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安亲王府,萧紫默便是直接躺倒了床上,直愣愣的盯着床幔顶端,脑中却是想着刚刚在宫中的情景。
都说宫中不太平,都说宫中有着无尽的黑暗,都说宫中有的仅是勾心斗角,那个看着无尽奢华的宫城内,竟是这般让人觉得恐怖。
萧紫默想着,心中便是微微一沉,那个在自己面前不顾形象掉眼泪,却对着自己母后撒了无数谎言的女子,又是要如何面对与承受这丑陋的一切?
“小姐,二皇子在门外。”怜儿在萧紫默的床前来来回回的走了几次,终是没有忍住,轻声说道。
本应没有心情与人交谈的萧紫默却是一反常态,淡声说道:“请他进来吧。”说罢,便是起身直接走出了内室。
“舒儿,你说什么?你这便是要离开此地?”刚刚还一脸浅笑的龙哲听完萧紫默的话,腾地起身走到萧紫默跟前,似是没有听懂一般,问道。
“龙哲,你莫要这般惊讶,我已经在你这里住了近五个月,我总归是要离开这里的,即便是我没有家人亦或是我的家人不会再找我,我亦可以养活自己。”萧紫默淡淡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的男子,一改往日的嚣张,平心静气的说道。
“舒儿,莫不是芊儿与你说了什么?”龙哲紧紧的盯着萧紫默,生怕一眨眼便是看不到了一般,接口说道。
萧紫默垂着眸子,微微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没有,芊儿是个好姑娘,只是我不喜欢太过繁琐的生活。”
龙哲正欲开口说话,便是听到门外小厮来报说道:“禀二皇子,太子驾到。”
萧紫默见龙哲依旧站在原地不动,便是上前两步,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却是不料那人竟是一把将自己的双手握住了温厚的掌中。
男人忽然的动作,让萧紫默没有任何准备,竟是微一倾斜,身子没了平衡,萧紫默心中暗骂道:好你个龙哲,你要拉手就拉紧些嘛!我这猛地一抽,竟是要摔倒了!然后便是紧闭了双眼,等着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却是不料,接触到的竟是一片柔软。
萧紫默微微睁开双眼,才是发现自己正巧躺在的龙哲的怀里,抬头去寻那龙哲的脸,一个没忍住便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只见那龙哲本是清秀的脸,此时已然皱成了包子模样,也便是急忙起身,将躺在地上的龙哲扶了起来。
萧紫默伸手帮龙哲整理好揉皱的衣衫,抬眼便是碰到龙哲那双炽热的眼神,“太子还在等着,你快些过去吧。”萧紫默说完便是不等龙哲回话,转身进了卧房。
三泉县的牢头高亮此时心情好极了,话说这个牢头的差事,别看不好听,然这油水可真是不赖,兹要有人进了这县衙大牢,为了免些皮肉之苦,不得拿些银两打点自己?这不,今儿晚上自己手下卢鑫就给自己提来一个篮子,打开一看,嚯,只见篮中摆着一只三斤来重的大烧鸡,还有两瓶上好的花雕,便是眉开眼笑的搓着手撕下了一只鸡腿,就往嘴里塞去。
正当高亮吃的不亦乐乎,便是看见一只手伸向面前的盘子,扯下了另一只鸡腿。高亮头也没回便是破口大骂:“放下!臭小子,不知道这是下面人孝敬我的东西?你倒不客气……”
牢房里的灯光昏暗,高亮转身看着来人闻言并未害怕,仍旧拿着鸡腿吃的津津有味,心中更是一股怒气涌来,上去便是想要揪住那人的脖颈,却见那人不但没有躲开,竟是主动的上来两步。
借着光亮,高亮这才看清了来人,竟是新上任的知县老爷刘飞。
高亮吓的手一哆嗦,放开了刘飞的衣领,扑通一声跪在大牢阴湿的地面上,磕了个响头,颤声说道:“大人恕罪,小的瞎了狗眼,竟是不知大人到此,还望大人恕罪。”心中暗自想道:这下完了,别说这个肥差还能不能保住,就是小命估计也不保了。
然那吃着鸡腿的刘飞,却是一点也没生气,面不改色的坐在了之前高亮做的位置上,伸手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才是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不住的哆嗦着的高亮,说道:别跪着了,过来坐下,陪大人我喝一碗酒。”
高亮闻言,心中便是一惊,这大人是要作甚?
然却是也不敢怠慢,战战兢兢的起身,坐在了刘飞的对面,垂着头低声说道:“高亮谢大人。”
刘飞见状,也就笑着安慰道:“怕什么,喝点酒嘛,老爷我不怪你,来接着喝。”
高亮闻言,这才是偷偷的抬头细细看了一眼面前浅笑的刘飞,并不像在说笑,也便是放下心来,连忙伸手抄起酒坛子,又给刘飞喝空的大碗满上了。
“蒋正武,你可认识?”喝了两回,脸色有些微红的刘飞突然抬头问道。
“认识啊,哈哈,那小子酒量可海了去了。那次他跟我们几个喝酒,把孙师爷灌的够呛啊,哈哈”高亮见刘飞跟自己喝酒喝得很是痛快,也便是忘了刚才之事,此时见大人问话,也忙是实话实说了。
“孙师爷也和蒋正武喝过酒?”刘飞闻言,一手端着白碗,一边试探性的问道。
“喝过,蒋举人跟前任知县大人那可是故交,也就时常来县衙,给大家带些东西,倒是与我们都熟悉,大人今日怎的想起这人?”高亮喝得有些高了,粗着嗓门大声回道。
刘飞闻言,手下一顿,心中暗暗地骂道,孙秋然你个老狐狸,竟敢欺骗本大人。
而后才是对高亮说道:“无事,只是听说了那人功夫很是不错,高亮,老爷我有几句话要问一个案犯,你去外边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可明白了?”
喝得脸色红涨的高亮见刘飞一下子变的甚为严肃,也便是清醒了不少,连连点头,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刘飞借着昏黄的灯光,终于找到了关押黄玉翠的牢门,也便是直接坐在牢门口的地上,长长叹了一口气。
本是在回忆着自己丈夫的黄玉翠忽的听到那声叹息,又是转头看到有个黑影坐在自己牢门口,便是吓了一跳,刚要喊救命,突然发现黑影那张脸竟是白日里审问自己的知县老爷,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愣在了那里。
刘飞看了看呆愣在角落里的黄玉翠,又是叹了一口气,慢慢说道:“十年修的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啊,哎,可叹,可惜!”
黄玉翠闻听此言,忽的脸色大变,终是没能忍住,竟是掩面哭了起来,衬得本就昏暗的牢房更是诡异骇人了。
刘飞见状心中便是有了分寸,再想到那师爷竟是骗了自己,这其中定是有诈,也便是接着说道:“多少世的缘分,才得来今日的姻缘,竟是有人下的去这样的毒手,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本就是心中有苦的黄玉翠闻言,脑中更是闪现出昔日与丈夫的恩爱,也便是哭的更加伤心了。
刘飞见状,微一扬眉,接着叹气,说道:“想我刘飞也是痴情之人,本来父母在世之时,也为刘某说了一门亲事,本打算刘某功成名就,也好洞房花烛,正是两全其美之事,谁知那蒋正武着实可恶,等我考了功名,去娶亲之时,才是发现那女子已经被他抢去做了小妾,我堂堂一届知县老爷,竟是要遭受如此大辱,我颜面何存?”刘飞说着说着,竟是也呜咽了起来。
本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黄玉翠,听完刘飞的念念叨叨,突的止住了哭声,大声问道:“可是那个武举人蒋正武?”
刘飞闻言,也便是止了哭声,点点头,咬着牙怒声说道:“不是那个王八蛋,还能是谁?仗着自家有些底子,竟是做出这般恶行,简直是欺人太甚!”
黄玉翠闻言,心中突地一阵,微楞片刻,接口说道:“民妇劝大人,还是忍了这口气吧,那蒋正武可不是一般的地主富户,他的舅舅可是知县老爷的顶头上司宁州知府宋辉伦。”
不知情的刘飞此时也是一愣,怪不得竟是这般的胆大妄为,做出这伤天害理之事,也便是不动神色的说道:“宋辉伦?那孙子在我眼中,不算什么,你真的以为我就是个没有背景的穷书生?朝中若是无人,谁敢来三泉县做官?本大人的后台可是比那宋辉伦硬多了,那位大人指点刘某说,只要自己行得正,别说小小的宋辉伦,就是都察院的人来了,他也让那人吃不了兜着走!”
黄玉翠毕竟是没见过世面的小村妇,此时听到比那知府还要厉害些的官,便是一时瞪大了眼睛,看了刘飞好一会儿,似乎是相信了又像是在怀疑什么。
刘飞见状,唇角不由的微微一扬,凑近了些说道:“黄玉翠,你给本大人听好了,本大人跟蒋正武经过此事,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你若能帮我扳倒他,不但你的案子会真相大白,大人我还会重重赏你!”
黄玉翠闻听此言,忽的哀号一声跪倒在地磕了头,说道:“青天大老爷在上,民妇有天大的冤枉!我要告那蒋正武!那个禽兽垂涎民妇的容貌,屡次调戏,都被民妇拒绝,今年七月初六那日,蒋正武趁着我丈夫外出,竟是带着四名恶奴,将民妇侮辱,正欲离开,丈夫杨宝泉突然返回家中,见状便是要与他争斗,可那人还带着四个下人,竟是将我丈夫活活打死了。”
刘飞闻言微微一愣,不敢含糊,正色问道:“为何之前你却是咬定是自己杀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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