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琰接到洛凌霄的回信的时候,整个人都兴奋得不能自已了。
才从监禁里被放出来的宋皇后正巧来看儿子,却不想看见他对着一张纸条笑的含情脉脉。宋皇后皱皱眉,不动声色上前就要抽走那纸条,但楚琰快她一步,直接把纸条塞回了怀里,还戒备地看着她,问道:“母后,您来了?”
“哼,还知道本宫是你的母后。”宋皇后看他的态度就是不悦。
“母后有什么事要吩咐儿臣?”
大约是因为宋皇后差点被打入冷宫以至于这段时间楚琰没有少吃过那些狗奴才的冷眼,他对宋皇后比以前还热络不起来,而且还带上了以前从未有过的防备——楚琰清楚地看见了皇上对宋皇后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他想要的东西一直就没有变过,但是宋皇后现在已经不一定是他以前所想的阶梯,而是一块绊脚石了,也不知道他的父皇心里头,把对宋皇后的多少怨气转嫁到了他的身上。
于是,这昔日的母子,现在关系可谓是疏冷了许多。
“看你这样子,本宫就知道你到底在想谁。”宋皇后冷哼一声,“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对那洛家的大女儿到底存了多少心思。本宫早就说过,她做侧妃还行,做正妃却是不行的,你看看,才刚封了个鸾和郡主,现在洛王府就成了混水一潭,现在连侧妃都是便宜她了,本宫只许你纳她为侍妾!”
“母后,此事你不要管,儿臣自有分寸。”楚琰眼中闪过一丝不喜。
“你有分寸?你有什么分寸!”宋皇后的声音变得尖利,充满怒气,“你知不知道,洛王闹出了这么大的丑闻,现在整个洛王府的人都是过街喊打的老鼠!她老子是那样不知廉耻的人,生出的女儿能有什么教养?也就是个下作的小娼妇!”她大约是被禁足给刺激了,说话再没有往日那般注重分寸。
楚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他狠狠一拍桌子:“闭嘴!”
把宋皇后吓得脸色发白,差点咬着了舌头。
他阴狠地盯着宋皇后,完全忘记了面前的人是自己的母亲,一副认为她罪无可恕的样子,宋皇后背后有些发冷,也有些心寒,喏喏道:“怎、怎么了?”
“儿臣是最后一遍告诉母后,不要再说霄儿的坏话!她是儿臣唯一认定的妻子!在全世界都看不起我的时候,只有霄儿肯接纳我。她不会因为我得意和失意就来讨好我或者贬低我,还是一样干净。”楚琰眼里燃烧着让宋皇后有不祥预感的火焰,“母后,儿臣只想问,这皇宫里,到底有几个人和她一样从里到外都是那么美?儿臣这辈子想要的,曾经只有那张椅子,现在,我还想要她!她可以不嫌弃我是个落魄皇子,我又怎么可能会去在她被卷入这种无妄之灾的时候离弃她!”
可惜,他这番话,洛凌霄不会听见;即使听见,洛凌霄也只会讽刺的笑,他这是何苦犯贱?
有的时候不要,没有的时候想求。
宋皇后还想劝,却被楚琰几乎要吃人的样子给堵了回去,最后,她只好沉着脸色,半赌气道:“行了行了,你爱娶谁本宫都不管了,只要你觉得喜欢,就算你娶了个种田的本宫都绝不说一句话行了吧!本宫今天来的确是找你有事,明云在你外祖家也住了不少时候了,你去把她接回来吧。趁来祝寿的使者都没有走,她兴许还能结识一些人。”
结识一些人的意思,就是宋皇后开始打起主意在自家的闺女身上了。
这也是宋丞相出的主意。撇去那蛮夷之地的南疆不说,若是明云能够嫁到西衡或者北冥去,比如那个西衡皇帝、北冥太子,兴许未来就是一国之后了。比起在东云不知道被哪个世家纨绔得了驸马之位要划算得多。
楚琰本不愿意去做这件事,但是宋皇后这后来的声明,让他心里一松,大约是看在这面子上,他最终还是点了头。
与此同时,夏语冰、纳兰梣和澹台礼这边分别都收到了皇上拒婚的意思。
澹台礼旁的少年笑眯眯地看着信上的内容,感慨了一声:“不愧是本天才看上的洛家妹妹,居然选对象的口味都如此‘特殊’,唉,暂时我是没希望了,只能等他们俩和离再说了。”
“羽,你怎么就看上了那个鸾和郡主?”澹台礼的眼睛里全是亮晶晶的探究。对于这个其实比他聪明不知道多少、但是却偏偏没有任何继承大统心思的皇弟,他一向是怀着深刻的好奇的——当然,与楚氏一代代的兄弟勾心斗角不同,澹台氏皇族几乎都是一母所出,人数不多,亲人之间的情分很重,与之相比,费力不讨好的权力皇位则是人人避之不及的。而这个弟弟化名“谈泰羽”,从小就在外头云游,虽然明明没怎么见面,但是澹台礼却非常喜欢这个弟弟,说不上是怎么一回事。
谈泰羽,不,现在应该叫做“澹台羽”,北冥二皇子,笑的阳光灿烂,道:“大哥相信一见钟情吗?”
澹台礼做了个反胃的动作,死命摇头。
“真是无趣,我可是是一见钟情啊。”澹台羽撇撇嘴,随即就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眼睛里又是一阵耀眼的光彩:“本天才也不强迫大哥你们这些凡人能懂这种复杂的情绪了,反正我就是对洛家妹妹一见钟情了。她很适合在北冥生活,就像是悬崖之上的凌霄花,要在高远空旷的地方,才能好好地长大。”
澹台礼听不懂他这乱七八糟的比喻,只能摇着头哀叹自己的境界什么时候能和皇弟一样高。
夏语冰那,无人知道是什么情况,只知道南疆的丞相找了一大批的美人,喝了一晚上的酒,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纳兰梣把信交给纳兰樱让他自己看。纳兰樱只看了一眼,瞳孔就蒙上了一层血色。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要我!”纳兰樱把信撕成了无数碎片,完全不愿意相信那些冰冷的文字说的是事实。他崩溃地看着自己的皇兄,道:“皇兄,阿姊她为什么不要我……我可以给她幸福!我可以!为什么她宁愿选择一个太监,也不愿意和我去西衡!是因为我年纪太小吗?我会长大啊!她再给我几年,我就能长成她可以依靠的男人!”
纳兰樱细嫩的脸和脖子都已经染上了暴怒的绯色,额角更是青筋凸起,双目染得如血一般红,像是修罗一般骇人。
纳兰梣头疼地看着纳兰樱的状态,早知道就不这么直接了……
“鸾和郡主和东云这位明王九千岁莲肆的关系不一般,朕早就看出来了。若是你当时没有认出鸾和郡主而继续刁难她,兴许你的命就丢在东云了,莲肆他,对你动了杀心。”
纳兰梣抓住纳兰樱使劲挥舞的双手,道。墨九也得了令,把他腰间的匕首抽走。
纳兰樱是母后怀孕一十八个月才生下的奇胎,因为国师断言他若是辅助朝政就有益国运,所以先皇并没有处置掉他,反而赐了王位;只是他生性好杀,遇到某些契机就会暴走,这也是为什么先皇下令决不让他习武的原因。
但是纳兰梣没想到,洛凌霄在纳兰樱心中,居然已经占到了“契机”这么高的地位。要知道当年母后去世的时候,小小的纳兰樱也不过是掉了几滴眼泪,再没有更多的伤心。而他这个做兄长的,还是因为一直将他带在身边又当爹又当娘地抚养,才得了如今的情分。
他甚至于,都有些嫉妒起那个少女了。
纳兰樱被制住,过了不知道多久,终于稍微平静了一点,但是满面的怒容,却逐渐变成了哀戚的颜色,他带着软糯的哭腔,眼眶里全部是泪水,小小的少年如同一只受伤的幼兽蜷缩起来,只是低声呜咽。
门外却忽然有侍卫来禀报:“启禀皇上,外头有一位公子求见,说是和皇上、小王爷有约的。”
纳兰梣一愣,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那一天那个少女有让墨九转告他,会再来找他们的,这*不离十就应当是她了,便让人带她进来。
当侍卫后头那个人出现的时候,纳兰梣叹,果然是她。
只是纳兰樱还是一顿无状地瘫坐在地上抱着自己呜咽,外界什么事都完全不知道。
“鸾和参见西衡皇上、小王爷。”清悦入耳的声音像是清风拂面一般进入了在场人的耳中,地上的纳兰樱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停住了自己的所有动作。
纳兰梣用眼示意一边的墨九去清场,于是闲杂人等很快都被撤离了这间屋子,只留了暗卫在远一点的地方。
“小王爷这是……”
听到那个声音点名了自己,纳兰樱忽然站起来,转过身去,拿袖子胡乱地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却也不转身,就这样闷闷道:“阿、阿姊,我没什么。”
洛凌霄今日是男装打扮,身边没有带人,只是把牌九放到了暗中去。
不过她的直觉告诉她,到纳兰樱这里,不会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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