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锐,我给你介绍,黄茂老师是咱们生物系最早出国留学的一批人。在哥伦比亚大学呆了一年多。哥伦比亚大学是美国最好的几所大学之一,在纽约对吧?应该是和美国的北大清华差不多了。”秦主任自己没有出去过,介绍的就很中国化了。
杨锐盯着黄茂,与脑海中的记忆重叠对比着。
在他读研的时候,北大黄茂已经是多个领域的大拿了,不仅获得了多个中国人看重的外国大奖,而且拿到了中国和美国的双料院士,而他获得院士的年纪也是相对年轻的,大约只是5o岁上下。
而给杨锐印象最深刻的,则是黄茂在一系列领域的一系列实验,颠覆了多个外国同行的构想和理论。
在不长但也不短的时间里,北大黄茂四个字,几乎占据了各种生物期刊和新闻的头版。
科学界讲究热点,也讲究新闻。比如克隆羊多利出来的时候,世俗新闻一度哗然,科学界同样有着此起彼伏的大讨论,在那段时间里,除了克隆相关的研究,生物类的其他东西就很难吸引眼球了。
往前看,《物种起源》所引起的讨论,一样具有排他的作用,而在那个年代,它所引起的讨论的持续时间更长更烈,若是用现代影响因子之类的观点来看,达尔文估计能积累几千上万个影响因子,著作占领顶级期刊七年半。
北大黄茂的成果自然没有达到克隆羊多利的程度,更无法和物种起源相提并论,但通过一系列的实验和论文,他却是创造了自己的一片领域,当然,也是自己的一系列话题。
在杨锐初读研究生的时候,黄茂是他了解到的第一个科研新闻人物,因为研究方向接近的原因,杨锐还特意读了一些他写的文章。
此时此刻,面对正主儿黄茂,杨锐再从脑海中找出黄茂的论文读,顿时觉得风味不同。
这就好像站在草原上吃烤羊腿,一边朗诵“天苍苍,野茫茫,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风吹草低见牛羊……”,一边望着吃草的牛羊,心里既有吃正牌羊肉的快乐,又有些微的愧疚——没多带点零食真是浪费啊。
&nb年后的黄茂,年届6o,两腮的肉都要掉下来了,杨锐第一次看到其人的照片的时候,还以为他是袁隆平同时代的老头儿。
现在的黄茂,却是风华正茂,又瘦又精神,脖子上的喉结高高凸起,下巴上的青春痘争先恐后,如果不是有人介绍,杨锐肯定降之当做是学校里普通的欲求不满的大学生。
“黄老师好。”杨锐和黄茂轻轻握手,突然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主任好奇的看着两个人。杨锐刚才是对谁的劝说都不鸟的样子,遇到普普通通的黄茂,方才显出一点学生的样子。
当然,在秦晓生眼里普普通通的老师,在别的学生还是不普通的。现在出国考察或者做访问学者是很难得的,全国一年的名额都有限,黄茂可以争取到,自然也是表现出了相当的水准的,否则硬件条件不足,根本上不了申请书。
黄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就是被抓来壮声势的,和杨锐握了一下手,干脆问:“秦主任,叫我来做什么?”
有这个时间,他更愿意看文献或者做实验,也是理查德这个外国教授的面子大,黄茂作为小小的讲师,也没有反抗系领导的余地。
秦主任呵呵一笑,说:“黄老师,你给你出国留学的事情。”
和王教授一样,秦主任也认为出国留学是最能吸引人的要素。当然,对学校来说,加州大学的名头是最吸引他们的,但要落实在学生身上,也就只能用留学这个胡萝卜了。
黄茂呆了一下,脱下眼镜,就在衣服上擦了擦,道:“我不算出国留学,只能说是访问,或者考察。哥伦比亚大学的环境非常好,其实美国的大学环境都好,有些建筑外观看起来很旧,里面却很新,科研设备的条件更好,外国的资本家经常给学校捐款,国家的拨款也多,怎么说呢,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黄老师,杨锐这不就是暂时出不去吗?你向他说明一下。”秦主任觉得黄茂没有说到重点,提醒了一句,又走去理查德身边,以安抚老外为主。
黄茂等于被赋予了说服杨锐的重大任务,他搓搓手,着实有些发愣。
杨锐却是主动问了起来:“国家给留学生的补助,够吗?”
“够,挺多的。”
“学习和生活艰苦吗?”
“能撑得住。”
“研究有进步吗?”
“还算不错。”黄茂醒悟过来,没好气的看向杨锐。
黄茂其实也就比杨锐大了几岁,还及不上杨锐的心理年龄,后者笑笑,道:“我就是被他们说的气闷,想自己做一点事都不行,他们是这也管,那也管,咱们随便聊聊好了。”
黄茂深有同感的微微颔首,旋即,他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份,道:“不管怎么说,国外的生活虽然辛苦,却也有无数的收获,尤其是国外的科研条件,数倍于国内,有机会的话,还是应该争取到国外走一走。”
“我知道外国的条件好,但去外国的条件太苛刻。”杨锐笑笑。
黄茂疑惑的道:“怎么说?”
“不管是加入理查德的实验室,或者加入外国的哪个实验室,首先就会碰到专利权分配的问题,我不想把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让给实验室。”杨锐实话实说的道。
黄茂愣了片刻,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想的挺好,就是……就是……”
他说了两个就是,然后看着杨锐忽闪忽闪的黑眼仁,说不下去了。
“哎。”黄茂叹口气,再道:“科学研究,当然要有浪漫主义的情怀,但很多时候,实际上是非常残酷和无聊的。就像是打仗一样,行军的时间比打仗的时间多,休整的时间比上战场的时间多。你明白吗?”
杨锐没表示。
黄茂的耳朵不易察觉的动了动,接着道:“你想要申请专利,这个想法是没错的,咱们做科学研究的是要有这个追求,但你也要认识到问题的难度,不是任何研究都能产生专利的,大部分的研究,可能就是重复研究,是我们学习的一个过程……所以,做三年研究,做五年研究,甚至做十年研究都没有专利,这都是很正常的,你不能用是否可以获得专利的标准,来衡量自己去不去外国啊。咱们应该换一个角度,去外国是更好的学习,也有利于自己之后获得专利,对不对?”
杨锐仍然没有表示。
黄茂迟疑了一下,继续尽心尽力的道:“你比如说我吧,我毕业总共超过5年了,期间还在美国呆了2o个月,但到目前为止,我也没有申请成功一个专利。当然,我说的是美国的专利,在去美国以前,我都不知道专利这回事,恩,你现在就知道这一点也不错,但还是我刚才说的,能不能获得专利,不应该是判断标准,外国的环境,研究条件,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黄茂是做老师的,一旦找到了说话的方向,几乎是滔滔不绝。
杨锐见他已经开始现身说法了,不得不打断他的话,道:“黄老师,我也拿到专利了。”
“你拿到了?”黄茂的舌头瞬间打结:“哪里的专利?什么专利?”
“主要是辅酶q1o相关的。”杨锐想了一下,压低声音道:“我现在每个月能拿到1o万美元以上的专利金。”
实际上,3o万美元每个季度的分红早就是过去式了,杨锐在新的一个季度的分红应该会高达七八十万美元。
&nb万美元每月刺激一名北大讲师是绰绰有余了。
分红是再正当不过的收入了,现在是正当的,3o年后也是正当的,杨锐不怕说出来。事实上,学校里应该也有人知道此点,只是无人宣扬罢了。
黄茂先是呵呵的笑了两声,直到发现杨锐的表情并无虚假的时候,才不解的问:“1o万美元?怎么可能。”
“天津的捷利康工厂,用的就是我的技术。”杨锐说的非常轻松。
捷利康是来华企业中,少数与生物相关的企业,如此庞大的一家跨国制药公司,生物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它。
黄茂眨眨眼,又动动耳朵,重复问:“1o万美元,要七八十万人民币吧?”
“看你怎么算了。”杨锐笑笑。
“一个月七八十万元,一天不是要两三万?”
杨锐点头,道:“我自己建了一个实验室,目前的开销不小。”
黄茂有点理解的道:“这是捷利康给的实验经费?”
“分红是给我的,我用来当实验经费。”杨锐说到这里,转而邀请道:“黄老师要是有时间,可以来我的实验室看看,如果你不在乎专利的话,我这里的条件其实也不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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