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吴王的放水,司马珏的捣乱,南康终究是妥协了。桓?之还以为母亲是听从了自己的劝解,他究竟是少年心性,心里想什么,脸上立即浮现出欢喜之色来。南康折腾了一天,确实也累了,只搁下一句狠话:“鹳奴,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一面暗暗叮嘱了自己的侍卫统领,让人好好跟着阿苒,必要时刻直接下杀手。其实阿苒于桓?之,就像是他当年见到司马珏的第一眼那样,纯粹只是出于对容貌的欣赏,并没有多少更深层次的念头。只可惜,南康并不这样认为。
上头的人就是嘴皮子一动的事,下面的人还得赶紧打扫房间搬运尸体准备热水。只有诚郡王府的侍卫因自己家世子被捏在阿苒手上,进退不得,好生为难。你说跟上吧,这小两口分明是做做样子给南康看,他们又不是没眼力的人,前头世子还在人家姑娘面前光腚呢;可放着不管,回去又没法和诚郡王妃交代。
于是阿苒在众目睽睽之下“借”了一匹驿马。她原本想放了司马珏,可这小子就像是黏在她身上的狗皮膏药一般,死活不肯走。阿苒怒道:“没见过你这样的肉票,我都放了你了,你怎么还不滚?”
司马珏阴森森道:“你拿了我的佩剑,就该有不死不休的觉悟。”
阿苒暗暗后悔,自己不该贪图那把好剑,只能低声下气道:“实在不行,我把剑还给你呗。”
司马珏冷笑道:“太晚了,这把剑被你摸过了,已经脏了,爷爷我才不要。”
阿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还摸过你了呢,你是不是也脏了?”她这话说出来,顿时有些后悔。
司马珏立即涨红了脸,恨恨的扭过头去,咬牙道:“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终究还是没好意思继续骂,只放低了声音埋怨道,“干嘛说的这么大声。”
诚郡王府的侍卫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哪里会听不见。此时也只能忍着笑,装作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立在边上。司马珏生性多疑,当下恼羞成怒:“你们装什么假正经,都给我滚回去!”
侍卫统领伺候世子多年,涵养方面无人可及,毕恭毕敬的低头道:“郡王妃十分担忧您的安危,一定要属下将您完好无损的带回去。”
司马珏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没看见我被人挟持了吗?要是我母妃问起来,你们应当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还想继续发火,一转头挟持他的那人早已经翻身上马,一道烟似的跑了。司马珏气得七窍生烟,朝阿苒的背影叫道:“混账!你利用完我就丢下不管了?”
阿苒心道:“废话,谁愿意带上你这个da麻烦。”越发夹紧了马腹,扬起马鞭。
司马珏气得直跺脚,死死盯着少女远去的方向,忽然大声喊道:“蠢货,去京城的方向反了!”可对方的背影早已消失在墨黑的夜色中,再也看不到踪迹。
司马珏那双好看的猫眼里涌起一片浓浓的阴郁,淡樱色的唇瓣咬得发白。他一想到自己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心中又沮丧又不甘。这一肚子邪火没出发,正想找人出气。那侍卫统领不知好歹的上前,道:“世子……”
司马珏怒道:“住口!”话音未落,自己腰身被人一把提起。司马珏又惊又怒,厉声道:“大胆狂徒,竟敢……”可那个敢字刚说完,他才发现自己赫然已经落在了马背上。少女的长发拂在他脸上,声音似是有些羞怒:“废话少说,赶紧给我带路,我有事要赶着去办。”
侍卫统领似是要说什么,司马珏早已听不得了。他终究还是有点良心,转头对侍从们道:“回去跟我母妃说,我明日回京,让她不要等了。”一面喜滋滋的对阿苒道,“看,离了我你还是不成吧。”
阿苒当初对王于二人说的并非都是假话,她什么都好,就是方向感略有不足。只不过,她在深山中毕竟呆了许多年,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就是去伏岭镇,也能凭借记忆找到方向;但从伏岭镇去京城就需要有人向导了,这也就是她雇车的原因之一。
阿苒之所以把司马珏抓住,更主要的原因在于吴王手下那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若将司马珏放回,何意的使命到此也就结束了;毕竟吴王并没有说要抓她,只让他保护司马珏。阿苒想要连夜进京,又担心路上会有刺客伏击。正好借柿子一用,何意必定不会放任司马珏出事,有他在边上,阿苒也稍稍放心。
司马珏却不知道阿苒打的主意。驿马在官道上飞驰,迫使他不得不双手搂住对方的腰身。阿苒从小养在深山,对男女大防本身就不是很在意。司马珏就不同了,他在意的不仅仅是男女大防,而是任何人的任何碰触,包括诚郡王妃在内。司马珏脸上微微发热,心里烦躁又慌乱,甚至还隐隐有些欢喜。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嘴上却哼哼卿卿道:“也亏得你挟持的是我,要是换做桓?之那个没断奶的软蛋,姑姑只需要动动嘴皮子,他就得连滚带爬的滚回去。”
阿苒暗道:“看来他和那个还匣子之间的仇不小,怎么走到哪里都不忘记损他?”自己当初替桓?之说了一句话,司马珏就和见了杀父仇人一般。说起来这个柿子也确实奇怪,她还记得自己割断了他的裤腰带时,他分明是一脸吃了大便的模样,可转眼间又兴高采烈的上赶着给自己当肉票,赶都赶不走。阿苒总结了半天,只得出一个结论:“这个柿子一定很欠虐。”
司马珏见她不作声,强忍不住不快,又道:“对了,你这么着急进京是有什么事?”
阿苒想到谢澜曦,神色一暗,道:“家里人病了,我要赶着去救命呢。”
司马珏下意识就脱口而出:“家里人,是谢家么?”
阿苒猛地一拉缰绳,驿马的嘶鸣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司马珏避之不及,一头撞上少女的后背,顿时幽香满鼻。司马珏面红耳赤的强撑着让自己离阿苒远一些,羞恼道:“这回可不是我要碰你的,别赖在我身上?”
阿苒深吸一口气,低声问:“你怎么知道的?”
司马珏心中砰砰乱跳,脸上火辣辣的,却故意哼了一声道:“自然是我神通广大……”他见阿苒侧过来的脸上神色凝重,终究还是撇了撇嘴道,“你那个玉佩一看就是谢家嫡传之物,旁系的未必还有这个资格。现在京中人人都知道,谢家嫡系一脉唯一的那个独苗被人刺伤了,现在合家上下乱做一团。你说家里人病了,莫非指的是那个谢澜曦?”
阿苒暗暗苦笑,她果然还是太天真,先是被阿筱诈出身份,借着又被司马珏一语道破真相。没有足够的人生阅历,自以为掩饰的天衣无缝,其实处处是破绽。
司马珏见她不作声,只道自己猜中了。他心里正有些得意,可仔细一想,却又隐隐觉得不对。谢澜曦似乎并没有嫡出的妹子,不然诚郡王妃早就挂在嘴上唠叨了。而且阿苒容貌出众,身手非凡,这样顶尖的人物若是出自谢家嫡系,怎么京中一点风声都没有。只不过谢家毕竟是百年世家,枝繁叶茂,现任谢氏族长还是五房的谢重信,要是阿苒出自谢氏五房,有这样的玉佩也勉强说的过去。司马珏左思右想,终于还是没有直接问出口,只能换了种方式迂回前进:“本世子遇上你算是倒了大霉,你救了我一命,我也帮了你,咱们扯平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我单名一个珏字,二玉相合为一珏。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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