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刀疤六将信将疑,但面对这么一大袋金子,说不动心那绝对是假的。那姚老三身上隐隐传来一股骚臭味,也不知什么时候吓尿了裤子。刀疤六有些嫌恶的将他丢在边上,眼光却只落在祝泥鳅身上。
祝泥鳅心思比他转的更快,金子沉在湖里不要紧,自己水性好,总能想办法拾起来。就是毛胡子有些棘手,万一让他知道了,找自己麻烦可不妙。那人脑子不好使,一个不高兴就喊得全天下皆知,到时候刘柏山要是问起来,这金子还能轮得着自己沾手?还有边上这个死对头,若是毛胡子追来问姚老三去哪里了,即使自己跟他说没见过,吃不准刀疤六不会在背后捅刀子。那毛胡子根本就不是个可以讲理的人,给他抓住少不得一顿乱锤。不过刀疤六对毛胡子也没什么好感,若是自己能说动刀疤六,先下手为强,做了姚老三抛尸沉河。这里就自己这么几个人,姚老三死了,还有谁见过他?大家都咬死了口说没见过,谅那毛胡子也不会怀疑。至于金子嘛,可以慢慢分。刀疤六水性不及自己,真要去捞,肯定自己得手的机会大。
这边祝泥鳅还在寻思该怎么说动刀疤六,那边姚老三已经扒在船舷上一顿捶胸顿足,忽然间又仿佛打定了主意一般,猛地将外衣脱下,咬牙道:“不行,老子还真不信了,这金子难道还能长腿不成?”他牢记阿苒的指点,将该说的都说了之后,不要多做停留,寻个理由立即投湖绕过船侧逃到对岸。若是等到对方反应过来要杀他灭口就来不及了。当下不待其他人开口,率先“扑通”一声跃进湖中。
祝泥鳅愣了一下,这姚老三倒是为了金子豁出去了。若给他抢先拿到金子,自己就别指望还能在寨子里见到他。谁得了这么一大袋金子还会傻乎乎的留在原地?那姚老三之所以偷偷摸摸溜回来,八成是因腿脚不便,怕被毛胡子惦记上直接揍死。换成祝泥鳅自己,也会想着趁别人不知道的时候,赶紧逃回寨子寻一匹快马卷了包袱趁夜逃走。现在事情暴露了,姚老三得了金子不跑才怪!祝泥鳅想通这一点,立即便叫道:“不可让他抢了先,他拿了金子肯定就直接跑路了!大家伙上啊,赶紧拦住那龟孙子!”他一面叫着,一面飞快的脱了衣裳,跟着跳了下去。只要多一个人下去牵制姚老三,他就有机会先找到金子。
其他人一听,纷纷脱了衣裳,如下饺子一般跃入湖中。谁都不是傻子,祝泥鳅平日里自己托大,他们本事不及他只能认了,现在金子面前,人人平等,哪个还会去听他的?再说水下黑咕隆咚的,谁知道厮打了半天的到底是姚老三还是自己这边的兄弟,只有金子是闪闪发光不会认错的。
这船上唯一没有动弹的却是刀疤六。
刀疤六别的本事没有,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在这几人当中,就数他的水性最差。与其跟风跳下去被祝泥鳅趁机暗算,不如在船上守着,没准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只不过刀疤六心里也没个底,要是人家拿了金子直接潜走了怎么办?他在船上走来走去,忍不住又趴在船舷上往水下探了探头,好一阵观望。忽然间船身似是微微一沉,刀疤六心中一凛,刚想抬头站起来,背心便传来一阵剧痛,一柄长剑直接透胸而过。
阿苒解决了刀疤六,招手让南康跟上来。两人将船头挂着的火把逐一熄灭,又让南康将挂在边上的铜锣都收了带走,阿苒自己则将木板小心拆下,又将船头首尾勾连的环扣解开,用长剑将铁环直接劈断,使得浮桥无法重组。何意的这把剑看起来虽然古朴无华,实际上是何氏剑门历代传承之剑,有个好听的名字唤作沉渊。此剑剑身通体黝黑,隐隐散发着一丝寒意,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鲜血,其刃之利不亚于阿苒从司马珏手里得来的那柄削铁如泥的宝剑。只是这么轻轻一剑下去,那铁环就被斩成两段。如果不是时间来不及,阿苒还想在每条船底凿个洞出来。
水流的作用很快使得船只的位置发生了偏移,没多久,原本排列整齐的浮桥已经四分五裂。
祝泥鳅等人下水潜了一阵,什么都没寻到。好容易浮上水面后,却发现自己的船早已顺流而下,飘得不见了踪影。祝泥鳅喘息着爬到岸边,四周环顾了一遍,默默数了数人数,唯独不见了刀疤六。他不认为姚老三有这个胆子敢戏弄他们,从他身上滚落的金锭更让祝泥鳅等人对他的说辞深信不疑。
而且唯一没有下水的只有刀疤六!
这厮早就看他不顺眼,没准他故意等他们下水寻宝之后,将船只解开,再跑去和信哥儿给他们上眼药。
庄二狗喘着粗气问:“老祝,这下怎么办?”
祝泥鳅气急败坏道:“怎么办?现在就两条路,要么先不管金子不金子了,趁着信哥儿他们还没回来,咱们得赶紧把船寻回来重新搭上浮桥。刀疤六这个王八犊子明知道自己没本事捞金子,也不肯让兄弟们发财。他这是想法子拖延时间,让咱们没空去找金子。你看着吧,那龟孙子八成是去找人报信了,这金子要是给别人知道了,还会有你我沾手的机会?到时候功劳半分没有,捞金子的活儿还得咱们干,倒?刀疤六做了嫁衣。”
庄二狗愣愣道:“那第二条路呢?”
祝泥鳅咬了咬牙,恶狠狠道:“这第二条路就是大家孤注一掷,趁着这个机会将金子捞起来,有了这袋金子,天底下还有哪里咱们去不了?哥儿几个这一票赌了,金子到手就撂家伙不干,分了金子各自散伙!要是他们敢追来,咱们就给官府匿名报信,刘柏山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劫持公主这事够他死上十八次!”
……
这边,姚老三对阿苒是彻底心服口服了。她给了他三枚金锭,又让南康撕下一幅裙面包起一包石子扎了口jiao到他手上,叮嘱他一定要半遮半掩却又不能让别人看清楚,寻个时机将这袋石子扔进水里。姚老三趴在船舷上声嘶力竭的喊着金子时,众人的注意力都会跟着他一齐望向水里,这时他再将手里的金锭悄悄滚在船板上。这些个金锭都是鸽蛋大小,很容易被人发现。没有人会想到一个厨房打杂的瘸子手里会藏着成锭的金子。
有利益,就有纠纷,更何况原本这渔船队就不是铁板一块。阿苒让姚老三将金锭的来源指向毛汤两人相争,这就为将来汤陀螺尸身被发现时埋下了伏笔。要知道毛胡子的巨斧还在那矮子身上挂着呢。
有毛胡子这个暴脾气在后面等着,人人心里都想的是先到先得,拿了就跑,否则金子没到手,给毛胡子知道了只怕还要殃及鱼池。姚老三率先跳下湖中去摸金子,迫使其他人不得不跟着跳下去争抢。这大半夜的,水下既无亮光又无声响,船上发生什么事他们都无从得知。讽刺的是,祝泥鳅等人的水性越好,潜入水下的时间越长,留给阿苒两人逃离的空间也就越大。
而姚老三自己则在跃入湖中之后,按照阿苒的指示绕过船底顺着另一侧游到对岸。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金子掉落的这边,只要姚老三游的时候小心些,便不会轻易被人发现。这么一来,三个人都能以最安全的方式渡过庭水湖。阿苒最后一手过河拆桥,主要是为了拖延对方主力回巢的时间。可以预想的是,等祝泥鳅几人发现刀疤六的尸身后,要么面对刘信的怒火他们只能谎称有人夜袭来推卸责任,要么就干脆卷了包袱直接跑路。如果是前者,按照寨子里的规矩,因偷奸耍滑延误“军”情者,少不得也要三刀六洞以示惩戒。刘信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连亲兄弟都有胆子暗算的人,哪里会和他这种小人物讲情面?换成姚老三自己也会首先保住自己性命,赶紧逃命要紧。
南康将手里收来的一叠铜锣交给姚老三,让他找了个洞穴藏起来,自己忍不住问向阿苒道:“但你把船都放了,我们回来怎么办?”
阿苒眨了眨眼,只朝她狡黠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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