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澜曦知道这屋子是阿苒她爹亲手所建,阿苒平日里对桌椅门窗都爱惜得不得了,此时听到她那声门响,虽说不上有多震天动地,但足以说明少女现在已经气昏了头。
谢澜曦心里却快活极了,他单手托腮半靠在窗台边上,唇角微微上挑,在一片黑暗中想象着少女生气的模样。他之前曾摸过阿苒的脸,知道她五官端正,脸又小,肯定难看不到哪里去;但要有多好看,他也是不信的。毕竟以他那超出常人的审美,天底下除了他自己,其他人个个都是丑八怪。
这人就是这么奇怪,之前没人喜欢他关心他,他就委屈的觉得全世界都是恶人,可在内心里又深深的渴望有人能和他做朋友;现在真和阿苒在一起了,他又觉得自己这么优雅高贵美貌动人,能看上一个长相平庸的山野少女,已经够纡尊降贵了,阿苒应该更体贴才是,怎么还老是和自己对着干?
他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渴望着被爱,一旦沾染上就会越来越贪婪,只想把对方占为己有。其实在心底深处,他是知道阿苒对他的关心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另一个谢澜曦,但他还是任性的按照自己的意愿,一遍又一遍的挑战着少女的底线,似乎仅仅只是想证明自己的存在,想证明对方是真的在意他这个人,想证明着一些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的东西。
即使阿苒生气了,但她还是将拐杖留了下来。他听见了她关门前将拐杖靠在窗边的声音。他的阿苒心里果然还是有他的。真奇怪啊,他还曾经想模仿着阿顽去迷惑她占有她,可现在他恨不得阿顽立刻消失掉,最好永远陷入沉睡,这样她就只能是他一个人的了。一想起少女对阿顽的温柔细语,他便有些焦躁懊恼。
为什么一开始他会躲起来?最初,他不过是希望利用阿顽人见人爱的性格,让陌生的少女对他死心塌地,从而为重伤的自己获得最大的优势。可是现在,他无比的后悔。即使被讨厌,他也不想让阿苒和另一个人见人爱的自己相遇。
阿顽的存在就像一根肉刺,他从未有过这么恶意的念头,第一次想要永久的、残忍的除掉一个人。
……
阿苒一直在耐心等待着小谢的回归。可惜自从那一次沐浴以后,小谢一直没换回来。阿苒心里又失望又担忧,她生怕有那家伙的存在,小谢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那个叫阿树的家伙又挑剔、又刁嘴、个性还很差劲,如果一开始救的是他,她是绝对不会对他负责的!她抬头看了一眼正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练习走路的少年。那家伙眼睛看不见,又嫌头发太长碍事,索性随便拿根布条胡乱束在脑后。他身上裹着阿苒给的大号皮袄,下面只有一条白色单裤,再往下光脚穿着他自己的靴子。那靴子上沾了血迹,幸好谢澜曦看不见,不然肯定又要嫌脏,非让她给他洗干净不可。这么冷的天,太阳都没出过几次,她才不要帮他洗靴子。
谢澜曦摸着柜子走了一会有些累了,他总觉得脚下有些不舒服,便朝阿苒问道:“我的袜子缝好了么?”
阿苒恼火道:“早着呢。”
是的,她正在给他悲催的缝袜子。这个讨厌的谢大树就像是她天生的克星。自从她说了不讨厌他之后,无论她后来怎么说讨厌,他都不信,还故意笑盈盈的说:“阿苒你又调皮了,我听说女孩子都喜欢欲迎还拒,嘴上越是讨厌,心里就越是喜欢。”
她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但若真不管他,他又玩绝食这一套,还说要是连累得小谢死了,就是她的错,谁让她欺负他又瞎又丑又瘸?这家伙就是吃定了她放不下小谢。
平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开春之后,气温渐渐回暖,谢澜曦已经能不借助拐杖自己走路了。阿苒抽空去看望了一次小葫芦,发现自己布置的几处探查陷阱竟然有人为动过的痕迹。她不免暗暗心惊,若此时的谢澜曦是她的小谢,她定然将这些情况详细的告诉他,与他一起商量对策;可现在出现的人是阿树,她便不免有些犹豫。
在她潜意识里,小谢和阿树在智商上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小谢沉稳睿智,阿树狡黠轻佻;无论发生什么,小谢的微笑总能安定人心,但阿树的任性却更让人担心他会不会故意把明明已经安排好的事情搞砸。和小谢比起来,阿树看起来一点也不可靠。
她焦躁不安的回到了家,好在小院附近的陷阱并没有被动过的痕迹。这说明对方还没有找到这里。当初阿爹从一大片连绵群山中亲自选的位置,地方虽然小,却胜在隐蔽。阿苒坚信就算积雪融化了,对方也不一定立刻就能寻到。
可是,对方一时找不到,不代表一辈子找不到,躲藏毕竟治标不治本,她还是得早点想办法把小谢平安的送回家。
刚推开门,阿苒却呆住了。月光下少年端坐在软榻上,身姿俊秀背脊笔直。此时的谢澜曦已经将缚双眼的布条摘了去,他身上穿着阿苒给他新缝的猎装,从头到脚一身皮袄皮裤,一眼可见窄瘦的袖口与纤细的腰身。手边的小几子上搁着茶壶,见到阿苒进来,少年温柔的问:“你回来了?”
阿苒仿佛没听见似的,呆呆的重复着:“你回来了?”
谢澜曦只看着她微微一笑,那双眼在黑暗中亮晶晶的,阿苒这才回过神来,惊讶道:“你能看见了?”
谢澜曦点了点头,声音似是有些迷惘:“之前我记得只能看到一点光的,但是这一次已经能看到大致的景象了。”他忽然轻轻的咳嗽了两声,阿苒连忙转身将门关上,一面又将烛火燃起,走进几步仔细的看着他的脸。那双眼里的雾气基本上已经散去,白玉般的脸上,双眸有如点漆。而脸颊上那道淡淡的红痕,在黑暗中仅仅一条细线,若不靠近仔细观看几乎察觉不出。
阿苒心中暗赞:“菀芜雪芝果然厉害。”心里又有些可惜,“若是当初能多弄一点,或许就不会留疤了,现在只能指望以后能自然慢慢淡去。”她心里打定主意,这段时间做饭都不放酱油了。
谢澜曦在黑暗中等了她许久,直到少女进门,才借着月光依稀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影。他在发现自己能视物之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好好看看阿苒的模样。待到烛火燃起时,他有些不适应的微微侧过头去,闭上双眼。再睁开时,正对上少女凑近的双眼。
虽然阿苒的容貌在他心中并不是很重要,在决定以身相许娶她为妻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之后虽然也曾趁她熟睡时抚摸过她的面庞,但终究只能在心里估摸出一个模糊的轮廓。他怔怔的看着近可闻息的少女,没有想到她居然生得如此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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