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山堂中,元容端坐于卢氏跟前。
而卢氏则是看着一旁的齐医女,齐医女正在仔仔细细看元容的脚。
那莹白如玉的皮肤上是有些触目惊心的青紫色。
“九娘的脚伤没有大碍。”齐医女直起身子道:“之前处理很是得当,只要将养些日子便好,若想要好得快些,须得每日按几下。”
“劳烦你了。”卢氏并元容齐声谢过齐医女。
齐医女连道不敢,她虽然是医女,不算是崔家的婢子,但也是依附崔家而生,身份上与卢氏是天差地别的,自然不敢在两人跟前拿架子,该交代的说完,便借口要为元容熬药外敷,退了下去。
屋中一时恢复了寂静。
卢氏端起茶杯浅啜一口,轻轻叹息一声,才道:“今次是你幸运,才躲过了这一劫。若是你跳下去的不是太子的地方,恐怕后果难以预料。”若不是太子的地方,还有哪里能阻止安乐公主派人进去找她?
元容心道若是旁的地方,恐怕她也不会那么容易崴脚了,只是这等话却不好说出来,恐遭卢氏唾弃,便只道:“是。”
卢氏又道:“太子没有在你面前表露身份,也是正常,但是那位郡主……据你所言,尚且带着稚气,竟也没有露出端倪?”卢氏并不问元容是怎么知道太子身份的,她只需要知道结果而已。
元容道:“并未。阿莞虽然面带稚气,但想来能得太子宠爱,自然是聪慧可人,纵然没有太子吩咐,她也知道该如何做。阿莞不光没有表露身份,甚至连我的身份也没有询问。”只道她排行第九而已。
这摆明了是一种不会深交,只做萍水相逢的态度。就算两人事后必然知道对方的身份。但那却是之后的事情了。
卢氏道:“太子的女儿并不多,若说十来岁年纪的,约莫是太子的三女。乃是故去的太子良娣所出。据闻太子良娣早在生产时香消玉殒,只留下一女,深受太子宠爱,大概便是她了,听闻这位郡主身体不好,平素深居简出。认识她的人不多。却未料她竟与你投缘。”
“我也没想到。”元容点点头。“也许只是因为阿莞平素深居简出,缺少玩伴而已。”对于阿莞来说,那些年龄相当的婢女自然不能是玩伴的。身份差距太大,而世家贵女们,要接触东宫的女郎也要斟酌许多,就与秦王府的承安郡主一般。
卢氏闻言沉吟一会,忽然微微一笑,转移了话题道:“你今日得见太子,感想如何?”
感想?元容脑中不由闪过太子的那张脸。以及那令人如沐春风的声音,下意识的就与秦王比较起来,相比之下,若论亲和力,太子不输秦王,论威严。亦是太子更胜一筹。只这么一瞧,谁又能想到未来太子会输的那么干脆利落?
“太子很好。只是有些不真实。”元容道,他对她一个擅自闯入的女郎也能含笑以对,但温柔却不到眼底。
或许这便是太子不如秦王的一面了罢?太子生而为长兄,自幼便是弟妹的表率,在圣人起兵后又上战场征伐,再后来成为太子,便再未出过长安方圆百里之外,他高高在上太久了,也许是高处不胜寒,他越自律,表现的越完美,便越不真实,他唯独少了秦王那一份真性情。
听了元容的话,卢氏略有惊讶,看了元容一会,才欣慰的笑道:“你倒是看得准。”顿了顿又道:“这也是你阿翁看好秦王的缘故,这人呐,还是更愿意和有人情味的人在一块,太子看似亲和实则无情,只是身为太子,他做的确实不错。”
元容没有吭声。她心底是对秦王府更加亲昵一些的,这大概是因为前世的影响,然而她又清楚的知道,秦王虽然是明君,可他的缺点也同样明显,这一份真性情也是导致他百年以后后继无人的重要原因。而太子虽然不真实,但他却足够自律,也并不比秦王更平庸,他未必就不会是一个明君。
若是她能够置身事外只做壁上观的话,很难说她会不会偏向东宫。毕竟东宫也有她的朋友,她最初认识的萧家人,可是萧承训啊。而对于长乐公主的感情,或许是因为时间的沉淀,又或许是因为身份的转变,已经在渐渐消磨。
当然从客观来讲,说句不恭敬的话,元容觉得崔善净选择秦王的原因,大概也是有着担心太子太过冷情将来登位后会狠下辣手?总还是私心多过于公心。
这就是世家。元容能够理解,但若是处在圣人的位置上,却不会喜欢。
想想前世即便是秦王登基,后来也依旧是朝着打压世家的方向前进,用裴宁的话来说,此乃大势。帝王要集权,自然会与充斥朝堂的世家有所冲突,区别只在于手段激烈还是温和罢了,而随着帝王集权的过程,世家会渐渐衰落至消失……
不想这些了,左右在她有生之年也不会有烦恼这些的机会,便下意识的撇了撇嘴,就着手中茶杯又喝了一口。却忽然听见一声轻笑。
卢氏瞧着孙女,不由摇头:“你是在想什么?杯中已然空了,你还喝。”说着便亲自拎起茶壶为元容斟了一杯,倒叫元容惶恐,想要起身时才发现自己现在是个半残废,行动不方便呢。
“好了。”卢氏按住元容的肩膀让她不要乱动,才道:“不论如何,今次我们崔氏欠太子一个人情,只是这就不需要你去操心了,自有你阿翁他们去还,而你,就好生在家里养伤罢。”
元容听着卢氏口气似乎要逐客了,便急道:“那安乐公主呢?”
卢氏意味深长的看了元容一眼,道:“急什么?你只管歇着就是,此事我自有打算。”说着便一扬声道:“来人,好生送九娘回去,”又督促阿青和阿墨道:“你们要好生看着她,在伤好之前,不许再出门了!”
这倒是跟禁足差不多。元容虽然不太情愿,但伤了脚也不方便蹦跶,只好先认了,回头被抬着回了自己院子,才进门就看见郑氏正站在门口一脸担心的绞着帕子,看见元容就急急迎了上来,面上一喜一担忧。
“我的儿,这可怎么弄得?”郑氏搂着元容小心翼翼的看着元容的伤脚,想碰又不敢碰,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往后阿娘可不敢放你出门了,这好端端的去赴宴也能伤到,莫非安乐公主终于要同咱家撕破脸皮,直接对你动手了?”
得,都不用元容说什么,郑氏就直接定了安乐公主的罪了。
元容不由笑道:“阿娘哭什么,不过是崴了脚而已,又不是断了腿。”
“呸!”郑氏不由啐道: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说着还下手照着元容的脸蛋好生揉搓了一回,“你这么大人了,怎么就不能让阿娘省省心啊,简直比你阿姐当年还不消停!”
元容不由委屈道:“阿娘怎么这么说呢,又不是我故意去招惹事,分明是有人不放过我。”
郑氏闻言却是一挑眉,有些恨恨道:“你这个傻丫头,安乐公主为啥跟你不依不饶的,还不是你跟那个裴九郎不清不楚!你阿姐当年得罪她也够狠了,她也没这么执着!”安乐公主当年是对元熙下了狠手,但那之后也就偃旗息鼓了,再后来元熙嫁了人,安乐公主不过是无视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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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氏瞧着孙女,不由摇头:“你是在想什么?杯中已然空了,你还喝。”说着便亲自拎起茶壶为元容斟了一杯,倒叫元容惶恐,想要起身时才发现自己现在是个半残废,行动不方便呢。
“好了。”卢氏按住元容的肩膀让她不要乱动,才道:“不论如何,今次我们崔氏欠太子一个人情,只是这就不需要你去操心了,自有你阿翁他们去还,而你,就好生在家里养伤罢。”
元容听着卢氏口气似乎要逐客了,便急道:“那安乐公主呢?”
卢氏意味深长的看了元容一眼,道:“急什么?你只管歇着就是,此事我自有打算。”说着便一扬声道:“来人,好生送九娘回去,”又督促阿青和阿墨道:“你们要好生看着她,在伤好之前,不许再出门了!”
这倒是跟禁足差不多。元容虽然不太情愿,但伤了脚也不方便蹦跶,只好先认了,回头被抬着回了自己院子,才进门就看见郑氏正站在门口一脸担心的绞着帕子,看见元容就急急迎了上来,面上一喜一担忧。
“我的儿,这可怎么弄得?”郑氏搂着元容小心翼翼的看着元容的伤脚,想碰又不敢碰,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往后阿娘可不敢放你出门了,这好端端的去赴宴也能伤到,莫非安乐公主终于要同咱家撕破脸皮,直接对你动手了?”
得,都不用元容说什么,郑氏就直接定了安乐公主的罪了。
元容不由笑道:“阿娘哭什么,不过是崴了脚而已,又不是断了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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