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干嘛夹着尾巴逃走?”西路忽然出声,大概是因为周围没有人的关系,所以黑暗商人有点肆无忌惮了。
“我没有夹着尾巴,也没有逃走,”艾洛斯恶狠狠地看着戒指,“如果你不赞成的话,就算不用诺曼,我也可以干掉你。”
西路沉默下来。
艾洛斯加上一句:“你知道我可以的。”
西路还是不说话,艾洛斯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他不说话的原因,因为他如果作为黑暗商人被加百列发现的话,肯定逃不过一死,这个时候可不是和艾洛斯斗嘴吵架的时候。
艾洛斯也看到了加百列,他安静地站在那里,与周围建筑那种如同病态的白色几乎融为一体,只有那双墨绿色的眼睛灵动而深邃。
“干、干什么?”艾洛斯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加百列叹了口气——他做这个动作很生疏,因为他通常就是用力量来解决一切问题的,而现在却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他看着那个金发少年警惕的样子,那双金色的竖瞳里面满是警惕与疏离,但是他还是能看到他的内疚,尽管对方态度强硬地表示自己就是那个不讲人情,而且冷酷的人。
“卡米拉很难过,他不觉得你就是那样的人,”加百列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追过来,他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人,可是他就是说不清楚的追了出来,也许仅仅是少年转身跑开前,那一刻那种孤独又脆弱的眼神。
艾洛斯咬了咬唇,他说:“我就是那样的人,冷酷又自私,这是我从出生就带着的天性,我本来就是邪恶的那一方……如果卡米拉知道我有黑暗的血统,他还会认为我是好人吗?如果在战场上相遇,我们会对彼此手下留情吗?加百列,我那时候的力量被封印住了,我被困在一个虚假的身体里,假装对别人很体贴,但那不是真的我。”
加百列没有说话,那双墨绿色的眼睛让艾洛斯有些怯场,他并不害怕战斗,只是这样被看着令人很不安。
人类的世界很好,但那不会成为他继续沉沦下去的理由的。虽然诺曼说他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他其实是知道的,越在这里生活的久,就越会沉沦下去,他迟早得面对自己真正的生活,即使那种生活无趣又孤独,可那是他该走的路,他的族人都是这样生活的。
“我记得你说要找一个叫‘卡尔’的人,我帮你找到了,”艾洛斯忽然开口说,“他就是诺曼,你可以去证实一下。”当然,其实诺曼那时候已经否认了,但是这个情况下,他觉得得说点什么来转移一下加百列的注意力。
加百列那双墨绿的眼睛有一瞬间的松动,但他很快就掩饰过去了。那个金发的少年站在巨大的殿柱旁边,看起来孤独又倔强,就像要被周围的白色吞没一样。
“我很抱歉,你在三区痛失真爱,”加百列缓缓地开口,因为卡米拉也没有直接参与,所以回来写报告的时候只说,撒克洛死了,所以加百列才这么说,“可那不是你的错,他选择了一条他不会后悔的路。”
“你说话的方式越来越像人类的祭司,”少年倔强地说,“人类视生死为理所当然,但精灵不是,英灵殿有那么多的星辰,死亡不是你们生活的一部分。”
“但撒克洛是人类,那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加百列说,他从未尝试过安慰,所以显得有些过于尖锐。
“也不是他的。”艾洛斯冷淡地说,转身再次跑开了。
这次,加百列没有再追上去,以艾洛斯现在的身份和力量,教会是不能把他怎么样的。他只是觉得这个孩子应该静一静,时间会冲淡一切,现在他需要时间来填平伤口,尽管这个过程会既孤独又残酷,但是那是所有生命中的一部分,并不仅仅是人类的。
“真不敢相信,你又逃跑了,”西路确定周围没人了才开口说话。
“那也比你刚才一声都不敢吭好,”艾洛斯哼哼地顶了回去。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艾洛斯刚才跑了那么一大圈都没有看到人,而现在,他已经完全迷路了。本来这所建筑就是他不熟悉的,加上刚才只顾着跑路,根本没注意拐了几个弯,而且说句不客气的话,这里的建筑设计师也太偷工减料了,几乎每个地方都一样,艾洛斯根本不知道回房间的路在哪里。
当然,他也不想回去,卡米拉和加百列说不定还没有走,所以他只好继续在这个如同迷宫般的建筑里晃悠。
即使是在夜晚,这里也非常安静,可是这里亮着无数盏灯,就好像将阳光留在了这个黑夜中,黑暗再也无法造访这座雄伟的宫殿。
周围都是炫目的白,可是角落里依然有着暧昧的阴影在流动,就像影子一样如影随形。艾洛斯漫无目的地走着,靴子轻轻叩在坚硬的大理石上,发出寂寞的回响,无论多么明亮与温暖的光芒也软化不了大理石,因为它们的本质就是坚硬和冰冷。
忽然,他停了下来,站在一条四岔路口,左右看了看。
“怎么了?”西路在戒指里问。
“我闻到了血的味道,”艾洛斯小声说。
“噢,我也闻到了,”西路说,“在你左手边。”他对血的味道很敏感,毕竟他作为职业黑暗商人,许多交易都是通过献祭实现的。
“也许是厨房?”艾洛斯小声地说,然后向那边走了过去,那丝细微的血腥味在洁净的空中中就像墨水一样散开来,让黑暗的角落蠢蠢欲动。
西路笑起来:“你刚才已经吃了一大盘牛肉了,你不应该把龙的食量带到人的身上。”
“我又没有吃很多……”艾洛斯反驳道,站在一扇门的前面,这扇门紧紧闭着,可血腥味还是从门缝里溢了出来,他困惑地站在那里,“我不觉得这是厨房。”
“我也不觉得……我们还是走吧,我觉得怪怪的,”西路不安地说,这里明显是住房区,他能感觉到这里有不少人,但是奇怪的静的出奇,“赶紧走吧,艾洛斯,我们去别的地方溜达。”
艾洛斯点点头,他刚想转身,原本紧闭的门却忽然“吱——”的一声打开了。
空气中血腥的味道更加浓厚。
一只手忽然伸出来紧紧地抓住了艾洛斯的脚踝。
艾洛斯本来是可以逃开的,可是当他看到这个人的脸的时候,他还是楞了一下:“……马文?”
地上铺着厚实的猩红色地毯,织物充分地吸收了血液,虽然一眼看不出来,但是血腥的味道弥漫在每个角落。马文就趴在地上,他浑身都是血,腰部以下的地方竟然已经不见了,只有血肉模糊的断口,证明血流的有多么的多。那断口的地方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蚕食掉了,是一个个密密麻麻的窟窿,艾洛斯想起了蜂巢。
那一定很疼,因为马文已经喊不出来了,艾洛斯不确定那是不是因为他的喉咙也出了问题,但是他还没有死,只是死死地抓住了艾洛斯,好像对方就是救他的那一根稻草。
“快点走,不对劲!”西路在一边催促他。
“可他抓住我的脚了!”艾洛斯委屈地说。
“别让我教你怎么踢掉这个东西,这不会比毁掉一座房子更难了……”西路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然后就是各种尖叫与更多的脚步声。
艾洛斯茫然地站在那里,脚边的马文已经断气了——他继续活着的话就更受罪,教会的光明系魔法再厉害,也不可能把他救回来了。
“你杀了皇都的主教!”一个女祭司尖叫道。
艾洛斯甩了一下脚,但是还是没能把脚上的手甩开:“我是国王。”
人群一下子都安静下来,他们互相看着,仿佛已经认定了艾洛斯是凶手,但是国王的身份让他们有些顾忌。
最后人群分开来,走出一个穿着高阶教士袍子的中年男人,在他的身边站着诺曼,诺曼也换上了白色的长袍,他衣服的式样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就像他的身份一样,是独一无二的。
“你杀了皇都的主教。”站在诺曼身边的这个男人说,他是一区的主教,地位仅次于教皇,他打量着艾洛斯说,“你是凶手。”
他说的话跟那名女祭司没有区别,但是他一说出口,原本动摇的人们都变得十分信服与坚定,就像他说的任何话都是真理一样。
“我不是,”艾洛斯皱着眉头反驳说,“我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这个样子了,虽然还没有断气,不过也活不成了。”
“他不是,”诺曼也说,但是他的脸色十分难看,苍白地就像一个幽灵。
“他是,”一区的主教佩罗转头看了诺曼一眼,“他是伪王,不是真正的国王。他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却骗不过我的,他并非人类,诺曼。”
“可那不能证明就是他做的,”诺曼辩解道,“教廷里可能还有别的什么东西,他不会做这个的,他是跟着我进来的……”
“你把不洁之物带入了教会。”佩罗冷淡地说。
诺曼压下怒气:“请你注意对我说话的语气,佩罗主教。”
佩罗的嘴角微微地翘了翘,看了艾洛斯一眼,又看向诺曼:“我为我唐突的语气感到抱歉,诺曼大人,但是这是事实,您看看现场就可以知道了,有那么多人作证。”
“谁能说他看到行凶的过程,艾洛斯一定是不小心走到这里的时候碰到的,”诺曼对周围的随从挥了一下手,他们过去将马文的手从艾洛斯的脚上掰开,靴子上的血手印,就像证据一样呆在那里,令人怵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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