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是一个信封,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纸和一张银票。
苏宸靖打开纸,顿时愣在了原地。
纸上只写了四个大字:去麻城府
字迹仓促而潦草,显然是临时写就的。
银票是两千两的面额,普通的雷氏票号的银票,很多地方都可以兑换银子。
“靖儿,你怎么了?什么人来的信呀?”苏二老爷奇怪的问。
苏宸靖收起纸,神色回复正常,“没事,二叔,我以前跟朋友借的银子,人家来信让还呢。”
哦,苏二老爷不疑有他,他是知道苏宸靖为了救苏晋,上下打点,花了不少银子的事情,“那正好,咱们卖了这些东西凑一凑,你早一点还给人家,二郎,三郎,四郎,快来帮忙收拾东西。”
苏宸靖低头握紧了手中的信封,到底是什么人写的信呢?怎么知道他想去麻城府?还是说他不知道,只是在指点他去麻城府?
麻城府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要让他去呢?
为什么又要指点他呢?到底是谁?和苏家又有什么样的牵连呢?
苏宸靖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晚上,他见许氏精神还好,就将信给许氏看了。
许氏也是一脸的惊讶,想不出来会有什么人在这个时候帮他们。
“祖母,您再仔细想想,咱们家这些年来有没有和什么人家关系比较好?或者说以前关系好,后来很久没有来往的人家也可以。”
许氏凝眉细细将苏家这些年来京城的关系网都想了一遍,仍是想不出任何一家可能会做这样事的人来。
“没有,自你祖父去后,你父亲做事一向低调,也很少和什么人家来往,咱们家就渐渐的淡出了权贵的圈子,不然也不会你父亲出了事,咱们没有什么人可求。”许氏神色复杂。“要是真的有关系特别好的,你父亲一出事,他们必然会出手相救的。”
“能出手就是两千两,家里的境况必然也不会差到哪里。会不会是父亲以前的好友感念父亲,托人给咱们送些银钱过来,”苏宸靖猜测,“如果是这样,又为什么非要让咱们去麻城府呢?”
他想去麻城府,是因为他对那个地方有情结。
前世他死在麻城府,又在麻城府困了几十年,最后在哪里重生。
麻城府还有帮助她重生的姑娘,康妍,不知道你现在好不好?还会不会想起他?
“是啊。麻城府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许氏也想不明白,“你没去问问你三叔,送信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可有什么特征?”
苏宸靖无奈,“去问过了。不过三叔说是个打扮十分普通,长相也十分普通的人,他没有特别注意。”
苏三老爷被打了一顿,慌里慌张的跑回来,心情正郁闷,哪里会特别注意一个跳出来不过是让他捎封信的人。
老三的性子确实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许氏并不意外苏宸靖的答案。想起他曾经去过麻城府,便问道:“你不是去过麻城府吗?你觉得哪儿怎么样?”
苏宸靖明白许氏的意思,便将麻城府的风土人情捡大概说了一遍,“…….那儿气候宜人,风景也好,适合人调养。您和母亲身体都不好,我想不如就去麻城府,一来可以在哪儿给您调养身体,二来,咱们也去看看麻城府到底有什么特殊的东西。让这个神秘之人指点咱们去哪儿。”
苏晋的棺材安放在寺庙以后,丁氏就病倒了,再加上现在气候严寒,她的病越发的严重,就是许氏,现在也不过是强撑着,去了麻城府,适宜的气候对她们二人的身体都好。
许氏沉默下来,前几日得知儿子去世的消息,她心神俱碎,一心只想着儿子去的冤,硬是逼着靖哥儿发誓给苏晋报仇,还他的清白。
可情绪稍稍稳定下来后,她就明白报仇不过是个念想,现在他们苏家一家人都是庶民,要与皇家为敌,简直是自找死路,皇上随便一道旨意就可以要了他们的命。
她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死不足惜,可靖儿不同,他才十七岁,人生刚刚开始,自己怎么能现在就给他的人生套上一个重重的枷锁。
靖儿是自己的嫡孙,也是苏家现在唯一的一根嫡系血脉,她不能再让靖儿有什么危险,否则她真的没有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丈夫。
可是一想起独子苏晋死的那样冤枉,连仇都不能报,她的心就跟刀割一样,无法释怀。
想报仇,可想起报仇的重重困难,又觉得无望,这些情绪日夜折磨着她。
或许去麻城府也好,反正他们现在的情况,京城是肯定不能待了,不如去个远一些的地方,避开京城的一切,或许伤痛能慢慢的淡去。
仿佛知道许氏的纠结,苏宸靖握住许氏的手,缓慢而又坚定的道:“祖母,您放心吧,我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总有一天我会为父亲讨一个公道的,但这件事现在急不得,咱们先在麻城府安顿下来,再从长计议。”
许氏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她紧紧回握住苏宸靖的手,脸上现出欣慰的表情,“好孩子,好孩子,都听你的,咱们就去麻城府,只是以后要难为你了。”
苏宸靖摇摇头,不觉得这些事有什么难为不难为的,路总要往前走,人也总要往前看,再说,认输也不是他的风格。
他又安慰了许氏一番,才说:“现在天气寒冷,上路也不方便,等到明年开了春,咱们就上路。”
许氏点头,“好,都听你的,靖儿长大了,以后就是祖母的依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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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苏宸靖就去了城里,利落的将几个铺子和田地托牙侩转卖了出去,回到家里,便宣布了等开了春,便举家南迁。
对于去麻城府,大家虽然好奇为什么选了这个地方,却并没有人反对。
苏二老爷是想着苏晋不在了,嫡母到底养大了他,不管去哪里,他总是要留在跟前进孝的。
苏三老爷则是想到南方的美酒佳人,自然没有异议。
其他人都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去麻城府或者其他地方,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
家产虽然还回来一半,即使不值钱,却也有不少东西,归拢了几日,变卖的变卖,修理的修理,总算是收拾妥当了。
苏宸靖便列了个单子,加上变卖田地与铺子的银钱,先给了二婶卫氏,让她先管着家。
丁氏现在卧床不起,即使她的身体好转了,也不会再管家。
苏宸靖每日在丁氏面前,和她谈心,逗她开心,无奈丁氏心结太深,仍就是郁郁寡欢的样子。
许氏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管家,而一个男人,总不能管着家里鸡毛蒜皮的小事,想来想去,只有二婶卫氏合适。
卫氏为人精明,又会算账,对许氏和丁氏也很好,虽然有些小私心,但现在看来还没有什么太出格的事情,让她管家总比让杨氏管家来的好。
卫氏也没有拒绝,当场接了下来。
可卫氏前脚刚刚接手管家的事情,后脚杨氏就来哭诉,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说前些日子家里境况不好,人人都出去做活,各房管各房的花用,但现在家产还回来了,一家人还是应该聚在一处,才能显的亲热。
又说自己命苦,嫁了三老爷这样一个不着四六的人,挣一个想花两个,也不关心家里几个孩子的死活,总不能将来大房二房都吃香的,喝辣的,独独要他们三房吃糠咽菜吧。
再说,他们并没有分家,还回来的家产本就有他们三房的一份。
卫氏被杨氏的胡搅蛮缠气的够呛,却又无法反对,因为她有一句话说对了,那就是家产确实应该有他们三房的一份。
总不能只将三房的那份分出去吧?
卫氏没有办法,只得去请婆婆许氏做主。
许氏的目光在苏宸靖身上停留很久,最后做了决定:“以后爷们在外面挣了钱还是交到公中来,吃穿用度还是从公中走,不过,要是哪一房的花用超过了当月爷们挣的钱,不足的部分就拿自己的例银补足。”
和以前一样,又和以前不一样。
用爷们在外面挣的钱来限制三房的花用,倒是可以让三老爷夫妇不再那么嚣张,卫氏也好做事。
杨氏虽然仍有微词,却不敢再提,怕惹的婆婆生气了,将三房的那份家产分出来给自己。
其实她心里清楚的很,还回来的家产不能说少,却也称不上多,真要分的话,大部分都得给了长房,自己的丈夫是庶子,真正分到手的恐怕只有一点点,估计还不够丈夫祸害的。
苏宸靖明白刚才祖母那一瞬间看向自己的用意,这次她没有说分家是为了自己,长房只有自己一人,祖母大概觉得不分家,大家名义上都还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她说了还算,祖母是想着让叔伯兄弟们都还能帮衬着自己,若分了家,就成了两家人,再做什么就是看人情和人心了。
罢了,先这样吧。
苏家人在磕磕绊绊中度过了他们生命中最寒冷,最凄凉的一个新年,迎来了新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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