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澜曦凝视着那刺客首领,意味深长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们难道没听说过?”这正是对方之前所说的话,此时被原封不动的奉还打脸,庚十一心中说不出的痛快,一面竭尽全力与剩下的刺客厮杀起来。
只见一个人影快速的窜向屋顶,向谢澜曦单腿跪下道:“乙三来迟,请公子恕罪。”
谢澜曦雪白着脸,轻声笑了笑:“同样的话,我可不想再听第三遍了。”他之所以与对方各种周旋,拖延时间,就是为了等到乙三带来援兵。撑到此时终于心力交瘁,再也支持不住,只来得及说了一句“速速去寻阿苒”,就直接晕了过去。
……
阿苒的喘息越来越沉重,这一夜她一直在疲于奔命,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对方这回显然是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就像黏在身上的狗皮膏药一样,怎么也甩不掉。按理说,这都入夜了,他们应该更难追踪才是,怎么反而变得更加聪明了?
她不知道做杀手这一行,多数行动都在夜间进行,大部分人的夜视能力都普遍高于常人。更何况他们手上有一种从萤火虫中提炼出的秘制药粉,一旦沾染在衣裳上,就会在夜里放出荧光,最多可以持续半个时辰。
阿苒在深山狩猎多年,同样是追踪与反追踪的行家,很快就猜到自己已经被人标记。只不过她猜错了方向,以为是自己沾染上什么特殊气味,对方恰好都是属狗的,鼻子灵光得不得了。是以无论她躲在树上,还是藏于灌木后,都会被轻易发现。
阿苒立即就想躲到水里去。山间溪流不少,尤其是大雨过后,林间满是湿气。她刚寻了最近的一处溪流,深浅也恰到好处,正准备纵身跃入,后面又是两道疾风擦着屁股闪过。
不要脸,追不上就用暗器!
阿苒心中暗骂不已,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在熊洞里是怎么卑鄙无耻的用暗器对付别人的。她咬了牙又强撑着自己在树林里绕了一圈,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可以明显得感觉出对方体力正在剧烈的消耗。前头还追杀的风生水起,一副不捉住她誓不罢休的模样,现在只能听到身后传来的厚重喘息以及杂乱无章的步法,就连飞镖的准头也下降了许多。
可没过多久,阿苒自己也高兴不起来了。远处的狼嚎声一阵响似一阵,她不知道院子那边的情况如何,自己的体力也快要接近极限。阿苒不断鼓励着自己继续前行,只有她尽可能的分散对方的注意力,谢家众人存活下来去的希望就越大。阿苒已经忘记了时间,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耳边风声呼呼作响,眼见前面一处流瀑碧潭,当下毫不迟疑纵身跃入。
哪怕只有一会儿也好,就算被淹死她也不想再这样被永无止境的追着跑了。
冰冷的潭水刺激着她的肌肤,正月里山上一点也不暖和,大半夜里的寒潭让她如坠冰窖。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身体里一股柔和的力量慢慢溢了出来,一点一点温暖了她的四肢。
阿苒顺着水流往前游走,潭底并非漆黑一片,而是透着微微的光。阿爹说过,这山上所有的寒潭溪流都是相通的,最终流向的是望天崖下的万丈深渊。她尽力摆动着双腿,迫使自己往上游去,刚浮出水面,才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就听到一个极其好听的声音冷冷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阿苒吓得差点又掉下去,好容易稳住身形,刚睁开眼,却差点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如果说谢澜曦是风姿如画,司马珏精致无暇,就是桓?之亦是英挺俊秀正少年,那么眼前这人却好比远山上的冰雪,眼瞳是幽深的黑,冷漠得没有一丝人间烟火气。这样的人只要看过一眼,就难以忘怀。他看起来最多二十出头,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浑身赤luo的立在水中,身体劲瘦而有力,露在水面上的腹肌清晰却不显得纠结突兀,腰间的线条舒展流畅,一直延伸到水下。
这潭水清澈见底,碧波荡漾,以阿苒的视力,完全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漂亮的腰线下那修长笔直的双腿。最令人惊奇的是,他根本就没有依靠摆动双腿悬浮自身,只是那样静静的立在水中,如履平地。如此美丽而强大,就像雪山之巅孤高冷漠的头狼,虽然沉默却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阿苒只觉得那双眼睛似是在哪里见过,连声音也颇有些耳熟,可她就是不记得这张脸。这样强烈地违和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当初阿树出现时,她几乎是立即就察觉到了不对。只不过上次是同样的脸,不同的人,这次是同样的人,不同的脸。她心里忽然有些发虚,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不可能,不可能是他,她还没有这么倒霉!正在胡思乱想,只听对方冷冷的问:“看够了么?”
那声音说不出的好听,却把阿苒吓得立即背过身去,口中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她想换个方向游到岸上,可惜此时体力已经耗尽,四肢无力,手足发软,没游出几步就游不动了,咕噜咕噜喝了两口水,差点沉下去。
对方默默的看着她扑腾了一会,忽然伸手将她的头发揪住,一把拖了过来,在她耳边冷冷道:“你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阿苒那长长的眼睫被水沾湿后黏合在一起,非常不舒服。她想推开他,手上却没有力气。明明都已经道歉了,他还要她说什么啊混蛋。可这话她终究没敢说出口。
示弱,示弱,打不过先示弱!
阿苒无奈抬起手抹了一把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有些无辜,故意装作没听懂,口中软软的说:“嗯,那我要说些什么呢?”少女的嘴唇冻得有些发白,看起来就像雨水打湿的花瓣,墨黑的刘海拧成一股贴在额头上,更衬得她颜色雪白,令人怜惜。
那人紧抿着唇,沉默的看着她,手上的劲道并没有减弱。阿苒实在想不出自己该说什么。她知道对方现在肯定很生气,之前司马珏看到她洗澡时,她也很恼火。可那时候司马珏是有意闯入,她这是无心之失,而且她都已经道歉了……阿苒忽然想起自己当初在云霞镇给小谢买排骨时,刘屠户每切下一段肉,都会大肆吹嘘这五花何其肥厚,这排骨如何精瘦,然后眼巴巴的望着她,希望她能跟着附和两声。难不成他是想让自己点评一下他的身材?
阿苒被自己的突发奇想给逗乐了。转念一想,能大半夜里光着身子跑到深山老林的寒潭瀑布下洗澡,这人多半脑子有病,没准人家就是这个意思呢。当下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脸色,马屁拍得飞起:“纵观你全身上下,虽然瘦了点,但肌肉线条完美有力,就像山里那群雪狼的头领一样,绝对是天生的尤物!”
她话音刚落,头皮就蓦地传了一阵剧痛。只听“叮”的一声,那是发簪落入水中时发出的声响。少女只觉得头皮发麻,绾住的长发披散下来,湿哒哒的贴上了后颈。那人一只手牢牢握住她的腰肢,揪住她头发的手微微用力一抬,迫使她仰起脸转向自己。
“猎物!是天生的猎物!”少女不得不顺着他的手劲转身,双手按住自己的头发,口中连声叫道:“痛痛痛痛!我说错了,我说错了,是猎户,天生的猎户!”
那人冷漠的凝视着阿苒,一字一字的说:“我说过,别再让我见到你,上次没有杀你,不代表你这次就能继续活下去。”
阿苒脸色煞白,到这时候她要是还认不出他是谁,就真的可以去死了。虽然脸有些对不上,但是用这么好听的声音说着这么可怕的话,能让她心生怯意却无力抵抗的,除了那个自称天下第一剑的何意还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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