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姽娥沉默了一会,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来人啊,准备投石车!跟着战鼓声向下投石!弓箭手准备,听从我的号令向下放火箭!”她朗声喊道。
天霄的瞳孔瞬间收缩,他看着姽娥决绝的面孔,有些怔楞:“姽娥,你要做什么!”
“我在护更多的百姓,还有皇上你的周全!”姽娥沉声道。
不出半刻,在赵将军的井井有条带领下,各项工作准备完毕。
“弓箭手准备,——放箭!”姽娥毫不留情。
“投石车,战鼓节奏每重复三次时,便向下投掷一次!”
那声音的穿透力极强,一时间天霄和墨华都有些呆呆地看着她。
“看什么!天霄,你立即下去,叫人把已经做好了的几件布甲拿来!能有几件是几件!”
天霄愣愣地不动,姽娥一下子上了火:
“我叫你不去!”
说罢一脚踹在了天霄的后腰上,天霄对她这一动作实在是始料未及,硬生生被踹了好几个趔趄,想要对她发些脾气,却在看到她那双哀伤却决绝的双眼时止住了语言。
“好,我这就去。”
墨华牵住姽娥的手,那只总是透着暖意的小手此刻已经是刻骨冰凉。天霄不愿意伤害自己的子民,她一个小小女子,慈悲之心又岂会比他少?
墨华在心中暗自喟叹,心里却知道此刻并不是适合互诉衷肠的好时候。于是他放开了那只冰冷的小手:
“姽娥,布甲拿来后,我第一个下去迎战!”
姽娥一惊,抬起头看向一脸郑重的墨华,有些后怕地拽住了他的衣角。那一双美眸里波光流转,汹涌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
墨华微笑起来,那笑美得惊心动魄:“我孟墨华,或许这一生,便是为了你徐姽娥这个狐狸精而生的吧。”
“就当做是我对你的补偿吧,好吗?”墨华低下头看着怔楞的少女。
“可是……”姽娥还想再说点什么。
墨华只是冲她摇摇头,笑着说:“快看,天霄的人把布甲拿来了。”
“弟兄们!”墨华说完上一句话,立即对士兵们喊起来,“弟兄们!愿意和我一起下去拼杀的,穿上布甲,跟我杀出去一条血路来!”
这话说的豪气,立马激起了士兵的热血,一下子所有人都冲了上来抢夺着布甲,争相将布甲装备在身上。
半晌,姽娥看着墨华骑马迎战。穿着铠甲的他不似穿长袍时那样潇洒、俊逸,却多了几分男子特有的刚毅。
姽娥的目光紧紧锁住那个身影,心念已经全都扑在了他的身上,再也顾及不上其他。那个男子此时是那样英武,所向披靡。
“墨华……”她沉迷却又担忧地低声呢喃着他的名字。
突然间,一冷刀划伤了墨华的肩膀,姽娥的美眸霎时瞪得溜圆:
“墨华——!”
那一道划得不深,但是说不疼却是不可能的。墨华觉得肩膀上一吃痛,似乎有血液流出来了。
“墨华——!”那声呼唤急切而恐惧,墨华此刻却煞风景地想要笑。
姽娥果然还是把自己当成心头宝吧?
“你再这样走神,恐怕这下子就非得死不可了!”突然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骑在马上的墨华陡然一惊,抬头去看。
竟然是绿珠与萧阳初。而此刻的两人,手上赫然拎着一位老者。
看清那老者的脸时,又让墨华吃了不小的一惊:“唐前辈?!”
不错,正是那位唐门的掌门人,唐老头子是也!
“嘿,这俩小年轻实在是不地道,”老头子怨念地瞪了两人一眼,絮絮叨叨地说,“竟然这么粗鲁地对待老头子我,哎……”
“只能赖你自己,学、艺、不、精~”绿珠冲老头子做了个鬼脸。
老头子再一次气结。
萧阳初始终没有说话,只是看到墨华肩膀上还淌着血液的伤口,微微皱眉,抓起墨华的另一只手臂,便一个飞身上了城门楼。
“姽娥姑娘,我给你把人带到了,不必再担心。”萧阳初似乎有些打趣。
而姽娥别说害臊反驳恼羞成怒了,就连向阳初道谢的精力也没有了。只是紧紧地拥着墨华,将小脑袋扎在他的胸膛间,才觉得安心不少。
“墨华……你吓死我了。”她闷声抱怨。
墨华在心里得意地笑,却只能轻轻回拥住那瘦小的身体,轻声安慰:“不用怕,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
两人正沉浸在生离死别后的温馨里。
然而此时天霄的一声叫喊却让姽娥和墨华停止了所有温馨:“你们快看,那个女人,她又出现了!”
姽娥和墨华两人连忙去看,那战场的最后方,那女子身姿曼妙,挥舞着手臂像空中飘洒毒粉。
这一次被毒倒的还有敌军!
可这敌军也同样是汉军的士兵子民!
——该死的!天霄的脸色已经气得发白,皇后这是和苗疆联合好了,非让自己认输不可!
贱妇!岂能让你轻易得逞!
“将士们听我号令,那女子残害无辜生灵,谁得其首级有重赏!”天霄的眼底染上一丝暴戾。
隐约间,姽娥从城门楼子上似乎看到了绿珠用剑架在老头子的脖子上说了些什么,两人磨磨蹭蹭了好一会,最后那唐门老头子才肯出手。只拿出一个小瓶子向空中一挥,两种固体在空中相撞,霎时毒粉全部消失。
绿珠似乎又对那老头子说了些什么,最后老头子状似无可奈何地将手里的小瓶子交给了绿珠。
“看来,唐门那老头子很是喜欢绿珠呢!”姽娥说。
墨华赞成地点点头。
众将士们一看妖女的毒雾已然失效,立刻有些发愣。
“将士们!”此时天霄发话了。
“无论你们信或不信,如今站在这里同你们说话的人,正是当朝的皇帝!”他朗声道,“皇后一心想要夺权,朕只好逃到姽娥姑娘这里,没想到那毒妇竟打算赶尽杀绝……”
说到这,已经有些见过皇上面的老兵放下了兵器朝他叩拜。
天霄的神色一动,见颇有成效,于是更加卖力地煽动群众的情绪!
“我本对皇后情深意重,”
——姽娥腹诽:放屁,你一年都不睡她一回,还有脸说情深意重?
“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我!这次竟然还联合苗疆的叛军势力,要将她自己的夫婿赶尽杀绝!”
——姽娥继续腹诽:夫婿?
天霄摆出沉痛之极往事不堪回首的姿态,立刻博得了众将士的同情,再加上老兵们叩拜的撺掇,大伙不一会就屈服在天霄的长袍下。
“人面兽心。”姽娥斜着眼,一面打量着天霄,一面小声说。
墨华赞同地点头,煞有介事地说:“小人得志。”
萧阳初“呵呵”一笑,整理了一下自己月白色的长衫,打趣道:“果然很奸诈呢。呵呵。”
听不到,听不到!天霄一边抽动着嘴角,一边催眠自己。
这帮人,能不能稍微害怕自己一点!
天霄内心深处的小恶魔开始愤怒地呲牙咧嘴,当然,就算是滔天怒火,也立刻就被眼前这几个**oss给浇灭了。
所以说,身为皇上,果然不能跟人混的太熟啊!
本文的作者深深的感谢东方天霄,每一次都用自己的生命验证着真理!他简直就是真理道路上的巨人!(口胡)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赵守难得机灵一回,看到这众人信服的架势,立即带头叩首下拜。
众士兵一见头子都叩首了,自己哪有不跪下的理儿?于是乎,一个两个全都跪拜在地上,叩首大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霄的眼里染上满足的神色:“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皇后肯定想不到,她这一招围困,竟然被机缘巧合给破坏了。更令她咬牙切齿的是,这大军竟然一次性归了天霄和姽娥管。可见皇后这一次可真是下错了一大步棋。
想到这,姽娥忍不住坏笑起来。
“笑什么呢?”墨华温柔的眼神能掐出水来,“嗯?”
姽娥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坏心眼的笑容却没有减退半分:“我在笑,皇后如果知道了现在这个情况后,会是什么表情呢?”
众人皆是“噗嗤”一声地笑出来。多多少少带了些幸灾乐祸。
此时,绿珠也拽着那老头子上了城门楼子,绿珠和姽娥亲密了一阵子后,便将那老头子向前一推,道:“死老头,还不快向皇上行礼?”
“嘿,”那老头子嬉皮笑脸,一双老眼里冒着精光,“我又不归他管,凭什么我向他行礼?更何况,这次是我救了他的天下和性命,若说行礼,也得他向我行礼才是。”
绿珠的一双杏眼瞪得溜圆:“你——大胆!”
老头子没有理会绿珠的小愤怒,只是将一双眼睛移到天霄的身上,上下打量着,带着一股挑衅的意味,仿佛就是故意要他发怒。
却不料天霄不懂声色,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墨华和姽娥也随之跪下。
这下子老头子反倒慌神了,来来回回的跳着脚,不知所措起来。
“你们,你们这是干啥子嘛!”一着急,一口满带着川味的家乡话就蹦了出来。
姽娥的嘴角已经见了一丝笑意,然而墨华和天霄不愧为阴险派的代表,继续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着感谢的话。
“前辈屡次相助,墨华无以为报!”这是墨华的话。
“感谢这位前辈,是你拯救了整个江山,更是你救了朕的命啊!”这是涕泗横流的天霄。
不对啊,这场面怎么觉得在哪看过?
姽娥疑惑的和墨华交换了个眼神。随即,两人同时看向远处目瞪口呆的赵守赵大将军。天霄的学以致用能力还真是强啊……
姽娥觉得自己的嘴角又开始剧烈抽动了。
唐门老头子是个江湖人,一下子被当朝皇帝三叩九拜的,自然是消受不起,早已经慌得蹦来蹦去,使劲将天霄从地上扶了起来:“诶哟,你是个皇上,怎么能向我这样的山野粗人跪拜呢?!”
“不管是粗人还是文人,只要有爱国之心,都是栋梁之才!”天霄这话说的大义凛然、掷地有声,就连奸诈门的掌门人孟墨华同志都情不自禁地在他的心里,对天霄竖起了一个挺拔的大拇指!
——好样的!够恶心!
见天霄起身,墨华等人也随着起来。
姽娥率先拉过绿珠问东问西,从和萧阳初的感情到紫陌的感情,从雷婷的陷害到墨华入魔,总之这一聊便拉了一长串,最后问道:“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把唐门这个老不死弄来的?”
绿珠觉得“老不死”这个称号又恰当又好玩,于是也跟着念:“老不死?哈哈,我和阳初一路杀进唐门,向他逼问雷婷的下落。谁知道这老不死竟然打死也不说!”
绿珠好像回想起了那日的情景,整个人都不好了。
“哼,所以我就打算真的打死他!”绿珠恶狠狠地道。
姽娥捂着双唇笑:“那你最后怎么没有把他打死?你身边有阳初公子,你怕什么?”
“别提了!”绿珠的小嘴嘟了起来,“就是阳初他不让我打这个老不死的!”
“哦?”姽娥又起了坏心眼,开始打趣,“为什么呢?”
“我怎么知道!”绿珠跺脚。
萧阳初在不远处立着,对于两个女子的谈话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绿珠竟然还在为此事而耿耿于怀?
这倒是颇为出乎他的意料。
“绿珠,”萧阳初轻笑着,揽过了那个女子的身体,仿佛故意将她与姽娥隔开似的,将绿珠牢牢地藏在身后,“我自然是为了避免雷婷再来暗算姽娥姑娘他们!如果有唐前辈在的话,就算不能震慑她,但至少不必惧怕毒物了。”
看着萧阳初的举动,姽娥偷笑了一会。
笑够了,正色道:“阳初公子说的极是。”
绿珠将那小手一挥:“我才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总之雷婷一日找不到,我便一日不得安寝!”
这时候“老不死”一脸笑嘻嘻地凑过来:“小绿珠呀,不是老头子我不肯告诉你,而是我真的不清楚嘛!”
绿珠冷冷地“哼”了一声,背过身不肯看他。
姽娥看那老不死的神色,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看来这个老不死……是想收绿珠为徒吧?也难怪,绿珠天性对毒物、药理的领悟力极强,这老不死当真看人眼毒!
半阙坐在堂上,慢悠悠地喝茶,嘴角漾着的那抹醉人笑意,配上烟雨似的眸子,美得像一幅画。
眉间一点朱砂明晃晃地,让对面的男子感到莫名压迫。
“大哥,”半阙轻轻开了口,“多少年没见了?”
“……”被他称作大哥的那个人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想说话,还是压根张不开嘴。
他实在想不到,这个只懂得四处逃跑的窝囊弟弟,竟会有一天变成一个如此风姿卓越的男子。当半阙带着重兵和良将藏匿在白苗时,他便已经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
可是却始终不愿承认,不愿承认半阙有超越自己的能力。
如今再看到这个不成器的弟弟,竟觉得恍如隔世。如今相较之下,究竟谁更不成器一些?
他在心里暗自苦笑,只怕现在是自己了吧?
“你想要什么?”他戒备地问。
半阙笑了,笑得不似凡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一般。他先是瞪大了一双烟水美眸表示惊讶,而后那双惊讶的眼睛就转变成了笑意,他掩着唇角吃吃地笑开来。
而大王子看着半阙的神色,后脊背升起一股可怕的凉气……
半阙不理会自家兄长恐惧的表情,只是自顾自笑得欢快,越笑越觉得好笑,竟然一时间停不下来。
笑了好一会儿,仿佛是笑够了。那声音戛然而止。
——“我想要什么?”半阙的烟水眸里有一层朦胧的烟雾,看不清里面的情绪,“我想要什么呢?我真得好好想一想。真是难得中的难得,兄长说要满足我的要求呢。呵呵。”
他眯着眼微笑,模样煞是好看。大王子握着椅子扶手的两只手却有些发抖。
“不如,就把你们的一切全部都给我好了。”半阙的笑容未减,他轻轻站起身,一步、一步向大王子走去,长袍的下摆摇曳出优美又危险的弧度。
“一切……你们的一切,全部都送给我吧,好不好?”半阙轻柔地在大王子的耳边恍若呢喃般诅咒者,“我会一点点夺走的哟,你们所珍视的一切。”
“正如你们当初所对待我的方式一样呢。呵呵。”他又开始笑了。
大王子看着半阙始终波澜不惊的微笑脸庞,心下一沉。
——难道他的一切,他处心积虑得到的一切,就要这样白白的送给这个弟弟了吗?
不,他不甘心。
他才是父母决定下来的继承人,只要他和父母站在同一战线上,相信半阙也做不了什么。他总不能向自己的父亲逼宫吧?
“你是不是在想,我不会向父亲发难?”半阙凑近他,笑着问道。
大王子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他竟觉得自己被绑在了椅子上一般,动弹不得。那样巨大的压迫力,竟然一瞬间便让他这个王储浑身泛起了冷汗!
“真是不好看呢,大哥你这个样子。”半阙摇着头感叹了一句,“半阙印象中的大哥,可是一位十分英武、狠毒的真男儿呀。”
“嗯……让我想一想,我该先拿走你的什么好呢?”半阙伸出食指点着唇边,做出思考的模样,“你最珍视的东西,除了王位之外……”
“女人。你最爱的女人,怎么样呢?”半阙露出了恍若天仙般的笑容,在大王子看来却犹如死神。
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冲半阙拼命地摇头:“弟弟,不要!”
“咦?”半阙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看来真的对你很重要呢,呵呵。那个女子是中原人吧?长得很漂亮呢。”
话音刚落,一把带着寒芒的刀便挥向了半阙的后脑。半阙急急转身:
——是一个用大斗笠、大袍子裹住自己的人,看那双小手依稀可辨是个女子。
“晴明!”大王子惊声喊道。
那女子身形一顿。
半阙闪身躲过一刀,心下似乎猜到了这女子的身份,于是便掩着唇角低声笑起来。
那女子似乎被激怒了,不再用刀砍,而是改用手指戳向半阙的眼珠。
可是他却不要挖半阙的眼珠,而是要以双指刺入他的眼球,直自脑后刺穿出来。
看那指甲绽出刀锋一般的锐光,听那锐利的指风,半阙的笑意更甚,心里却有小小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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