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纤绵决定,心动不如行动,利索地翻身下床,换了一身暗色系的衣服,没有点灯,左右探看一番后,快步沿着偏僻的小径直奔听风阁,阁内安静得很,甚至没有师父的无弦琴声,她不由得暗暗奇怪,担心有暗器和埋伏的她蹑手蹑脚地爬上了楼梯,听风阁明显被人打扫过,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纤绵有些奇怪,这空气中的香气似乎是酒香,她再仔细闻了闻,确实是酒气。她蹲下来查看地上,并没有大片酒水停留过的痕迹,而是一点一点,带有方向性的痕迹。纤绵略一思量,看来太老夫人提前将师父转移,师父为了告诉自己所以用随身带着的酒留下了讯息。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她急忙起身离开,却还是在不经意间被地上细细的天蚕丝缠住了脚踝,她之前也遇见过这种情况,故而并没有着急有所动作,而是抬头查看天蚕丝的走向,天蚕丝几乎都是缠绕在各个架子脚上。那么,架子里面应该是安全的,她暗自想着,目测了一下架子离窗口的距离。她在这个角度看不到窗子那边的情况,只怕那边也是有埋伏的。
楼下传来一阵微弱的脚步声,纤绵蹙眉,怕是追兵来了,不能再犹豫,她仔细地快速将天蚕丝从脚上解下,足尖一点翻身进了架子。
而架子中却传来另一个呼吸声,纤绵完全是吓住了,咬住唇,因为架子是暗处,加上是晚上,她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别怕,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是我奶奶肯花力气对付的人,我就有帮忙的理由。”是夹谷琰的声音。
她咬了咬唇,慢慢能够看出他在黑暗中如晨星一般的眼睛。不知是否错觉,他看到她的一瞬眸中微微一颤,他指了指外面,“我去引开他们。窗外有埋伏,你在这里等到没动静了再走。”
纤绵无声地点点头,仿佛听到他低低的笑声,心突突地跳了两下,看着他转身出去,她伸出手想要说一句“谢谢”的话,却梗在喉咙。她咬住唇,听着外面的打斗声,揪着衣带,虽然知道他不会有问题。但还是心跳如鼓,心跳声甚至大过了外面渐渐低下去的打斗声。
等到外面没有动静了,她慢慢探出头,似乎没有人了,恍惚看到架子里面有什么东西。她好奇地捡起,一看愣住了,竟然是穗子都掉色的同心佩。
心竟然在那个瞬间停了半下,而后却以平日几倍的速度跳动一番,随后脸微微发烫,半刻之后才终于恢复正常。她从没想过,他竟然还收着这个东西。这是不是说明这个人还是对自己有一些情义?想到此处,她唇角不自觉地微勾,纤细的手指摩挲着同心佩,仿佛上面还有他的温度。外面偶有一些古怪的虫鸣,让她从有些温暖的回忆中猛然惊醒,夹谷琰对自己是情深似海也好。情薄如纸也罢,以自己当前的身份地位也不会有什么美好的前景,她苦笑一番,颤着手指将同心佩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然后依依不舍地将它放回原处。随后头也不回地就要起身就要离开。
而她起身的这个角度恰好看到了师父留在地上的痕迹,那些看起来杂乱无章的酒渍竟然拼成了个如字。
若这如意阁与听风阁是同样结构,那么如意阁中应该也是有一间密室的。纤绵叹气,早知道那天不管师父说什么都要将他带出去,管这城主府翻不翻天哪。就算她入得了如意阁,也没有牢房的钥匙,如何都是白搭。她去了几次如意阁连密室的机关都没有找到,她干着急也没用,只想到师父说过守琴人的权力掌握在敬嵇村的长老那里,敬嵇村她是不能了,但至少可以将消息传到江都的师母那里,若是师母说不定会知道密室,或是帮着想一想办法。
而如今,她只能沉下心思,等待一个机会,能够出府的机会。
而这样的机会也很快就到了眼前——月皎的生辰,虽然月皎也不是在府内第一次庆生,但如今府内月皎管事加上太老夫人归来为她撑腰,再加上前一段司空月皎的父亲司空挚提出的建议整顿了城外流民得到夹谷琰的大加赞赏,前朝后府本是一体,府内的丫头小厮自然明白该如何奉承。不管月皎的态度如何,反正府内的管事已经奔着隆重的方向准备了。
自从上次将采买陈贵撵出府之后,帐房那边就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来接替。此次要将府内装饰一新,少不得采买的活计。太老夫人这里便拨了最闲且识字的纤绵过去帮着一起看采买单子。
自然,这也是纤绵主动争取的结果。一听说采买那边的人数不够,她便稍稍在郑姑姑面前讲了几句,郑姑姑如今很是看重纤绵,自然不会不允。
采买管事让掌事姑姑秀盏带着十月和纤绵出府,纤绵拿着采买单子在后面小步跟着,看了看,跑到秀盏身边,“姑姑,这单子上的青花缎,丝线需要去城东的锦绣布庄,可琴弦和金漆却在城南,还有这个翻新首饰的金店在城西。”
秀盏拿过单子看了看,“是啊,时间比较紧啊。”
纤绵故作绞尽脑汁的模样,“姑姑,不若我们分开行动。一来,翻新的首饰比较贵重我们满街乱走恐有不测,二来也节约时间。”
十月也是孩子,不喜欢跟着秀盏被约束着,一听纤绵的建议急忙附和,“对啊,姑姑,我们分开行动,说不准还可以剩下时间去望锦楼吃茶呢。”
秀盏拧眉,看着十月和纤绵满怀期待的模样,沉吟半晌回答,“你们两个都是第一次出府办事不牢靠,管事让我来管束你们。若分开行走不是没有意义了吗?”
十月脸上的兴高采烈一下子被秀屏的话冲散,垂头丧气地看着地面。
纤绵不以为意,“管事只是怕我们两个年岁小,拿着这么多的银两不放心。姑姑不多给我们就好了,劳神的事情还是姑姑做,劳力的我们做就好。”
十月抬头看了看秀盏有些松动的表情,接话说,“翻新首饰可以记帐的,那样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秀盏终于颔首,“好吧。”
纤绵指了指南面,“琴弦和金漆就由我来置办,这样我和十月办完后去城东与姑姑汇合,如何?”
秀盏点点头,将银两分给纤绵和十月,“不许贪玩,办事要紧。”
十月和纤绵忙不迭地点头,领了银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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