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纤绵原以为狱卒会将自己带离天牢,却不想狱卒将她押到了一处更加隐秘的牢房之中。她暗暗一想,自己把话说得那么绝,这柳常胜大约也知道无法挽回,便放任自己自生自灭了吧。这所谓朝堂,还当真是薄情。她攀着牢门,远远地望过去,连公主那间牢房的边角都看不到,她苦涩一笑,这才是真正的自生自灭吧。她扭转过身,看到窄窄的窗子透进的点点的光,她胡乱地发着呆,愣愣地看着那个窗子,夹谷琰、师父、母亲、袁尚翊、柳菁菁、柳常胜,各个人物的身影从脑海中飞快掠过,回放,再掠过。她忽而觉得自己的一生不过就是与这么几个人纠结而已,越想越觉得这所谓的一辈子好没意思。也许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等死下去也不错,她呆愣愣地想着,除了每日狱卒送饭而来的吆喝声能够提醒她一日更替之外,她几乎是忘却了时间。
过了约莫四五日,身后的铁索哗啦啦地响了一番,她懒得回头,却不想听到了一个年老却有些熟悉的声音,仿佛还带着无弦琴的回响,“丫头,好久不见。”
她惊诧地回头,果然看到嵇大长老有些驼背的身影,而在嵇大长老身边却站着一位她也很熟悉的人——滴水轩老板娘水娘,不过此番前来她的衣服保守了许多。狱卒在得了水娘的打点后,笑眯眯地远远退去。
“嵇大长老怎么和水老板一起来这里看我?为何来看我?”纤绵忙不迭地起身,攀在牢门上,连珠炮似的问道。
水娘莞尔一笑,随手把玩着辫梢,随意道,“对了,还没有正式自我介绍,我叫嵇水娘,这位大长老是我的父亲,而你的师父是我的相公。”
纤绵微微愣了愣,忽而想到师父的嘱咐,“所以,那曲《酒狂》……?”
水娘掩唇扑哧一笑,扬了扬下巴,“若不是那一曲《酒狂》,我管你死活。”
纤绵想到水娘挡在自己跟前用音攻瞬杀了那些蝴蝶的场面,微微颔首,再度躬身,“多谢师娘出手相救。”
水娘敛起笑意,摇摇头,“现下说谢,还太早。”
纤绵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师娘和大长老此番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水娘抿了抿唇,看了看大长老的神色,敛去笑意,低眉,“我们代表嵇家人有事要恳求姑娘。”
纤绵不解其意,摇摇头,“我身在囹圄,有什么能够帮助你们的?”忽而一顿,“莫不是逍遥城......”
嵇大长老咳了咳,微微颔首,语重心长地劝说道,“虽然你是老夫看重的孩子,但此刻涉及逍遥城和敬嵇村的兴亡,老夫不得不请你冒一个险。”
纤绵似乎有些了然,却继续追问,“大长老和师娘有话不妨直说。”
嵇大长老轻叹一声,“阿琰和城主正在来帝都的路上,他们势必要来此处就你和公主。所以,老夫的请求是……”
纤绵闻此,心里百般滋味来回流转,欣喜,担心,兴奋,惭愧,一想大长老可能的嘱托,心下一沉,垂下头,“大长老既然来恳求,自然是让我不跟他走?”
水娘见此有所不忍,解释道,“城中尽是些你与阿琰是兄妹的传闻,若他与城主前来救下你和你母亲,便坐实了这个言论。城主尚好,阿琰顶着这个**的名头,以后如何能坦然与各国商谈。况且,老夫人扣押了你师父,全城的兵权尽在掌握,城主和阿琰只带了一队,就算救得了你与公主,也难回城。”
“你们来,只是为了不让我和他走?”纤绵不知为何觉得荒唐可笑,扯了扯嘴角,“你们有能力对我如此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为何不讲道理给城主与世子听,或是干脆将我和母亲救出?”
嵇大长老与水娘面面相觑,同时长叹一声,水娘开口道,“对那对痴情父子来说,理啊什么的都白费。至于救你一事,终究还是要少少用一些方法,而这方法需要时机。”
嵇大长老急忙补充道,“放心,我们的人已经安排就绪,你与世子我们都是要救的。本来这个计划我们都与阿琰和城主商量了,他们却不怎么相信我们,我们无法,也只好在你这恳求。”
“长老的意思里并不包含我母亲,只说救出我?”纤绵立即抓住了他话里的意思。
嵇大长老的脸色变了变,沉吟半刻,“不妨与丫头你直说,以我们的能力,救你已是极限。”
“救我一人,那么我回来是做什么的?”纤绵唇角再度扯了扯,叹道。
水娘见她如此态度,一时气急,往前一步,眸色一冷,“姑娘,救你也不过是看在你是我们这一代的嵇家魂的面子上,若非你还有价值,你死不死与我们又有什么相干?”
纤绵瞪了瞪眼睛,傲然地扬起下巴,“是,我死不死与你们有何相干,不送。”
嵇大长老面色也冷了下来,“丫头,老夫此番前来,并不是与你谈条件的,说是恳求,其实不过是知会你我们的决定。老夫知道,你与阿琰有情,但此刻并不是什么谈情的时候,利弊之类你自会权衡。我只说一句,你在这监牢之中,不过是只笼中鸟,再厉害的翅膀也只能用于观赏。”
水娘抄着手,抬眸,“刚刚我语气重了些,也不过是希望姑娘你能够顾全大局。”
纤绵平息了下自己的怒火,暗暗思量起大长老话里的含义,笼中鸟确然只能一事无成,但若翱翔于天际,总有办法解救别的鸟儿。是说他们救出自己后,自己便有能力救出母亲吗?也对,只要有琴在手,这区区一个牢房又能奈她何?
此番想来,不论从他们的考量上,还是自己的考量上,她都是不能和可能会来劫狱的夹谷琰走的,所以,她叹了一声,缓和了语气,“不用你们说,我也不会让世子陷于危险之中。”
闻言,水娘和大长老都长长地舒了口气,“多谢。”
“可,他是个有自己主意的人,我说什么与他做什么没多大关系。”纤绵隐隐担忧起来。
“所以,你告诉他,最佳时机为处决那天,因为之前听闻朝廷说你罪不至死,是无需入法场的,他才急于劫狱。后来有官员提出要警示众位,要求涉案所有亲属都到法场去观礼。”水娘絮絮地说起,“正好,你也会在其列。”
“哪位官员出的馊主意,让所有亲属去观礼,其中还有不谙世事的孩童,当真残忍。”纤绵蹙眉,叹了一声。
“你放心,我们嵇家人会如约救你,但你也要有耐心。”大长老略略沉吟,低声道。
纤绵偏头一笑,为大长老的话稍稍心安,略略点点头,“我相信你们,无论如何,多谢。”
水娘和大长老面面相觑,诚恳地对纤绵施了一礼,“应当是我们嵇家人感谢姑娘你,多等一刻,你的危险也就增加一分,如此,终究是我们让你犯险了。”
纤绵扯了扯唇角,自己终究是一个将死之人,哪有什么犯险之事,对二人摇了摇头,“我也是为了世子,不为你们。”
水娘闻此,笑了笑,“如此,更好。”说罢便将细细地将他们的救人计划告知纤绵,随后两人感激地再度道谢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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