赶紧处理了那些东西,不能让侯爷知道。”宋芝兰心里慌成一片,她紧紧的扣紧手,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突然一阵冷风,吹开了大门,烛光一灭,屋里陷入漆黑。
黑暗中,一男子负手而立,黑色的锦袍包裹着他昂扬挺拔的身躯,整个人散发着凌厉阴沉的气息,他眸光黑沉沉的望着匍匐在地的众人,开口道,“都办好了?”
领头的暗卫立刻拱手回复,“回主子,都已经处理妥当。”
黑衣男子满意的点点头,挥了挥手,不过一瞬间,偌大的地面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静静的站在黑夜中,仿佛与夜色相融,整个人散发着冷厉,睥睨天下的气势,只是他眸光触及那烛光照亮的屋子,他眼中会漾起了一抹柔光。
翌日,在香烟缭绕中,慕昭迷蒙的睁开眼,望着陌生的房间,她脑海了倏地闪现出昨晚的一幕,猛地坐了起来,“柳绿,雨浓……”
守在门外的柳绿和雨浓闻言,立刻推门走了进来,“小姐,别害怕,我们在这里。”
慕昭紧张不安的心,在触及两人完好的出现在面前,总算落回远处。
“你们都没事吧?”慕昭下床拉住两人的手,还是不安的问了下。
柳绿和雨浓对视了一眼,眸中闪过感动,摇摇头,柳绿看了慕昭一眼,撇了撇嘴,“有厉世子在,我们能有什么事?”
慕昭怔然,雨浓捂嘴笑了声,接口道,“可不是,如果我们有事,小姐肯定不饶他。”
“你们两个!”慕昭反应过来,意识到这两个丫头打趣自己,蓦地脸红,扬手就要发怒。
柳绿先一步的伸手拉住慕昭,笑意盈盈,讨饶道,“好小姐,别生气,我们说着玩的。”话落,便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雨浓见小姐微红的脸,不好再继续下去,她本是担心昨晚那幕给小姐造成阴影,现在看还好,小姐只是受了点惊吓,并没有什么不妥。
她正色的敲了柳绿的头一下,随后对着慕昭笑道,“这丫头没大没小,我替小姐教训了。”
柳绿不满的睁大眼睛瞪着雨浓,嘟着嘴,“雨浓,你居然玩偷袭!”
几个人劫后重生,自然是十分庆幸,没多久,便打打闹闹的缠在了一起。
灵霜寺,位于东临龙白山上,据说,当年东临第一任皇帝殷始祖在争夺江山,面临弹尽粮绝的困境,便来这里叩拜祈福,结识了当时天下第一首富,并和他结拜为兄弟,不过两年时间,便反败为胜,创建了东临这个泱泱大国。
殷始祖即位后,便将这座山赐名为龙白山,并且命令山下的居民必须时常来拜祭,以保寺庙香火不断。刚开始百姓是抱着不得不去的心理,后来来这里祈福的人,个个都心想事成,灵霜寺的灵验自然是传遍了整个东临,好多远处的居民都赶来这里祈福。
当年五岁的慕昭发热,高烧不止,秦云锦便连夜赶往灵霜寺,却没想到被宋芝兰算计,烧死在了寺中。
慕昭上完香,怔怔的望着那死气沉沉的牌位,心里一阵酸涩。
“娘,宋芝兰欠你的,我会让她千百倍的还回来。”慕昭手下意识的握紧,心中浮出一抹决然。
和娘亲说了会话,慕昭出来的时候,阳光浓郁,来来往往的人不断。
她轻轻吸了口气,带着两个丫鬟,朝着居住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她都心里沉沉的,柳绿和雨浓知道主子的心情,都闭上嘴,没有开口询问。
突然慕昭脚步一顿,望向前面静静等候的男子,她眸中闪过一抹异样。
柳绿眸中闪过一抹喜悦,几步挪到慕昭身边,小声提醒,“小姐,是厉世子。”
慕昭原本是很讨厌厉璟琛的,可是经历昨晚的那件事,她心里对眼前这个男人是充满感激的,如果昨晚不是他及时赶到,她和这两个丫头现在肯定是三具冰冷的尸体。
“你怎么在这里?”慕昭放柔了语气,没有了往日的冷言冷语。
厉璟琛看了慕昭身后一眼,雨浓立刻明白了意思,屈身告辞,“小姐,我们先回去等着。”
话落,便伸手拉过暧昧挤眼的柳绿,往前面走了去。
当周围只剩下两人之时,厉璟琛轻轻叹了口气,关心的眸光在面前的人儿脸色游弋,“你还好吧?”
慕昭抬首看了厉璟琛一眼,轻声道,“昨晚谢谢你!”
“你没事就好,”厉璟琛淡淡的回了一句。
话落,两人都静默不语。
感受到那强烈的视线,慕昭站立不安,想到往日对他的排斥,她不知该以什么态度面对他。
“我吹首曲子给你听吧,”厉璟琛突然开口,从腰间拿出了一只碧**滴的短笛。
慕昭点点头,随着厉璟琛寻了个位置坐下,待笛声响起,周围笼罩在了一片宁静祥和中。
眼前的男子一袭黑衣,乌黑的发丝用紫金冠高高束起,没有了往日了冰冷,此刻他捏着短笛,红唇微抿,好听的笛声如潺潺的泉水倾泻而出,让人心里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慕昭无意识的微微眯着眼,嘴角扬起,温暖的阳光在她黑色的眼中洒下点点的亮光,仿佛最上等的琉璃玉石。
厉璟琛从没看过这么柔和静气的慕昭,乖顺的如同一只猫咪,让人想将她拥入怀中。他的心在此刻柔成了一片,笛声中丝丝情意流转。
一曲毕,厉璟琛放下笛子,眼中漾起了不易察觉的温柔,静静注视着面前的人儿。
慕昭好久才回过神,眸光上扬,对上厉璟琛的火热视线,她被烫了一下,蓦地低下头,看着地面。
厉璟琛轻轻笑出声,一直修长的手伸了过去,慕昭反射性的往后退。
眼中闪过暗色,厉璟琛依旧伸手过去,在慕昭戒备的眼神中,他将手中的树叶扬了扬,“你头上挂了片叶子。”
慕昭看到对面男人的调侃,脸色一红,闪过一抹羞色,为自己那一瞬间的想法而羞愧。
“天色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慕昭站起身,歉意的福了福身子,随即便转身离去。
她步子迈的很快,心里有些乱,厉璟琛的视线意味着什么,她心里隐隐有些明白,因为她也曾经拿这样的眼光去看过另外一个男人。
“慕昭,你跑什么?”厉璟琛不给她逃离的机会,几乎是在她起身的一瞬间,便跟着站了起来。
他眸中溢出了怒火,几步上前,伸手毫不犹豫的将她给拽了回来,“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厉璟琛依旧记得那句,“我从没有想过要高攀任何人,所以,我请你以后离我远点!”
慕昭被一只火热的大手拽着,心里缩了缩,不敢直视那带着怒气的眼睛,只能低着头,不安的挣扎着,“放开我……”
无奈那只大手强而有力,如铁链一般牢牢的将她锁在身边,搬不动分毫。
“慕昭,你就那么讨厌我吗?”厉璟琛眼里闪过一抹受伤,声音低沉带着失落。
慕昭被这样受伤的声音一蛰,渐渐安静了下来,她抿了抿嘴,垂首低声道,“不,我不讨厌你。”她只是不想陷入感情的漩涡,前世她全心全意的付出,换来的是秦默然绝情的背叛,感情这东西太伤,她已经不想再触碰。
“你骗人!”厉璟琛凌厉的目光扫向面前低头看着脚尖的女人,“你连看都不愿多看我一眼,这不是讨厌是什么?”
慕昭心里闪过一抹愧疚,她不想面对那炽热的目光,但是想想她这个样子,确实会让人误会。
她犹豫片刻,轻轻抬起头,对上厉璟琛的目光,“你是个好人,我不讨厌你。”
厉璟琛眸中闪过一抹亮光,脸色有些缓和,“那你喜欢我?”
慕昭一怔,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问,立马摇摇头,三个字脱口而出,“不喜欢!”
厉璟琛眸色一暗,“不喜欢就是讨厌了。”
慕昭没想到他是这么一个逻辑,她以前确实是对他印象不好,但是昨晚他过去救她,她不认为是巧合,她明明对他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可是他依旧愿意救她,她心里是感激的,但是喜欢谈不上,她也不打算喜欢他。
“我不讨厌你,但是也不喜欢你,”慕昭挖空心思,想着怎么给他解释,“嗯……我们可以做好朋友。”
厉璟琛放开了对她的钳制,在她惊讶的眸光中,他双手捧起她的脸,让她直直对上他认真的目光,不容她逃避,他郑重道,“慕昭,要怎样你才能喜欢我?”
心中的猜测突然成了真,慕昭眼中闪过一抹慌乱,想别开脸,可是眼前的男人却不给她放抗的机会。
“为什么是我?”慕昭轻声溢出心里的疑问,她不觉得和眼前这个男人有多少美好的回忆,她和他每回都是两看两相厌,他不喜她,她更不愿意招惹他,她喜欢厉王妃,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要成为厉府的一员。
“我也不知道,”厉璟琛想了想,“最开始只是感兴趣,后来了解后,怜惜你的遭遇,再后来,明明讨厌你却挪不开关注你的目光,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但是我想娶你,照顾你,保护你,想和你生活在一起。”
“我知道你有事情有做,我不逼你现在嫁给我,但是希望你给我个机会,让我追你。”厉璟琛一口气说完了准备好的话,眸光深深的注视着慕昭。
“你不是说让我离你远点吗?”慕昭心里震动,但是也没忘记他给她的羞辱。
“我反悔了!”简单的四个字,厉璟琛阐明了自己的立场。
“你说我不如春晖楼的头牌,说不稀罕我。”慕昭眼睛微眯,想到那次的耻辱,自然是不悦的。
厉璟琛心里咯噔一下,当时他只是气愤,没有细细理出那奇怪的情绪来源,现在可吃上苦头了,女人果然是最记仇的。
“我没有碰过春晖楼任何一个女人,那话纯粹是编的气你的,我很稀罕你,”厉璟琛沉声解释。
……
慕昭抿了抿嘴,眸光动了动,望着面前的男人,“如果我说让你放过我,你会吗?”
“不会!”厉璟琛严肃摇摇头。
慕昭勾了勾嘴角,伸手拉过厉璟琛的手,手中的蠕湿,让她眸中闪过一抹笑意,原来他也会紧张。
她将头轻轻依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心里有了决定。
“既然不放过,那就追吧,”慕昭轻声道,嗅着熟悉令人安心的气息,她小声呢喃,“就算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慕昭在灵霜寺呆了三日,便在厉璟琛的护送下回了安阳侯府。
慕怀仁并不在府中,听说为了方便监督三皇子的学业,皇后命其就在宫中暂时住了下来。
一入府,慕昭便直奔了汀兰园,想到那日的截杀,后面的主谋无疑就是宋芝兰。
“秦云锦,我错了,你别过来,别杀我……”宋芝兰凄厉的喊叫声从屋里传了出来,伴随着东西噼里啪啦的落地声。
听到娘亲的名字,慕昭眼色一寒,抬脚走了进去。
屋里丫鬟跪了一地,床上那个奋然挣扎的女人,黑发披肩,眼眶下凹,带着青色,眸中溢满了恐惧疯狂,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模样。
慕良莹看这洒满一地的药汁,眸中露出一抹嫌弃,朝着那瑟瑟躲在被子里的人大吼道,“你发什么疯?这是今天的第几碗了,秦云锦,秦云锦,整天就知道喊这个,一个死人让你怕成这样,真够丢人的!”
“你们几个,给我清理一下,这药今日无论如何都得给我喂下去!”慕良莹冷声命令。
周围的一切让她心烦,浓重的药味让她呼吸不畅,她吩咐下后,立刻转身,想逃离这个令人憋气的地方。
才回过头,便看见慕昭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她。
慕良莹心里瑟缩了一下,周围的丫鬟们也注意到了慕昭的存在,吩咐俯下身子行礼,“参见大小姐。”
慕昭迈步走了进来,阴冷的目光扫视着房间,不带任何一丝感情,当她目光落在床上拱起的一团之时,眸中寒意一闪而过。
她径直的走到床前,伸手将被子一掀,没有了被子的包裹,宋芝兰整个人暴露在空气中。
她小心翼翼的抱着头,偷偷了瞄了一眼面前冷眼看着她的女人。
只一眼,她眸中惊恐扩大,尖叫一声,伸手继续去找抓被子,“秦云锦,你走,你别杀我,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
慕昭眸光一暗,将被子拿起仍在地上,看着宋芝兰无处可逃,她嘴角勾了勾。
“慕昭,你做什么?”慕良莹恨声上前,挡在宋芝兰前面。
看着那抖成一团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慕昭心里解气了不少,她嘴角微扬,对上慕良莹的警惕的目光,“好好照顾她,可别让她轻易死了。”
“你胡说什么?”慕良莹脸色不好看,看着慕昭离开的背影,她握紧拳头。
安阳侯府,云锦园。
慕昭一坐下,柳绿便兴冲冲的跑了进来,将这几日侯府发生的事情汇报出来。
谈到那出现在汀兰园门口的人头,慕昭眸光闪了下。
“大家都在传二姨娘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得罪了什么人?”柳绿激动的说了一大通,随后想到什么她俯身在慕昭耳边小心说道,眸中溢满了欢喜,“小姐,你说那件事会不会是世子做的?特地为小姐报仇的。”
“胡说什么?”慕昭小声呵斥了一声,“她得罪的人还少么?这种无凭无据的话以后可不能乱说。”
柳绿乖乖点头。
“小姐,”雨浓从外走了进来,小声在慕昭耳边嘀咕了几句。
慕昭闪过一抹异色,抬首询问,“他在哪里?”
“在外院候着,奴婢说小姐身子疲着,不方便见客,他说见不到小姐就不走了。”雨浓皱着眉,不喜的说着。
慕昭没想到经历了上次的不愉快,秦默然还能这么执着的找上门,如果是前世,她肯定欣喜异常。
“我去见见他。”
秦默然依旧一袭白衣似雪,整个着装虽简朴,却透着别样的气质,他站在梨花树下,愣愣的看着这翻飞的花瓣出神。
他从不在意任何事,一心想往高爬,这些年踩他,不屑他,巴结他的人纷纷在脑海中闪过,留下最真实的是昭儿那纯真的笑脸。
这些天读书一直不能集中精神,脑海中一直出现那日冷言冷语的女子,一想到心里便钝钝的疼,昭儿肯定是在生他的气,才会那般态度对他。
他摊开手掌心,望着那闪着碧波的玉佩,这是他父母留给他的唯一东西,在最落魄的时候,他都没舍得将它当掉,因为他娘说过,要将这个留给未来的媳妇,他轻轻的勾了勾嘴角,当年昭儿知道这个玉佩的意义,追着他讨好他磨着他,想要这个,可是他当时冷着脸给拒了,最后那次发了好大的火,她就没有再提起过了。
以前他是不知道对她的感情,经过了游学的这几年,见过了世态炎凉,才发现她才是最真实的,他要将她留在身边,待他功成名就,给她最好的,宠着她爱着她。
正在他凝神静思的时候,突然一阵细微的哭泣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他微微蹙了一下眉,迈开了脚循着声音走了过去,今日他特地约昭儿在这里见面,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有着特别的意义,可不能让这哭声给破坏了。
穿过层层的梨花树,走到一开阔的池子边,入眼的便是一穿着灰白衣服的女子,那身衣服看着有些旧,应该是哪一房的小丫鬟受了委屈在这里发泄,秦默然轻轻叹了口气,走上前,“姑娘,能不能换个地方再哭?”
慕小五拭泪的手顿住,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白衣公子,阳光透过树叶投下或大或小的光隙,映在他脸上更加衬托出他五官的俊美。
她心里有了片刻羞愧,慌忙站起身,“是我不好,打扰了默然哥哥。”
秦默然眸光一闪,疑惑问道,“姑娘认识我?”
慕小五羞红了脸,点点头,“我曾经见过默然哥哥和大姐姐一起。”
大姐姐?秦默然眸光一闪,细细审视了面前胆怯的女孩,“你是昭儿的妹妹?”他见过府中另外的三位小姐,倒是没有听过安阳侯府还有位五小姐。
慕小五脸色一红,不安的绞着手指,她能感觉到对方的打量,她的娘是那样的身份,安阳侯也根本不屑于见她,她一直都是和娘住在后院,那里都是丫鬟下人,可是大姐姐上次说过,她是她的妹妹,所以她这么自称是没有错的。
想到这里,她有了底气,默认的点点头。
这是安阳侯府,眼前这个女孩眼神清澈,胆小羞怯,想来也没有道理去骗她。
想到她是昭儿的妹妹,他生出了几分亲近之情,柔和了面容,从怀里掏出帕子递了过去,“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
他突然想到,那些年,慕昭失了母亲后,也曾经这般孤单无助过,他也曾经在这里寻过她。
慕小五迟疑了片刻,还是伸出手接过了帕子,握着手中透着清香的娟帕,她的心里有了微微的渴望。
抿了抿嘴,她低下头,声音小,不大,却足以让秦默然听得明白。
秦默然没想到眼前他一向尊敬的世伯、恩师,竟然也是这么不负责的人,他心里有了微微的愤慨,对眼前的女孩多了几分的怜惜。
“你就没去找你大姐姐?”秦默然曾经也有这般孤苦的时候,那时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抛弃他,看不起他,唯独一个慕昭陪着他。
“大姐姐……”慕小五眼中闪过羡慕,更多是黯然,“侯爷说过,让我和我娘不得去打扰大小姐的生活,否则就赶我们出府。”她羡慕慕昭,同样是安阳侯府的大小姐,因为大夫人是侯爷心中的爱人,所有即便二夫人看不顺眼,也不敢轻易动手为难。她不同,她是安阳侯的耻辱,是她娘亲硬生下的,对安阳侯这个爹只能远远的看着,不能亲近,甚至连一个名都没有。
秦默然自然知道慕昭在安阳侯心中的地位,慕昭喜欢他,安阳侯知道,曾经也试探问过,他当时以已有婚约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想来这次他要提议娶慕昭,安阳侯那关不好过。
慕小五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俊逸的男子,心中生出了涟漪,她听二姐姐说过,眼前这个男子是青年才俊,文采非凡,比林三公子更甚,虽没有过高的家世,但是却是一个很有前途的,连安阳侯都对他赞赏有加,她是安阳侯府不被承认的五小姐,配那些贵公子恐怕是没有资格,可是她不想如二姐姐说的那般,嫁给那些老头,还有那卖猪肉的……
她心里立刻有了决定,余光瞟向那款款走过来的身影,她眸中闪过一抹愧疚,对着秦默然轻轻一笑,突然一下抱住了他。
“默然哥哥,你帮帮我好不好?我娘她生病了,我没钱找大夫。”秦默然触不及防,反应过来,原本想拉开怀中的女体,可是待听到这句无助的话语之时,他的手迟疑下来,整个人僵硬的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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