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蟠此次入狱倒真应了他的牢狱之灾,只是因他早已改了许多脾气,这日里的案子原不是他打死人命,只是推搡间将人推下楼梯,属于误伤。但又想到日后贾家抄家,忠顺王府等贾府的仇人对四大家族的打压,想必这案子还不能完。私下里派了些人寻来了那日在场的几个酒保和食客,仔细询问了当日的情形,连同死者张三的生平也都一一查明。那张三本是个泼皮,每日游手好闲,最喜一个轻巧的来钱营生——碰瓷。事发当日他也是抱着碰瓷的心理,撞上了迎面下楼的薛蟠,本想着薛蟠先动手打骂他便赖上一笔钱财,没想到这瓷儿没碰好,连自己的命都搭了进去。熙凤又让人画了当日薛蟠、张三所站的位置,那位置距离楼梯还有一段距离,若不是巨力推向张三,他根本不可能滚下楼梯,这明那张三可能是故意滚下去的。楼梯并不很陡,且滚落之时张三磕破的是前额,众所周知,这前额的颅骨十分坚硬,磕破一点并不会致命。只是不知为何那尸检中那致命伤在后脑,导致了张三毙命。熙凤生怕一点疏忽害死了薛大傻,他若冤死了那英莲和他那两个孩儿以后靠谁过活,遂让人请来了验尸的仵作,威逼利诱使他出了真话。原来那致命伤确实是后脑,前额上只不过碰破了皮儿,而且据他多年仵作的经验看,这后脑的伤不是楼梯磕的伤,反而像是什么重物击打之后的伤。阿绝问明此事,让那仵作和那几位证人签了字画了押,才送到了里屋。
水溶认真的瞧了瞧窝在椅子里的女子,这么个闺阁女子怎么会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及时官中结案她也始终放不下心去,从证人七嘴八舌的证词中看出了端倪,用事实证明薛蟠根本不曾害人性命,害死张三的人可能另有其人。“凤儿,此案已完结。想必那薛家大爷不多日便可被放回家中,你收取了这些证词可能再也用不上了。”水溶递给熙凤一盏茶水,熙凤伸手接过,长吁了一口气,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他日有人想要翻案,咱们这里证据齐全,也不怕他们来诬告。我总觉得这事不算完,暗地里一定有人指使,不然张三那样的泼皮无赖怎敢挑衅薛大傻那样的人?而且那张三家的亲戚还,他们家有遗传的肺痨病,那张大张二都是害此病死的,这个张三也是个肺痨鬼,动不动便上街碰瓷吐一地的血,碰瓷的人怕了就给他不少银子,他就凭这个活着呢。若有人给他使了银子让他诬赖薛大傻一次,他想必也是肯的,只是没想到会有人杀他灭口。”
水溶看着熙凤睁着大眼睛,一本正经的和他分析案情,忍不住捏了捏熙凤的鼻子,笑道:“我们凤儿都赶上神捕了,这案子断的妙极了!”熙凤气的甩开水溶的大手,嗔道:“好好的,别动手动脚的,我和你的是正事。”水溶笑着点头道:“是是是,我的王大官人,你接着分析案情,的听着就是。”熙凤白了他一眼,接着道:“若薛家与人交恶我是不认同的,薛大傻是个什么人?他就是个爱讲兄弟义气的傻帽儿,没什么经商的分。每年能勉强挣些银子回来已是不错,家里的营生全靠祖上的那些铺子买卖支撑着呢!而他最让人眼馋的不是别个,正是他们家皇商的名头,他虽没什么大才,皇上却也不曾撤了他们家的名号,但其他的人却不这么认为。皇商的名额有限,多少商人一辈子都拼不上这个名头,自然会想法设法的钻营此道,老薛遭了算计也在其中。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元妃和王子腾都已相继去世,四大家族的靠山已经没了啊!”水溶听了也不由得暗赞熙凤的逻辑思维超强,单从一个的案情就能推出如此多的内幕,就算是一经年的老官也不能想的如此全面,心里不由又喜又愁。喜的是熙凤将来是自己的王妃,有这样的缜密心思必是吃不得亏的;愁的是她年纪这般便如此多思多虑,将来必然会有损脾胃,便不由心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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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宝玉揭了宝钗的盖头,见不是黛玉两眼发怔,正不知所措。众人接过灯去,扶了宝玉仍旧坐下,两眼直视,半语全无。贾母恐他病发,亲自扶他上床。妩瑶尤氏请了宝钗进入里间床上坐下,宝钗此时自然是低头不语。宝玉定了一回神,见贾母王夫人坐在那边,便轻轻的叫麝月道:“我是在哪里呢?这不是做梦么?”麝月道:“你今日好日子,什么梦不梦的混。老爷可在外头呢。”宝玉悄悄儿的拿手指着道:“坐在那里这一位美人儿是谁?”麝月握了自己的嘴,笑的不出话来,歇了半日才道:“是新娶的二奶奶。”众人也都回过头去,忍不住的笑。宝玉又道:“好糊涂,你二奶奶到底是谁?”麝月道:“宝姑娘。”宝玉道:“林姑娘呢?”麝月道:“老爷作主娶的是宝姑娘,怎么混起林姑娘来,林姑娘早回家了。”宝玉道:“我才刚看见林姑娘了么,还有紫鹃呢,怎么没有。你们这都是做什么顽呢?”妩瑶便走上来轻轻的道:“宝姑娘在屋里坐着呢。别混,回来得罪了她,老太太不依的。”宝玉听了,这会子糊涂更利害了。本来原有昏愦的病,加以今夜神出鬼没,更叫他不得主意,便也不顾别的了,口口声声只要找林妹妹去。贾母等上前安慰,无奈他只是不懂。又有宝钗在内,又不好明。知宝玉旧病复发,也不讲明,只得满屋里点起安息香来,定住他的神魂,扶他睡下。众人鸦雀无闻,停了片时,宝玉便昏沉睡去。贾母等才得略略放心,只好坐以待旦,叫妩瑶去请宝钗安歇。宝钗置若罔闻,也便和衣在内暂歇。贾政在外,未知内里原由,只就方才眼见的光景想来,心下倒放宽了。恰是明日就是起程的吉日,略歇了一歇,众人贺喜送行。贾母见宝玉睡着,也回房去暂歇。宝钗独自一人睡在喜床*上,靠里躺着,那泪早已流了满面。自己心里最后一点绮念全部打消了,想着刚才宝玉那欢喜的样子和见了自己那副错愕的姿态,宝姐姐难道永远比不上林妹妹?林妹妹抛弃与你多年的感情,自寻她的美满姻缘去了;我却因为你等的年华老大,如今还得委屈嫁过来给你冲喜,你却连病着嘴里都还唤着“林妹妹”,真把自己这一片真情当成了驴肝肺吗?宝玉,我真是看错了你。
不宝钗一夜以泪洗面,次早,贾政辞了宗祠,过来拜别贾母,禀称:“不孝远离,惟愿老太太顺时颐养。儿子一到任所,即修禀请安,不必挂念。宝玉的事,已经依了老太太完结,只求老太太训诲。”贾母恐贾政在路不放心,并不将宝玉复病的话起,只:“我有一句话,宝玉昨夜完姻,并不是同房。今**起身,必该叫他远送才是。他因病冲喜,如今才好些,又是昨日一劳乏,出来恐怕着了风。故此问你,你叫他送呢,我即刻去叫他;你若疼他,我就叫人带了他来,你见见,叫他给你磕头就算了。”贾政道:“叫他送什么,只要他从此以后认真念书,比送我还喜欢呢。”贾母听了,又放了一条心,便叫贾政坐着,叫琥珀去如此如此,带了宝玉,叫麝月跟着来。琥珀去了不多一会,果然宝玉来了,仍是叫他行礼。宝玉见了父亲,神志略敛些,片时清楚,也没什么大差。贾政吩咐了几句,宝玉答应了。贾政叫人扶他回去了,自己回到王夫人房中,又切实的叫王夫人管教儿子,断不可如前娇纵。明年乡试,务必叫他下场。王夫人一一的听了,也没提起别的。即忙命人扶了宝钗过来,行了新妇送行之礼,也不出房。其余内眷俱送至二门而回。贾珍等也受了一番训饬。大家举酒送行,一班子弟及晚辈亲友,直送至十里长亭而别。而宝玉因娶的不是他的心上人,那心里更加混沌起来,一时之间连饮食也不能进了,唬的贾母王夫人每日围着啼哭。薛姨妈也进来陪着,却瞧见女儿有时对着屋内不住的冷笑,自己也吓出了一声冷汗,不知宝钗是不是因为受了太多委屈,如今心里也生出病来。私下里问过几句,宝钗只敷衍了她两句,并不再像往日那般亲近,只是见了英莲方能多几句私房话,英莲见她瘦的单薄也不由陪着落了几滴眼泪,想着薛蟠此时还在牢里不知怎样,心里更是酸楚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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