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狼者为尊 > 第四章、兄 弟

?    半岛天伦酒店大堂,走入一位面容冷峻的年轻人。他长发过耳、目光炯炯、西装笔挺、皮鞋一尘不染、气度不凡。两名门童在他身后托着行李,紧紧跟随。他径直来到前台,“你好,我是吴迪,我预订了1088号套房。”

    “是的,吴先生,一切都准备好了。你所需的保险柜在行包中心,117号,这是钥匙。”前台小姐笑容可掬地说。

    一位长相请沌秀丽的女服务员走到了吴迪面前浅浅鞠躬,“吴先生,我是您所包1088号套房的服务员赵敏,今后您在本店期间的衣食住行口我负责安排。您现在先去存放行李,还是进房休息。”赵敏微笑着等待吴迪的吩咐。

    半岛天伦酒店作为一家星级酒店,在天都市并非是最好的。选择这里的主要原因是这家酒店地处中心商业区,交通便利、设施一流。服务水平手屈一指,更重要的是这里闹中取静,适合吴迪在此休整,谋划之后的行动。

    之后连续两天,吴迪每日睡到自然醒。然后享受酒店的美食,游泳、健身、按摩、泡吧。体力迅速恢复。第三天,他停止了休养,驾车前往毛小米工作的私人会所:米兰俱乐部。

    吴迪将车停在了会所门前,立即有个高大粗壮的保安过来阻拦,“先生对不起,这里不能停车,如您是会员,可以把车开进后面院子里。”

    “我来找个人,马上走。你能不能帮我叫一下。”吴迪坐在车上说。

    “你找谁?”保安歪着问。

    “毛小米,就是在这作服务员,长得挺清秀的男孩。”

    “小米?您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朋友,麻烦你帮忙叫一下。”

    保安审视着吴迪,又看看他的车,“朋友?我怎么没听小米说过。”

    保安无理的盘问吴迪不耐烦了,他口气强硬起来:“你他妈怎么这么多事,你不叫我去。”他说着打开车门下了车。

    保安忙拦住了他的去路,“大哥,先别生气。我和小米是老街坊,发小。您不知道他出事住院了?”

    “什么?出事了,怎么会住院?”

    保安左右看看,欲言又止,“这事说来话长,我这有他住院的地址,您见了他就知道一切了。”

    “那快把地址给我。”听说毛小米住院,吴迪着急地催促。

    在一家私人骨科诊所,吴迪穿过阴暗的走廊,忍受着刺鼻的气味,打听着毛小米的病房。诊所的病人并不多,很快就找到了,吴迪来到病房门前,推门而入。

    毛小米头缠纱布,手吊绷带,腿上打着夹板。他正躺在床上死盯着屋顶出神,见有人进来他警惕地坐起问:“你找谁?”

    “小米,你不认识我了?”吴迪将手中的营养品,水果、花篮放在了地上,走到了小米的病床前。毛小米上下打量,却认不出面前这个从外观上看,明显与自己不属于同一阶层的人是谁。“我是吴迪,你忘了?”吴迪急切地说。

    “吴迪,可......可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真认不出你了。”

    吴迪笑了,“一言难尽。小米,这里的条件太差了,必须换个地方。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发生了什么。现在你跟我走。”

    毛小米靠着床头没有挪动的意思,脸上显出为难之色,“住在这里的钱都是朋友们东拼西凑起来的,吴迪,条件好的医院我哪住得起。”

    “钱不是问题,小米,我现在有钱了,再贵的医院咱也住得起。”为说服他吴迪边说边打开皮夹,里面有不少现金,还有新办的各种颜色的信用卡。但毛小米仍旧顾虑重重,“吴迪,我和你仅仅一面之缘,怎么好意思花你的钱。”

    “没错,一面之缘。可是就这一面胜过了一些与我相处了几年的人。”吴迪激动地说,“就是那一面,我已知道你是个忠义之人,就认定了把你当成兄弟看待。现在我有钱了,又怎会看着你受苦。”

    吴迪的话打动了毛小米,他低下了头,双肩耸动。毛小米比吴迪晚一年踏入社会,背景与吴迪相似。他是天都市本地人,父母无权无势,双双下岗,且体弱多病,靠低保苟延残喘。小米本想大学毕业后大展拳脚干一番事业,谁料想却四处碰壁,以至于沦落为侍应。就这样生活也不忘继续戏弄他,让他受尽**、经历了人的冷酷与残忍。此时吴迪的赤诚如一股暖流注入他渐已冰冷的心。他红着眼睛抬起头握住了吴迪的手,“我和你结识是因为你身上有股劲,让我觉着亲切。那天虽然是第一次见你,却感觉已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所以才提出要为你担保。看来我没看错人,从今天起我就认你是大哥了,我听从你安排。”

    吴迪拍拍他的肩,“咱先找家大医院,给你全面检查一下,身体可坚决不能垮,这可是咱们革命的本钱。”

    结清了住院费,吴迪搀着毛小米上了车,向着‘天都华侨医院’驶去。

    小米在车里左看右看惊叹不已,“短短十几天,大哥你做什么生意一下发成这样了,不是中彩票得大奖了吧。”

    “呵呵,比中大奖还刺激,我发现了一座金矿。将来安定了我再详细告诉你。”

    “你和以前大不一样了,现在的你和我上次见到的你,简直就不是一个人,这变化也太大了。”毛小米惊讶的说。

    “小米,上次和你分手后,我又受了很大的刺激。感觉以前太软弱了。善良、顺从并未得到别人善意的回馈,反而成为他们欺凌的目标,所以我要换个活法,把过去的那个自己埋葬。”他转过头关切的问小米:“你呢?感觉如何,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你的病治好。”

    这时,已到了‘天都华侨医院’,吴迪为毛小米办理了“vip贵宾专用通道”,一应检查、诊疗由专职医师、护士一路陪同,很快体检报告就出来了。一位老专家专门为吴迪讲解毛小米的病况。

    “吴先生,你弟弟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只是脑部震荡的迹象仍很明显,必须静卧休养。头皮、面部瘀血仍然存在,完全消化吸收仍需一些时日。全身头面部、胸腹部、四肢共十三处外伤,缝合手术做得不尽人意,比较粗糙,将来可能留下疤痕,不过可以修复。一定是第一时间去了外面的小诊所造成的。四肢未发现有骨折的现象,你这个夹板可以拆了。是不是诊所的医师告诉你骨折了,才带着这个的。不过肌肉、肌腱,严重挫伤,这是受外力打击造成的。”听到这里,吴迪打断了专家的话,疑惑的看着毛小米,“外力打击!您是说他的这些伤全是受到外力的打击造成的?”

    专家奇怪的看看吴迪,“是啊,你不知道他如何受的伤?这些全是钝器击打造成的。不过你弟弟体质强健,恢复得相当快,这可能与他平日练武不无关系。”

    “他的内脏没出什么毛病吧?”吴迪问。

    “肺隔膜轻微出血,靠自身机能已基本恢复,其他未见异常。”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专家看着仍满身绷带的毛小米笑了,“他年轻,体质好,所以恢复得也快。现在这样子看着挺吓人,其实没什么大碍。不影响以后的任何功能,该吃吃该喝喝,几天后一拆线,好人一个。我建议住院观察十天。”吴迪长吁了口气,握着专家的手直说谢谢。

    毛小米住进了vip病房,医师给他做了必要的治疗,开了昂贵的药,扎上了点滴,一切安排妥当。吴迪坐在病房的沙发里,看着病床上的小米,迫不及待的问:“谁这么狠,把你打成这样?”

    毛小米用受伤轻的右手抚摸着吊起的左臂神色黯淡了下来。

    小米打工的‘米兰俱乐部’是一家私人会所。幕后主人是天都市凌云地产的董事长林立雄。凌云地产的业务辐射全国、实力雄厚、背景复杂。他牵头办这家俱乐部并非为了赚钱,为的是联络同行、结交权贵的方便与隐蔽。林立雄事业蓬勃、家底丰厚、社会地位如日中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其十八岁的儿子林志的叛逆和不羁。年轻时林立雄一心创业,他以为只要在物质金钱上给儿子足够的保障,便尽了为父的义务。但当他功成名就开始关注儿子时,才发现多年来自己的失职。林志已在母亲的骄纵之下变得自负、叛逆、性格怪癖。他最大的乐趣就是以捉弄别人取乐。毛小米就是林志经常拿来取乐的对象。五天前周末的傍晚,林志带着七八个贵族学校的同学,又来到俱乐部用餐聚会,这些人都是富二代,男男女女无所事事,随时捕捉着能令他们感到刺激和快感的机会。

    包厢内,林志目不转睛地盯着毛小米,让他感到毛骨悚然。会所的员工经常被这位少爷捉弄侮辱,见他犹如见了阎王。此时小米感觉到了林志眼神中的不怀好意,他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难逃了。

    林志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来用强壮的手臂搂住了正在布菜的毛小米,“毛哥,你们是不是见了我很怕呀?”林志亲切地问。

    “没有,没有。林少,怎么会呢。”毛小米一个激灵忙应付着。

    “唉......”林志叹了口气,“我知道我以前做得有些过了,很后悔。毛哥,下星期我就要出国读大学了,我今天是专门为以前的事来道歉的。”

    毛小米有些诚惶诚恐难以置信,“这,这...,林少,这可不敢当,不敢当。”

    “为表示我的诚意,毛哥,我邀请你加入我们,坐下来一起吃顿饭,以后大家就是好朋友了,怎么样?”林志真诚的说。

    “这怎么行,林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们吃好,我还要去为大家布菜呢。”毛小米转身欲走,却被林志强行按在了太师椅中。

    “毛哥,你这是怀疑我的诚意,不给兄弟面子啊。我怎么做人做得如此失败啊。”他痛心疾首的双手抱头坐回椅子中。

    毛小米有些不知所措,林志的同伴开始帮腔,“毛哥,林少马上就要出国了,您就给他个面子,要不他不会安心的。”

    小米动了隐恻之心,“好吧,林少,我小坐一下,然后接着为你们服务。”

    林志一下来了精神,他坐直了身子端起一满杯酒,“毛哥,你要是原谅我就把这杯酒喝了。”毛小米急于脱身,他接过酒杯先浅尝了一口,没发现什么异常。他知道这是一杯爱尔兰威士忌,然后一饮而尽,他站了起来,“林少,谢谢你诚心来道歉。你就要出国了我祝你一路顺风,学业有成。你们大家吃好喝好,我要去干活了。”

    林志忙向同伴们使眼色,几个男女少年端着酒杯挡住了毛小米,他又被逼回了座位。“毛哥,林少敬的酒您喝了,我们不敢和他一样,这半杯您总的给个面子吧。”

    毛小米此时已感到情势有些不对,他想站起推拒,几个少年不由分说将他按在椅中,“不给面子,灌他。”

    就这样七八杯酒灌得小米满脸满身都是,小米一直在克制,没有使全力挣扎,他不想撕破脸,他仍抱着一线希望,希望这些人闹够了、作弄够了就会放过他,但他想得太简单了。

    酒劲渐渐的冲上了头,毛小米强自支撑,努力站了起来,摇晃着向门口走去。“啪”林志突然将一只酒杯摔碎在地上,他站起来指着毛小米大声说:“毛小米!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吗?”小米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呆立在那里。林志走出座位笑眯眯的走到毛小米面前,双手扶住他的肩,“毛哥,你犯了这里的大忌,侍应是不该陪客喝酒的。你说,我是该扣除你这个月的工资奖金呀,还是直接开了你。”

    林志说完玩味地带着嘲笑,注视着毛小米的表情。毛小米彻底懵了,这个月工资奖金提成加起来少说也有五六千元,这些钱对这些阔少不算什么,也许不足一顿饭钱。可这是小米一家的活命钱。现在这份工作他相当看重,对他这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来说,收入已很不错了,他实在不愿轻易丢掉这份工作。他压住怒火,决定暂时忍耐。

    “林少,这酒你们也灌了,我的洋相也出了,您就不能放我一马,饶我一回?”小米陪着笑说。

    林志笑了,他用手指着毛小米回过头对他的同伴们说:“这会他态度端正了,知道自己身份了。”又转回头对小米说:“毛哥,我并不是故意难为你,我这是明察暗访,果然抓住你上班酗酒,随意陪客人吃饭这些违反俱乐部纪律的事,你说吧我该如何罚你。”

    穷人和富人没有道理可言的,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多少高贵的头颅、坚硬的勃颈也只能低下、变软,向命运妥协。

    “我确实错了,随你处置吧。只求你别扣我工资,别开除我就行。”

    “好,我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我听人说你在大学练过武术,还拿过名次。而我呢也是个自由搏击的爱好者。咱两切磋一下,如果你能赢我,今天的事一笔勾销。如果你输了,那对不起,我只能按规定处理你了。”

    林芝的话一出口,立即引来他的同伴们的欢呼雀跃。他们太了解林志所说的自由搏击、切磋的血腥和刺激,他们为即将到来的“好戏”兴奋不已。

    毛小米有些犹疑:“林少,在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了吗?”

    “没有了,这是唯一的办法。”林志冷酷地说。

    看来林志处心积虑的就是为了这个结果,毛小米知道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他别无选择,“好,好吧。”

    四辆颜色各异的保时捷]风驰电掣的从‘米兰俱乐部’驶出。上了环城高速,林志的同伴们在车上拿出手机,兴奋的联系各自的狐朋狗党,邀请伙伴们来观战。车辆很快驶出了高速,来到三环以外一处静谧的仓储区。这里虽处闹市却相当隐蔽,区域内并列三排十二座高大宽阔的仓库。这也是林家的产业,是十年前林立雄所屯的地块,为规避土地监察,他将这里全部建成了仓库,收取租金。等待时机成熟再进行开发。这些仓库的其中一座被林志软磨硬泡要了过来,便成了他与伙伴们的安乐窝,这座仓库有六千多平米,林志对里面进行了全面的改造,这里有卡丁车跑道、酒吧、拳馆、ktv、攀岩、泳池等,俨然就是一个多功能的娱乐场所。

    保时捷开进了仓库大门,电动门随后徐徐落下。这里已聚集了几十个少年,狂放的音乐震耳欲聋,过剩的荷尔蒙让他们精力旺盛。看到林志、毛小米一行从车上下来他们停止了正在做的事,从泳池中、酒吧里等各处,四面八方围了过来,他们精神亢奋地挥动着拳头喊着:“打死他,打死他......”

    林志阻止了他们,“各位兄弟,这位是毛哥,功夫高手,今天你们有眼福了。握俩要做一下准备,比赛马上开始,请大家拭目以待。”

    毛小米酒劲未散,头脑发晕,步履飘摇。他跟着林志来到了一间更衣室,机械地换上了短裤、运动靴。林志拿了一张纸走了过来,“毛哥,切磋难免会失手,咱两签个协议吧,比赛出于自愿,受伤责任自负。你觉得怎样?”毛小米睁着醉眼草草看了一下,便在上面签了名。林志走阴险的笑了。他在自己的更衣室换上了一套天蓝色带黄道的阿迪运动服,偷偷带上了一对不锈钢拳套,外面套了一双皮手套作掩饰。准备好后,来到了吴迪的更衣室。

    “毛哥,准备好了吧,走吧。”毛小米戴上了笨重的拳击手套,随着林志一起上了拳台。

    一个染着黄发的少年跳上拳台,自认裁判,大声宣布:“本次拳战,无规则可依,双方可以用任何方式将对方打倒,直到一方起不来为止,现在战斗开始......”

    话音未落,林志一个上勾拳已经打到了毛小米的下巴上,下把立即被撕开一个口子,鲜血涌出.接着得理不让人,一拳又打中了毛小米的眼眶,立时脸上一片血污。鲜血刺激的台下的少男少女们尖叫不断。钻心的疼痛让小米清醒了很多,鲜血的刺激混着威士忌的酒劲反而激发了他的斗志。今天如果不把这个阔少撂倒,事情恐怕不会就此完结。他定了定心神,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一边躲闪一边沉着应战,寻找战机。林志明显感觉到了他心理上、动作上的变化,数次出拳不中,心中不免焦躁起来。他可不想在这么多伙伴面前丢脸。毛小米抓住了战机,趁林志焦躁之时一个右勾拳打中他的左耳部,林志一阵晕眩险些跌倒。毛小米没有趁势进攻,而是等着他恢复。台下的少男少女一片哗然。林志稍一停顿便恢复了正常,他恼羞成怒,对台下喊:“给我那家伙上来!”

    毛小米早就发现林志的手套内有猫腻,这会又见他要用武器,心中愤恨不已。看来他今天是要致自己于死地,他不及多想,用嘴快速将拳击手套摘了下来。中国功夫的许多经典制敌绝招是以手上的动作来完成的,带着西洋拳套,功夫的威力一大半都被限制。而此时他感到了林志的歇斯底里与不可理喻,这是一部是能否保住工作和工资的问题,而是生命能否保全的问题。所以他决定放下幻想,先保证自己能站着走出去再说。林志举着一根粗大的棒球棍冲了上来,兜头就打。毛小米迅速躲闪,绕到林志身后对着他的脖颈就是一掌,打得他一个趔趄。林志更加恼怒,舞着棒球棍再次冲过来,毛小米迎着棍子冲了上去,就在棍子即将扫到他的时候,他一把擒住了林志持棍的手腕,翻转到肩膀处,然后指尖死死扣住了他的脉门。一阵剧烈疼痛从林志手腕直传心底,他不由自己手一松“咣当”一声棒球棍掉在了拳台上。

    “林少,咱们不如就这样算了,算打个平手怎么样?”毛小米仍想息事宁人。

    “毛小米,你他妈的快放手,老子手快断了。”林志疼得呲牙咧嘴,却被小米反拿住动弹不得。所有的少年看得呆了,竟不知如何是好。

    “林少,你答应我此事到此为止,我就放了你。”

    “好,好,到此为止,到此为止。你他妈快放了我......”

    毛小米松开了手,林志揉着肩膀、手腕站在拳台一角。

    “林少,我希望你说话算数。我走了。”毛小米转身欲下拳台,可他太高估林志的诚信了。林志悄悄拾起了棒球棍,抡圆了照着正往下走的毛小米的后脑就是一棍,小米眼一黑从拳台上栽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他努力地挣扎着想站起来。林志也从拳台上跳了下来,他用棍子指着他的伙伴们大声骂:“你们他妈的死人呀,那家伙收拾他,看什么看呀。”

    说着他一棍子打在了快爬起来的毛小米的胳膊上,他又倒了下去。七八个少年各拿家伙围住了小米。一场不顾头脸、惨无人道的群殴开始了,少女们被血腥的场面吓得尖叫着四处躲散,少男们的神经被刺激得发狂,大声的鼓噪着。十七八岁是人生最热血的时期,他们目空一切、天地不吝、不计后果。尤其是这帮少年,家里有钱有势,更加无所顾忌、肆无忌惮、无法无天。谁会在意一个穷人的生命与健康和他们的是一样至高无上。

    毛小米被打得浑身是血,但他的意识还算清醒。他努力地护住头部,任各种武器的击打遍及全身,他无处躲藏。唯一的保命手段就是不敢再动,因为他越挣扎越令这些少年感到刺激,下手也就越狠。他只能趴在地上双手护头,人他们打够了、打累了、打怕了,自动停手。最终他还是昏死了过去。黄头发的少年首先发现了情况不对,他赶忙阻止了同伴们,“停手、停手,他不都改了,不是死了吧?”

    林志擦了把汗,将沾满鲜血的棒球棍交给了另一个伙伴,蹲在毛小米头前,用手试了试鼻息,然后站起,“没事,还没死,还有气。这穷鬼命还挺大,你们觉得怎么样,够刺激够快感吧,哈哈...哈...”

    “刺激,刺激,太刺激了。呵呵...呵呵,棍子打人的感觉就是爽。”

    “我都拍成视频了,放网上一定能火。哈哈...”

    少年们的荷尔蒙得以释放,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自己的感受。林志踢了一脚一动不动的毛小米,“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今天差点栽在丫手上。他不能留在这,哥几个想办法把他弄出去。”

    几个死党一起搭手将毛小米抬上了一辆雪佛莱皮卡,趁着天黑将他拉到了五环之外的一个偏僻处,丢下了车。林志再次试了一下他的鼻息,对同伴们说:“哥几个,这孙子他妈的装死。来,咱们让他清醒清醒,临走给丫留点念想,让他这辈子想到咱们就害怕,哈哈...哈哈......”

    说完林志第一个脱下裤子冲着毛小米的头撒尿,其他四个死党也笑嘻嘻地照着样做。林志边尿边说:“中国功夫?神马玩意。”他朝小米身上吐了口痰,然后驾车呼啸而去。

    这几泡尿还真的把毛小米浇的醒了过来,林志一行人已走远,小米努力地想站起来,无奈力不从心。他只能用一只受伤较轻的手爬着前行,边爬边给自己鼓劲:我不能死在这儿,不能死在这儿,父母还等着我挣钱养家......。两个小时后,凭毅力与信念,他爬到了一个单位的大门外。看门的老人被他撕裂、肿胀、变形、血污的脸,满身的伤口吓呆了。小米求老人给在‘米兰俱乐部’做保安的‘发小’卫四打了电话求救,当看到卫四带着几个朋友赶到时,小米终于不支,又一次昏迷......

    听着小米的讲述吴迪已泪流满面,“我没想到,仅仅是十几天的时间,你竟遭遇了这么惨烈的事。这些人是在做死。”吴迪激动的站了起来,“他们从一开始就掌握了咱们的弱点,处心积虑的要置人于死地。这么个小孩竟做得滴水不漏,还和你签了协议,连说理的路都被他堵死了,他要成年了还有别人的活路吗?咱们得灭了他。血债血偿,小米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这样的羞辱,这笔账咱给他记着,到时让他成倍的偿还。”

    望着吴迪坚定的眼神,小米信任点了点头。他真切地感受到吴迪的赤诚之心,感受到他的巨大变化和他无所畏惧的勇气,以及他胸有成竹的谋略。

    “两位老人不知道这些事吧?”吴迪问。

    “没敢告诉他们,让卫四去撒谎说我到外地出差了。也不知他俩这些天如何过的。”小米想起父母心中难禁酸楚。

    “把地址给我,我去看看两位老人,安排一下。”吴迪想去给老人送些钱,他要解决小米的后顾之忧,让他心无牵挂的好好养病。

    没费什么周折,吴迪找到了毛小米父母住的大杂院。小米的母亲有些慢性病,犯病时什么都干不了,父亲身体尚可,尽力地照顾着老伴。吴迪自称小米的同事,假称为小米来送工资。怕他们起疑,他不敢留下太多的钱,放下两万元钱,稍作寒暄就离开了。

    天都市市政厅的行政大楼前吴迪停好了车,径直踏上台阶往楼内走,警卫拦住了他,“你找谁?先在这登记。”

    “我找陈署长。”

    “哪个署的陈署长?”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这大楼里有几个陈署长?”

    警卫怀疑地看着吴迪,他忙说:“这个陈署长应该是管征地或者建筑方面的。”

    警卫盯住吴迪,“你说的是城建署的署长陈彬。你是记者吧?”无敌不置可否。

    “你们的鼻子还真灵,难怪叫你们狗仔队。昨天人刚带走,你们就一波一波的来挖内幕。”警卫嘲笑地对吴迪说。

    吴迪赶忙从包里拿出一盒高档烟塞进警卫手里,“大哥,说说具体情况,怎么带走的,谁带走的?”

    警卫矜持着,最终接过了烟,“已经来了好几拨记着了,我都没告诉他们。昨天下午,廉政署来了四个穿黑西装的人,在下班前把人带走的,而且还带了手铐,看来这事小不了。

    “哦,谢谢。大哥你提供的情报很重要。”吴迪心情一下轻松了不少,他知道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现在他已有充足的时间来处理那些财宝了。

    离开了市政厅,吴迪急切地在一处书报亭买了份《天都晨报》,站在街道上快速地翻找关于陈彬被带走的新闻报道,这则报道对一般人似乎无多大意义,贪官落马的消息早已司空见惯。但对吴迪来说,证明这则消息的真伪,关系到他能否保留住那些他已掌握的财产。果然,在二版吴迪看到了城市建设署署长陈彬涉贪被廉政署羁押的消息。他心情大好。

    吴迪回到了医院,在毛小米的病房里有三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来看望。其中一个吴迪见过,是小米的‘发小’卫四。看到他进来,几个人都站了起来,卫四握住吴迪的手感激地说:“大哥,您真是小米的贵人,我替小米谢谢您出手相助。”

    “太客气了,自家兄弟不用这么见外。我还要谢谢你们救了小米一命呢。”吴迪笑着说

    毛小米指着另外两个人说:“卫四你见过,这位是我的同学杨勇,现在在一家酒吧做服务员。这位是赵武,无业游民,和卫四一样我们是街坊,从小一块长大的。”

    “你们三个看来都是小米的至交,”无敌看了三个人一眼,接着说:“小米这次受了这么大的侮辱,我准备为他报仇,你们怎么看?”

    “大哥,我刚听小米说你们俩是才认识的,您都肯为他出头,更何况我们和他是多年的朋友。您比我们大两岁。您说怎么做,我跟着干就是了,如果人手不够,我还有十几个小兄弟,都是讲义气的人。”赵武快人快语地说。

    卫四也气鼓鼓地说:“小米,我已经把俱乐部的工作辞了,那工作是你介绍的,你受了欺辱,我要还在那干还是人吗。大哥,我和赵武一样,听您的。我没别的本事,就一样,打架不怕死。您要我干什么,尽管吩咐。”

    杨勇半晌没说话,看到大家都在看他,才嚅嗫着说:“我不是反对为小米报仇哦,我是觉得时机不成熟。我试问,咱们拿什么来对抗他的家族势力,以咱们的实力除了用违法的手段外,没有任何办法来报复他。”

    毛小米说:“杨勇说的没错,目前要找林志报仇也只能做违法的事了。我不愿兄弟们这样,我不会让你们为我身陷囹圄的。”

    吴迪拍了拍杨勇的肩,“我也赞成杨勇的看法,咱们现在必须先强大自己,有了一定的势力后,咱们让他永无翻身之力,你们说怎么样?”

    “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呀,犯法就犯法。他妈的,敢动我兄弟,先干了他出出气再说。”赵武发怒地说。

    吴迪说:“其实不用等到猴年马月,我现在有资金。我想过了,咱们先盘下一个酒吧有个立足之地,然后再发展势力,寻找机会在暗处算计林家,让他摸不着头脑,这岂不比在明处硬碰硬更有报仇的快感和乐趣。只是不知你们三个愿不愿意跟着我一起干。”

    “这样最好,既能报仇又不显山露水。大哥,我愿意跟着你干,我也在酒吧干了一年多了,你要经营酒吧正好是我的强项。”杨勇高兴地说,赵武、卫四也表示要跟着吴迪一起打拼。

    “谢谢哥几个信任,小米的病还没好。从明天开始,杨勇在医院陪护。卫四、赵武你俩出去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繁华地段的酒吧往外转的。价钱不是问题,我只有一样要求,生意必须好,接手就要能赚钱。”吴迪说着带开了皮包,从里面拿出三万元钱,“每人我先给一万做活动经费,明天咱们还是在小米的病房碰头。”

    “大哥,我们活还没干,您这就发工资了。”卫四拿着钱笑着说。

    “这可不是工资,我不会就给你们开这么点工资的。等酒吧盘下来后,你们都是股东,我要让你们都成为有钱人,再没人敢欺负。”几个人听吴迪说完,立即兴奋地欢呼雀跃。

    第二天,卫四和赵武就带回了消息。在小米的病房里,他俩向吴迪介绍着看中的几个酒吧的情况。吴迪之所以要盘个酒吧,除了想有个立足之地,便于以后为小米和自己报仇之外。最主要的是想让自己突然得到的这大笔的资产,能够尽快的合法化。同时他要培养自己的势力,不在孤军奋战。

    “大哥,我和卫四去看了几家要出手的酒吧,都不符合您的要求,全是生意不好,才转让的。生意兴隆的,没一家愿意转让,要不就是狮子大开口,要出了天价。不好办啊。”赵武沮丧的对吴迪说。

    “你俩看到的生意最好的是哪一家?”吴迪问道。

    “是位于光明区金融商业中心的“奇幻”酒吧,那生意,那叫一个火呀。我问了,人根本没有转让的意思。唉......”赵武叹了口气,他的话却引起了吴迪的兴趣。

    杨勇在旁边说:“‘奇幻’酒吧我知道,是一个演艺和慢摇结合的酒吧。经营多年,挺有名气的。它的经营理念就是突出奇和幻,它会定期推出一些让顾客意想不到、惊奇万分的节目和活动,让人流连忘返、欲罢不能。酒吧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台湾女人,所以能经常从台湾、香港、韩国等地请来一些二三线有潜力的艺人演出,更增加了酒吧的人气。”杨勇的介绍使吴迪暗下决心:就是它了。但难办的是,酒吧老板根本没有要转让的想法,生意兴隆、如日中天,正是收获的季节,谁肯轻易将酒吧转手。

    吴迪对赵武和卫四说:“不用看别家了,就从‘奇幻’下手吧。不过近期我手上还有些事要处理,小米的伤又未全好。咱们就先不要打草惊蛇,你们俩秘密调查一下它的老板,弄清她的背景、身世、家庭情况、日常行踪。看看有无可乘之机。”

    赵武和卫四看着吴迪胸有成竹的样子,也有了信心。毛小米因自己的伤拖累了吴迪的行动计划而懊恼,他拍着伤腿说:“我这伤怎么还不快好,让我也能尽份力,而不是在这里养尊处优的干着急。”

    吴迪笑着安慰:“以后有你尽力的地方,你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安心养病、恢复体力。”

    他又悄声对其他三个人说:“小米被关在这里发急了,哥几个,咱们偷偷把他弄出去,来个一醉方休怎么样?”

    “好啊,好啊!”几个年轻人立即开始行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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