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黛玉熙凤进来,王夫人不得不收敛了些,林黛玉出了一门,宝玉便觉得闷闷的,遂多喝了两杯酒,至晚正打发人来问了两三遍回来不曾,这遍方才回来,又偏生烫了。黛玉和熙凤便赶着来瞧,只见宝玉正拿镜子照呢,左边脸上满满的都是水泡。宝玉见黛玉来了,忙把脸遮着,摇手叫她出去,不肯叫她看。知道她的癖性喜洁,见不得这些东西。熙凤知道黛玉有这件癖性,也知道宝玉的心内怕她嫌脏,便上前道:“我瞧瞧烫了那里了,有什么遮着藏着的。”一面一面就凑上来,又问他疼的怎么样。宝玉道:“也不很疼,就是感觉火烧一般,想必养一两日就好了。”王夫人心疼的要死,听了这话便不由道:“烫出这么多泡来,一个不好不定就要留疤了,若是破了相可怎生是好?”
熙凤便道:“正好我出海带回了些西药来,里面专门有一种治烫伤的药,特别灵验。我这就让柠檬取来用上,敷上后有个三五便都能长好了,一点疤都不会留下来的。”王夫人一听有这好药,忙遣了周瑞家的赶了马车带柠檬回去取药。这边一时忙乱,也记不得贾环与赵姨娘两个。熙凤抽空向贾环使了个眼色,贾环见了忙偷偷与赵姨娘退了出去,心里自然更加感激熙凤不提。
不一会儿,柠檬便取药归来,圆圆的银盒子,里面呈着油膏状的药膏,柠檬抠了些许出来便轻轻涂在了宝玉的脸上,顿时一片清凉之感。熙凤在旁叮嘱着,“多涂一层,把烫红的地方都盖住,涂匀了些好吸收。”又转头对王夫人道:“这药叫‘凡士林’,是西方最好的烫伤药了,当时也不知道疗效这么好。只带了几盒回来。那次还是我弟弟烫伤了涂抹了些,才发现这东西好用的紧。这剩下的就留给宝玉吧,这几日勤着涂些,也好的快。”王夫人一听这药来的金贵。熙凤又这么大方的给了一整盒子,自是感激。熙凤只客套了一番,便带着黛玉回了潇湘馆,一宿无话。次日,宝玉见了贾母,虽然自己承认是自己烫的,不与别人相干,免不得那贾母又把跟从的人骂一顿。过了一日,就有宝玉寄名的干娘马道婆进荣国府来请安。见了宝玉,唬一大跳。问起原由,是烫的,便点头叹息一回,向宝玉脸上用指头画了一画,口内嘟嘟囔囔的又持诵了一回。道:“管保就好了,这不过是一时飞灾。”又向贾母道:“祖宗老菩萨那里知道,那经典佛法上的利害,大凡那王公卿相人家的子弟,只一生长下来,暗里便有许多促狭鬼跟着他,得空便拧他一下。或掐他一下,或吃饭时打下他的饭碗来,或走着推他一跤,所以往往的那些大家子孙多有长不大的。”贾母听如此,便赶着问:“这有什么佛法解释没有呢?”马道婆道:“这个容易,只是替他多作些因果善事也就罢了。”熙凤便忍不住笑。这婆子明明是个道婆,贾母居然问人家佛法解释,又不是尼姑,一听便是骗钱来的。但人家马道婆却仍能接下去话,只絮絮叨叨的又要了许多灯油钱。贾母为了宝玉什么钱舍不得,一一准了,又:“我家玉儿打身子骨弱,这些善事是必做的,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和我。“马道婆一听这话哪能不喜,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慈悲大菩萨”,又了一箩筐的好话。贾母又命人来吩咐:“以后大凡宝玉出门的日子,拿几串钱交给他的子们带着,遇见僧道穷苦人好舍。”
熙凤见马道婆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那贾母也肯信她那神神叨叨的话,又想着这老神婆的手段,只悄悄与黛玉咬着耳朵,道:“这老婆子可不是什么善茬,你可心着些。”黛玉奇怪,只道:“这人不过是个贪财的道婆,又是宝玉的寄名干妈,除了过年过节进来骗吃骗喝,也没什么其他本事吧?”熙凤摇头道:“你且看着,这内宅中的手段定少不了这些装神弄鬼的假僧伪道。为了些许钱财,她们便敢拿人命为戏,我并不想让你接触这些龌龊的事情,但你不能不了解这些,只盼你能在这方面有所提防,莫教人暗算了去。”黛玉咬着嘴唇,握紧了熙凤的衣角,道:“如今这里哪有一处干净的,便是那门口的石狮子也少不得污浊。我知道姐姐是为我好,我也没那么不识深浅,只希望能早些跟着姐姐回苏州去,宁愿守着我父母之墓过一辈子,也不愿留下这里寄人篱下。”熙凤摸了摸黛玉的头发,笑道:“再忍忍吧,就快了。”
那马道婆忽悠了贾母一番,又坐了一回,便又往各院各房问安,闲逛了一回。一时来至赵姨娘房内,二人见过,赵姨娘命丫头倒了茶来与他吃。马道婆因见炕上堆着些零碎绸缎湾角,赵姨娘正粘鞋呢。马道婆道:“可是我正没了鞋面子了。赵奶奶你有零碎缎子,不拘什么颜色的,弄一双鞋面给我。”赵姨娘听,便叹口气道:“你瞧瞧那里头,还有那一块是成样的?成了样的东西,也不能到我手里来!有的没的都在这里,你不嫌,就挑两块子去。”马道婆见,果真便挑了两块袖将起来。
赵姨娘问道:“前日我送了五百钱去,在药王跟前上供,你可收了没有?”马道婆道:“早已替你上了供了。”赵姨娘叹口气道:“阿弥陀佛!我手里但凡从容些,也时常的上个供,只是心有余力量不足。”马道婆道:“你只管放心,将来熬的环哥儿大了,得个一官半职,那时你要作多大的功德不能?”赵姨娘听,鼻子里笑了一声,道:“罢,罢,再别起。如今就是个样儿,我们娘儿们跟的上这屋里那一个儿!也不是有了宝玉,竟是得了活龙。他还是孩子家,长的得人意儿,大人偏疼他些也还罢了,我只不伏这个主儿。”一面,一面伸出两个指头儿来。马道婆会意,便问道:“可是琏二奶奶?”赵姨娘唬的忙摇手儿,走到门前,掀帘子向外看看无人,方进来向马道婆悄悄道:“了不得,了不得!这个主儿可一直看不上我们娘俩,昨儿宝玉自己烫伤了脸,非要赖我家环哥儿烫的,看她那个架势,恨不得生吃了我们娘俩呢。”
马道婆见他如此,便探她口气道:“那你们就这么忍气吞声不成?我也去过不少富贵人家,谁家把个好好的哥儿当奴才似的吆喝,这幼子不是正应该受宠的么?”赵姨娘道:“我的娘,还受宠呢,不把我家环哥儿折腾死就不错了。那么厚的经书,环哥儿上了一的学,还没吃饭就给喊了去抄书,怎么这体力活就不让宝玉干呢,偏赶着我家环哥儿。”马道婆听,鼻子里一笑,半晌道:“不是我句造孽的话,你们没有本事!也难怪别人。明不敢怎样,暗里也就算计了,还等到这如今!”赵姨娘闻听这话里有道理,心内暗暗的欢喜,便道:“怎么暗里算计?我倒有这个意思,只是没这样的能干人。你若教给我这法子,我大大的谢你。”马道婆听这话打拢了一处,便又故意道:“阿弥陀佛!你快休问我,我那里知道这些事。罪过,罪过。”赵姨娘道:“你又来了。你是最肯济困扶危的人,难道就眼睁睁的看人家来摆布死了我们娘儿两个不成?难道还怕我不谢你?”马道婆听如此,便笑道:“若我不忍叫你娘儿们受人委曲还犹可,若谢我的这两个字,可是你错打算盘了。就便是我希图你谢,靠你有些什么东西能打动我?”赵姨娘听这话口气松动了,便道:“你这么个明白人,怎么糊涂起来了。你若果然法子灵验,把他两个绝了,明日这家私不怕不是我环儿的。那时你要什么不得?”马道婆听了,低了头,半晌道:“那时候事情妥了,又无凭据,你还理我呢!”赵姨娘道:“这又何难。如今我虽手里没什么,也零碎攒了几两梯己,还有几件衣服簪子,你先拿些去。下剩的,我写个欠银子文契给你,你要什么保人也有,那时我照数给你。”马道婆道:“果然这样?”赵姨娘道:“这如何还撒得谎。”着便叫过一个心腹婆子来,耳根底下嘁嘁喳喳了几句话。那婆子出去了,一时回来,果然写了个五百两欠契来。赵姨娘便印了个手模,走到橱柜里将梯己拿了出来,与马道婆看看,道:“这个你先拿了去做香烛供奉使费,可好不好?”马道婆看看白花花的一堆银子,又有欠契,并不顾青红皂白,满口里应着,伸手先去抓了银子掖起来,这便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马道婆见了这许多银子早把什么寄名干妈忘到了脑后。(群8*1*5*4*9*9*0*4,亲们快来啊,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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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闷热的一,生活波澜不惊,尛已经木有灵感了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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