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姚老三不知道,就在他忍气吞声坐在石头上揉腿的时候,那个喜欢冷嘲热讽的汤陀螺和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大老粗毛胡子早已双双命归黄泉。
他歇了一会,觉得腿不是那么疼了,这才一瘸一拐的站起来,举着火把继续前行。没多久就闻到空气里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姚老三立即将火把熄灭,抽出背后的菜刀,小心翼翼的挪到一颗树背后。自从他被下放到大厨房打杂,因寨子里资源有限,连以前得来的钢刀都被迫上缴了。姚老三好求歹求才求来了这次参团立功的机会,杨二犊老早看他不顺眼,哪里会给他派发兵刃?只让他跟着毛胡子一组搜山,反正真遇到事也轮不着他上。姚老三无奈之下,随手摸了一把平时惯用的菜刀做武器防身。
南康在树上藏了一会,见阿苒迟迟不来,不由有些担心。这一天经历的所有事,放在平时她连想都没想过。与阿苒接触得越多,南康就越觉得她非同一般。像先前那具被她砸得脑壳稀烂的尸身,南康一想起就觉得胃部翻腾,可阿苒却二话不说直接用外衣裹住尸身拖走了。
这样的胆色,别说是阿苒这样娇弱美貌的少女,就是在男子中也不多见,反正南康自己是自愧不如的。她正想得出神,冷不丁听到一声轻响,那是脚踩在树枝上的声音。南康心中一凛,低头望去,只见自己树下不远处鬼鬼祟祟似乎藏了个人影。那人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正一脸警惕的四处张望着,一面猫着腰往边上的灌木中挪去。
姚老三在厨房做久了,鼻子越发灵光。顺着血腥味一路走来,四下望去偏偏一个人没有。他刚要抬头,就听“当”的一声轻响,姚老三吓了一跳,低头一看,自己正踩在一只铜锣上。
这锣不该是由汤陀螺拿着的吗,怎么会落在地上?姚老三拾起来看了看,又伸手往土地上摸去,指尖尽是黏腻的泥土。他低头嗅了嗅,立即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姚老三顿时心生警惕,他反手就要鸣锣示警,就在此时,忽然头顶一阵劲风袭来,姚老三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被重重扑倒在地,手里的菜刀和铜锣也一齐被甩了出去。
南康生怕他敲锣惊动其他人,情急之下从树上一跃而起,连带着自己也跌了个七荤八素。姚老三还以为自己被熊瞎子扑倒了,强忍住惊恐闭了眼睛就要装死。可过了一会,又觉得有些不对,定睛一看,这投怀送抱居然是个披头散发浑身污脏的中年妇人。若不是她口中喘着热气,姚老三还以为自己夜里撞见鬼了。他并未见过南康,但也知道眼前此人多半和她脱不了关系。正愁找不到人呢,这下可好,人家直接送上门来了。姚老三正要逮她手腕,忽然一柄闪着冷光的匕首直接抵在了他的喉头。
只听那妇人沙哑着声音道:“你若敢动弹一下,我就要了你的狗命。”
这匕首可是汤陀螺的,怎么会在她手上!难不成汤陀螺已经被她杀了?可汤陀螺不是和毛胡子在一起的吗?汤陀螺要是死了,毛胡子又去哪里了?
姚老三越想越怕,他不知南康虚实,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立即老实了起来,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眼珠子直挺挺的瞪着那刃尖,努力扯出一个谄媚的笑容讨好道:“女侠,有,有话好好说。”
其实南康心里比他还要紧张,手一抖,刀尖就在他喉头划破了一点皮。姚老三只觉得喉结处一阵锐痛,以为自己惨遭割喉。这人之将死,胆子也大。他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量,硬生生的将南康掀开,捂着自己的喉头拔腿便要往外跑。
南康本来就紧张万分,被他这么一撞,还以为他要和自己拼命,连忙抱着头往灌木丛里滚去。
两人各躲各的,一时间林子里又安静了下来。姚老三没跑出多远,就发现有些不对。若是他被割喉了,怎么衣襟上一点血迹都没有?他满脸狐疑的摸了一把喉头,手掌上仅仅一抹血痕,这才知道自己并无大碍。这姚老三毕竟是响马出身,很快就镇定下来了。他明知道对方十之八jiu就是南康,若是擒回去便是大功一件,别说那个胸脯白花花的大闺女,就是问刘柏山讨一对姐妹双飞也未必不可。一想到温香软玉左拥右抱,姚老三胆子又肥了起来。他很快就回到了原地,小心翼翼捡起了铜锣和菜刀。
他刚想敲响铜锣,忽然眼珠一转,又将铜锣放了下来。之前自己是不知道对方是谁,才会想要敲锣示警;现在明知南康是个连匕首都拿不稳的妇人,若是敲锣引来同伴,这功劳能轮得到他?
南康这边见一击不成,心中又惊又怕,她担心那瘸子引来同伴,本能的就想找个地方藏起来。没想到打斜里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直接拉了过去。南康吓得面无人色,差点要尖叫出声,只见少女一脸疲惫的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南康又惊又喜,顿时心中大定,手上紧抓着阿苒不放,口里却埋怨道:“你怎么现在才来?差点吓死我!”
她一紧张,声音忍不住就提高了几分。
阿苒低声道:“那个大个子走得快,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
南康赶紧又问:“事成了么?”
阿苒点了点头,道:“嗯,你这边呢,那家伙发现你了?”
南康苦笑道:“他看到我了,铜锣也在他那里。”
姚老三隐约听到灌木后面似乎有动静,紧握着菜刀,一步一步贴着树背后绕进去,拨开灌木,只见南康正一脸惊慌失措的双手握着一把匕首对准自己。
姚老三警惕的四下打量,一面慢慢道:“你手里的匕首是哪里来的?汤陀螺和毛胡子人呢?”
南康颤声道:“你,你不要过来。”她举着匕首,哆哆嗦嗦的往后退去,却不小心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跌倒在地,连匕首也甩了出去。
姚老三暗道一声天助我也,正要扑过去将她按住,忽然脑后一阵剧痛,整个人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南康喘着粗气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匕首连滚带爬的躲到阿苒身边,断断续续的问:“他,他,他……死了么?”
阿苒掂了掂手里那只早已熄掉的火把:“没,这人还有用。阿姊,趁他没醒,赶紧给他来一招狠的,让他尝尝咱们大内秘药的厉害。”
南康一脸疑惑,刚想问什么大内秘药,却见阿苒朝她挤了挤眼,她立即会意过来,深吸一口气,阴森森道:“这个简单,虽然我母后所赐的阴阳子母连环夺命针白日里已被用掉,我这还有父皇的一套傀儡尸蛊,正好拿他来开刀。这傀儡尸蛊产自苗疆,正是大名鼎鼎的青衣苗人七十二蛊之一。只要一针入蛊,没有解药的话,将会万蛊钻心,七七四十九日活生生疼痛而死。”
阿苒朝她点了个赞,从怀里取了一枚簪子对准他颈椎就是一下。
那姚老三被阿苒击中后,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隐约听到对方似是要给自己尝尝大内秘药。他还在晕乎着,不知道所谓的大内秘药究竟是什么,接着就被南康那一串阴阳子母连环夺命针吓得魂飞魄散。
当初那涂御医被抓住之后,对刘柏山知无不言,自然也将明华针的来历名称交代清楚。大厨房原本就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刘誓一干人等被明华针放倒之事见到的人不少,再加上现场惨烈无比,收尸的人回来十个吐了九个,姚老三哪里会不知道?
他只听了前面那一长串针就吓得裤裆一紧,又听到后面那个傀儡尸蛊,顿时脸色惨白。即使不知道青衣苗人七十二蛊是什么玩意,他也知道皇帝赐的东西肯定比皇后给的要厉害,顿时裤裆一热尿了一地。
阿苒出手极快,刚将簪子收回怀里,便发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骚臭味,她的嗅觉远较常人敏锐,立即皱着眉踢了踢他的腰,哼了声道:“别装死了,你中了我阿姊大内御赐的蛊毒,若是不想死,就赶紧站起来给我们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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