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菁的脑袋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药物的作用残留一些在体内,她还需要更多时间休息才能恢复正常,因此在听完乾廷的话之后,文菁茫然地望望他,再望望宝宝,呆呆的没有回过神……
乾廷心里一疼,眸光不由得软下来,将她拉到自己跟前,示意她看看电脑屏幕……
文菁挠挠耳朵,粉嫩的小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定睛一看……这些图案都是关于三件东西……一把短剑,名为“草锑剑”,一面镜子,名为“八镜”,一块玉,名为“八尺琼勾玉”。
短剑黑得发亮,没有任何装饰,朴实无华,光凭图片无法判断是何种材质淬炼而成。镜子上边有古老的纹路,镜面已有裂痕。而那块深绿色的玉,很像是腰果的形状,在一端有小洞,可穿过绳子。
文菁一边看一边很努力地在思考,但是脑子特别迟钝,魏婕那个香囊的药力果然猛。
“这个玉我没见过,可是那个短剑……我好像真的有见过……”文菁这话一出,乾廷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一双灿亮的眼眸里露出极度惊骇的神色,难以置信,文菁真的见过?如果她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就会明白为什么乾廷那么震惊了。
文菁呆立半晌才缓缓点头,自言自语地说:“我记得小时候……发现了父亲的鎏金凤凰刀鞘,父亲说要放回宝库去……当时父亲手里拿着一把黑乎乎的东西,插进刀鞘,好像是在试验能不能放进去,父亲说那把剑是宝贝,要好好保管,没有剑鞘,就用原本不是配套的刀鞘来代替……我当时心里之分不以为然,我就只想着刀鞘好看,可以当玩具,那把剑又黑又丑,有几个地方还有缺口,不好玩……”
“哈哈……哈哈哈……”乾廷忽然爆笑出声,他很大胆地设想那把被文菁形容成又黑又丑的短剑就是这图片上那一把,她不知道其特殊意义,居然还说不好玩,要是被太阳国人知道,只怕会气得吐血。
“文菁,你听我说……如果真是那东西……”乾廷在旁边很有耐心地为她讲解,悦耳的男中音缓缓将她包围……
“八尺琼勾玉在太阳国古时的绳文、弥生时代出现,在太阳国的语言中,”玉“与灵魂的”灵“发音一样,因此,八尺琼勾玉为珍贵物品,并列与”草锑剑“和”八镜“共同列入太阳国神器。这种所谓神器,不是捏造的,不是幻想出来的,是真实存在过的东西,在普通人眼里也许不算什么,但在太阳国人眼里却是相当于传国玉玺,镇国之宝。可是,如今太阳国皇室所供奉的三大神器,其实只有”八镜“是真品,其余两件,据说是在战乱中遗失,不知所踪。三神器在太阳国历史上通常是由上任天皇传给下任天皇。偶尔也有通过各种手段争夺的时候。三神器被太阳国皇室奉为至高无上的神物,代表天皇的正统象征。自遗失后,太阳国人不惜耗费大量的人力财力寻找,世世代代都是如此。”
文菁听乾廷这么说,明白了一些,但还是搞不懂这跟魏婕有啥关系呢?怎么乾廷会认为魏婕是太阳国人手里的棋子?
关于这一点,其实先前乾廷还没料到,是听文菁说了关于今天在魏家的事,得知魏婕问过宝库的事,乾廷联想到了很多,包括魏婕曾在太阳国遇到海难,失踪四年……
乾廷蹙着眉头,桃花眼里少了几分媚惑的色彩,多了几分凝重:“找到八尺琼勾玉和草锑剑,已经成为太阳国执政者不可磨灭的信念,他们相信只有找到其余两件神器,才能让他们的国家强大,才能让子孙繁荣永昌。这是无法用正常的思维来揣测的心态,越是到了他们濒临危机的时候,这种想法越是强烈,就好比是很多人信佛,在遇到困难和灾害的时候会向神佛祈祷,太阳国的人对于三神器的信仰是深入到骨子里的,无可动摇。”
文菁静静地听着,若有所思,她的表情很丰富,时而拧眉,时而嘟嘴,时而疑惑,时而又似是有所了然。她的每一个神情都落入乾廷眼里,那么生动可爱,深深地牵动着他的心。
“呃……那个……你说的这些我懂了,但你还是没有讲明白到底为什么会猜测魏婕跟太阳国人有关联啊。”
乾廷不禁摇头轻笑,他很享受此刻的气氛,好像她是一个笨笨的学生,而他是敦敦教导的老师,这让他十分有成就感,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能耐和过人的头脑,不知道能不能为自己加分呢?唔?喜欢?他刚才想到这个词了吗?
乾廷不知自己的脸烫得多么……迷人。
“咦,乾廷,你怎么脸红了?很热吗?是不是空调温度高了?”文菁抬头看看,不解地小声嘀咕:“才二十五度,也不算很高啊……”
乾廷一脸黑线,尴尬地咳嗽几声,抓起桌子上的杯子就往嘴里灌。
“嘻嘻……干爹,那是我的牛奶……哈哈……”
“噗……”乾廷一口喷出来,他喝不惯牛奶的!
“……”
乾廷面红耳赤,心里暗暗叫苦,自己是不是太纯情了?在文菁面前怎么就跟毛头小伙子一样呢……真是别扭啊,看来不能再拖下去了,得瞅准时机表明心迹,省得他总是像怀揣着小鹿一样紧张。
文菁忍不住笑出声,这男人总是能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增加一点调料,和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真是一件十分轻松愉快的事。
“咳咳……谈正事……谈正事……”乾廷很快将文菁的注意力转移,如果再被她这么注视下去,他会招架不住的……心跳好快。
文菁和小元宝乖乖地坐着,很认真地抬头凝望着乾廷……
“我查了魏婕的电脑,里边很简单,而她的qq记录更是简单得不正常。她有两个qq,其中有一个q上只有一个好友,这些图片文字,除了八镜那部分,其余的都是她的这位好友通过邮件传给她的。有趣的是,她这位好友的qq号码很特殊,我和小元宝本来是想把这个qq号给盗了,但是我们发现……原来,那跟本市的某个车牌号码相同。”
“车牌?”文菁愕然,怎么跟车牌扯一块去了?
小元宝爬到文菁腿上,钻进她怀里窝着,嘻嘻一笑说:“是太阳国领事馆的车,那个五位数的qq号码跟这车牌一样。”
“……”
文菁搂着小元宝,望向乾廷的目光里始终带着疑惑。
乾廷深深地呼吸一口气,整理一下思路。
“我曾经听说过一些传言,说你父亲的宝库囊括了许多珍贵的文物,不仅只是国内的,包括国外的也有……你想想,我们在魏婕电脑上发现的东西都是与太阳国有关的,这些资料远比网上的要详尽得多,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得如此全面。而她今天追问你宝库的下落,巧的是,你小时候见到的那把短剑确实跟这图片上的很像。文菁,你要知道,一般的人就算找到短剑和八尺琼勾玉也卖不到好价钱,只会招来杀身之祸,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想搞这两件东西来卖,魏婕她为什么会有兴趣?况且这东西,对于普通人是没有意义的。以她现在的地位,她犯不着为此而冒险,除非……她是受人之托。你忘记她曾经在太阳国失踪了四年吗,没人知道她那四年里都做了些什么,我们何不发挥一下想象,或许她……早就在替太阳国人卖命了。”
乾廷深沉的目光里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他是在黑道世家中长大,心理会比一般人要黑暗,他更能懂得人心的丑陋和险恶,这因为如此,他对于危机的意识,有着超强的灵敏度和洞悉先机的第六感,如果不是这样,他不可能在家族残酷的斗争和杀戮中存活下来并成为乾家的掌舵人。好比一条路,别人能看见十步的距离,他就能看见一百步,一千步!
乾廷心情沉重,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那么难受,眼前这个娇小玲珑,可爱善良的女人,他想要护她周全,似乎……很难。魏婕太可怕了,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她背后的势力,不是谁能凭借一己之力去抗衡的。要想保住文菁和宝库,两全其美,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太阳国人对国宝的狂热和执迷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必定会倾尽全力不折手段来得到。乾廷难以想象劣迹斑斑丧心病狂的某国人,会有什么样恐怖的行为……
乾家那样一个黑道家族的势力固然强悍,但相比起一个国家的力量,谁又敢说自己有必胜的把握?
“文菁,我的猜测虽然还没有被证实,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你不能再冒险单独与魏婕在一起,今天是我大意了,不该同意你去魏婕那里偷她电脑的资料。还有,我们计划在魏婕办公室电脑里窃取资料的事,你也要小心谨慎,最好暂时不要行动。如果我的猜测是真,你父亲的宝库迟早要被挖出来,你打算怎么办?”乾廷眼眸中的痛惜之色,让文菁动容,这个男人,是真的在为她着想,如亲人一般温暖,值得她信赖。
文菁面色如常,她没有太过震惊,因为在她心里早就打算好了,如果有一天宝库被发掘出来,她会怎么做。她绝不会让自己和孩子成为外界争相追逐的目标!
文菁紧紧搂着怀里的小元宝,他很安静,乖巧地搂着妈咪的脖子,似乎也是在等着听妈咪怎么回答。文菁每一次在抱着宝宝的时候都会特别满足,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愉悦,是任何物质不能代替的,对于她来说,宝宝的安全和健康成长才是最重要的,钱财,宝物,这些东西,如果她拥有之后只会让她和宝宝陷入危险的境地,她宁愿避而远之……
这一夜,文菁抱着孩子早早地入睡了,希望明天醒来的时候,她能清醒地照常上班……
第二天,文菁迟到了半小时才到公司,幸好没有人为难她,大家都在忙碌着。文菁坐在属于她的那一张小桌子跟前,望着电脑发呆……她在犹豫自己该不该将昨天在魏婕家的事告诉翁岳天呢?她该怎么说?他听了会有什么反映?。
一道清瘦的身影出现在文菁旁边,腼腆的陈雨辰今天终于跨出历史性的一步!
“文菁,你吃过早餐了吗?我这里有豆浆油条,给你。”陈雨辰清秀白皙的面孔上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容,这是他特意为文菁买的早餐,也是他头一次为女同事买早餐,真希望她别拒绝。神菁乾了。
文菁哪里会考虑那么多,她今天睡过头,匆忙赶来公司,没来得及吃早餐呢,这会儿肚子正在咕咕直叫唤,陈雨辰的豆浆油条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
文菁甜甜一笑,面露感激:“陈雨辰,太谢谢你了,我好饿。”
咕噜咕噜咕噜……文菁嘴对着吸管连续吸了好几下,闻一闻香喷喷的油条,张嘴就是一大口!
“嗯嗯……好吃……”文菁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赞叹着,一副陶醉在美食中的样子。她不知道在远处百叶窗里有一双喷火的凤眸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攥紧了拳头,很想揍人!
陈雨辰见文菁吃得这么香,他也很开心。凑近了她,很不好意思地说:“文菁,还记得上次我们几个同事一起打赌的事吗?后来黑客真的又来了,还把网站的支付系统给破坏掉,所以我们几个该请其他同时吃饭,我都算好了,你那一份钱,我帮你出,你只需要到时候来吃就行了。”
“呃……这怎么好意思呢,我该出多少钱就出多少,怎么能坑你,不行不行……”文菁连连摆手。
“……”
翁岳天从百叶窗的缝隙里能看见陈雨辰兴奋的表情,他心里一把火越烧越旺,咬牙切齿地拿起了电话。
很快文菁就奉命前来总裁办公室。站在门口,文菁不自觉地扬起嘴角,她很高兴他今天能来,不为别的,只因为她想见他,每天都想……
文菁推开办公室的门,蓦地,男人的大手将她拉扯进一个温热的怀抱,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的吻就如翻卷的浪潮将她淹没……
清冷的办公室里隐隐有急促喘息声,文菁被翁岳天堵住嘴,他浓烈的男子气息带着侵略的味道占据了她的呼吸,她只觉得好像自己肺部的空气都快被抽干,他狂肆霸道得吻,依旧是让人难以招架,没多久就会全身发软,无力地倒在他怀里……深深地碾磨,纠缠,吻得她发颤,发疼,快要窒息了,他才肯松开她……
文菁一边喘气一边嗔怒地瞪着他,小脸红红的,鼓着腮:“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你是在接吻还是咬我啊?你下次……别这样突然吓我行不行啊……每次接吻都像打仗一样……”
翁岳天不说话,双臂将她禁锢在自己胸前,牢牢圈住,垂眸凝视着她,狭长的凤眸里幽暗不明,咬牙道:“你想让我不弄疼你,就别惹毛我……你刚才吃的早餐是不是陈雨辰给你买的?那小子一直在你面前转悠,你看不出来他在打你主意吗?以后离他远点!”这男人,在他心里,除了他自己,其他男人要是看上文菁,一律都叫做“打主意”
“……”
文菁愕然,水灵灵的眸子睁得老大,喉咙像塞了鸡蛋一样,眼神从惊奇到惊喜。
“你……翁岳天……你好奇怪,人家陈雨辰那么老实,怎么会打我主意……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啊?是不是吃错啊?”文菁抿着嘴在笑,盯着翁岳天的脸,期待又兴奋的目光格外明亮。
翁岳天脸一僵,冷哼一声转过身去,心跳陡然漏了一拍……吃醋?有吗?
“你好像幸灾乐祸啊,很享受是吧?嗯……最近我也觉得其他部分的人手有些紧,陈雨辰也算是个人才,调他去其他部门帮帮手也不错。”翁岳天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低喃,文菁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翁岳天,你身体好点了吗?”文菁见他脸色还是有点苍白,不由得担心他。
“嗯,我没事……宝宝有没有过起过我?”翁岳天在问这句话时,眼神里那一抹不确定的意味,让文菁心里一酸。
文菁不忍让他失望,讪讪地笑笑说:“有啊,宝宝托我传话,说让你好好保重身体,好好休养……嘿嘿。”
她忘记了自己天生就不是说谎的料,就这简单的善意的谎言,她都已经在不停地抓耳挠腮,局促不安。
“呵呵……”翁岳天俊美无俦的脸上泛起一丝苦涩,自嘲地笑说:“你不用安慰我,宝宝他……对我根本没感情,又怎么会关心我呢,是我不该问的。”
他眼底的失落,那么浓重,偏偏还要硬扯出令人心酸的笑容,文菁心里难受,可是宝宝的感受,谁也没办法强加在他身上,对翁岳天的感情不是那么容易就建立起来的,其路漫漫啊……
文菁心堵得慌,发疼,她时常都会因为宝宝的存在而倍感幸福,以心换心,如果宝宝跟翁岳天亲,不跟她亲,她又会是怎样的心情,恐怕早就崩溃了。
文菁靠近了翁岳天,蹲在他身旁,仰头看着他,嫣然一笑,如春风拂面一般,柔嫩的声音轻轻飘送:“你怎么这么快就泄气了?那天是谁说会用行动来挽回我和宝宝的心?难道你只是一时的冲动才那么说的吗?宝宝还小,虽然他头脑聪明,遗传到你的高智商,但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不是智商能左右的,需要时间,需要耐心,宝宝是个乖孩子,很善良,只要你对他好,他一定会感受到的。”
翁岳天闻言,心里如同注入了一股暖流,低落的灰色心情,因文菁的话而有了好转,黯淡的眼眸亮了亮,低头看着她,心底某个柔软的角落被触动,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薄唇轻勾,摇头轻笑说:“我怎么会泄气呢,我就是在想,宝宝他究竟喜欢什么,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感到亲近。我喜欢小孩子……可是……哄小孩子,我没经验,要靠你经常在宝宝面前帮我说说话……你要是在宝宝面前说我坏话,那我就更没希望了。”
文菁亮晶晶的瞳眸眨巴眨巴,闪过一抹狡黠:“嘻嘻……要我帮你啊,那你要先贿赂我,讨好我,你得先让我开心了,我心情好了才会在宝宝面前帮你说好话。”
翁岳天深眸一暗,很爽快地说:“没问题,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地让你开心……”
心字刚一落,文菁的身子就被他拉起来做到腿上,男人那两只毛躁的大手就开始在她身上大肆侵犯……
“咯咯……你干什么……咯咯……不要……”文菁娇喘吁吁,浑身发软,轻颤的浅吟更像是在邀请他。
“男人要让女人开心,这可是很重要的环节,怎么,不喜欢吗……”翁岳天轻咬着她的耳垂,厮磨,捻辗,魔魅的声线如醇酒般醉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明明知道的……”文菁禁不住心跳加快,面红耳赤,半边身子都起了小疙瘩,最受不了他故意呵气在耳朵里,好像全身都瞬间麻痹了一样。
翁岳天当然知道,他更知道自己有多想要她,不管是在办公室还是在家里,他的随时都能被她挑起,只要一沾上她,他就想要品尝那令人疯魔的味道。他埋首在她雪白的颈脖,大手更加邪肆,丝毫不掩饰对她的占有欲。
“别……你停一下,我有话跟你说……我昨天在魏婕家里……”文菁喘着粗气,在他赤果果的热情之下还能保持着清醒,当真不易。
“嗯?”翁岳天抬起头,审视的目光望着她,手却还是放在他喜欢的部位。
文菁定了定神,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但是搁在心里又觉得很不舒服。
“那个……我……在她家睡着了,午饭后……头晕……吸入了大量的……助眠药物,让我昏昏欲睡……我……”文菁思维混乱,有点语无伦次了,急于想要说清楚,可越是着急越是词不达意。
翁岳天紧紧蹙着眉头,他确实没听明白文菁到底要想说什么。
“你别急,慢慢说,你这样乱七八糟的,没有头绪,你从头开始说,从你进魏家的时候说起。”翁岳天意识到文菁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他,是与魏婕有关的,只是他看得出来,她因为急于表达而手忙脚乱了。
文菁粉嫩的脸蛋绯红绯红的,乖巧地点点头说:“嗯嗯……我从头开始说啊……是这样的……”
见他这么有耐心,文菁的思路总算清晰一点了,将自己昨天到魏家之后发生的事都说了,只是她没说在魏婕电脑上做了手脚。
翁岳天的脸色越来越沉,眉头拧成小山,紧抿的薄唇冷冽异常。
“我当时觉得好困,头晕,她就扶我去她床上躺着,然后问我一些问题……我感觉就像喝醉酒一样……”
文菁边说边比划,憨憨的娇态,迷糊又可爱,翁岳天时不时轻啄着她柔嫩的樱唇,搂着她的手越来越紧。
有人在敲办公室的门,随之传来一个十分不合时宜的声音……
“岳天……在吗?”这略微沙哑的女声,亲昵,温柔,强忍着想要直接破门而入,魏婕又怕会惹翁岳天不高兴,还是隐忍着敲门做做样子。
文菁一惊,喉咙里的话立刻塞住,从翁岳天身上溜下来,站在一边,泛着水汽的眸子狠狠瞪了他一下,别开脸去不说话了。
魏婕进来的时候,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暗香,这名牌香水儿怎么闻起来不太舒爽呢,翁岳天还是比较喜欢闻文菁身上的自然体香。道了岳天。
“岳天,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约好的九点,路上堵车……”魏婕的笑容倏然僵了,因为注意到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人,并且……文菁头发凌乱,粉腮含春,嘴唇更是微微红肿,明眼人一看就能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魏婕揣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攥得紧紧的,胸口一股怒意在升腾……文菁,看来我昨天实在是对你太仁慈了!
翁岳天面不改色,神色如常,淡然地招呼魏婕坐下,像是看不见她僵硬的脸色。
魏婕的忍耐功夫果然是一流的,就算对文菁恨之入骨,她也不会惹翁岳天生气。
魏婕走过去拉住文菁的手,左瞧右瞧,尽显关切之色,心疼地说:“妹妹,你没事吧,我家里那个助眠的香囊,让妹妹你闻了之后很不舒服,我真是很抱歉,昨天顾卿把你抱走之后,我联系不上他,不知道你们是去了哪里……现在看你能正常上班,我也就安心了。”魏婕这一招真够毒的,她料想文菁会向翁岳天提昨天的事,干脆一上来就表明自己的清白,让翁岳天无从开口责问她。
文菁气得脸都绿了,这女人怎么这么奸诈呢,她这么一主动交代,到显得她很光明正大的样子,撇得一干二净,还顺带扯出了顾卿,多让人想歪啊!典型的恶人先告状。
果然,翁岳天在听见魏婕那最后几句话时,面色骤然沉了下去,犀利的目光如刀一样直刺向文菁……“顾卿?是顾卿把你抱走的?”翁岳天冷冽的语气,让文菁一时语塞,她明白这是魏婕故意的!
每一件事情在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来都会具有不同的意味,有时只需要刻意加重几个语气或者是扣取故事其中一段,就能给人造成一种先入为主的假象。
魏婕故意着重提到顾卿将文菁抱走,就是因为她知道顾卿和翁岳天之间早有矛盾,男人之间许多事情都可以大大方方,但唯独在涉及到女人时,却是异常敏感,深有忌讳。
文菁吃亏的地方在于没有魏婕的动作快……
文菁目瞪口呆地盯着翁岳天,猛吞了两口唾沫,被他冷厉的眼神给冻得背心发凉,她虽然有时会比较迟钝,但是好歹她现在也多少摸着一点他的脾气,他这是发火的前兆……噢……可恶的魏婕啊!
“那个……其实是我……是因为顾卿他看我好像不舒服的样子,所以才……”文菁支支吾吾的,皱着小脸,她很想说自己在顾卿背上写了一个“走”字,可魏婕在这里……要婕有魏。
“嗯……也就是说,确实是顾卿将你抱走的。”翁岳天不置可否,淡漠的神情,漫不经心地垂眸,修长的手指在翻着魏婕拿来的文件。
魏婕拉着文菁的心,脸上的笑意亲切又带着几分疼惜,语重心长地说:“妹妹,看你脸都憋红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看顾卿对你不错,我认识他多年,从来没见他对哪个女孩子那么细心体贴,你也该知道他是唱片公司的总裁,本市数一数二的钻石级单身汉,不知道多少女人对他趋之若鹜,想巴结都来不及呢,难得他对你另眼相看,你可别傻乎乎的,女人的青春也就这么几年,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店儿了,身边出现了好男人,一定好懂得把握才行!”
明知道文菁是因为紧张,怕翁岳天误会才会脸红的,魏婕还偏偏能扯出这么一大篇说辞,但她的话并不是全无道理,听上去又是那么自然,让人一时间竟难以找到切入点反驳。
文菁暗暗攥着拳头,心里那个愤恨啊,又羞又怒地急于解释:“我……我没有不好意思啊……顾卿人是很好,可我对他没……”
“你也知道顾卿人好啊,这就对了嘛,你说老实话,觉得顾卿长得怎么样?别害羞,告诉姐姐。”魏婕完全无视翁岳天的冷脸,她知道他不可能没感觉的,心里会不爽,但他越是不爽,她就越高兴。
文菁跟魏婕比起来,心思还是太嫩了,魏婕的话总是能堵住她,让她怎么回答都好像不对……
“那个……顾卿是……是不错,长得是挺好看的,可那和我没什么关系啊……”文菁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啊,人家顾卿确实是一大帅哥她总不能硬说丑吧。憋得更慌了,尤其是看见翁岳天那副冷冰冰的态度,俊脸像笼罩了一层霜,她就越发害怕他误会……
“呵呵……害羞了……妹妹,你忘记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重新振作起来,特别是在感情上,千万不要自卑,男欢女爱最正常不过了,如果你和顾卿真有那个意思,尽管告诉我……我这个当姐姐的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地嫁个好!”魏婕握着文菁的手,看着她焦急又憋屈的表情,不禁心里冷笑……哼,就凭你也想跟我争吗?
文菁天生就是个藏不住情绪的人,已经一忍再忍,可魏婕也实在太夸张了,怎么几句话就能牵出嫁人的话题来,文菁面对着她这副虚伪的嘴脸,只觉得恶心!
文菁使劲抽回自己的手,脑子一热,清冷的目光瞥了魏婕一眼:“姐姐,昨天我不舒服,顾卿把我送去医院了,医生说我是因为吸入大量的助眠药物,我想来想去都不明白,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吸入的,莫不是姐姐卧室里空调上挂的那个香囊吗?怎么会那么重的味道,姐姐难道失眠很严重吗?为什么我闻了就会昏昏欲睡,头脑混沌,而姐姐却没事呢?顾卿是我的朋友,关心我是正常的,不至于扯到嫁人上边去,我的婚事不劳姐姐费心。”
魏婕陡然之间像吞了苍蝇一样地哽住喉咙,她没有想到文菁忽然会爆出这一连串的问题……呵呵,小野猫要露出爪子了吗?这是在跟她叫板,在跟她当面对质吗?!
魏婕轻笑几声,借以掩饰心头的愠怒,对于她来说,撒谎跟喝白开水一样成了必不可少的东西,随手拈来就行。
“妹妹,原来你昨天去医院了,真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个香囊会对你影响那么大。你说得对,我最近确实是失眠很严重,有时候吃十几颗安眠药也睡不着,所以才会想到用助眠香囊,可能是因为我每天都有吸那个香味,所以效果越来越弱,而你是第一次闻到……不信你问岳天,我失眠的事绝对是真的。”魏婕转身靠在翁岳天身边,美目里包着泪光,眼神黯淡,精致的面孔上露出明显的痛苦之色。
失眠的事,魏婕确实没有撒谎,上一次她毒发进医院之后,再出院的时候就让医生顺便开了一些安神的口服液和安眠药,这事,翁岳天是知道的。
文菁也在盯着翁岳天,可是她失望了,他一点都没有异常的表情,真像魏婕所说,他早就知道魏婕失眠……那助眠香囊的存在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翁岳天深眸里波澜不惊,平淡的面容看不出他此刻究竟是什么心情,偏向于谁,只是听他问了一句:“文菁,医生有说检查的结果吗?身体有没有异样反应?”
文菁呼吸一滞,嘴里怎么全是酸苦的滋味,好半晌才憋出了一句:“没……没有异样反应。”
文菁在说出这句话时才深深地体会到魏婕的心思是多么可怕……魏婕怎么会留下大破绽呢,香囊没有毒,如何证明她是故意的?明明是魏婕搞鬼,可怎么当面对质的时候她却能置身事外,到像是文菁在小题大做一样。
文菁心里凉了一大截,在接触到魏婕投来的阴狠目光时,文菁惊觉自己太冲动,现在哪里是说这些的时候,她还得继续和魏婕周旋下去,不能现在就跟魏婕对上。
翁岳天没有再说什么,文菁再也不想呆在这办公室,她会被憋出毛病的!
“妹妹……麻烦你帮我冲一杯茉莉花茶,浓一点,我和岳天有事要谈,今天我会在这里待上好一阵子。”魏婕的语气里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喜悦,胜利者的喜悦,她认为这一回合自己赢得很漂亮。
“我的还是照旧,咖啡。”翁岳天垂下眼帘,顺手在翻看着魏婕拿来的资料。
文菁闷闷不乐地走了,气呼呼地去茶水间,一边泡茶一边腹诽……魏婕真是狡猾,做事总是留有后手,让人难以抓到辫子,跟这样的人对上,那得找多少气受呢!文菁在茶水间站了半晌都不愿意再进翁岳天的办公室,不想再看见魏婕那一副嘴脸,但她的工作现在是替总裁和他的访客冲咖啡泡茶,其余的同事是不会帮她做这件事的,大家都很识趣。
文菁再次进来办公室的时候,神情木然,垮着脸,一言不发地放下杯子就往外走……
“岳天,你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荣顺村可是一块风水宝地,环境又好,如果我们可以将度假村改建在那里,将来一定能吸引到更多的人前去。”魏婕正指着文件中的一幅高清地图,这也是她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荣顺村?”文菁惊骇了,脚才刚迈出办公室大门一步,硬生生停下脚步,猛地将门关上又返回来。
文菁死死盯住那地图,声音有些不稳了,惊恐的目光锁住魏婕:“你刚才说什么村?你再说一次?”
魏婕被文菁的眼神盯得不舒服,却还是没发作,撩撩耳后的头发,优雅地啐了一口茶,这才慢悠悠地说:“我说的是荣顺村。妹妹,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本来我们启汉跟筑云最近有合作一个新项目,投建一个休闲度假村,这你也该知道。只不过我们还没有最后定下方案将度假村建在什么地方。就在前两天我才发现原来启汉名下有一块地……不,应该说是一个村……原来我们的父亲在十二年以前就将荣顺村整个给买下来,那里所有的住户和田地,都是属于启汉的。父亲当年花了天价买下荣顺村,那里的村民丰衣足食,不管他们种不种地都不愁吃穿,但那毕竟是启汉的地方,如今,我想把度假村建在那里,估计那些村民也不会不同意的。”
在“荣顺村”建度假村?那是文菁曾经与她母亲生活过的地方,她母亲的坟墓就埋在那里,父亲说过,要让母亲在那片美丽的土地上安息,还说过他想要跟母亲合葬在一起……
文菁脸上的血色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褪去,她不敢想象,如果那里真的要建度假村,那母亲的坟墓不是要被铲平,要被破坏,要被埋在地下然后在那上边建起一栋栋气派的房子……
想不到翁岳天凭一己之力阻止了太阳国人在那里建化工厂,如今又来了一个魏婕,真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当真跟太阳国人有着不可告人的勾当!
“不行,我不同意!”文菁血冲脑门而,情急之下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
这一声压抑的低吼,嘶哑的声音,透着一丝颤抖,文菁在情急之下冲口而出,激动的情绪带出一股凌厉的气势,这是翁岳天和魏婕都不曾在她身上见过的,勇敢无畏,那一瞬间的光芒就好比是一颗蒙尘的珍珠破土而出。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魏婕感到面子上挂不住,感到文菁是在挑衅,她骨子里的傲气也被激发了,蹭了一声站起来,怒视着文菁:“妹妹,你简直是胡闹!这是启汉跟筑云将来的合作项目,你耍什么小孩子脾气,轮不到你来说不同意!”
魏婕每个字都像闷捶打在人心上,她这么一发火,眼神里隐隐流露出暴戾之气。好歹她是总裁,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文菁来一句“不同意”,她怎能不窝火呢,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不趁此机会发作一番,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高贵的身份。
宽敞的办公室里因这两个女人针锋相对的气势而显得格外拥挤,就好像一下子被逼进了狭小的空间难以呼吸。
魏婕和文菁大眼儿瞪小眼儿,四只眼睛迸射出火花,文菁在极度愤怒之下又没忍住……
“启汉一向是以经营珠宝业为主,为什么要去盖度假村?公司名下难道就只有那一块地才适合盖度假村吗?你也知道那里风水好,村民在那里安居乐业,你非要去搞破坏才甘心?”文菁一瞬不瞬地盯着魏婕,毫不退让,两人犹如针尖对麦芒。
魏婕闻言,冷笑一声:“妹妹,我是看在父亲的份上才会念姐妹之情,但不代表我会任由你胡说八道。你以为一家公司只能干自己的老本行吗?主营珠宝又怎么了,如果不能在其他行业和领域扩展,死守一方,总有一天会被跟不上时代的步伐,这些你不懂,我不怪你,既然不懂就不要发表意见,更没资格反对!你要搞清楚,我才是启汉的总裁,不是你!”
魏婕最后这几句话语气特别重,流露出一股不可一世的锐气,不得不说,魏婕确实具有做为一个领导者上位者的气魄,这几年磨砺得越发狠厉,只不过平时她隐藏得很好,今天借题发挥出来罢了。
“够了,你们两个,一个是筑云的员工,一个是筑云的合作伙伴,在我的办公室吵架,给谁看呢,当我是死的吗?”翁岳天冷冽刺骨的声音灌入耳膜,字字句句震慑人心,一下子就将魏婕的气场给压了下去。他不温不火的几句话,凛冽的霸气如龙卷风般侵袭,仿佛他才是那个真正的王者,即使十个魏婕也比不上他这一瞬间绝强的气场。之了婕在。
文菁的眼神唰地一下落到他身上,她就想知道他到底怎么想。
“你会同意用那块地吗?”文菁愤愤然质问他,小手攥得紧紧的。
翁岳天俊脸上笼罩着一层薄冰,半眯着的凤眸里精光一闪,沉声说:“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你姐姐说得对,你不是启汉的决策人,这件事,你还是别操心了,建度假村是一个不小的工程,启汉和筑云早有合作计划,不会因你一个人的意愿而改变的,至于用不用那块地,等决定了之后你自然会知道。”
这……这是俗称的官腔吗?
文菁怔怔地望着翁岳天,她的表情从惊愕到愤慨,再到无奈和自嘲……澄澈明净的眼眸蒙上了灰尘,最后她只能在魏婕讥笑的神情中低下头。
文菁不是想哭,只是她被翁岳天提醒了……启汉早就不属于文家了,她就算闹翻天都没用,她不是启汉的总裁,她不可能左右得了启汉和筑云两家的合作,度假村,她除了眼睁睁看它拔地而起,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如果因此跟魏婕翻脸,百害而无一利!她总不可能说是因为母亲的坟墓在那里,所以她才反对……父亲说过不能让人知道这件事,她就会守口如瓶。
文菁胸臆里冲撞着汹涌的怒意,可她此刻冷静一想,在权衡利害之后,她笑了……这是愤怒到极点的情绪反差。
文菁倏然抬头的时候已经是一脸的笑意:“呵呵……姐姐,我只不过是觉得那块地既然是父亲买下的,一定是很喜欢,所以刚才情绪有点激动,我没别的意思,你们……继续谈公事,我就不打扰了……呵呵……”
这笑容费劲了文菁全身的力气,在她转身离去之后,站在办公室门口,整个人还在禁不住发抖……就是因为魏榛和魏婕勾结害死了父亲,逼父亲在临死前立下假遗嘱,“启汉”才会易主,否则,魏婕今天如何能那样嚣张!谁才是真正地主人,谁才是狼子野心,越俎代庖,那个位置本就不是魏婕的,但现在的事实就是她掌控了整个“启汉”,所以才能在文菁面前耀武扬威,大放厥词!
文菁最后选择了忍耐,在她差一点就要与魏婕撕破脸皮的时候,不管翁岳天是有意无意,他说的话确实对文菁起到了警示的作用。
办公室里,魏婕亲昵地靠在翁岳天胸前,纤细的手指抚摸着他的脸颊,白皙的面容上有几分凄苦,声音哽咽……
“岳天,谢谢你刚才没有让我难堪,还帮我说话,你都不知道我心里多难过,妹妹她不理解我的苦衷,我一个女人家,坐在总裁的位子上,每天都如履薄冰,生怕那些股东会起异心,我尽量不让自己有失误,尽量替公司多赚钱……荣顺村的地理位置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我有内部消息说那附近将会修建迪士尼乐园,明年还会新开通一条地铁线,会新建野生动物园……这些都是绝好的商机,我们的度假村如果建在那里,一定可以独占鳌头,为我们两家公司带来可观的利润。”
翁岳天沉吟半晌,大手在魏婕背上拍了拍,淡淡地说:“你的难处,我知道,我会考虑你的提议。对了,你最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毒发?”
魏婕闻言,更委屈了,将翁岳天的手握着,放在她小腹上。魏婕身上所有的气势都褪去,她软下来的时候只是一个温柔如水,需要人呵护的女人。
“岳天,你摸摸,这肿块又长大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只希望……解药可以早一点研制出来。前几次是我命大,没有死,但这一次不同,陶勋不是说我如果再毒发一次就会死吗……我很害怕,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也许三个月,也许半年,也许……也许我一觉睡下去就醒不来……”魏婕的悲伤不假,对于这毒素,对于自己剩下的时间,她的恐惧无法言喻,说失眠也是真的,只是助眠的药物对她没用,她身体里的毒素太过霸道,可以说她现在是百毒不侵,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毒人,普通的药物,不管哪一类,她都会产生抗体。
翁岳天剑眉紧蹙,眉宇间流泻出心疼和惋惜……魏婕才二十九岁,风华正茂,事业也正处于巅峰,他不希望看见她的生命凋零。
“不要太担心,以前每一次你都熬过来了,说明你的命很硬,老天爷没那么快收你的。解药的成功,只是时间问题,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坚持下去,等着解药。”
“信心……岳天,你难道不知道,从我在太阳国遇难那时候起,我就……就不再有信心了,我只有自卑。你明白吗?岳天,对我来说,你才是我活下去的动力,如果不是因为太爱你,太想和你在一起,我早就……早就不想活了……”魏婕说到动情处,忍不住悲从中来,每一次被毒发的痛苦折磨时,她都恨不得能立刻死去解脱了,只是她心里有太多的不甘,太多的愿望没有实现,与翁岳天结婚,幸福滴生活在一起,就是她最最放不下的心病,不能实现的话,她就算死都不会瞑目的。
生死相依的恋情虽然很感人,但从理智的角度来讲,也会给予对方巨大的压力……试想一下,有一个人将自己的命系在你身上,你能轻松吗?
如此深情的一番话,谁能不为之动容呢,翁岳天那张完美得无懈可击的面孔上,浮现出痛惜之色:“你别这么悲观,一切都会好的。”
“不……岳天,我真的很需要你,你不要再对我若即若离了,那天在医院的时候,你跟翁爷爷说你早有打算……你怎么还不肯干脆一点呢,直接向我求婚就可以了,何必还要等?在等什么呢?你是对我没信心吗?你知道我等你向我求婚等多久吗?九年,整整九年啊,岳天!”魏婕抱着翁岳天的脖子,泪流满面,一个女人的青春只有那么几年,有四年的时光她浪费在太阳国,之后这五年一过,她已经是大龄剩女了,就算再有钱,就算保养得再好又怎能比得上有一个好归宿?
“岳天,既然你有结婚的打算,说明你不会嫌弃我,可你没想过要早一点和我结婚吗?我有多少时间可以等,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就算是我自私,哪怕是只当你一天的妻子,我都愿意啊!”魏婕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只希望能尽快跟翁岳天修成正果,多拖一天她就多一天不安,文菁的存在是她挥之不去的忌惮。
魏婕低低的啜泣,瘫软在翁岳天怀里,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她想和翁岳天成为真正的夫妻,这个念头,苦苦执着了多年,即使已成痴成狂,即使她数次在生死边缘挣扎也没有放弃过,如此坚定的爱,原本该是最纯洁最美好的存在,可是人在处于极端的时候,往往难以把握住自己的本心,善于恶,不过只是一念之间。魏婕爱翁岳天,这本是无可厚非的,爱一个人没有错,但她的心已经入魔,为了达到与他在一起的目的,她不惜成为别人利用的棋子,明知道是与虎谋皮,她仍然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在走钢丝……
翁岳天的神情没有什么波动,似乎是早就预料到魏婕会这么说。
“魏婕,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张结婚证对于我们来说,不用那么急,你前几天毒发折腾得那么受罪,现在好好休养一下,结婚的事,过些时候再说,现在购物网站和购物频道才刚起步,度假村也还在策划中,暂时还抽不出精力和时间……再等等吧。”翁岳天神色如常,无喜无悲,魏婕无法揣测他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她到底还是给自己留了一分自尊,因为她知道,既然他把话说到这份儿上,她如果还要继续,只会惹来他的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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