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宁不知道有人把他想成了恋童癖,依旧笑呵呵的,回头就遣人把说好的木樨花露给送了去,还附赠一盒亲手合的香。
元容虽然心中狐疑,但想到自己有杀手锏在身,不怕裴宁打什么坏主意,便毫不客气的收下了,还给裴宁回了张感谢的笺纸。
且不提裴宁那边收到时看到那一手字时的惊讶,这边元熙先诧异了,道:“九娘何时认识了这个裴郎君?”
元容便拿着木樨花露的小瓷瓶儿在手心碰了碰,笑道:“却是凑巧了,昨儿在宗仁坊那边,他跟珩哥是同窗来的。”
是的,同窗,别看崔元珩经常到处窜,但实际上他也是要上学的人呐,国子监里头他这样三天两头旷课的学生实际不在少数。
元熙啊了一声,随后才恍然大悟般道:“哦,是了,珩哥天天不务正业的,我倒是忘了他还在国子监混日子。”
长安城中不论是世家还是勋贵,公子哥们多数都是在家学中念书,便是没有家学的,也会请个夫子来家甚至是家中长辈亲自教,但年纪渐长之后,经营人脉便成了重中之重,国子监就是这样的存在。
不管是翘课还是认真学习的学生,在国子监除非是脾气特别不好的,不然几年下来,都少不得认识几个至交好友,泛泛之交的就更多了。以崔元珩的家世出身,同裴家的郎君认识不要太正常。
忘了说,这裴宁的阿爹,便是那位四十二岁就登入中枢,成为朝堂常青树的裴亦知裴尚书。这一位比崔善净牛,人比崔善净年轻二十多岁,却已经比崔善净官还大了,乃是圣人亲自提拔的臣子。
说到这儿,元容不由得有些羡慕裴宁,有这么一个爹言传身教,可比崔元靖的处境要好多了。崔元靖除去一个好姓氏外。阿爹不给力呀,好在将要有一个给力的岳丈了。
不过羡慕归羡慕,崔谦之这个阿爹也很好,所以元容也只羡慕了一下子,就放到了一边儿去。
因为此时元熙举着厚厚一叠信笺快步走了进来道:“九娘,阿爹和阿娘来信咯,快过来看。”然后便见崔元靖领着元昱不慌不忙的进来,看来这三个是一路来的,只是元熙走的快了些。
元熙将信笺拆开平摊在了几上,然后便一张一张挑了起来:“这几张是写给阿兄的。这是给阿弟的。这是我的。这是九娘的……”说着顿了顿,便叫起来道:“阿爹阿娘就是偏心,给九娘的信最厚啦!”
元容闻言不由得扑哧一笑,崔元靖便上前拍了妹子一下。道:“九娘最小,阿爹阿娘多担心一些也正常啊,你莫要在这大呼小叫,叫旁人听见了,还以为你跟九娘有嫌隙呢。”
元熙便冲着崔元靖做了个鬼脸,哼了一声道:“我就是说一说嘛,阿爹阿娘一直都偏心,我又不是现在才知道。”说着却是笑了起来,叹了口气道:“没法子。谁叫我早生了几年呢,唉。”
元容便依偎了过去,抓着元熙的小辫子道:“阿姐莫伤心啊,说不定,等明年阿弟或者阿妹落地。我就跟阿姐你一样成了爹不疼娘不爱的啦。”
元熙被逗乐了,直接就捏着元容的鼻子扭了扭道:“哎,小丫头挺聪明的嘛,就是这样。”
崔元靖看着两个妹子耍宝,便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拾起自己的那部分信笺看起来,一会儿看完了,正巧元昱正坐在几前摊着信笺看,便又凑过去瞧,边看边道:“阿爹何时变的这样爱唠叨了?”
“阿兄……我可是听见了哟,回头我就写在信里给阿爹看。”元熙笑眯眯的凑到崔元靖身边儿,道:“阿兄啊,要不你讨好我一下,我就考虑不给你告状?”
崔元靖闻言,眼睛微眯看着元熙,半晌才勾起一个笑,道:“怎么,想要阿兄帮你做甚?先说好,我看未必答应的哦。”
“阿兄又想骗我了。”崔元靖往日便几次三番这样戏耍过元熙,骗的她把意图说出来了,便以此为把柄要挟元熙就范,上当多了,元熙这反应也算是练出来了,立马哼了一声站起来,蹬蹬蹬跑到门口去,扬声道:“去取笔墨纸砚来。”
很快,阿江便拿了来,铺在了案几上,元熙铺开了纸,又拿出模块,对元容努了努嘴道:“九娘帮阿姐磨墨。”
纸是上好的宣纸,笔是产自楚地的上好紫毫,砚是如今作为贡砚的澄泥砚,墨是制墨大师李渔亲制的松烟墨,元容这一套宝贝是从崔谦之那里得来的,平常都不太舍得使,却不料阿江竟拿了过来,顿时一愣。
元熙却是有些得意,便用笔头点了点元容的额头道:“哎呀,还不舍得?”
元容便歪着头笑,她前世能学会写字就够艰难了,更不要提用这样好的东西写字,是以如今便有点儿守财奴的心态,不过再一想,东西是死的,哪里赶得上姐妹重要,也就释然了。
墨很快就好了,元熙便拂袖开始写。她的字一点都不像她的长相,而是像她的性子,少女的温婉几乎不见,反而是铁画银钩力透纸背的笔触,几乎比崔元靖的字还要有棱角,打眼一瞧,便有一股子英气扑面而来。
元容便定睛去看元熙写的内容,却是不由得笑着念了出声:“阿兄受珩哥之邀去长乐坊玩耍,因一乐娘与人斗殴,却不意被未来大舅哥打了,一张脸花花绿绿好不有趣……”竟是把崔元靖的糗事全给写上了。
元熙也不介意元容都给她曝了光,只管写,而另一头崔元靖听了,却也没有恼怒,反而似笑非笑的抱臂倚在书架旁,略有些安然的出神,眼眸低垂,仿佛这说的不是他似的。
许久,才听得他优哉游哉开口道:“四娘这般有兴致,不如替阿兄把回信也写了?”
元熙执笔的手一顿,眉毛一挑,却是没有吭声,反而元容不由得撇头瞅了崔元靖一眼,忽然有种元熙早就被阿兄吃定了的感觉,不禁有些悲从中来,阿姐,你就是那几上的餐具罢?也不晓得阿兄就是抓到了什么把柄,元容忽而有些想要挠墙,啊,好想知道!
最终还是崔元靖放了妹子一马,领着崔元昱走了,临走还留下一句话道:“四娘方才想求我做什么来着?若改了主意,便到富春居找我罢!”还要人自动送上门去,阿兄你实在是很厉害,给你拇指。
送走崔元靖的背影,元容便扭头跑到崔元熙跟前,道:“阿姐,你到底做了什么呀,阿兄笑的好阴险。”
元熙将笔一搁,随后便皱了皱鼻子,看了元容一眼道:“小孩子家家的,好奇心那么大作甚?要是无事做,便来自己写信。阿爹看见你亲写的,定会很高兴,对了,别忘记问候一声阿娘腹中的孩儿。”
元容吐了吐舌头,拽着元熙的袖子道:“阿姐!你莫要瞧不起人,快告诉我,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呢?”
元熙愣了一下,颇为不信的看向元容,过了一会儿,才舒了口气,点了点元容的鼻子道:“算啦,阿兄那么坏,万一被他知道了,你也要挨批的。”现在阿翁大寿快到啦,还是先莫要生事的好。
元容无法,见实是撬不开元熙的嘴,便放开了元熙,等到元熙走了,才招招手叫过阿江道:“你可知道阿姐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
“反常?”阿江眨了眨眼睛,摇头:“婢子没看出来。”
咳,阿江是经常跟着元容东奔西跑的,确实是没大可能注意到呢,便又叫了阿月过来,如此一问,便见阿月狐疑道:“九娘,你怎的忽然有这想法?四娘看起来挺好的,天天起来绕着园子逛一圈儿,然后去春山堂请安,间或去听涛苑看小大郎,要不就是留在屋中。哦,四娘子近来似乎对女红有了兴致,这算反常吗?”
这点儿确实有点反常,可是她也不是这几天才开始这样的啊,元容不由得挠了挠头。
见元容这样儿,阿月充分发扬了身为奴婢一切为主人服务的精神,便自告奋勇道:“九娘,要不婢子去对面儿打听打听?”四娘若是有反常,她屋里的丫鬟定能看出端倪来呢。
“这不太好罢?”元容略迟疑。她是不是有点儿多事了?再者,万一元熙知道后恼了咋办呢?
阿月便道:“这……九娘也是担心四娘嘛,放心罢,婢子会小心的,就算惹恼了四娘,婢子也不会把九娘供出来的。”
元容先是愕然,接着便失笑一声,转而一想,方才元熙拿态度也不是很介意她知晓,只是担心她掺合进来不好而已,那么便是阿月不小心叫人看出来了,也无妨,便道:“很不用如此,你便去吧,若是被察觉了,只管叫阿姐来找我便是。”
她当年当奴婢的时候,可不会喜欢凡事没有担当的主人,如今易地而处,想必阿月也不会喜欢,她怎么能犯这样的错呢。
ps:
今天卡文卡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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