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是一般人敢这么触碰莲肆,早就死得骨头渣都不剩了。但是莲肆却只是深深看了洛凌霄一眼,并没有任何动作,任凭自己的大掌贴在少女微微起伏的胸口。
在扯过他的手的那一瞬间,洛凌霄嗅见他身上的香气,才恍然想起那一日在大殿之上,她也曾经闻过这个气味。就是他的车上所燃的这种返魂香,只是化在莲肆身上,变得清淡,而且有说不出的旖旎。
而莲肆,感受到自己的手掌之下,洛凌霄的心跳有些微微地加快,她的体温像是灼烫的岩浆一般,烧了他的手心也烧在他的心内。
多少年了,他都是一直那么以为,人,只有在死之前的血是热的。就像那个时时眉眼含笑的男人,其实最是冰冷无情。却在看他最后一眼之前,用自己的血把一地的落雪染得鲜红,也染得温热。所以在莲肆看来,温度是临死之人才会有的东西,所谓世间传诵的那些情感,不过是一瞬间就能成为他的玩物的东西。
莲肆微微皱眉,为了掌心里倍感陌生的灼烫。
两人互相沉默了许久。最终是莲肆恍然惊醒,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自然地扯开了自己的手,想再拿起玉兰簪子,却发现那脆弱的簪子早在刚刚的动作之间摔在车板上碎成了两截。他打量了洛凌霄一番,笑了脸庞却冷了声音道:“小东西,本座已经说过你是本座的宠物,你就是。若你坚持你那劳什子傲骨,本座的莲池也不少你一个人。不过自然,本座的宠物,这世间除了本座还无人敢欺了你去。这样的交易,对于你又如何?”
洛凌霄深深吸了一口气。
莲肆没有在和她开任何玩笑,他身上的杀意也并非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司礼监活阎王若是真的是可以时时和她说笑聊天的,那便得不了那么多人看一眼都发怵的畏惧了。莲肆莲肆,便是愿肆为名,恣纵天下。他说她是他的宠物,那她便得真的是,否则他真的会让她死在当场。她还没有用这条命将前世害了她的人一个个报复回去,她怎么舍得死?当日立下之愿,既然已经是愿意牺牲一切,那现在不过是抛弃自己在莲肆面前作为人的资格,也罢也罢!
洛凌霄闭上眼睛,复又睁开,脸上已经换上恬静的笑容:“既然如此,凌霄从此之后便愿成为九千岁之物。”
莲肆听闻她如此说,本应心满意足,却又莫名有种空荡的感觉。他将那丝不和谐的情绪忽略了去,忽然十指红线展开,将其中一根弹飞出去,恰好束住洛凌霄散落的发。艳丽的红色映衬着墨一般的发,虽然简单,但仿佛染上一抹血痕,着实妖娆。
“小东西还算乖巧。”莲肆这下才真的满意了。
洛凌霄却是不再言语,只是任莲肆摆弄。
“爷,已经到了。”品公公忽然在车边道。
便有人梯、白缎俱一准备,莲肆抱着小狐狸起身。见洛凌霄还在那呆坐着,莲肆淡淡道:“跟上。”
洛凌霄便含笑,如木偶一般机械地答道:“是,九千岁。”然后站起来跟在他身后走。
大全安寺不愧是皇家赐予无上荣耀的圣寺。明黄寺墙,琉璃飞瓦。山门殿之前以汉白玉铺地,分左中右三道,分别通向空门、无相门、无作门。中间那一道因为雕刻满经文,被称作是“通天禅”。正门上高悬的牌匾,手书“大全安寺”四个大字,是东云始皇帝御赐之物。山门殿之中供奉着弥勒菩萨和韦驮菩萨,已经有僧弥收到通知,早早在此做等候,见莲肆一行人来了,为首的一个长眉白须的和尚“阿弥陀佛”了一声,然后对着莲肆和洛凌霄微微鞠了一躬,道了句“施主,请”便带了开路去。
穿过天王殿达大雄宝殿。大殿之内和洛凌霄记忆里面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因为是皇家寺院,所以富丽堂皇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富丽之中不失清贵禅意,方正大气。屋顶正心的藻井以丹朱、靛青、蓝彩、金碧等色彩绘着神通变的壁画,神佛的样子鲜明生动,宝气庄严,衣饰佩带漫过藻井下沿,连接到了墙壁上的五趣生死轮、本生故事、地狱变三幅壁画,最终转化为线条洗练的花纹,密密覆盖在如雪的墙上。
大殿**有四根三人合抱之粗的朱砂红柱,顶至梁间,用金粉书上了《金刚经》等经文。红柱之下,石基之上雕刻了佛座莲花,每一瓣之上都仿若是沾了水珠一般鲜活。
大殿正中供奉了一尊泥塑漆以真金的释迦牟尼佛,两边是染了彩的摩诃迦叶和阿难陀。洛凌霄刚刚对上释迦牟尼的双眼,却有一阵心神荡漾之感,仿佛灵魂和**瞬间就要分割开去。
她强忍住那阵子不适站稳,心里却一片寒凉。难不成因为自己是一抹还魂而来的幽魂,连这自诩是普爱众生的佛都容不下她?她不禁自嘲笑笑,佛不容她便不容吧,反正她的目的只为报仇,若是得报此仇,那就算世间只有九幽地狱容得下她,也无妨!
此时却有一只手轻轻搭上她的后心。掌中冰霜似的凉气让洛凌霄的神魂瞬间归位。她看过去,却是正在冷冷注视着释迦牟尼佛的莲肆。他白衣如云,墨发曳地,无双的美貌之上,现在却仿佛笼罩了一层冰壳子。
“才教你不要想别人,你这小东西却偏偏犯了本座的规矩。”他凉丝丝的语气,在洛凌霄此时听来却多了一些什么异样的情绪。
之后莲肆撤了手,再没有理会她。
那长眉白须的老和尚,法号“僧惠”,是那一位为洛凌霄破解禁术的僧寂大师的师弟,也是现在大全安寺的主持。他为莲肆安排好了住的禅院,正要为洛凌霄安排的时候,却被莲肆阻止了:“她是本座的侍女。”于是洛凌霄便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被莲肆带进那个叫做“佛安院”的院中,其他人则被令在外把守。
洛凌霄可没有忘记此行是来做什么的。她进了佛安院之后,便对莲肆请求道:“九千岁,今日凌霄来大全安寺乃是有要事在身,请给我一些时间,凌霄办完事情就来。”
“如果说是为了那个叫做银装的婢女,那你就不用出去了。”莲肆打量着早已经换上他的楠木大床和一应家具的房间,道。“牌九,把人带过来。”
洛凌霄惊诧地看着他。
“本座说过,‘你以为你知道的,我们都知道罢了。’所以你想要做什么,本座心里都是有数的。不过是只宠物,若是宠物想什么,本座这个主人都不知道,那本座便不是莲肆了。”
过了一会儿,门被敲响,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在外头低低响起:“爷,人已经带过来了。”
然后门开了,一个穿着斗牛服、戴了面具的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他身后跟着的人,赫然是洛凌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的银装!
“小姐!”银装见了洛凌霄也是诧异不已。她为长公主在寺内抄经祈福,还要几日才能归去。先前她的确有收到信说卧病在床的小姐最近身子有所起色,所以想来大全安寺请愿祈福。但今日她正在抄书的时候,被人打断,说是有贵人邀请,强把她带到这个全大全安寺最大的佛安院来。却不想在这她见到了小姐!
只是为何小姐身边有个长得跟天仙似的人物,却不见了素果和郭嬷嬷等人?银装乍看莲肆,大大惊艳了一把,但紧接着便疑惑地想。
洛凌霄见了银装,心里却有千种情绪涌上心头。算一算她们有多少年未相见了……银装被害,前世早早离她而去。这个端庄大方的少女,在她卧病的时候,为了遵照答应过她娘亲的誓言,便用尽一切力气去守护她。但洛凌霄却无法阻止时间带走她的记忆,到了最后,她脑海里的银装,只剩下她左眼眼角那颗泪痣隐约依稀的模样。
“银装!”洛凌霄几步上前搂住她。她比银装稍稍矮一些,头正好枕在银装的肩窝上。
她没有流出眼泪,但是心中的激动、悲伤却让她轻轻打着哆嗦,眼圈泛着红色。
银装以为洛凌霄是这段时间受了什么委屈,便像一个大姐姐一般轻轻拍着洛凌霄的后背安慰着她,“小姐,怎么了?”
洛凌霄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千愁万绪全部哽咽在了喉咙中。这时候她也的确像个委屈的孩子一般,汲取着银装的安慰。
过了许久,洛凌霄才将心情平复下来,松开了银装。两只手搭着她的肩膀,道:“我没事,只是太久不见你,有些想了。”
莲肆的声音这时候从她身后飘出:“牌九,本座饿了,去做饭。”见到洛凌霄这副样子,莲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徒然有些发燥。
“啊?”站在门口的牌九乍听到莲肆的命令,整个人都傻眼了。他他他他……他来做饭?爷这是忽然怎么了?他除了会杀人哪里会做什么菜啊?习惯性往边上一看,牌九忽然悲哀地发现,真会做饭的骰子今儿已经被委派去别的任务了。他只能哭丧着脸问莲肆:“爷,这里的素斋不错……”
“本座要你做你就做,哪来的废话!一个时辰内给本座端上来,不然自己去莲池好好洗洗!”莲肆看到洛凌霄转过身子之后红红的眼眶,烦躁地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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