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林远志参加了殿试,卷子答的行云流水,虽没有扬州才子杜流年的雅致风*流,却在朴实无华的内容中透露了他的远见卓识,在水利盐政方面颇有一番造诣。皇上水曜点了点他的试卷,问上一句:“这字写的浑似林爱卿,风骨章法都有相似。不过我记得他只有一个女儿,并无子嗣啊?”主考官是尚书李甫,正是李卿梅的父亲,他查看了一眼卷子的名头,方回道:“回陛下,此人乃是苏州人士名林远志,年十八,是故去的林如海林大人的嗣子。”水曜点了点头道:“怪不得我觉得这文章似曾见过。想当年朕见林卿文笔卓然,又是一副翩翩公子的好相貌,遂亲点了他做探花郎,鲜衣怒马何等风*流人物,如今却英年早逝了,唉……”李甫忙劝道:“陛下还请宽心,痛失栋梁虽是可惜,但如今江山代有才人出,这林远志也算继承了他父亲的才干来辅佐陛下了。”水曜点点头道:“如此,李爱卿认为朕再点他做探花郎可好?也算全了他父亲的一片忠心。”李甫躬身道:“臣惶恐,这选臣之事还是陛下做主的好,不过恕臣不敬句玩笑话,这林远志虽是林大人的嗣子,相貌却朴实硬朗的很,不及当年林大人多矣。”水曜哈哈大笑,“原来李爱卿也是以貌取人的,罢了,容朕再好好琢磨一番吧。”李甫躬身要退,却又听水曜唤道:“那林家的孤女如今去了哪里?”李甫知是在问黛玉,忙回道:“先是养在贾家的荣国府内,最近听他家有一衔玉而生的儿屡次冲撞,遂被林远志带了出去,现在正住在她义父正薇舍人王忠家中。”
水曜哼了一声,“贾家如今也猖狂惯了,前不久还有人上折子参他们家逼伤人命,现在又欺辱一个孤女,哪里配做勋贵人家?贾代化养的几个儿子竟没一个成器的。”李甫忙应道:“若句公道话,他们府上确实出了几个不肖的人物。那林家在苏州可是有名的高门大户,林大人又只剩了那一个女儿,多少家产都给她做了嫁妆,谁知那日我听女唠叨了几句,那姑娘从贾府出来是净身出户的,身边连些值钱的物事都没有。”水曜好笑的瞟了一眼李甫,胡子都花白了还喜欢听女儿这些私房话,嘴里却道:“这幅嘴脸做的也太难看了些,那年让贾妃回家省亲,听他们家便造了个极讲究的园子,奢华程度比我的行宫都有余。他们荣宁二府当家人不过做个四五品的官,哪有那么多俸禄供他们这般流水似的花销,看来银子都出在人家身上了,怪不得如此铺张呢?”水曜贵为帝王,最忌讳的就是臣子不守规矩,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贪污之事皇帝们几乎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是一个巨贪,里面在勾结一些王公大臣,这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水曜将林远志的卷子撩在桌子上,见李甫仍在旁边躬身立着,便道:“替朕拟一道旨意下去,你就先告退吧!”李甫应是,拟好圣旨后,一个大太监带着几个黄门捧着水曜的一封手谕去了贾府,旨意先是斥责了贾家人在国孝家孝期间的违纪行为,又撸了贾琏用银子捐的官身,最后那太监不屑的瞥了瞥跪在下面哆哆嗦嗦的贾府众人,不阴不阳的了一句:“欠别人的东西早晚得还,咱家奉劝你们一句,好自为之吧!”这话的贾赦贾政及贾珍都是一头雾水,连贾母也不曾往黛玉那方面想,只是担心元春在宫里的境况,忙使了人去王家打听着。
这边金榜早已贴出,报子们一边嚷着“林大爷中了二甲第一名进士”一边把雨花巷围的水泄不通,鞭炮早已放了好几响,王忠夫妇在门口笑的合不拢嘴,旁边有嘴巧的丫头上前磕头道喜,刘夫人正是高兴,嘴里只叫着“赏”,一串串铜钱堆在竹笼里,下人们都喜气洋洋的过来领赏道喜。黛玉正在内宅喜的泪湿双眸,手里捧着一个如意金鱼袋,上面绣着两条锦鲤,活灵活现,正对今日的好兆头。林远志也不同往日一副沉稳的表情,喜上眉梢,微黑的脸庞透着一股红晕,双手接过黛玉亲手做的金鱼袋系在腰间,嘴里不住的称赞着好。熙凤在旁抿着嘴儿乐着,看着黛玉兄妹开心的模样,觉得以往付出的努力全都在今兑现了。一个寒窗苦读数载,只为出人头地报答恩人;一个上绛珠仙子,孤独还泪而来也将凄凉离世,却得遇亲人获得重生。
金榜出来后,林远志作为二甲第一名,赐进士出身,被派往了苏州为九品通判,官职虽却是皇帝为了加强对地方官的监察和控制,防止知州职权过重,专擅作大设立的一个要职。通判由皇帝直接委派,辅佐郡政,可视为知州副职,但有直接向皇帝报告的权力。知州向下属发布的命令必须要通判一起署名方能生效,通判之名,也因上下公文均与知州联署之故。当朝通判的差选,初由朝廷选京官任职,后由皇帝直接任命。通判之掌除监州外,凡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听断之事,皆可裁决,但须与知州通签文书施行。林志远这个通判,是兼行政与监察于一身的中央官吏,也就是皇帝培养心腹的第一步骤,虽是皇帝亲派的,但也有很多人在任上和当地官员勾结,蛇鼠一窝,鱼肉百姓的;如果是一个洁身自好的官员,便会受到当地官员的排挤和陷害,所以这个官既是升迁最容易的,也是风险最大的。当年的林如海虽没从这种官做起,却也是替皇上监管苏杭一带盐政大事,其风险可见一斑。
临行前却有一件大事未了,王忠、林远志又一次拜访了贾府。贾政对这个林家后辈早没了当日的倨傲,笑容晏晏的请进书房来。客套了一番,林远志便言归正传,“妹妹在府上寄居数载,舅父舅母费心了。外甥不日就要带着妹妹回家乡任职,如今妹妹年纪也大了,回去得给她张罗亲事了,所以留在府上的嫁妆便要一起带回去。”贾政哪里知道内宅的事儿,以为一个姑娘的嫁妆不过是几箱子首饰衣物之类的,便大手一挥道:“自然。外甥女出嫁,我这做舅舅的少不得还得给她添妆呢!”林远志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只拱手道:“如此多谢舅父了。不知妹妹的嫁妆是谁管着的,我们也好替妹妹清点一二,别拿错了东西惹人笑话。”当年是贾母执意将黛玉接回来,贾政便以为这嫁妆是贾母帮着收起来的,遂带了二人过去。
贾母一见林远志就气不打一处来,只哼哼道:“林哥儿来啦?过几日就要到任上去了吧?”林远志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方道:“回老太太的话,三日后就要启程了。”贾母嗯了一声又问:“你怎么自己来的,林丫头就不想再来看看我,嫌弃我这老婆子没用了?”林远志面不改色仍恭敬的答道:“妹妹恐与老太太相见,徒增离殇,遂托我给老太太请罪,还望老太太多多保重身体。”贾母不置可否,只让琥珀上前倒茶,林远志见贾母一副懒懒的模样,知她不耐烦。便先将事情明了,“老太太,妹妹此番回去想必来京的日子就不能预测了。她年纪也大了,这回回家乡去免不得族里要给她张罗亲事了,她留在府里的嫁妆我就帮她运回去,省的到时费事。”贾母一听是来要嫁妆的,昏花的老眼顿时睁开了,气道:“她才多大,就和我讨要嫁妆了?你放心,等她嫁人那,我这当外祖母的定不会少了她那份嫁妆。”林远志心里暗暗骂道,这老婆子当真会混淆是非,明明知道自己是来讨要林家的嫁妆,她偏要曲解为她给黛玉的添妆,也就是她没收黛玉从林家带来的嫁妆。
见贾母如此固执,林远志只得的更明白些,“老太太给不给妹妹添妆,妹妹都领了您那份心。只是当年妹妹年幼丧父,林家又只有妹妹一个嫡亲骨肉,所以那大笔财产都充作了黛玉的嫁妆。这事不仅我们林家族人知道,苏州当地的百姓也是都知道的。父亲当年怕妹妹年记不得,还特意准备了三份嫁妆单子,一份在族长手上,一份是我们义父手上,还有一份,应是在琏二哥哥那里吧,他可是当年亲自接回黛玉的人哪!”贾母一听,心里狠狠骂道,想不到林如海这个死鬼想的这般周全,不仅给了自己一份嫁妆单子,还给了两个不相干的人,王忠不过是个义父倒也管不了什么,但林家族长才是个难啃的骨头。当年不知琏儿有没有好好收买那族长一番,若是收买妥当了他们也是要不回嫁妆的。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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