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后崔元珩看也没看两人,直接牵着马绕了过去,走人了。
扔下那主仆三人在风雪中凄凉的看着远去的车队。
元容探头往回瞅了一眼,嘴巴却不由自主的裂开来,然后对着崔元珩挤了挤眼。
“七兄,看人家可怜巴巴的,你竟然不心软?”元容笑道。
崔元珩撇了撇嘴:“若是她们正常点,我大概会的。”可惜那主仆三个就中年女子还算安分,另外两个,还是算了罢。
元容偷笑,随后便缩回了马车里,叫阿江把收起来的东西都拿出来:“阿月不用跟我去春山堂了,直接回观澜苑。”
阿月应了一声,便和阿江开始收拾,等她们收拾妥当的时候,平康坊已经到了,元容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却发现马车上多了个精致的荷包。
“莫不是那蕙娘掉下的罢?”阿江过去捡起来道。
元容伸手将荷包接了过来,仔细瞧了瞧,发现确实做得十分精致,打开一看,里头装的倒不是银子或者铜板,而是半块玉珏,从中间整整齐齐的断开,用鹅黄的线打成了络子。
“这玉珏质地挺好的。”旁边阿月凑过来瞧了瞧道。在崔家待久了,一块玉好不好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元容摸了摸,便将玉珏放回荷包里,交给阿月道:“带回去一起收起来罢。”
虽然阿江猜是蕙娘掉落的,但元容却更觉得是那蕙娘故意落下的,不然她怎么有理由再跟崔家搭上呢,若是人家上门来询问,总不好把人给赶出去。
不是元容要恶意揣测旁人,实在是那蕙娘路上一直故作姿态,叫元容很是反感,而且元容一开始便注意过,蕙娘腰上并没有挂荷包。所以要么这是从她怀里掉的,要么是从包袱里掉的,但东西从胸前掉出来怎么会看不见?而她的包袱都系的严严实实的,都放在一边呢。掉也不会掉到那里去。
不过这东西既然留下了,她也不好扔掉,还是收起来,看看对方到底想要如何罢。反正即便是扔掉,对方依然可以有借口上门来。
马车很快就停下了,却是到了崔家门口,只见一个人头探出来瞧了瞧,忽的又缩了回去,然后就听一声大吼:“九娘回来了!”接着侧门大开,呼啦啦涌出七八个人来。
却听崔元珩哼了一声。不高兴道:“我可是顶风冒雪辛苦了一路,竟然都只顾着九娘了!”
元容闻言乐得不行,崔元珩怎么连这种醋都吃!这叫什么来着?哦对,是傲娇,果然很有趣嘛。瞧着平日散漫的崔元珩这模样,元容特有一种想要去捏捏他脸的冲动。
进了门,元容就被崔元珩抱了起来,连同郑家兄弟一起直奔春山堂,连前来迎接的婢子都有些赶不上趟了。
彼时卢氏正坐在屋里跟李氏说话,顺带感叹两句这雪似乎越下越大了,也不知道元容他们路上是不是顺利。也不知道几时能回来,这报信的就来了,卢氏忙把口中的东西咽下,问道:“人呢,可进来了?”
话音才落,就听见外头响起一声爽朗的笑:“叔祖母莫要心急。人这就来了!”却是崔元珩打头,掀了帘子走进来,手上还抱着裹成球的元容。
元容忙挣扎下地给卢氏请安,卢氏却先指着她笑了起来:“瞧你这小猴儿,怎么弄得这样!”又连声叫崔元珩和郑琳郑瑞坐下。叫婢子上热茶和点心。
被笑话了的元容忙低头一瞧,然后跑到镜子跟前照了照,才发现自己衣襟已乱帽子歪斜,额前还落了一缕头发下来,略有些狼狈,慌忙脸一红,又悄悄的瞪了崔元珩一眼。要不是他老扑棱自己脑袋,也不会这样!
崔元珩只管笑,反正他素来懒散,韦氏都懒得说他了,卢氏也拿他没法子,而且他如此倒是也能哄得大家都开心,便也没人管了,反倒是郑琳和郑瑞略有几分拘谨。
元容便凑到卢氏跟前,道:“阿婆,外面雪大,又冷,你摸摸我的脸,凉的。”
卢氏便摸了摸,又将元容搂进了怀里,道:“谁叫你一意要出门的?冻坏了没有?”又叫婢子多添一个炭盆,对郑琳郑瑞道:“外面雪大,你们也辛苦了。都是老天爷不作美,偏偏挑了今儿下雪,快喝口热茶暖一暖身子。”
郑琳两人连忙道不辛苦,却听崔元珩笑道:“可不是,辛苦的都是我,”接着冲卢氏一脸委屈道:“叔祖母也不问问我是不是辛苦了。”
卢氏笑道:“行,你最辛苦,回头我找大嫂说一说,让她给你记上一功。”
又说笑了一会儿,元容便有些撑不住了,大概是屋里太缓和的缘故,竟叫她有些儿昏昏欲睡,卢氏见状便叫人送她回观澜苑,而郑琳郑瑞兄弟则是提出告辞,一屋子人便都散了,唯独崔元珩留了下来。
“怎么,你是还要跟我表功?”卢氏笑道。
崔元珩咳了一声,叫屈道:“我这不是逗您开心么,九娘是我妹子,护持她哪里还要表功,都是我应该做的。”见卢氏笑眯眯的没吭声,这才正色道:“是有事儿要跟您说一声。”
见他如此,卢氏便也收了笑意,道:“怎么,是纯阳观里出了事,还是路上遇到了意外?”以卢氏看来,纯阳观里的道士们素来风评良好,应该不会随意的怠慢崔氏子弟,而相比之下,当然是路上遇到意外的可能更大。
崔元珩便点点头,将先后遇到王蕙主仆又发现死人的事情说了,才道:“我已经叫人去报官了,只是看情形,恐怕很难查了,何况已经到了年关,府衙都要封笔了。”
当官的也是要放假的,每逢到了年二十六官府就会封存全部档案资料,然后关门放假,直到年后初十才开衙,这期间是不受理事务的,就连皇帝也要放假,除非发生紧急大事,比如某位高权重者挂了或者某地某人造反了等等。
显然这件事是不足以耽误百官放假的,若是等到年后初十,话说,便是原先有什么线索也都找不着了,想要抓到凶手,难如登天。其实本来崔元珩不想报官,也是考虑到这一点,因为报官可能也没啥用处,还让死者久久不能入土为安。
卢氏沉吟了一会儿,便道:“此事我会告诉你叔祖父,让他注意,你回头也记得跟你阿婆说一声,至于那主仆三人的事情就交给我,你不必管了。”
崔元珩应了,便起身告辞。卢氏也没留人,只是摆摆手叫去,然后又叫了崔管事去。
而元容回到观澜苑就先拆了头发钻进被窝里睡了一觉,待精神养足了,才爬了起来,叫阿月去厨房要东西吃,观澜苑里虽然有小厨房,但也只是用来熬个粥,蒸个蛋之类的,日常饭菜点心还是走大厨房。
阿江便先给元容冲了一杯香露,道:“九娘先喝口水润润喉,方才夫人遣人过来送了不少吃食呢,叫人拿去小厨房热一热就行了。”又将一直温着的银耳莲子羹端过来,揭开盖子满是香甜味道。
“唔,”元容吃了半碗,就看见阿月端着托盘进来了,忙把人招呼到跟前,问道:“拿回来的东西呢?”
阿月放下托盘,便道:“求来的符都装在那黄花梨的猛虎下山盒子里了,那手串放在了梳妆盒里,折来的梅枝都在廊下放着,怕在屋里太热反而坏了。”
元容点头:“挑一支来插瓶,就放在窗边,其他的梅花都给我把花瓣摘了,梅枝就挑个不碍事的地儿直接插到院子里,看看能不能成活。”反正不能跟家里的梅花放一起。
阿江和阿月都应下了,却见一旁有个丫鬟欲言又止的,元容便问道:“你想说什么?”
丫鬟怯生生的看了元容一眼,低声道:“九娘,这个时候插枝,不容易活的,最好是明年春夏……”
“这样?”元容抬眼看向阿江和阿月,那两个也是根本不懂,结果三人一起傻眼,原来梅树不是插枝就能活的么,还要讲究时间?
元容前世虽然是一直做丫鬟的,但她因为比较努力,从十二三岁起就是大丫鬟了,即便换了几个主家也一直是大丫鬟,还真从来没学过花艺,更不知道这里有啥讲究,如今闹了个红脸,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不过没人笑话她,年纪小嘛,有特权的,谁也不知道她小小的身躯里面是个重生来的灵魂,虽然都是她自己。
正面面相觑时,却听见外头响起脚步声,却是元熙的大丫鬟阿良,阿良进来就感觉到古怪,也不敢多说话了,忙行礼道:“四娘听说九娘回来了,想过来看你,偏腿脚又不方便,想请九娘过去说话。”
哦对,元熙的腿伤了,这会儿要动弹只能单腿蹦跶呢,元容方才还想着怎么自己睡醒了却没见元熙坐在一旁,当即便抹了一把脸道:“行,等我洗把脸,马上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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