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亚罗已经在这片森林走了好几天了,这里甚至都没有白天与黑夜——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的地方吗?她就好像是走进了另一个世界,一个既不属于黑暗亦不属于光明的世界。它奇诡又变幻莫测,好像有一个属于它的另一种规则。
亚罗轻夹马腹,向前走去,当阳光落到她的肩膀上的时候,她知道自己的这次努力又白费了。她又回到了浓雾边缘,根本无法找到浓雾里的那几座城堡,除了树木就是浓雾,连一点房子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她可以肯定这里没有什么结界,也没有什么障眼法的把戏,这些雾不是由魔法召唤出来,或者以什么方式制造出来的虚像,这些是属于物质的,事实存在的东西。
可如果是现实存在的东西,为什么会这样让人无法穿越?她几乎百分之九十九肯定,皇女的秘密一定就藏匿在这迷雾中,能否将她拉下王座,这里的东西一定能起关键性的作用!
不过,不管怎么样都无法进入浓雾,亚罗的感觉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明明用尽了全力,对方却无处受力。还不如出来几个魔物,结结实实地打上一场仗呢!
亚罗有些沮丧地坐到了前面的草地上,此刻初冬的阳光温柔的落下来,她还记得自己离开皇都去追撒克洛公爵和国王陛下的时候,是在初秋,也不知道那个白痴国王和撒克洛怎么样了……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心浮气躁。
离她不远处的那些浓雾正在袅袅升腾,变幻着形状,一点也不受自然规律的束缚,在阳光下大摇大摆地出现着,在她面前轻巧地涌动和翻滚,带着一丝诡秘和不详。
她忽然灵光一现,自言自语道:“这该不是……龙息吧?”
龙族的龙息分为两种,一种是攻击型的,另一种就是防御型的。亚罗倒是见过攻击型的那种,但是防御型的——据说这是在龙沉睡的时候,释放出来保护自己的。
“这里……不会有条龙在沉睡吧?”亚罗喃喃地说。
“用脚趾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龙,你让龙像鸟一样在树枝上做巢吗?”
亚罗怔了怔,立刻站起来回身,在她身后站着两个人,金发少年懒洋洋地蹲在地上,他旁边站着撒克洛。
那个没风度没气质的艾洛斯就不需要多浪费眼神了,亚罗的注意力完全在撒克洛的身上:“天啊,你没事!”她快步走过去,“我听艾洛斯那家伙的口气,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
可是她刚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疑惑地站在那里看着撒克洛:“你是……撒克洛吧?”原本的撒克洛在亚罗眼里,虽然有些古板和沉默,但是好歹还是个人类,但是现在的撒克洛……亚罗不太能感觉到他身上属于人类的那一部分,他站在那里,就像一个密不透风的黑色影子,带着一种原始蛮荒的沉寂。
亚罗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艾洛斯,可是艾洛斯却将视线移到了另一边,似乎不敢与她对视。
“我当然是撒克洛啊,”黑发的男子露出一个笑容,即使表情上找不到一丝痕迹,但是亚罗的这种感觉还是没有消失。
她警惕的站在那里,注视着撒克洛:“我的感觉……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撒克洛,”撒克洛的语调意外地安静与耐心,“我的事情说起来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去了一个地方,做一件我认为必须去做的事情……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亚罗,我说不好这种代价是否值得,但是我希望我还是撒克洛。”
亚罗沉默了半晌,视线从撒克洛身上转到艾洛斯身上,又从艾洛斯的身上转到撒克洛身上,最后她终于放弃了:“好吧,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可我的剑术老师告诉过我,如果实在找不到问题,那就不是问题,无视吧!我觉得这句话很没道理,但是我现在不得不这么做。”她说完,走过去,像往常那样拍了拍撒克洛的肩膀,“我很高兴见到你,虽然你的样子现在有些吓人,看起来就像太阳晒的少了一样……没关系,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把你变得阳光一点……”说完,她不客气地用脚尖轻轻踢了一下蹲在地上的国王,“该起来干活了,你的国家都快变成别人的了。”
艾洛斯本来还想揍她一顿,怎么就敢随便用脚踢他,尤其他现在还是国王!可是听到亚罗说的话,激动地恨不得转身去干掉那个胆敢篡位的人!他花费了多少心血才在财政大臣的手段下才守住那小小的一个金库,怎么?现在有人想要白拿,也不问问他同不同意!
“这种事情就算是我兄弟也不能让!”艾洛斯激动地站起来,朝皇都的方向走去,“我倒要看看,什么人敢坐我的位置!”
“她不是你兄弟,是你姐姐,”亚罗在后面凉凉地说。
姐姐?艾洛斯犹豫了一下,他姐姐可是在族中出了名的暴力女,本着“小孩不打不懂事”的家教,艾洛斯就是被他姐姐打大的!不过,姐姐不是已经飞到红海对面的大陆去折磨别人了吗,怎么会忽然跑到皇都来?
艾洛斯打小时候开始,看到他姐姐,就只有夹着尾巴逃跑的份,顶嘴都不敢,都别说动手那种大幅度的动作了。可是关系到小金库……想想自己美好的用金币铺床的梦想,又想想姐姐那不客气的拳头,小龙坐在地上难过起来。
“我觉得他大概误会什么了,”撒克洛在一边看着在地上画圈圈的小龙,叹了口气说。
亚罗看了他一眼,耸耸肩膀说:“反正不管他有没有误会,我都是要说的。”
接下来的时间,艾洛斯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睛,像熄灭的火焰一样,一下子熊熊燃烧了起来:“没错,那小女孩怎么能做国王呢!看看那些精灵和总阁一个个多有心机,看看那些教会主教们有多不好摆平,这些事情她是搞不定的!”
“如果她把你是伪王的证据拿出来的话,”亚罗在一边凉凉地说,“那不吊死你就算客气的了,她是有第一继承权的。”
“证据?”艾洛斯冷笑一声,“她有什么证据?就凭诺曼的神谕?现在诺曼去了精灵之谷,还在昏睡,教皇嘛……被精灵王镇压地死死的,她还能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伪王?”
“你是伪王这件事情,你就不要说的那么自豪了好吗?”亚罗忍不住跟他抬杠,“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羞耻?”
“自从跟精灵王交涉以后,我就不知道了……”艾洛斯感慨说。
亚罗白了一眼,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个半精灵,艾洛斯这么说精灵王的坏话,她还是不能忍受——虽然艾洛斯说的大部分是事实。
“陛下说的对,她没有证据了,”撒克洛忽然出声说,“我觉得皇女之前可能是和教会串通好的,让他们从你身上拿证据,然后揭露你是伪王的事实,这样她就能完全取得总阁和人民的信任,从而坐上王座。”
艾洛斯皱皱眉头,他本来就觉得教会做这些举动的身后,肯定有人在撑腰,现在看来,他一点也没猜错,只是没想到是那个被流放的皇女。关于她的事情,撒克洛以前有跟他提及过,不过因为距离太远,所以艾洛斯就没有放在心上,以至于现在亚罗提起“姐姐”这个人的时候,他想到的是另一头龙。
“我就说我姐姐干不了这事……”完全听明白以后,艾洛斯松了口气,如果真的是自己结界盘踞在王座上,他还真提不起勇气跟她叫板,毕竟以前在母巢的时候,他从来没敢跟她抢过东西。弄明白这个问题以后,事情对艾洛斯来说,就像是解决了一半,他不以为然地说:“我们现在就回到皇宫去,杀她个措手不及!”
“可她手上真的有证据呢?”撒克洛开口说,“她的底牌我们还没有看到,不能贸然行动。”
“是吗?”艾洛斯想了一会儿,不确定该不该现在飞回去,于是他转头看向亚罗,“话说回来,你大小也是将军,怎么我的皇都在闹政变,你却在这里遛马?”
“我在遛马?”亚罗说起这件事情就极其激动,“你知道我在这里寻找入口寻找了多少天吗?有多少天没好好睡过觉了吗?如果不是那个女孩太出格,我还巴不得她做女皇呢,比你这个伪王可正统多了!”
“你要跟我吵架吗?”艾洛斯也提高声音回敬过去,“我一直觉得精灵族好吃懒做简直理所当然,现在看来,你完全有他们的血统!”
“好吧,决斗吧!”亚罗在身上翻白手套。
“决斗就决斗!”艾洛斯立刻说,“但你别指望把那只脏兮兮的手套扔到我身上!”
“别闹了,这里是亡者之地的入口,”谁也没有注意到撒克洛正在观察那堆浓雾,这时候,他们才发现他正站在森林的浓雾边缘,“亚罗,你在这里干嘛?找什么东西?”
“亡者之地?”亚罗迷惑地看向撒克洛,“你确定是传说中的那个亡者之地吗?入口怎么会在皇都附近?我没听说亡者之地的入口是会移动的啊。”
当然了,亡者之地的确是有入口的,关于入口的位置,众说纷纭,有人说在东面的雪山上,也有人说在黑暗泥沼的深处,反正都是人迹罕至的地方,怎么也不应该是在人来人往的皇都边上啊!
“我知道那个地方,”艾洛斯转过身说,“可是不对啊,为什么它会在这里接通?”
撒克洛淡淡地说:“从裂口的位置来看,是有人强行撕开的,更奇怪的是,这里有一块地方不见了。”
“有一块地方不见了?”亚罗和艾洛斯互看了一眼,除了彼此间的厌恶以外,还有疑惑。
“就像是……被亡者之地吞掉了一样。”撒克洛说着走进了浓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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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洛斯对那个名叫“亡者之地”的地方并不太了解,连带对那位神秘莫测的神祗也不清楚。当然,他没有去理解过那位神祗,不代表那些传说他没有听说过。其中一个最匪夷所思的版本就是,中立之神才是这个世界的□□神。
的确是非常的匪夷所思,但是那个传说是艾洛斯的姐姐讲给他听的,所以至今还记忆犹新。在这个世界还是一片混沌的时候,最先出现的神祗就是中立之神,他以中立的名义分开了天地,分开了陆地和海水,分开了白天与黑夜,分开了生存与死亡,甚至分开了光明以黑暗。后来,他离开了这个世界,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但是这却改变不了他是□□神的事实,这个世界依然遗留着他的影子。
没有绝对的黑暗也没有绝对的光明,黑暗随光明而生,光明亦无法割舍黑暗,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似是而非的事情,有模棱两可的答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种种。甚至,他的姐姐断言,黑暗神或者光明神无法完全占领这片世界,主要还是因为这是属于中立之神的,也许光明神能得意一时,但是按照中立的原则,他无法完全占有,因为这片大陆亦属于黑暗之神,这就是中立的原则。
既属于此,既属于彼;既不从属此,亦不从属彼。
整个世界之所以运行,就是依循了中立之神的原则,白日黑夜,日月轮换,潮起潮落,生存死亡。
当然了,艾洛斯听到的只是他姐姐随口说的版本,而且几乎已经没有人再信仰中立之神了。如此广袤的大陆上,不再有他的神殿,亦无他的信徒,他离开的原因亦无所知,可是世界依然遵循他制定的规律运行着。
“噢,那他去了哪里?”那时候艾洛斯心不在焉地问他姐姐。
“亡者之地。”他姐姐告诉他,“死者的国度,亦是永生的国度,没有活着就没有死亡,没有形体就不会消陨,那里就是这样的地方。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无所谓活着活着死亡,那个地方就是这样的,也可以说,是众多空间中比较无趣的一个,反正我去过以后,就再也不想去了。”
顺便一提,艾洛斯的姐姐是龙族中顶尖的魔法师,她对黑暗之神也没有什么好感,所以在魔神大战的时候,就在各个空间间旅行,回来的时候,偶尔会提及那些奇怪的空间。
艾洛斯也觉得那种旅行应该挺有趣的,因为每个空间都由创造者制造出一些奇怪的规定,一些美好的和无趣的,甚至残忍的,神祗们玩弄着那些空间,就像一个游戏。不过艾洛斯没有那种成为像姐姐一样强大的魔法师的天分,而且他的理想要比他姐姐的实在的多,金币宝石就够了!
“做国王,真是一个艰巨的挑战啊,”艾洛斯不由得感叹,从他成为国王的那一刻开始,事情好像从来没有消停过,在遇到魔神的时候,他还在想会有什么比三区出现一个魔神更令人匪夷所思吗?事实证明,他低估了这个国家的巨大地理潜力,现在他已经深刻体会到了,毕竟离他几步的地方,就是中立之神的亡者之地了。
对于是不是亡者之地,他倒不存在疑虑,撒克洛现在已经是非常强大的魔神了,如果他这么说的话,那一定就是。
恐怕在撒克洛没有去湮灭空间之前,连亡者之地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吧。
艾洛斯正在那里感叹着,撒克洛忽然已经走进了那片浓雾中。
“喂!”亚罗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撒克洛的衣角却落空了,眼看着撒克洛走进了灰色的浓雾中。
“跟上!”艾洛斯一把抓住亚罗的手,将她拖进了浓雾中。
浓雾中仿佛是另一个世界,所有的物体都好像没有固定的形体,视线所及之处都是模模糊糊的一片。
“跟我一直进来的地方不太一样啊……”亚罗一边说着,一边转头找撒克洛,可是周围混混沌沌的一片,哪里还有撒克洛的影子,“撒克洛呢?”
艾洛斯抓住亚罗的手,警惕地看着四周,猛地回过头,后面也是灰蒙蒙的一片,一点也看不出他们是从这里走入的:“看起来,撒克洛给我们打开了真正的入口,可是我们还没打算往里走呢。”
“什么真正的入口?”亚罗反问,“我看不到撒克洛,你能看到吗?”
艾洛斯转了一圈:“我也看不到,他肯定走到前面去了——话说,你不在皇都好好呆着跟皇女唱反调,招惹亡者之地干嘛?”
亚罗不高兴地瞪了艾洛斯一眼,她这么辛辛苦苦的是为了谁,于是没安好气地说:“你别忘了,你才是假的那个,既没有皇室尊贵的血统,也没有什么贵族身份,你拿什么跟人家皇女去争?”
“哼,皇室的血统很尊贵吗?多少钱一斤?”艾洛斯不屑地说,“赶紧说,跑这里干嘛来了?”
“你知道五区的总阁克兰德是支持皇女殿下的吗?”亚罗只好说,将事情的经过,和自己的推论向艾洛斯说了一遍,然后才说,“虽然我觉得你的智商只能算一般般,不过相信你也能看出里面的不对劲吧?我觉得克兰德肯定在自己家的城堡里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我才不相信亡者之地这种东西会忽然这么巧合地出现在皇都的郊区。”
“我也不相信,”艾洛斯笃定地说,他也觉得亚罗的推论有点靠谱,不过按照他自己的推论是,没准克兰德将政变的资金藏在了城堡里!俗话说,钱不是万能的,可是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政变这么大的事情,没有金钱来打点上下,肯定非常非常的不合理,既然他急于找回自己的城堡,那里肯定藏着一大笔钱。
所谓擒贼先擒王!拿下他们的巨款,看他们还怎么政变下去!
不过这件事情暂时不能跟亚罗说,万一她也觉得有道理,等到了城堡以后,先一步拿下这笔巨款,用作军饷什么的,简直就太不合算了。
于是,艾洛斯看着亚罗,难得严肃地说:“我觉得你说的话,很有道理,那座城堡里肯定有问题,我们必须找到那里,翻个底朝天,找出那笔巨……呃,找出问题的所在,终结他们的政变行为,将他们流放到虚无之海去!”
虚无之海其实是传说中用来隔开生者与死者的传说中的河流,也就是冥界之海,艾洛斯用这个地方做比喻,只是想对应一下皇女之前被流放的“虚无之塔”。
亚罗瞪了他一眼:“你就消停点吧,还虚无之海,她可是皇女,你也不能直接杀掉她啊,你要这么做,可别怪我翻脸了!”
“我就是打个比方嘛,”艾洛斯不满地说,“她都想要干掉我好几次了。”比如在他们去三区的路上,碰到的那个召唤师,肯定也是皇女派来的,也幸好那时候他的力量被解封了,要不然去虚无之海的人就是他了。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走,各自打着小算盘,等到一合计,才发现,他们走到了一个完全不会有城堡的地方。
“这里是哪里……”艾洛斯怔怔地站在一条黑色的河流之前,转头问亚罗。
亚罗也傻了眼,但是很快她就开始推卸责任:“我怎么会知道,我是跟着你走的!你不是自称哪里都去过吗?”
“我又没来过亡者之地……话说,我们皇都郊区,克兰德城堡附近,有河吗?”
“……这种规模的河流,离皇都有点远,一直在黑森林后面,”亚罗讷讷地说,“而且……和我们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反方向啊。”
“那……我们走到什么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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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有半个月的时间了?可是为什么,这半个月就像整整一辈子那么长?小埃尔坐在城堡的门口,两只眼睛看着大门口,明明知道不会有人来的,可是他就是想这样看着。
那些浓雾会变化出各种各样的姿态,仿佛在诱惑他走出城堡,他有一次听到了他养的小狗的叫声,叫的很急,仿佛在叫他。他还听到过死去的父母的声音,虽然他们去世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婴儿,但是他觉得那就是父母的声音,他们在叫他的名字,让他过来跟他们一起。
可是他还是坐在那里,真的假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不能走出城堡。
这时候,雾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
小埃尔揉揉眼睛,惊慌地站了起来,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在心里祈祷着千万别是幻觉,最后,一个男人站在他的面前。
那个男人有着黑色的长发和同色的眼睛,皮肤在雾中看起来有些苍白,他的身材修长,容貌俊美,光是站在那里,就像一尊精雕细刻的艺术品。黑色的斗篷从他的肩膀上垂落下来,包围住了他,连皱褶都像是经过计算的好的一样优雅。
他毫无阻碍地走进了城堡,黑色的眼睛看向小埃罗。
那双黑色的眼睛如此的漆黑与沉寂,小埃罗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拽住了一样,连呼吸都好像困难起来了。
“这里……是克兰德公爵家的城堡吗?”男人轻声问,他的声音很优美,语调带着一丝微妙的柔和与低沉,他的到来显得如此正常与理所当然,就好像在拜访一位朋友。
“是、是的!”小埃尔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别的什么,他立刻问他:“请问您是……?”
“我是莱顿家的撒克洛公爵,”对方轻声说,“克兰德在家吗?”
“公爵还没有回来……”小埃尔回答他,害怕他下一秒因为克兰德不在这里而转身离开,连忙说,“呃,你要找我们管事的人说话吗?”
“如果可以的话,那就麻烦了,”男人轻轻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庆贺第一百章,更6000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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