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昭摸摸自己的寸头,国字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我虽然不是启汉的第一大股东,但是在启汉的地位也不低,现任总裁是我侄女,能力还是有的,不过就是……年轻人,做事难免粗心,她最近连续出现了几次失误,对公司的影响很大,其余股东对她的意见也很大,鉴于这种情况,我怎么好撒手不管呢,这种时候离开启汉,别人会说我忘恩负义……所以,你们想要从我手上得到启汉的股票,恐怕是……”说到这里,魏昭故意停下了,摇摇头,后边那几个字不用说明,意思很明显。这条老狐狸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尽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活像他自己是多大的善人一样,实际上就是在等着魏婕下台,他好趁机坐上总裁的位置,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不愿意卖掉手里的股份。
“魏先生真是一个讲义气的生意人,难得,难得。”乾廷嘴上在夸,笑容里含着讥讽,凌厉的眼神戳在魏昭身上。
大家都是明白人,可都偏偏还要装一装,面子上撑着,其实都心知肚明。
文菁垮着小脸,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块儿,心想啊,这魏昭觊觎着“启汉”总裁的位置,看样子今天是白来了。
乾廷知道文菁难受,他也很不爽魏昭这个人,但是他比文菁更沉得住气,这一次不行就另外再找机会,现在还不是跟魏昭翻脸的时候,这种小人其实很蠢,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魏昭的野心了。小人比君子更容易被人利用。
乾廷一边招呼魏昭喝酒,一边伸出手臂抱着文菁的肩膀,借此来安慰她,暗示她不要灰心。
文菁勉强笑笑,望着魏昭的脸,看他笑得那么伪善,文菁蓦地想起了一个久未在她脑海里出现的人魏榛。
这么一想,文菁更没胃口吃东西了,不由得神游物外……
正当文菁在发呆之际,包厢的门被人很不礼貌地推开了,一个气势汹汹的女人拉着一个俊美绝伦的男人站在门口,这两个不速之客的闯入,使得现场气氛变得异常诡异……
“翁岳天……”文菁一声惊呼,整个人都石化了,万万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他。这叫做“不是冤家不聚头”吗?
“魏……”魏昭尴尬之下张口招呼魏婕,才发出一个字音就被魏婕狠狠地打断了……
“魏昭,你怎么会跟这两个人在一起?你不知道公司连续被挖墙脚就是这两个人捣鬼吗?你和他们在一起,居心何在?你不是说公司有内奸吗?我看那个内奸就是你!你这是犯罪,我马上就可以报警抓你!”魏婕一改先前的柔弱,一声声一字字都是那么铿锵有力,活像她就是正义的化身,是个勇敢的卫道士。
魏昭一听,果然是急了,他怎么能背上这黑锅呢,如果被公司的股东误以为他真的跟对手勾结起来害自己公司,那么他在公司的地位必然不保,更别提妄想当总裁了……不,不能这样!
魏昭几乎是没有犹豫的站了起来,一脸虔诚地望着魏婕:“魏婕……总裁,千万别报警,这是……误会……误会啊!我怎么可能跟外人勾结呢,启汉就是我的家,我生是启汉的人,死也是启汉的鬼啊!”
“魏昭,少来这套装腔作势!”魏婕很不客气地吼过去。
坐天都喜。魏昭慌了,把心一横,先保住自己再说!
“魏婕,这两个人是在打启汉的主意,他们不但撬走了几个大客户,还妄想从我这里得到启汉的股份,我……我绝对不会背叛公司的,我没有答应他们,真的,我没有……”魏昭唯唯诺诺的样子真是十足的小人,全然没有了他在股东会议上那一番大气。为了保住自己,他把乾廷和文菁抛出来,以示他对启汉的忠诚,这一招可真是够狠的。
乾廷冷眼旁观这一切,他没有发火,也没有感觉太意外,像魏昭那样的小人,没什么事干不出来。
乾廷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不是真的高兴才笑,而是一种挑衅意味混合着怒气的笑容,他的目光一直在翁岳天身上,他只想知道,翁岳天怎么想。
文菁眼里只剩下翁岳天一个人了,脑子在嗡嗡作响,好半晌没回过神来,直到此刻听见魏婕嘴里发出嘲讽的笑声……
“老公,你都听见了吗,是文菁和这个叫乾廷的人合谋,他们还想得到启汉的股份……我早就说过了,文菁的外表最能忽悠人,看起来像邻家小妹妹一样无害,实际上……毒着呢!她嫉恨你娶了我,她想报复我!老公,像她这样卑鄙无耻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留恋!”魏婕痛惜的表情饱含着愤怒,仿佛是一个深明大义的女人在敲醒出轨的丈夫一样,连她自己都完全沉浸在这种情绪里,有那么一霎,她甚至有点分不清楚什么才是真什么才是假。
这就是典型的含血喷人!文菁被魏婕这一番话气得差点晕过去,这个女人简直就是要惹得人神共愤!白的也能说成黑的,明明她自己就是最最邪恶的那一个,偏偏能把一盆子脏水全泼在别人身上,转眼她就成受害者了!最让文菁刺痛的是魏婕一口一个“老公”,这两个字,比刀子还毒,比任何语言还要具有杀伤力,桶在文菁心口上,残忍地饮着她伤口流出的鲜血……
“你……你……”文菁指着魏婕,一时间气得说不出话来,颤抖的嘴唇在哆嗦着,汹涌的怒气和心痛在身体里咆哮,撕扯着她的意识,找不到出口能宣泄。
翁岳天站在原地不动,幽深的凤眸里折射出一道道寒芒,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距离自己几米之外的她……
乾廷的手掌抱着她的肩头,两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登对却又让翁岳天感到无比的刺眼。他似乎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关于文菁与乾廷合谋对“启汉”动手的事,但事实摆在面前,他想骗一下自己都不行。
翁岳天涔冷的面容阴森得骇人,沉声问:“你们真的对启汉下手了?”
他还是问了,或许是想再给文菁一次解释的机会,或许是想听见她一句否认的话。
文菁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胸脯在剧烈起伏着,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直视着他犀利的眼神,她干涩的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是。”。
仅仅一个字,听在翁岳天耳朵里,使得他幽深的瞳孔猛地急剧收缩,一抹痛苦之色闪过,唇边扬起苦涩的笑意……
魏婕在一边看得心花怒放,这效果比意料中还要好,这一下,看文菁还怎么挽回在翁岳天心目中的形象!魏婕很清楚翁岳天的脾气,知道他最厌恶的就是耍手段心机深的女人……她认为,这一局,她完胜。
文菁也意识到了翁岳天的反应代表着什么,她不由自主地慌了神,又气又急地解释道:“我是对启汉动手了,可是事情不是魏婕说的那样,我不是因为嫉恨你娶了她,不是的……我……我……”
文菁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她发觉翁岳天的眼神没有波澜,还是那么冷,那么沉,她只看见一片死寂……好多好多辩解的话都堵在了喉咙,文菁被翁岳天的冷漠冻僵了身心……他对她失望了,他以为她就是因嫉妒而不择手段地报复。如此,再解释还有用吗?
她可以被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她甚至不介意名声好不好,但是,为什么偏偏误会她的人会是眼前这个男人呢?她自认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如何能做到不介意他的看法?不……她做不到,可她拿什么挽回?事实是她对“启汉”动手了,至于原因,她想……在翁岳天眼里,已经不重要了吧,他看见的就是结果。现在,在他心里,是不是已经将她看成了像魏婕所说的那种卑鄙无耻的女人?
一顿饭局到现在的气氛如此僵硬,由于魏婕这么一闹,两拨人都吃不下去了。:
乾廷一直没说话,此时慢悠悠地站起来,将文菁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冷冷地看了魏婕一眼,这包含了明显的鄙夷和讥讽的目光,让魏婕浑身都不舒服,冷哼一声扁扁嘴说:“文菁你真是好福气,身边从不缺男人,这次还找到黑帮老大来给你撑腰,看不出来你迷惑男人的本事还不小,以前真是小看你了……”魏婕话里有话,暗中把翁岳天都带进去了,殊不知这是男人最讨厌的一种行为。
黑帮老大……她说的谁啊?文菁一下子懵了,惊了,茫然又讶异di望望乾廷……
乾廷黑着脸,阴沉极致,真想一巴掌将魏婕这个祸害给拍飞!
翁岳天见文菁这副表情,顿时明白了,她还不知道乾廷是黑道上的人。不过这些事已经与他无关。
翁岳天将视线从文菁身上收回来,漠然转身……没心思再待下去,这顿饭吃得太伤胃口了。他漠然转身,强忍着心痛的感觉,迈开修长的双腿,身形一动,魏婕跟着就出去了。
文菁清冷的目光投在魏婕的背影,“魏婕,我不会放弃启汉的,你自己很清楚当年启汉是怎么落进魏榛的手里,我不会让父亲的心血被你和魏榛这样的人践踏。”
魏婕的背脊蓦地变得僵硬,想要反驳一下,翁岳天的身影已经走远,她顾不得文菁了,急忙追上去。
不知怎的,魏婕在听到文菁的话时,心尖会颤动了一下,以前她不会的。是因为文菁变得坚强了还是因为她身边有个黑帮老大?魏婕不知道,她只知道心情很不爽,刚刚还感觉自己是胜利者,现在却没了那种喜悦。
文菁有点变化了,从婚礼那天她出现开始,与魏婕正式撕破了脸皮,她就不再像以前那样对面对魏婕总是强装着笑脸,她可以很直接地表达出自己的情绪,原本她就是个不善于伪装的人,这样算是还原本色,但魏婕就不习惯了。她想见到的是文菁慌张害怕胆小懦弱的样子,文菁越是软弱,越是受伤,魏婕才越会得意。反之,魏婕就会有如百抓挠心一样的不爽。
文菁被乾廷一直拉着上车,坐在他身边,两人都沉默了。
乾廷偷瞄着文菁的脸色,心里像揣了只小鹿那么忐忑。今天的饭局被魏婕搅了,他并不觉得可惜,还可以再想其他办法对于魏婕,可是关于魏婕说他是黑帮老大这件事,他还真有点措手不及。
乾廷时不时抓抓耳朵,挠挠头发,局促不安,活像是做错事小孩子在等候家长发落一样,他不知道文菁会不会发火,他瞒了她好久……她会不会因为他是黑帮老大就对他产生恐惧感,疏远他,躲着他?这正是乾廷一直都在担心着的问题。她是一个善良美好的女人,是他在乎的女人,他做不到原有的洒脱,他没办法不去在意她的想法……
文菁很安静,侧过脸望着车窗外,浑然未觉身边有两道灼热的目光在围绕着她。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今天出来吃个饭也能遇到翁岳天,巧合吗?有魏婕那女人在,多半不是巧合了。
文菁脑子里始终有一双冷漠深沉的眼眸挥之不去,翁岳天对她失望了吗?以为她真是因为嫉妒而报复魏婕,以为她真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女人吗?
无奈,心痛,苦涩,酸楚……各种纷乱的情绪在身体里肆虐。文菁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去向他解释什么,夺回启汉,是她早就有的想法,不是因为魏婕和翁岳天结婚了才萌生出来的,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应该坚持下去,虽然很不希望被那个人误解,但她不会因此半途而废,承受的种种痛苦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件也不要紧吧……真的不要紧吗?
文菁疲倦地闭上眼,先前在饭桌上吃的东西很少,现在有点饿,但是不想吃东西,只想睡觉。
乾廷一直在琢磨着该怎么跟文菁开口,回到家的时候,文菁已经在车子里睡着了。
乾廷小心翼翼地打开车门,将这轻盈的身子抱起来,视线一触到她柔美的小脸禁不住变得格外柔和,心尖处有一股难平的悸动在荡漾着。
她睡觉的样子真可爱,纯美而脆弱,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呵护,想要将她圈在自己温暖的臂弯里。
迷迷糊糊感觉到身子在移动,文菁吃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乾廷那张俊邪妖媚的面孔,漆黑的眸子里有两团热烈的火焰在跳动。
“唔……”文菁下意识地缩着脖子,他的眼神太热了,让她有种莫名的慌乱。
“到了。”
呃,到了?文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正被乾廷放到床上。
“宝宝呢?”
“妈咪……”随着这一声软腻的呼唤,一团小小的身子爬上床,窝在文菁身边。
“宝宝,吃饭了吗?”
“吃过了。妈咪是不是很累?”小元宝看得出来妈咪的脸色很苍白,心疼地问。
有宝宝这一声暖暖的问候,文菁心里顿时像塞进一个小火炉,爱怜地抱着宝宝,笑着摇头:“妈咪不累,宝宝不用担心。”话是这么说,可眼皮不听使唤,有点沉重了。
“咳咳……文菁,我……我有些事想跟你说。”乾廷不自在地脸一热。
文菁怔怔地望着乾廷,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带着一点嗔怨,她隐约猜到几分,乾廷到底要说什么。
“我困了,想睡觉。晚一点再说吧。”文菁这话是半真半假,她确实困,但她心里也有点泛堵,做梦都没想到乾廷居然是黑帮老大,瞒得真深,要不是今天魏婕说出来,她还一直蒙在鼓里。
文菁将乾廷视作自己的亲人和好友,被他隐瞒身份五年,换做谁都不会一点情绪都没有吧。
宝宝圆溜溜地眼睛一转,小声嘀咕:“干爹是做错事了吗?”
看看,连小元宝都看出乾廷的别扭了。
乾廷脸一抽,灵机一动,将小元宝从文菁怀里捞出来……
“文菁你先休息,我陪宝宝玩。”乾廷丢下这句话就溜了,他得好好给宝宝说一下,让宝宝在文菁面前替他说点好话。
乾廷将宝宝带进了自己卧室,把今天发生的事都说了,别看他都三十岁的人了,可他眼下真的淡定不起来,紧张,担心,害怕文菁不接受他的身份。
宝宝坐在床上咬着手指,很认真地在听乾廷说话。小家伙很快就领会了干爹的意思,就是让他要在妈咪面前多多美言,多多夸夸干爹是什样怎样的好……
“嗯,干爹,我明白了,我现在去看妈咪睡着了没有。”小元宝很认真地点点头,跳下床,往卧室外走去。
乾廷心里那个开心啊,有这么一个机灵懂事的干儿子,简直就是他的好帮手嘛,有宝宝出马,还有什么可愁的呢。
小元宝进了卧室,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见妈咪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好像真是睡着了,床头的桌子上,电话震动了好几下,妈咪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元宝好奇地拿起电话,看见来电显示上边有两个字……嗯,其中一个不认识,有一个字认出来是“宇”。
小元宝将电话拿着,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这才将电话接起来……
“喂……文菁啊,我是梁宇琛,我……”梁宇琛的语气显得有点焦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喂,我是妈咪的宝宝,妈咪在睡觉。”小元宝奶声奶气,嫩到心尖上的声音一下子就把梁宇琛的心俘虏了。原来是翁岳天的儿子,那天在夜店里看见窝在文菁怀里的小家伙。
“咳咳……宝宝,你好,我是你妈咪的朋友,我叫梁宇琛,是警司,你妈咪在睡觉的话,麻烦你让乾廷接一点电话。”梁宇琛说话声音小了不少,特别温柔,特别客气,生怕吓坏了小孩子。
“好,大叔你等等。”小元宝拿着电话找乾廷去了。
梁宇琛被小元宝那一声大叔给呛住了……唉,果真是老了吗,才三十岁而已嘛。
乾廷纳闷,梁宇琛找他什么事?
“喂,乾廷,文菁是不是有一个朋友叫周蓓蓓,就是前天晚上在酒吧见到的那个,她现在被关在我们警局,她姑父告她故意伤害。”梁宇琛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确定了一下四周没人,这才又继续说:“没人来保释她,她可能会被拘留,看在她是文菁的朋友份儿上,我打电话告诉文菁一声,但是宝宝说她在睡觉……”
乾廷闻言,眉头不由得皱起,故意伤害?拘留?又是蓓蓓那个混蛋姑父干的事儿!
“文菁累了,在休息,这件事我会告诉她的。”
“嗯,那就行。”梁宇琛不想跟乾廷多说话,翁岳天和乾廷是情敌,梁宇琛自然认为与乾廷没什么可说的。
“宇琛,原来你在这里。”一个低沉略显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梁宇琛应声回头,俊朗无匹的面孔上露出干净的笑容:“局长。”
“嗯,你跟我进来。”老局长脸色沉重,看起来没啥好事啊。
果然,梁宇琛被交到局长办公室,刚一关上门,局长就冲着他吼了一句:“你最近在搞什么!”
梁宇琛一怔,随即笑呵呵地问:“局长,我都没闲着啊,您这话是从何说起呢。”
老局长重重地哼了一声,犀利的目光扫过来,沉声说:“我不是说你平时办案的事,我是说,上头交代给你的那个特殊任务,你到现在一点进展都没有,你就一点都不急吗?我说宇琛啊,你天生就是干警察的料子,这一次是你的机会,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呢?我明年就要退休了,如果你这次能把上头交代给你的任务办好,很可能下一任的局长就是你!你将会是国内最年轻的公安局长!”
梁宇琛沉默了,老局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虽然是为了他好,但也是在给他施压,这种包裹着一片好心的压力,最是让人难以消受。
老局长见梁宇琛还是没有明确表态,不禁大为失望,怒气少了,惋惜多了,语重心长地说:“宇琛,你要知道,高升的机会来之不易,多少人都巴望着想坐上局长的位置,可都苦于没有立功机会,你别含糊啊!文启华的私生女和他的宝库,这是上头志在必得的,你要是办不好,上头大可以找别人,到时候,机会可就落到别人身上了。”
梁宇琛闻言,猛地心头一惊,对啊,他怎么把这一点给疏忽了?就算他苦苦隐瞒文菁的身份,不向上头报告,可要是惹恼了那些人,他们或许会再找其他的人来查这件事,万一文菁暴露,他们会怎么对待她?
梁宇琛暗暗咬牙,内心早就把那所谓的“上头”给骂了个遍,嘴上却是灵机一动……
“局长,其实我已经有消息了,只不过需要进一步的证实,请您向汇报上头的时候帮我说几句好话,多给我争取一点时间。”梁宇琛这是在采取拖延战术,先把那些人稳住再说。
“嗯……”局长见梁宇琛终于“开窍”了,很欣慰地点点头,他哪里会知道梁宇琛真正的打算呢。
蓓蓓实在是时运不济,那天被贺川打了之后,她在医院住了一晚上,父母打电话来询问,蓓蓓因为不想父母担心所以就撒谎说自己将会在朋友那里去住几天。
蓓蓓在乾帮里住了几天后,脸上的伤消退一些了,今天她趁父母不在家的时候回家一趟,结果没等她走就被警察抓了。贺川找她好几天,悄悄买通了她楼下小卖部的老板,只要一见到蓓蓓出现就马上通知他。
贺川要告蓓蓓故意伤害,还告诉警察说蓓蓓有同伙。贺川那样的有钱人,自以为钱就是万能的,他对那天自己被蓓蓓戏弄和被人打晕的事,怀恨在心,不仅要报复蓓蓓,连带着那个帮蓓蓓的男人,他也不会放过!
贺川丝毫不提自己恶意殴打蓓蓓的事,他把那说成是正当防卫,诬陷蓓蓓和另外一个男人联合起来袭击他……
警察问蓓蓓,和她一起的男人是谁,蓓蓓愣是没说,她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女人,乾廷是她的大恩人,她怎么都不会让乾廷为她惹上麻烦的。
贺川也不知道给了值班的警察什么好处,蓓蓓被关进了留置室,里边还有几个流里流气的女人,也是刚抓进来的混混女。
蓓蓓被这几个陌生女人一顿拳打脚踢,任凭她拼命呼救都没人过来看她一眼,不用说,一定是贺川那禽兽串通了值班的警察!
这个时候梁宇琛已经下班走了,如果他在,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乾廷来到警察局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角落里满脸奸笑的一个中年男人,他正在跟值班警察聊得很欢喜的样子。
“周蓓蓓在哪里?”乾廷涔冷的声音响起,警察很不客气地拍拍桌子:“吵什么吵?真是警察局,你以为是茶馆儿呢!”
乾廷见到蓓蓓的时候,她已经被几个女混混给打趴下了,脸上身上都是伤,一张脸肿得比前几天还厉害。
乾廷那颗冷硬的心,在见到蓓蓓的惨状时,忍不住抽搐了几下,隐隐作疼……他不讨厌蓓蓓,与蓓蓓有过几次接触后,他也为暗暗为她的遭遇感到惋惜,默默地把蓓蓓当成是朋友了,现在却见到她又被人打成这样,乾廷心底涌起一股怒火……呵呵,警察局,真是个好地方啊!身的硬气。
蓓蓓从留置室里出来的时候,狼狈不堪,身上全是脚印,白色的衣服都变成黑的了,头发散乱蒙上一层灰,脸上更是惨不忍睹。
见到乾廷,蓓蓓又惊又喜,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想不到乾廷会来,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蓓蓓站在乾廷跟前,瑟瑟发抖,她在硬撑着,尽管她此刻两脚发软,站起来很吃力,好想有个肩膀可以靠靠,但她不想弄脏乾廷的衣服,手扶着墙壁站着。
乾廷好像洞悉了她的想法,阴沉骇人的目光狠狠戳了一眼旁边的警察,毫不掩饰狠厉的气势。乾廷不需要细想就能猜到是蓓蓓的姑父指示警察这么干的,否则,留置室里那几个混混女哪有胆子在警察局里打人?
乾廷冷哼一声,一把将蓓蓓揽在怀里,感觉到她明显颤抖了一下。有了他的怀抱依靠,她才不至于当场倒下。
“你不能把人带走,我们要拘留她!”警察还在吆喝,只是底气没先前那么足了,有点担心蓓蓓挨打的事被眼前这个男人追究。
贺川肿着半边脸跑过来,拽着警察的胳膊,冲着乾廷大喊:“就是他,那天晚上一定是他把我打晕的!”
贺川来劲了,凭着一股直觉认定了乾廷,虽然那晚他根本没看清楚。
警察顿时有精神了,一手按在乾廷的肩膀,那意思是不会放他离开了。
乾廷嗤笑一声,邪魅的嘴角勾着阴森的笑意,冷声道:“那天晚上我是在场,但我看见的是一个不要脸的中年男人企图强jian自己的侄女,然后遭到对方的强烈反抗,男人恼羞成怒,打了他侄女几十个耳光,整个过程就是强jian与反强jian的关系,那个女人只是自卫,如果有人要诬陷她,我可以为她作证,就算是打官司也不怕。”
贺川听得呆了,原以为自己已经很能颠倒黑白了,没想到眼前这男人更能扯……
“你……你……你胡说!”贺川跳脚,指着乾廷的鼻子,却被他那种肃杀的眼神震慑了……好恐怖的气场!贺川当然不会懂,只有手染过血腥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气势。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啊?你和她都不许走!”警察话音一落,乾廷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摊开来递到警察面前。
“你确定要扣留我吗?看清楚我的护照。”乾廷语气森森的,冷眼睥睨着警察。
“英国人?”警察见这是英国护照,不禁犯愁了,扣留外国人不会不可以,但如果他向外界透露刚才周蓓蓓被打的事,那就大大不妙!
“中文名字叫什么?”警察将护照还给乾廷。
“中文名,乾廷。乾隆的乾,朝廷的廷。”乾廷淡淡地说出自己的名字,果然就见那警察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你们走吧,以后需要你们回来录口供的时候必须随传随到。”警察最后丢下这么一句就转身进去了。
贺川惊愕,怎么能把蓓蓓放走呢,他还指望着靠这事儿逼蓓蓓就范呢!
“警察同志……喂……警察同志……”贺川跟着警察后边转悠,他不死心啊!
警察一扭头,没好气地瞪了贺川一眼:“我知道你有钱,是大款,可这次我无能为力了,刚才那个男人是乾帮的老大,持有的是英国护照,虽然我们警察与黑帮是对立的,但是,如果刚才他把那女的被打的事抖出来,我连工作都保不住了,难道你还要让我帮你把人留下?省省吧,这事儿……”
“……”
贺川心里一万个不服气,骂骂咧咧走出了警察局,他才不信蓓蓓会被黑帮老大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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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廷将蓓蓓送去医院后,还是像上次那样没有回家,在医院守着蓓蓓。这次,蓓蓓伤得更重,恐怕是要留院两天才行了。
蓓蓓在病房里哭得稀里哗啦,整个儿一开放式水龙头,她真是恨透了贺川那个禽兽!
“呜呜呜……潜水艇,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才好,我欠你太多了……呜呜呜……”
乾廷撇撇嘴,将纸巾递过去:“什么报答不报答的,我又没指望你报答我。”
得,这男人还是那么直接……直接得让人牙痒痒。
蓓蓓一张五花脸,眼睛哭得跟桃子一样,咿咿呀呀地倾诉着心里的委屈……
乾廷没吱声,默默地听着,越听越是纳闷……
“你怎么不告诉警察那天晚上是我把人打晕的?你是猪吗?你把我供出来不就完事儿了吗?省得自己受罪!真是笨!”
蓓蓓的哭声戛然而止,气得直翻白眼,这男人什么都好,就是嘴毒,非得说话这么个味儿吗?她那是在乎他,所以才没把他供出来,他居然不敢动一下,还说她是猪!
“喂,潜水艇,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我不是太在乎你的话,我才懒得瞒着,干脆告诉警察好了!哼,不识好人心!”蓓蓓太激动了,一激动就藏不住话……
“在乎我?”乾廷抓住这句,凌厉的眼神横过来,一点没有好奇和羞涩,只是脸色很阴沉。
蓓蓓惊觉自己说漏嘴,赶紧地哈哈一笑:“瞧你紧张成那样,你不会以为我喜欢你吧?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呢,我最多把你当成是好朋友,放心吧,别多想!咱们是……呃,是哥们儿!”
“嗯,这还差不多。”乾廷确实松了口气,他心里只有文菁,如果蓓蓓喜欢他,只会是杯具。他把蓓蓓当朋友,当然不希望朋友杯具。
蓓蓓一个劲儿地傻笑,其实心里苦得要命……这个男人,她只能默默地仰望着,小心翼翼地隐藏着心事,她怕一旦揭露之后,就连见他的机会都没了。
乾廷在病房的沙发上躺着,到半夜,接到了伦敦总部打来的电话,说是那边出了急事,要他立刻赶回去。
乾廷很不想在文菁最需要他的时候离开,但总部有事,不能不去处理,一个帮派涉及到的人和事太多,在他还没卸下肩头的重担之前,他还是要当好这个老大。乾廷匆匆回了一趟住所,文菁和宝宝都睡了,他不像惊动他们,估摸着事情很快办好,几天就能回来……等到了伦敦再打电话解释吧。
乾廷恋恋不舍地在文菁和小元宝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这还不够,愣是在文菁那粉嘟嘟的唇上啄了一下,这才面带笑意地走出了卧室。
就像是丈夫要远行,惦记着家里的老婆孩子,这留恋的感觉真好,他才一转身就开始思念……那么浓烈,缠绵……
文菁和宝宝第二天醒来的之后,飞刀告知他们乾廷有急事回伦敦了。虽然有点意外,但文菁和宝宝也能理解乾廷的处境,毕竟他是黑帮老大,想必要处理的事情不少吧。
峻景花园是综合一体式住宅区,里边有一系列配套设施,如幼儿园和超市等等,还有一些小店铺和摊位,丰富了人们的日常生活。时常都会看见不少人在散步,玩耍,特别是傍晚时分,晚饭后出来散步的人特别多,是最热闹的时候。
小元宝已经好几天没出过门,今天实在是忍不住想去楼下走走,飞刀带着他下楼去了,文菁在家做饭。
在众多的小摊小店里,有一个小小的摊位很热闹,前边围着一群老人孩子,时不时传来欢快的笑声,原来是一个卖面人儿的老爷爷……
小元宝被其他小朋友手里的面人儿吸引了,他也想过去捏几个面人儿。走过去一看,可不正是上次在夜市见过的那个老爷爷吗?
“嘻嘻……老爷爷,您换地方啦。”小元宝脆生生的声音,一下子就吸引了卖面人的老头儿。
“孩子,你还记得我啊?我来这里有好几天了,第一次见你,我们真有缘。”老头儿的眼睛笑成一条缝。
“嗯嗯,当然记得。”小元宝点点头,还记得老爷爷送过他两个面人儿,没收钱的。
“呵呵……难得笑朋友记性这么好,今天想要捏一个什么啊?”老爷爷满脸胡须,穿得也很朴素,给人一种亲切温和的感觉。
“我想捏一个变形金刚,可以吗?”小元宝也没多想,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变形金刚的面人儿?好吧,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老头儿哈哈一笑,没说什么,手上却动起来。
“真的可以捏变形金刚吗?”小元宝嘟着小嘴儿,十分好奇。
没等老头儿捏完,飞刀已经接到文菁的电话,叫他和小元宝上楼去吃饭了。
小元宝只好告诉老爷爷,他吃完饭再来拿面人儿。
老头儿点点头,笑眯眯地目送小元宝离开,就在小元宝和飞刀刚走进楼道口的时候,这老头儿竟然一路跟了过来,挑着担子,担子上挑着两个木箱子,这就是他干活的家什。
“小朋友,等一等……”老头叫住了小元宝。
小元宝和飞刀应声回头,见老头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像是很急。
“老爷爷,您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把这面人儿给你变形金刚,已经捏好了!”老头儿从木箱子里拿出面人儿,虽然比起变形金刚的模型相差不少,但用面粉能捏到这种水平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哇……好漂亮!”小元宝开心地接过面人儿,天真无邪的笑脸让人心情一阵舒畅。
至于掏钱这种事,当然是飞到来干了。
“多少钱?”飞刀一边摸钱包一边问,垂眸在钱包里掏钞票。
这种时候,最是能让人麻痹大意,怪只怪这卖面人儿的老头并不是第一次见了,以前在夜市见过,小元宝也在他买过面人儿,哪里会想到别处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是在飞刀低头看钱包那两三秒的时间,只听小元宝一声惊呼,飞刀在感应到危险时,已经来不及……“砰”一声闷响,飞刀中枪倒地,小元宝被那老头儿一抱,塞进了他的木箱子里,紧接着,他挑着担子飞快地跑向距离最近的那一道小区门……老头的动作变得极为敏捷,眼里那种凶狠又兴奋的目光,像极了一个人。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前后不到两分钟,楼道周围没人,谁会去注意这边的动静呢……根本没什么动静,小元宝一声惊呼后就被塞进箱子里了……没人看见这一幕的发生,更没人知道,等待小元宝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文菁把饭菜都端到了桌子上,就等着飞刀和小元宝上楼吃饭了,可是她怎么都想不到,等来的竟然是一个不幸的消息。:
飞刀左边胸口往上一点的位置中了一枪,显然开枪的人不想要飞到的命。文菁在接到飞刀的电话时,只听见一个断断续续气若游丝的声音说:“小元宝……他被……被人……劫走了……”飞刀说完就彻底陷入昏厥,胸口处的衣服被鲜血染红了。在他完全失去意识前的一秒,他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小少爷,对不起。”
文菁呆滞了两秒才回过神来,飞刀是说……小元宝被人劫走,离开了这里!开到等了。
“不……不会的……宝宝……宝宝……”文菁面色惨白,整个人都在颤抖,这惊悚的消息让人肝胆欲裂,魂飞魄散,所有的理智都在瞬间被炸个粉碎!
这个时候,那个劫持了小元宝的人,早就跑得没影儿了,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几分钟后,文菁在楼下发现了飞刀,他已经深受重伤,奄奄一息……急救车赶来的时候,文菁也跟着去了医院……
乾廷的电话不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还没下飞机。文菁又惊又慌,她不知道自己还怎么办,她不敢报警,对方有枪,万一知道她报警之后伤害到宝宝,那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宝宝到底是怎样被劫的,只有等飞刀醒来才清楚。
飞刀在这里没有亲人,命悬一线,文菁担心他,守在医院的手术室外,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眼泪像是流不干一样。除了担心飞刀,宝宝是她的心头肉,有人劫走了宝宝就等于是抽走了文菁的命啊!
文菁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就想到了一个人……魏婕,很可能是那个恶毒的女人指使别人干的,她是在报复吗?因为文菁想拿回启汉?或者,她痛恨宝宝的存在,她对文菁母子恨之入骨,所以才劫走了宝宝?
心痛,愤怒,恐惧……满涨的情绪在文菁身体里不断冲撞,割着她的血肉,撕扯着她脆弱的心脏!
文菁想要打电话质问魏婕,电话通了却被魏婕掐断,这样一来,文菁更加怒火中烧,脑子里嗡嗡作响,理智,早就被那团火给烧得干净!
翁岳天在接到文菁电话的时候,正在回家的路上,看见来电显示是她,他的心没来由地抽了抽,阴霾的脸色陡然间变得亮了起来……终于等到了她的电话,无可抑制的喜悦在心底蔓延。他以为文菁是因为想他,所以才会打电话的,可是接起来之后……
“翁岳天!”文菁不等他开口,愠怒地吼道:“翁岳天,你为什么不看好魏婕那个疯女人?宝宝不见了!翁岳天,如果宝宝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和你们拼命!”
文菁乱吼一通,嘶哑的声音如泣血的杜鹃般让人心碎,翁岳天被一阵轰炸之后才反应过来文菁是在说什么。
宝宝不见!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将翁岳天打得心神俱裂,手机都差点握不住。
阴沉的眸子里散发着森冷的光芒,疯狂的戾气暴涨,瞬间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亚森,掉头!”翁岳天低吼一声,亚森什么都没问,立刻来个漂亮的急转弯……
一路狂飙到医院,数不清闯了多少红灯,翁岳天只想马上见到文菁……这个脆弱的小女人,宝宝不见了,她还能活吗!
手术室外的过道上。
角落里瑟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乌黑的长发挡住了她的半边脸,空洞的眼神毫无生机,像木偶般僵硬。
在电话里把翁岳天骂了个狗血淋头,文菁仅剩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好半晌,她的眼珠子才动了动……
下一秒,翁岳天的身上就落下无数个拳头,文菁激动地捶打着他,嘴里发出凄惨得悲鸣……她披头散发,如疯子一样又哭又喊,几度差点昏过去,都是翁岳天那双强健的臂弯在护着她……
任由她捶打任由她哭闹,他没有反驳一句。他的心痛一点都不比文菁少,只是他知道,文菁吓坏了,她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狠狠地发泄一下,他能做的就是默默地,包容她,温暖她……
文菁哭到声嘶力竭,气若游丝地瘫倒在椅子上,他想要抱她,她死命地挣扎,他重重地箍着不放手,将她紧紧禁锢在怀里,蜂拥而至的痛苦包/围了他的身心,唯有与她抱在一起,彼此呼吸着对方的呼吸,闻着彼此熟悉的味道,也许这样才可以互相取暖。
“文菁……别怕……我不会让宝宝有事的,相信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我也要把宝宝找回来!”翁岳天沉痛到极点的声音,微微颤抖,此时此刻,他又感到了一种熟悉的痛……记得那年,文菁失踪,当时他就是感到生不如死,仿佛自己的命都要随之而去了。
“你凭什么让我信你?魏婕是你老婆,你舍得伤害她吗?呵呵……不用你操心,我自己会去找魏婕!”
翁岳天脸一僵,没办法生气,只是更心疼文菁,将她搂得更紧:“文菁……这次,不一定是魏婕,她就算不喜欢宝宝,也不至于现在就动手的。”翁岳天痛苦的眼神里含着一股深深的怜惜。
文菁的情绪正处于一个极端激愤的状态,一听翁岳天的口气居然是在帮着魏婕说话,对文菁来说更是火上浇油!
“翁岳天,你太让我寒心了!你跟别的女人结婚,你不要我和宝宝了……发生这些,我都可以不恨你,可是你……现在宝宝被劫,下落不明,可你到还护着魏婕,不准我去找她!你是在把我往绝路上逼吗?你非要我恨你入骨才甘心吗?”文菁红红的眸子里透出凌厉的光芒,她是真的被翁岳天的态度给彻底激怒了。
“你放开我!你滚!我不想见到你!我会自己去找魏婕,她如果不把宝宝还给我,我就……”文菁因为太过激动,一口气没上得来,软软地倒在了翁岳天怀里,这一下,想挣扎都不行了,连说话都格外吃力……这全都是被气的。
翁岳天心如刀绞,低头轻轻在她耳边说:“你呀……还是这么鲁莽,什么时候才可以让我放心一点呢……你想想,为什么有人要劫走小元宝?那人一定是对我们有要求,所以才会铤而走险,飞刀都被枪打伤,说明对方是个狠角色,如果我们只把目标放在魏婕一个人身上,一口咬定就是她干的……那万一不是呢?我们很可能因为判断错误而让小元宝面临更大的危险。你这么冒冒失失去找魏婕,有用吗?如果真是她干的,她完全可以推得一干二净,你把她激怒,受罪的只会是宝宝!……文菁,你听说我说,我们再等等,劫走小元宝的人不会就那么算了,一定会联系我们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等。”
文菁怔住了,脑子里叫嚣着的各种声音在顷刻间戛然而止,她是很激愤,恨不得马上把宝宝带回家,但她毕竟还是一个成年人了,思维比以前成熟一些,经过翁岳天这么一提醒,犹如醍醐灌顶般,文菁蓦地惊出一身冷汗!
是啊,她现在去找魏婕根本就是一个极大的错误,可是……难道真的什么都不做,就只干等吗?
文菁狂躁的情绪慢慢缓和下来,低低的啜泣声从她嘴里发出,刺痛了翁岳天的心。
强忍着胸臆里酸胀的感觉,翁岳天湿润的眼眶里泛起一抹嗜血的红芒,他内心烧着一把火,可他知道现在自己不能乱,越慌越想不到办法救宝宝。
深深地呼吸几口气,压下心头那股块要爆裂开来的情绪,他的脑子在飞速运转……
“我们不是什么都不做。”翁岳天低低地呢喃一声,背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气氛陷入可怕的沉寂,两人都不说话了。文菁焦急地等待着有人联系她,死死盯着电话,一分一秒都是那么难熬,她不敢想想宝宝现在会怎样,有没有被人虐待啊?
此时此刻,在某个偏僻的角落里,荒无人烟的地方,山顶密林深处,有一间简陋的砖瓦房,是以前的猎户住的地方,早已经废弃了多年,里边除了一张床,还有一个很特别的东西……
一个大大的金色笼子,很像是放大的鸟笼,里边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走进了仔细看,是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孩……他从木箱子里被放出来的时候就昏过去了。
这就是小元宝,站在笼子外边的是哪个卖面人的老头儿。一改平时的慈祥和善,此刻,老头儿那扭曲狰狞的面孔极为恐怖,目光阴狠而带着兴奋,继而仰天大笑哈哈哈哈,老天有眼,当年不能将文菁关在我特制的笼子里,时隔五年,我可以关她儿子!哈哈哈哈!
五年的时间,可以让一个人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人即使见面也不相识。‘。
魏榛这五年,为了活命,不得不将自己的形象给毁了,如今的他,就连文菁都认不出,可见他在外形上的变化有多么的彻底。魏榛甘愿隐姓埋名,东躲,过着艰苦的生活也不要紧,只为有一天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他这些年受的罪不少,魏婕为了灭口,雇人在四处寻找魏榛,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可都被魏榛给躲过去了,谁都不会想到魏榛居然会那么能忍。
魏榛这几年苍老得很快,才五十六岁,看上去就像是七十多岁了一样。他日子过得很艰苦,在卖面人儿之前,他时常会饿肚子,身体暴瘦,他在夜市摆摊之后,生活略有改善,但仍然只能维持清苦的生活。他当年没在那场车祸中丧命,之后他也曾试着想联系陈月梅,可是魏婕太狡猾了,有一次魏榛冒险去见陈月梅的时候,差一点被魏婕一枪打中,那之后,他越发小心谨慎。认让翻一。
几年来,魏榛多番死里逃生,后来他终于是放弃了再回到魏家的念头,在不断的躲藏和逃命的过程中,他的思想发生了不少变化,慢慢的,他不再寄望重新回到从前的生活,甚至不想再的总裁了,他唯一的执念只剩下一个文启华的宝库。
魏婕想杀他灭口,这一点,魏榛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魏婕动手那么快并且下手那么狠,超乎他想象,令他措手不及,原本是想与魏婕之间互相利用,等得到宝库的时候再除去魏婕,可魏婕怎么会傻等着那一天呢,尤其是当魏榛绑架文菁不成,半路出车祸,魏婕当然不会留着这个人,趁机斩草除根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做法。
魏榛现在的形象,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许多,加上体型暴瘦,蓄了一脸的胡子,满脸尽是皱纹和胡子,别说是文菁了,就算是魏榛的至亲见了他这副模样也认不出来。
魏榛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在外边摆摊的时候通常会刻意压着嗓子说话,听上去格外苍老,外型和声音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所以文菁才没能在夜市上没认出他。
魏榛早就知道文菁回来了,处心积虑地策划接近文菁,但都无从下手,直到有一次他在夜市上看见了文菁母子,正好小元宝又在他那里买面人儿。魏榛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激动,但因为乾廷和飞刀两人在,魏榛不敢怎样。
魏榛来峻景花园摆摊是前几天的事了,他耐心地等待着小元宝的出现,他一早就想好了,文菁是成年人,要想劫走不容易,但她儿子那么小点儿,他只要往木箱子里一塞就能把人带走。说起这个,魏榛心里万分感激自己那早逝的父亲,小时候向父亲学捏面人儿,本是闹着玩儿,想不到多年后竟然派上大用场。
谁会去在意一个捏面人儿维持生计的老人呢?他看上去是那么和蔼慈祥,谁也不会想到这个老人会是一个丧心病狂的变态!
小元宝被魏榛关在笼子里,这笼子是魏榛不久前自己做的。五年前他抓走文菁的时候就说了他准备了一个金子做的笼子来招呼文菁,那是确有其事,只不过后来金笼子被魏婕收去了,魏榛现在只能自己做一个铁笼子,把它刷成金色。
小元宝瑟缩在笼子里,他在做梦,梦里,他可以在幼儿园里跟小朋友们一起玩,他可以时常和妈咪一起外出,他可以和其他同龄人一样有个正常的生活……这些都是他在现实里暂时不能实现的。以前在伦敦有上学,回中国后,文菁为了避免小元宝的身份曝光,为了防止被魏婕那个恶女人知道,她只能尽量减少出门的机率,没有让他上学,他只能每天都在家里,面对的人只有妈咪,干爹飞刀。
人人都渴望有一个无拘无束的童年,小孩子更是应该去上学,和同龄的孩子一起玩儿。小元宝盼着有一天自己能重返校园,但他很乖巧懂事,很心疼妈咪,所以从来不闹,他相信,等魏婕那个坏女人得到了该有的下场后,妈咪和他就不用再小心翼翼了……
小元宝天真无邪的面容如天使一样纯净,时不时发出低声的梦呓,嘴角还在笑,流出一丝丝可爱的晶莹。
像魏榛那样邪恶的人也不禁被孩子这纯真的模样给煞到了,但那只是短短一瞬间,很快他那颗被黑暗侵蚀的心里,邪恶的念头疯狂滋长。
如今,文菁的儿子在他手上,何愁宝库不到手?
“哈哈哈哈……文启华,等着老子来把你的宝库掏空吧!”魏榛仰天狂笑,笑得浑身发抖……太激动了,多年以来的夙愿就快要实现,他会成为比“启汉”总裁还要富有的人!
魏榛是文启华的助手,他比外界的人更加了解宝库的价值,宝库里有哪些稀世珍宝,他知道得不少,起码有一半都是他参与到了盗宝的过程。魏榛当年曾辅助文启华盗宝。文启华是策划者,是行动者,魏榛和文启华的另外一名女助手就是专搞辅助工作。
文启华对两位助手不薄,但魏榛的野心太大,太贪婪,他不满足于金钱,他要的是那些稀有的珍宝。每一次文启华将东西盗了之后,两个助手能得到金钱上的报酬,宝物最后都是由文启华放进宝库,只有少数才会送给助手。这所谓的少数,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天大的财富了,但是却无法填满魏榛的贪婪……
有生之前,不得到宝库绝不罢休!这就是魏榛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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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飞刀从手术室里出来,总算是脱险了,但由于麻醉药的作用还没过去,飞刀暂时还没醒来,文菁和翁岳天也无法得知关于小元宝被劫走的经过。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可劫走小元宝的人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文菁精疲力尽地靠在椅子上,双眼无神,死气沉沉的,她连激动的力气都没有了,这致命的打击,让她生不如死,除了心痛,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翁岳天一直陪伴着她,他心里也万分焦急,对方还真沉得住气,这都几个小时了还没动静,究竟是想干什么?
其实魏榛只是想要让文菁更着急,想要把她逼得崩溃。
魏婕打来电话,问翁岳天在哪里,怎么还不回家。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会很快回去。
文菁不肯走,她要留在医院等飞刀醒来,她想要第一时间知道小元宝被劫的情形。
翁岳天回到家里,魏婕早就躺在床上了,这个女人很敏感,一看见翁岳天就觉得他今天有点不对劲。
魏婕心里纳闷,他又怎么了?有什么事发生吗?他总是那么深沉,她越来越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亲爱的,还愣着做什么,你不是已经洗过澡了吗,快点上来,被窝里好暖和。”魏婕说着,伸出手臂去拉他。
翁岳天没有推开她的手,只是目光格外阴冷,透着一丝狠厉,睥睨着魏婕,沉声说:“你有没有做过让我无法原谅的事?”
气氛一僵,魏婕心里“咯噔”一声,翁岳天的话,让她心虚地缩回了手,慌乱地别开视线,脸色极为不自在。
“老公……你今天是怎么了?不要对我这么凶嘛……”魏婕勉强让自己笑笑,心里可是混乱无比,她还没下决心要坦白,还在犹豫中,难道他这么等不及了吗?她以为翁岳天是指的婚礼上文菁说的那些事,以为他在催她坦白交代过去的罪行。
翁岳天所指的是小元宝被劫的事,他并没有排除魏婕的可能xing,在没搞清楚对方是谁之前,他对魏婕依然会保持怀疑的态度。而魏婕却不知他的想法。
翁岳天脑子里不断浮现出小元宝那可爱的小身影,他心头有几万只野马在奔腾,狂卷的愤怒在咆哮,深深的恐惧感,折磨着他的五脏六腑……他本该在医院陪着文菁,但他却回家来了,抱着一点希望,想要从魏婕嘴里问出一点有用的东西,哪怕只是一点蛛丝马迹也好。可他有些迷茫了,魏婕的眼神不像在装,难道真的不是她指示人干的?
此时此刻,正在医院病房里的文菁,终于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文菁浑身在发抖,紧张得难以呼吸,电话那边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声……
“你儿子在我手上,不想他死的话,你就把宝库交出来,否则,我都管不住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对了,我拍了一张你儿子的照片,现在就发给你。”男人说完就掐线了,在文菁还处于极度的震撼时,来了一条短信是小元宝的照片,他被关在一个金色的笼子里,双眼紧闭……
金色的笼子?文菁如遭雷击一般,狠狠被劈中,她做梦都忘不了曾经有个人说过要把她抓走,关在一个金笼子里……回想刚才电话里的声音,那是……那是……
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让文菁魂飞魄散,在想到那个人的名字时,文菁毫不犹豫地拨通了翁岳天的电话。他才一接起来,只听文菁的声音在耳边炸响“是魏榛,是魏榛劫走了宝宝!”
深夜一通电话,而且是翁岳天刚到家不久就打来了,看他匆忙的样子又是要出门,魏婕不禁火冒三丈,跳下床冲上去抱住翁岳天的腰……
“老公,你要去哪里?你去见谁?”魏婕又气又急,凭着女人的直觉,她脑子里第一个想到了文菁。‘。
翁岳天心急如焚,哪里还有心思再耽搁,用力掰开腰上的手,阴沉骇人的脸色极为可怕,沉声说:“我有事。”
“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你是不是去见文菁?”魏婕不依不饶,不死心地上前去拉住他的袖子,大有不放手的架势。
翁岳天停下脚步,冷冷地横过来一记凌厉的眼神,阴森的气息顿时让魏婕心头一颤……
“我再说一次,我有事。”淡淡的口吻,却有着一股摄人的威严。
魏婕被这种压迫感逼得很不舒服,下意识地松开了他的袖子,怨怒的目光望着他,目送他离去的背影,魏婕紧紧握着拳头,对于文菁的恨意更深了……迟早有一天,她要让那个女人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翁岳天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文菁还在飞刀的病房里。
翁岳天先前才离开病房回家去,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又再次出现,文菁的精神状态比起他走那时更差。
沙发上蜷缩着的身影在瑟瑟发抖,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红肿的双眼无神,呆呆地望着他。此刻的她,脆弱得好像玻璃娃娃一样,仿佛一碰就会碎……
心痛的感觉一秒都没停止过,翁岳天无声地将文菁搂在怀里,紧紧地,贴得不留一丝缝隙,只恨不得能将这小女人揉进身体里去疼着。他泛红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水雾,心底的酸胀感一波一波往上涌……以前总是在电影里看见一些关于小孩子被绑架的故事,但真正轮到自己了,才知道,这种滋味简直就是人世间最残酷的刑罚!
文菁软软地倒在翁岳天怀里,连嚎啕大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眼泪不停地流,没有语言能形容她的心痛,如果宝宝有什么三长两短,文菁这条命也就去得差不多了。
默默地摸出手机,塞进翁岳天手里,文菁颤抖着闭上眼,她不敢再看那张照片,她真的快撑不下去了,精神上的凌迟,比的折磨更加消耗人的生命力。
从照片上可以看出,宝宝被关在一个金色的打笼子里,他闭着眼睛,脸上的表情似乎还带着笑意,也许宝宝是在睡梦里,但当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处境时,他会怎样?那么小的孩子,如何能经受得起这样恐怖的事件!
翁岳天浑身都在战栗着,肝胆欲裂,双眸变成赤红色,闪烁着嗜血的光芒……魏榛那个老混蛋,怎么死都难以消除心头之恨!
窝在他宽厚的胸膛里,文菁的身子不再那么抖了,有他在身边,闻着他身上熟悉的体味,熟悉的温暖传来,她冰冻的心才会有一点知觉,她才会感到自己是活着的。她本以为不会再跟他有所交集,可是因为宝宝出事,他毫不犹豫地来了,并且是回家之后又再返回医院找她……文菁心情复杂,说她一点都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如果不是翁岳天还陪着她,她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面对宝宝的事……
现在这样与他抱在一起,她忽然就明白了他曾说过的那句话这辈子都别想彻底摆脱他。
是的,有宝宝的存在,那是她和他的血脉,是两人生命的延续,是他们活在这个世上曾经相爱过的最有利的证明,怎么可能断了牵连,断了牵挂?
翁岳天温热的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得眼神里不经意流露出心疼:“魏榛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再打电话来?”
“没有……”文菁软弱无力地挤出这两个字,心痛得要命。
翁岳天狠狠一咬牙,却还是柔声安慰:“那个混蛋一定熬不住多久的,我们继续等……宝宝是他威胁你的筹码,他不会让宝宝有事的,放心吧。”话是这么说,可他心里很清楚,魏榛会留着宝宝的命,但如果他用其他方式来伤害宝宝的,那……
文菁知道翁岳天在安慰她,可现在她就是需要有人安慰,有人给她打气,在她耳边鼓励她要继续撑下去……尽管知道安慰的语言有些苍白,尽管知道宝宝活着但可能会被魏榛折磨,可文菁已经不敢去想那些了。
“魏榛要是再打电话来,我该怎么办?我……我根本就不知道宝库在哪里……我那什么去换宝宝啊……都怪我……小时候,父亲告诉过我的……可是我想不起来父亲当时说的是哪里……都怪我……怪我!”文菁痛苦地捶着自己的脑袋,为这事,她痛恨了自己千百遍,可就是想不起来,回忆就像在某个地方被上了锁,她已想到那里就会自动屏蔽……
翁岳天心疼地抓住她的手,眸光柔和,像哄小孩子一样轻声说:“你不用自责,这不怪你……一会儿魏榛再打电话来的时候,你不能老实告诉他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拖住他。”
文菁怔怔地抬眸,茫然无措地望着他,她心里越发慌张,魏榛很狡猾,她该怎样在电话里拖住他呢?
“可是……就算我能拖住魏榛,我还是无法给他宝库啊,如果他发现我们在骗他,他就会……就会迁怒于宝宝,没有宝库,我们怎么能将宝宝救出来……”文菁只觉得前路一片黑暗,她看不见一点光明和希望。
文菁的电话在震动,她和翁岳天一下子来了精神,一看来电显示……是乾廷。
两人眼里都不约而同有那么一点失望的神色……这个时候,他们最最盼望的就是魏榛的电话,乾廷人在伦敦,就算他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你说什么,宝宝被人劫走?”乾廷这一声怒吼,震耳欲聋。
文菁又将事情讲了一遍,每一句都等于是在用刀子自残一样。
“翁岳天在你身边是吗?叫他接电话。”乾廷虽然焦急万分,但他也想到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翁岳天接过电话,低低地嗯了一声,黯淡的眼神陡然间亮了起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听到的……乾廷的话,太让翁岳天惊喜了,激动得跳了起来。
挂了电话,翁岳天禁不住哈哈大笑,一把将文菁抱住,低头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翁岳天俊脸涨红,声音都在发抖:“文菁,宝宝有救了!乾廷说,宝宝手上戴的那块表里边装有卫星定位系统,是他在英国的时候送给宝宝的,也就是说,我们很快就能知道宝宝在什么地方,然后我会带人去救他出来!”
文菁瞬间僵了,紧接着也跟翁岳天一样,激动得难以自持,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两人紧紧抱着对方,他们都在为宝宝的事痛苦,煎熬,心疼着对方的痛,也只有彼此才最能了解对方到底有多难过,这种感觉比知己还要更知己,此刻他们就像是融为了一体……在这一刻,文菁不想去考虑一些敏感的问题,与翁岳天之间的恩怨和不愉快,都变得不重要了,她只知道,在宝宝有危险的时候,宝宝的父亲能够陪在她身边,两人一起共同度过这个难关,一起努力将宝宝救出来。
乾廷这一通电话,让局势陡然一变,可谓是绝处逢生。以前在伦敦那会儿,小元宝偷跑出去找妈咪,结果被乾廷给抓了回去,就是多亏了他之前送给小元宝的手表。现在乾廷身在伦敦,就算现在马上往回赶也还是嫌慢了,理智告诉他,小元宝很危险,必须马上营救,这件事只能交给翁岳天了。
有了卫星定位系统,很快就能找到小元宝被魏榛藏在何处,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准备好前去救人。
翁岳天没有按照乾廷的意思动用乾帮的人,他有自己的想法。
半夜三点多的时候,文菁的电话又响了,是魏榛。他确实是太过兴奋了,睡不着,等不及天亮就再打来了。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是你儿子重要还是宝库重要?”魏榛的口气十分得意。
文菁很紧张,呼吸不由得急促,手心在冒汗,翁岳天/朝她点点头,鼓励的目光看着她,示意她要小心点,别让魏榛听出破绽。
“魏榛,你别乱来,宝库的事……我还需要……需要一点时间考虑,你能不能给我一天的时间……”
“一天?你做梦!你还需要考虑吗?就不怕我把你儿子给剁了?我给你的期限是中午十二点,我会再打电话来,到时候你必须带我去找宝库,否则……可别怪我心狠手辣!还有,你没蠢到去报警吧?如果你报警,那就等着收尸!”魏榛说完就收线了,文菁赶紧地再打过去,已经提示关机。你且到是。
文菁死死揪住翁岳天的衣服,哆哆嗦嗦地说:“他说中午12点……如果到时候不能救出宝宝,而我又交不出宝库……”
“不会的!宝宝的位置已经查到了,我现在就带人去救他,你安心等着我将宝宝带回来。”翁岳天斩钉截铁的几句话,让文菁的精神振奋了一下,她现在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男人身上了……
眼前这个男人将要去救宝宝了,文菁心里的担心有多了一份。魏榛那样的危险人物,心理极度扭曲,他会干出什么事,谁都无法预料。虽然说现在知道宝宝被藏在哪里,可是前去营救的人也会身处险境。
文菁眼泪汪汪地望着他,身子在颤抖,哽咽着说:“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救宝宝……”
“不行!”翁岳天想都没想,即刻否定了她。现要菁去。
“为什么不让我去?我一分钟都等不下去了,现在距离中午12点有8个多小时,难道就让我一个人在这里等吗?不……我受不了的,我会疯的,我撑不下去……我……”文菁太激动,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翁岳天的心在抽搐,眼底尽是痛惜之色,但却依然没有动摇他的决定,他怎能让文菁跟着去涉险呢?魏榛就是因为抓不到文菁才把目标转移在小元宝身上,如果文菁出现,万一有什么意外,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文菁的无助,刺痛着他的心,伸手抚上她苍白的脸颊,他英俊的面孔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如一片柔软的棉絮飘落在她心上……他眼睛里那熟悉的亮光,是心疼,是宠溺吗?她不敢相信,她以为自己眼花了,可是让嘴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时,她才惊觉,他在吻她……
不带一丝色彩的吻,纯得犹如阳春白雪,一瞬间,文菁仿佛从这一吻里感受到了曾经熟悉的温柔缱绻……翁岳天轻轻地描绘着她的唇线,辗转缠绵之中,他想传达的意念是让文菁不要害怕,不要恐惧,一切都交给他就好。她现在只是一个无助的孩子,他能做的就是安抚她,温暖她,在精神上给予她最大的鼓励和安慰,让她可以继续撑下去,等着他将宝宝平安带回来。
文菁内心在挣扎,她知道自己不该沉溺在他的吻里,可是当一个人在倍受煎熬和打击时,脆弱的心防无力去伪装什么,她心底有个小小的微弱的声音在说:就只贪婪这一点点就好……
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文菁,翁岳天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柔声在她耳畔说:“你不能跟我一起去,宝宝落在魏榛手里,我已经够心痛了,万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我……我……”
“什么?”文菁呆呆地呢喃一句,心跳陡地慢了一拍,他……他会怎样?她想听他说完,她在期待什么?期待他还会心疼她吗?不……文菁痛苦地拧眉,告诫自己不可以有这样的想法。
翁岳天摇头苦笑,爱怜地揉揉她的头发,不忍见她这可怜巴巴的小模样,那企求的眼神分明在说,带我一起去吧。
在她额头轻轻地一啄,翁岳天不敢再耽搁,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翁岳天除了亚森之外,另外还带了几个退伍军人,一共六人,前去营救宝宝。
gprs显示了宝宝的所在位置,是在本市最高的一座山上,树林里。确定了位置就有了方向,救出宝宝的希望大大增加了,现在最重要是与时间赛跑,必须在中午12点之前救出宝宝,否则如果魏榛发觉文菁在骗他,那后果不堪设想。
锆石山就在“荣顺村”不远的地方,“荣顺村”所处龙脉的尾部,而龙脉的脊梁处就是锆石山。
宝宝醒来的时候,首先引入他眼帘的就是一根根金色的东西,伸手揉揉眼睛,懒洋洋地打个哈欠,坐起来,意识还处于混沌之中,慢慢地环顾四周,宝宝这才渐渐清醒了……
这是……是一只大笼子!
宝宝惊悚了,瞪着两只大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老头儿……宝宝记起来,就是这个坏老头将他塞进一个木箱子里!
魏榛一脸奸笑地望着小元宝,阴恻恻地笑起来:“呵呵……怎么样,喜欢这笼子吗?本来是为你妈妈准备的,不过,我现在觉得……这个东西更适合你,你就像是我养的小猫小狗一样,哈哈哈哈……”魏榛狂笑不止,狰狞的面孔扭曲成一种恐怖的形状。
魏榛凑近了小元宝,他嘶哑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听起来格外阴森:“小朋友,害怕就尽管哭出来,让我听听你的哭声有多大……放心地哭吧,这儿清静得很,周围没有一个人……哭啊,你快哭啊,你快跪下求我啊!”他眼里闪烁着可怕的光芒,兴奋的目光近乎病态般狂热。
魏榛满以为小元宝会哭着求他,他的心理已经变态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即使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他都想要看着人家向他下跪,哭求。
小元宝圆圆的眸子瞪得老大,小小的身子靠在笼子的边缘,皱着眉头,腮帮子鼓鼓的,瞪了魏榛好半晌,然后,干脆一屁股坐下来,两手抱胸,朝着魏榛哼哼说:“我知道你是谁!”小元宝脆生生地冒出一句话,让魏榛大感意外,这小家伙居然没吓哭?
“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魏榛一下子僵住,凶狠地抓着笼子的铁条,他才不信小元宝能猜出他是谁,五岁的小p孩,怎么可能那么聪明。
小元宝毫不掩饰自己鄙夷的眼神,稚嫩的声音说:“你一定就是我外公以前的助手,后来跟魏婕那个坏女人一起害死了我外公,吞了启汉,在我妈咪怀着我的时候,你还想抓走她……你是魏榛!”
魏榛的脸更黑了,小元宝不哭,他已经很窝火,现在一下子被猜中身份,更是感觉一种挫败。挫败……在一个小p孩面前?五岁的孩子,此刻表现得那么镇定,冷静,这太让魏榛感到不爽了,就算是成年人也不能这样吧?
其实小元宝是因为魏榛说这笼子原本是为他妈咪准备的,就是这句话让小元宝猜出了魏榛的身份。文菁曾经告诉过小元宝,关于魏榛那个人的种种恶行。至于小元宝为什么会这么镇定,很简单,他知道自己手腕上的表里边有gprs卫星定位,他相信一定会有人来救他的!
小元宝既然知道魏榛的身份了,当然知道魏榛的目的是宝库,这么一来,至少魏榛现在还不会杀人……
小元宝的小脑袋在飞速运转,忽然间想到了,干爹回伦敦去了,谁来救他呢?警察吗?可是妈咪为了他的安全,一定不会报警的。谁会来救他?小元宝不知道……
此时此刻,翁岳天和亚森一行人正行驶在盘山公路上。这座山很高,要到达山顶的树林只能一圈一圈绕上去。
只不过,树林那么大,就算知道大概地点,从林子外边进去一直到找到魏榛的窝点,这是很费时的。
几个退役军人都是曾经当过特种兵的,每个人都是翁岳天的一大助力。到达树林外边,确定好方向和范围,六人四散开来,互相间隔不远,可以通过耳机来联系。
这是一片深山老林,平时几乎没人来这里,入眼的尽是黑压压一片,时值严冬,加上这片山头是本市最高的地方,时常都会下雪,现在天上正缓缓飘落下一片片洁白,气温零下十多度,就算保暖措施做得好,依然是会感到十分寒冷。许多树叶都落光了,这样有利于寻找目标,无奈树林太大,找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们都知道,在这种地方,魏榛不可能把人藏在露天,肯定会有一间小房子或者是一个山洞做为藏身之所。六个人都不敢用太强的照明,只能把帽子上的灯光调弱一些,生怕照明太亮了会惊动魏榛。
寂静的山林里,时不时能听见一些异响,或许是潜伏在暗处的野兽在蠢蠢欲动。每个人都不禁在心里咒骂魏榛那个老奸巨猾的混蛋,什么地方不好找啊,偏偏来这种了无人烟的林子里,这种地方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不过幸好马上就要天亮了。
所有人都是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发出大的动静,现在距离中午12点只有5个半小时,时间太仓促,必须快点找到魏榛。
真是难为魏榛能找到这样的地方,他自己也受罪,冷得发抖,手脚都是僵硬的,可他看见小元宝也在发抖,他就觉得心里很爽,折磨不了文菁,折磨她的儿子又是另外一种乐趣。
小元宝在笼子里出不去,连一口水都没得喝,冻得他浑身战栗,实在是太冷,他觉得这么下去很可能还没等到人来救他就被冻死在这里。小元宝开始在笼子里不停跳动,在有限的空间里做着运动,以这样的方式来为自己取暖。
魏榛有点后悔,自己不该选这种地方,光想着隐蔽,没顾着这里的气温,没有暖气,没有足够的保暖措施,会被冻出毛病的。
看着小元宝在做运动,魏榛刚开始很是不屑,只靠着喝水来让身体暖和一点,但很明显作用不大。到后来,魏榛连折磨小元宝都顾不上了,只能在这屋子里不停地绕圈圈跑,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叨念:“tm的,老子这回失策了,这破地方在下雪!想冻死老子啊!”魏榛话音一落,只听的屋子外边一声异响……
“谁!”魏榛一声低吼,一下子蹿到小元宝身边,手伸进笼子里一把将他抓过来,枪抵在他脑袋上……
门外传来的异响很快就远去了,半晌没动静,魏榛这才松了口气,估摸着可能是林子里的小动物从门外跑过。这么想着,心里却隐约有点不安,但他不会想到自己已经暴露,如此隐秘的地方,他挖空心思绞尽脑汁找到的地方,他认为藏在这里比藏在山下保险多了。他很半快。
小元宝刚才还惊喜了一下,但现在没有听见声音,他心里有点失望,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会有人来救他。
小元宝被魏榛用枪抵着脑袋,不敢动,小小的身子在微微发抖,就算胆子再大,在枪口之下,谁能做到一点都不恐惧呢,小元宝虽然害怕,可他还是没有哭,硬是将眼泪憋着,小嘴儿紧紧抿着,一瞬不瞬地盯着魏榛的脸。
“哈哈……终于知道怕了吧?小朋友,我还有件礼物要送给你,你一定会喜欢,那可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比我捏的面人儿漂亮多了!”魏榛一阵狞笑,眼里发出可怕的幽光。
魏榛收回枪,将小元宝从笼子里放出来,随即拿出一个黑色的包包……
不一会儿,小元宝身上就多出一个东西……是炸弹。魏榛为了以防万一,不但准备了枪,还弄个炸弹绑在小元宝身上。原本他是打算中午在与文菁约好之后才绑上,但他突然改变主意了,这只是一种直觉驱使,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为什么。
“嗯……不错,真漂亮!”魏榛奸笑,仿佛那炸弹是一件精美的玩具而不是可以致命的武器。
小元宝心里害怕,梗着脖子冲魏榛吼:“大坏蛋,你会有报应的!”
“报应?哈哈……你才屁大点儿,懂什么叫报应吗?让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好人不偿命,祸害千年在!你们不都说我是坏人吗?对,我就是坏,我就是祸害,所以我才能活到今天!我可不像你外公,人人都说他是侠盗,是大善人,为国家盗回不少珍稀文物,每年捐给慈善机构的钱不下百万,做的善事不计其数,那又怎样,不还是死了吗?所以嘛……小p孩儿,别跟我讲报应!”魏榛一脸的不屑,提起文启华,他只有疯狂的嫉恨。
小元宝瞪着魏榛,清澈的眸子格外明亮,扁扁嘴说:“你得意得太早了,哼!”
“闭嘴!不准动,你身上绑了炸弹,不想死就老实点儿!”魏榛阴恻恻地笑,这么冷得天气,连大人都难以承受,一个小孩子,让他站着不动,不能做运动取暖,这简直就是一种变态的虐待。
小元宝一动不动地站在笼子前面,冷得浑身哆嗦,牙齿咯咯作响,魏榛在屋子里跑圈圈,边跑边阴笑着说:“冷吧?放心,我不会让你冷死的,一会儿就要天亮了,你最多也就是半死不活。”
“……”
魏榛这条老狗,邪恶透顶了,骨子里都是黑的!面对一个五岁的孩子他还真能下得去手!
小元宝不再理他,跟他多说半句话都恶心。小元宝由于身上绑着炸弹,不能做运动,他的体温越来越低,面色苍白得吓人,嘴唇没有半点血色,身体在不停颤抖着,感觉自己的双脚都快成冰棍儿了。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罪,此时此刻,小元宝多想可以喝上一杯热开水,多想能依偎在妈咪温暖的怀抱里,想念他的泰迪熊,想念爹地送的变形金刚,想念他的架子鼓,他的电脑……想念干爹,想念飞刀,想念两个干妈,还有太爷爷,还有只见过一次的奶奶……想念所有能给予他温暖的人和事!五岁的孩子,他有多害怕,多恐惧,脆弱的心灵蒙上多深的阴影,或许大人不会了解。他想哭,但他不会在魏榛面前哭。泪水包在眼眶里,硬是憋住不流下来,只要是有点良知的人都不会忍心见一个小孩子这样,魏榛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
小元宝默默告诉自己,要忍耐,要相信一定会有人救他出去的,他会把眼泪都流在肚子里,等回到妈咪怀抱……“妈咪,宝宝好想你啊,妈咪……”小元宝心里默默念着妈咪,一遍一遍,在这每一分钟都是煎熬的过程里,他只能这样给自己打气,这是他唯一能支撑下去的信念。
魏榛跑了一会儿就累了,停下来休息,咕咚咕咚灌下一杯热水,坐在床边,拿起炸弹的遥控器在小元宝面前晃悠。
“小子,怕不怕死?想象一下被炸飞会是什么感觉,啊?哈哈哈哈……你猜猜,你老妈会不会为了你放弃宝库呢?那可是一笔天大的财富,没有人不喜欢钱,你老妈肯用那些宝贝来换你吗?万一我料错了怎么办?如果你老妈不肯交出来,你只有思路一条了。不过你放心,炸弹一下就把人炸死了,不会有痛苦的,哈哈哈哈……”魏榛没发觉自己在恐吓别人的时候显得格外的滑稽,对方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他竟然要在一个孩子身上找到作恶的快/感,实在是悲哀。
“哼,我妈咪最疼我了,一定会拿宝库来换的,你等着吧!”小元宝那么聪明,当然不会傻乎乎的说根本就不知道宝库在哪里,现在要做的就是先稳住魏榛,争取更多的时间。
魏榛眼里露出几分向往的神色,他在回忆着什么,慢慢的目光变得贪婪,狂热,嘴里不由得低喃:“那些宝贝,很多我都见过,它们比钱可爱多了……如果可以每天抱着那些宝贝睡觉,我这辈子死也瞑目了……”
魏榛想起宝库里的东西就像是一个饥渴的男人想起了女人一样,心神激荡,难以控制激动得心情……很快就能拥有宝库了,有了文菁的儿子在手上,魏榛感觉自己什么都不用愁,活像是看见了一条铺着金子的大道。
这屋子里的光线不是很亮,只有一扇门和一个窗户。魏榛在出神之际,没有留意到窗外闪过一道细微的亮光,只是稍纵即逝,很容易被忽略,但是,小元宝注意到了。
小元宝的心砰砰直跳,又惊又喜,不敢声张,紧紧咬着唇,警惕地看着魏榛…小元宝不停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被这个大恶人发现异常啊!
窗户外,十二双眼睛紧紧盯着这屋子里的动静,看清了情况后,这六的大男人不禁倒抽一口凉气……魏榛真tm不是人!
亚森抓住翁岳天的肩膀,示意他不能乱了阵脚。
翁岳天的脑子想要爆炸一样,在看见小元宝身上绑着炸弹时,他没办法镇定了,汹涌的怒火在身体里疯狂滋长,如火山喷出的岩浆一般带着毁灭的气息狂卷,翻涌!
高科技的东西确实神奇,有了gps的定位,翁岳天他们找到了魏榛藏身的地点,但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出现了……
那个大大的笼子成了障碍物,要想一枪打中魏榛,子弹必须穿过那个大笼子,那密密麻麻的铁条一根根竖立着,子弹直接打中魏榛是不可能的,除非他挪动位置。但魏榛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手拿着枪,一手拿着炸弹遥控器,愣是没有挪开半步。
小元宝万分紧张,他不敢肯定究竟是不是救他的人来了,迫切地希望是,但久久不见动静,他不免再一次地失望了,或许,还要继续等……
翁岳天他们在窗外也不能轻举妄动,魏榛手里的枪和炸弹遥控器,是致命的威胁,就算一枪打中他的头,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毙命,但他只需要有一秒钟的反应就能按下遥控器,宝宝的命就保不住。
眼睁睁看着宝宝在面前,却又不能立刻救出来,翁岳天要疯了,只恨不得此刻受罪的是他自己……
这时,只听魏榛一阵狂笑,冲着门口喊了一声:“既然来了还藏什么藏?真以为老子是傻的吗?外边儿来的是谁?警察吗?真是本事啊,这里也能找到,我真tm服了你们!给老子滚出来!警察又怎样,老子不怕!谁敢动老子,这个小娃娃就得陪葬!”魏榛摇晃着手里的遥控器,凶残的目光紧紧盯着门口。
没动静。
“呸!m的,老子数到三,没人出来的话,我就在这娃儿身上打一枪,先废了他的腿!一!二!三”魏榛太猖狂了,他满以为外边是警察,但他自持有枪有炸弹,他不怕。
就在魏榛数到三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个低沉的男声……
“魏榛,你想多了,没有警察来,只有我一个人……翁岳天。”翁岳天不得不现身,他不能让宝宝受伤。
魏榛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笑得更大声了:“翁岳天?想不到你为了儿子,竟然敢来冒险,你就不怕我一枪崩了你吗?你知不知道,五年前你取消了与雅伦的婚约,跟文菁在一起,她还大着肚子,那个时候我就想毙了你!呵呵呵呵……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你居然自动送上门来,好……很好!”
“魏榛,既然如此,不如你把孩子放了,你好歹曾经也是一方富豪,何必为难一个五岁的孩子,你把我当作人质吧,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办到,都可以满足你。”翁岳天平静的口气,活像是进去当人质是多么让他高兴的事。
这寂静的山岭,翁岳天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镇定,小元宝在屋子里冻得瑟瑟发抖,浑身冰冷,忽然听见了翁岳天的声音,小元宝哆嗦了一下,低迷的意识瞬间有了几分清醒……是爹地吗?是爹地来救他了!
小元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呆呆地,嘴里在喃喃念着“爹地……爹地来了”。,这小家伙实在太震惊了,他想不到翁岳天会来,他以为会是乾帮的人来……
魏榛冷笑一声,冲着门口说:“翁岳天,你是想让我放了你儿子?你做梦!既然你来了,又这么想当人质,我总不能辜负了你的好意。”
听魏榛这口气,他是要让翁岳天进来,这样他就有了两个人质。
“去,开门!”魏榛朝小元宝吼道:“开了门立刻滚回来,你要是敢跑,我就马上按遥控器,把你们父子俩炸个稀巴烂!”
魏榛的声音很大,门外的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每个人心里都充满了愤恨,这凶徒太过狡诈,残忍,但偏偏此刻拿他没办法,只能耐心地等待机会。
小元宝一步一步慢慢地接近门口,眼里含着泪水,小鼻子被冻得通红,脸色苍白得吓人,当他将门打开时,一股冷风猛地灌进来,这时魏榛在鸟笼子后边得意地说:“翁岳天,你儿子来开门了,如果让我发现你不是一个人进来的,嘿嘿,可别怪我心狠手辣,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魏榛有炸弹的遥控器在手,他可以肆无忌惮,而翁岳天他们无疑是以卵击石,此时不能与魏榛硬碰硬,只能先稳住他……这全都要怪那只巨大的鸟笼子,魏榛就在那鸟笼子后边,无法一枪击中。
翁岳天独自一人走了进来,在看见小元宝时,他高大的身躯不由得一震……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此时此刻,翁岳天难以控制身体里酸胀的感觉,一下子哽住了喉咙。如此近的距离看着自己的儿子身上绑着炸弹,浑身冻得发抖,小脑袋仰着,眼里全是泪水,翁岳天的心都碎了,痛得他几乎昏厥过去,胸口一股血气翻腾,恨不得能将儿子紧紧抱在怀里,可是他不能……炸弹在小元宝的胸口绑着,翁岳天就算想疯了都不敢去抱小元宝,两父子只能这么望着。
翁岳天双眸发赤,肝胆欲裂,魏榛这狗东西真是心理变态,选这么个地方藏身,小元宝只是个几岁的孩子,如何经得起这样挨冻!
“宝……宝宝……”翁岳天嘶哑的声音呼唤着小元宝,他从脖子上jiang围巾取下来,为小元宝围上。
围巾好暖和,带着爹地的体温……小元宝忍了好久的泪水倏然决堤了,哇地一声哭出来,梗着脖子,委屈极了。五岁的小孩子被坏人劫走,还在身上绑个炸弹,怎么可能不害怕,如今见了自己的亲人,他再也忍不住了,脆弱的心灵找到了依靠,想要狠狠地痛快的哭个够!
“宝宝……”翁岳天的声音在颤抖,仿佛每个细胞都在痛着,宝宝受罪,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会难过得要命。
小元宝扁着嘴,哭成了泪人儿:“呜呜呜……宝宝不要跟那个坏人在一起……宝宝要妈咪……呜呜呜……”小元宝哭得让人心碎,门外那些个汉子都不禁湿了眼睛,更何况是翁岳天呢。
翁岳天心里堵得发慌,肝肠寸断,但他始终保留着一丝清醒,提醒着他自己,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翁岳天望向小元宝的目光里充满了浓浓的父爱,伸出手,温柔地为宝宝擦去眼泪,柔声说:“儿子,别害怕,有爹地在这里,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很快你就能见到妈咪了。”
不管这话是安慰还是事实,总之是对小元宝起到了很大的安抚作用,就算之前翁岳天做了什么让宝宝伤心的事,但此刻他出现在宝宝眼前,足以让宝宝知道,爹地是爱他的,否则怎么可能冒着生命危险来这里?
父子俩这温情的一幕,大大刺激了魏榛,凶恶的眼神一瞪:“m的,老子叫你进来是演戏的吗?老子不想看苦情戏,不准哭!臭小子,滚过来!”
翁岳天闻言,抬眸横了魏榛一眼,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却还是没有发作。这条疯狗不能惹到他,宝宝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儿子,不哭了,爹地在陪着你,不要怕……”翁岳天的声音异常温暖,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虽然眼下的境况十分危险,但小元宝却从翁岳天坚定的眼神里看见了希望。
小元宝止住了哭声,巴巴地望着翁岳天,很不情愿地退回到了魏榛身边,扁着嘴,将所有的委屈都憋住,翁岳天的到来让小元宝看见了阳光,他就像神祗一般从天而降……
“翁岳天,你带枪来了吗?”魏榛眼里发出一种邪恶的光芒,他就像看见了新的猎物,正如他所说,从五年前翁岳天退婚那时起,他就恨上了,现在却自动送上门来被他折磨,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没有带枪。”翁岳天半点犹豫都没有,立刻回答了魏榛。他是没有,但不代表门外那几个也没有。
“没有?哈哈……我不信!你把衣服都脱了,快点,脱!”魏榛干哑的声音透着兴奋,可他就是不从笼子后边走出来。
这么冷的天,外边在下雪,让人把衣服都脱了,那不是等于是要命吗?
是的,就是拿你的命来玩儿,可翁岳天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魏榛躲在笼子后边,就是不走到前面来。
翁岳天没说话,只是朝小元宝笑笑,在他温润如春风的笑容里,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只剩下一条底裤。
身体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但尽管如此,他仍然傲然站立在屋子中央,保持着以绝强的毅力,硬是没有吭一声。
小元宝好想哭,可是他不得不把泪水都憋回去,生怕惹毛了魏榛他会加倍地折磨翁岳天。
小元宝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体会到一种深刻的心疼……爹地会受这样的罪,全都是因为他。
翁岳天的身体曝露在空气里,仿佛血液都已经停止了流动,除了冷,他什么都感觉不到,沁入骨髓的寒气,足以摧毁一个人钢铁般的意志!但他只要望一望宝宝的脸,他就有了撑下去的动力……但这只是精神上的,他身体能撑多久?。
“哈哈哈……爽吗?你是不是很恨我?恨不得扒我的皮吃我的肉?”魏榛得意洋洋地狂笑,扭曲的心灵在看见别人痛苦时,他会感到特别开心。
“你想救儿子?你不知道这么跑来只会让你儿子陷入更大的危险吗?你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的,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来?”魏榛一脸狰狞,目光凶残,就像一只随时准备吞人的野兽。
翁岳天心里一震……魏榛太狡猾,居然想到这一层了,不能让他发现宝库实际上没在文菁手里!
翁岳天冷哼一声:“魏榛,你也是做父亲的人,应该知道当自己的孩子有危险时,身为父亲,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袖手旁观,我更不是一个会坐以待毙的人,我之所以会来,只不过是怕你太心急,等不到中午就会伤害宝宝……”
魏榛闻言,桀桀地笑起来,阴森森地说:“翁岳天,你说的话,我能信吗?老子不是白痴,你骗骗小姑娘还可以,别想忽悠老子!一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为了文菁,竟然抛弃了雅伦,你知不知道雅伦有多伤心?你给我跪下,跪下!”
翁岳天屹立不动,皮肤上似乎结出了一层薄薄的霜,看上去极为惨烈……这样的天气,穿着衣服都还是冷得发抖,他脱了衣服该会冷成什么样?没人能体会,因为没有人是翁岳天。
“m的,你不跪?”魏榛的枪口指向了小元宝的脚背,凶狠的眼神瞪着翁岳天。
再没有一丝犹豫,翁岳天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几岳格天。
“哈哈哈哈……你居然真的跪了?你可是翁岳天啊!商会主席翁岳天!前任首长的孙儿翁岳天!筑云的总裁翁岳天啊!哈哈……这真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时刻,你不是一向高高在上吗?你那么狂妄,不可一世的样子,想不到今天会向我下跪……哈哈哈哈……”魏榛得意忘形地大笑,两眼放光,看得出来他格外兴奋,甚至是有点忘乎所以了。
“爹地……爹地……”小元宝哆嗦着嘴唇在低喃,正如魏榛所说,这是翁岳天啊,是无数人仰望的一座山峰,可他现在却跪在地上……
翁岳天虽然跪在地上,但没人会看不起他,他这一跪,不是懦弱无能,而是一种凛然大气的爱父爱如山。
“魏榛,我跪着,你站着,有成就感吗?告诉你,就算我趴着,一样会看不起你!”他的背脊那么直,目光坚定沉静,说话更是不屑,魏榛原本是想借此来挫挫他的锐气,但却被他的沉静从容给惹毛了。
“m的,敢看不起老子!”魏榛被翁岳天激怒了,一时间忘记了躲在笼子后边,激动地蹿上前来,抬脚就朝翁岳天脸上踢去……
“砰!”一声枪响!不……是两声!
随着翁岳天倒地,魏榛胸口中枪,同时,他那只握着遥控器的手也无法动弹了,手腕中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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