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筱雨轻轻叹了一声,反问秦招禄道:“那爹你是怎么想的?”
秦招禄无奈道:“筱雨,爹知道你不高兴爹接了你奶奶来照顾,也知道你不喜你爷爷奶奶,记恨着他们在你们姐弟几个困难的时候不帮衬你们的事情……爹也怨恨,可是他们毕竟生养爹一场,要是他们身体康健,也有人照料,爹或许还能做到跟他们不再来往,最多他们归天的时候给他们送送终,也算是尽了为人子的责任。可如今你奶奶疯癫,你堂兄又根本不管两个老人,爹瞧着着实不忍心……”
筱雨忍了忍,方才没将那日与秦招禄争吵的事情再提出来谈上一谈。她就坐在那儿听着秦招禄说话。
秦招禄道:“不过对于秦金他爹娘,你尽管放心,爹绝对不会再把他们当做亲人看待,今后除非事出有因,否则绝对不跟他们往来。可爹现在就想着,你奶奶在这边儿,你爷爷在你三叔那儿,那两人才是该奉养两老的人。他们若是安安分分的,倒还好,若他们要将你爷爷奶奶带回去奉养……”
“那不更好?本来就不是我们的责任。”筱雨嗤笑一声:“不过爹你想得太美好了,你觉得那两人是那么孝顺的人?”
“爹知道。”秦招禄却是点了点头:“他们什么德性,爹也了解。爹担心的是,他们接了两个老人回去却不尽心照顾……”
“接了人回去,跟我们就没关系了。对老爷子老太太不好,那也是他们的事。他们愿意被人戳脊梁骨,就让他们去吧,爹瞎担心什么?”筱雨笑了一声,道:“我知道爹的考虑,爹是怕他们对两个老人不好,你和三叔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或者说,他们直接就问着爹打着要伺候两个老人的旗号,问爹要财要物。爹不给吧,又着实担心两个老人,可爹要是给吧,这钱指不定就落哪儿了。爹是这个意思吧?”
秦招禄赶紧点头,口中道:“对,对,爹就是这个意思。”
要筱雨说,要真这样了,那也是秦斧和高氏自己做的孽。谁让他们向来就偏着长子的?现在指望着长子养他们,靠不住了,那是他们的报应。
秦招禄眼巴巴地望着筱雨,指望她给出个主意。筱雨意有所指地道:“他们奉养两个老人是他们应当做的,要真问着爹要所谓的‘辛苦钱’,那才真的是丧尽天良,族长和村长都不会坐视不理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让秦招禄不要搭理他们可能的无理要求了。
秦招禄略有些焦急:“筱雨啊,我们家中的事情,族长和村长都不好管的。再者说了,村里人都只瞧着你开了店铺,在镇上赚了大钱,相比之下肯定都觉得他们可怜,身为亲戚,我们接济一二也是应当的,毕竟是为了奉养老人,更何况我们也不缺这点儿钱……村人淳朴,想不到那么多,只会认为我们有了身家就连骨肉亲情都抛在脑后了,对你的名声也不好的……”
筱雨顿时挑了挑眉:“我清清白白做生意,赚的每一分银子都是干净的,凭什么因为我有钱,这钱就要我给?我还偏不给,他们能拿我们怎么着?”
秦招禄顿时苦着一张脸,心道自己是肯定劝不动自己这闺女了。
筱雨见秦招禄纠结的模样略觉得好笑,半晌才道:“罢了,爹你也不用脑子多想想,若是两个老的没跟着秦招福他们回去,这后边儿的假设也就不会成立了。老太太是疯癫了不假,可老爷子还清醒着呢。他们乐意在哪儿被哪个儿子养那是他们的事情,就算说到里正面前去,那也是他们的选择,秦招福没那资格决定。”
秦招禄顿时眼前一亮,响亮地拍了下巴掌:“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不过爹,你可别忘了,那两个老人可是一直就偏着秦招福一房的,什么都紧着长子,就等着长子奉养他们终老。说不定不用秦招福来接,老爷子就带着老太太上赶着回去了。”
秦招禄瞠目结舌,“这、这大抵不会吧……”
筱雨耸耸肩:“有些人能够吃一堑,长一智,但有些人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这也是说不准的事儿。世上糊涂人多着呢。”
筱雨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道:“行了,爹你回去吧,该怎么做,你自己瞧着办。我这两日就要动身,也没闲工夫管这趟事。”
筱雨端了茶,这便是送客了。
秦招禄抿了抿嘴,到底还是嘱咐道:“你自己个儿路上小心些。爹、爹就先走了……”
“爹慢走,我就不送了。”
筱雨点了个头,眼皮也没抬。秦招禄失望地被鸣翠送出门。
门外,鸣翠脸上赧然地道:“老爷,姑娘气性儿大,过两日就好了……”
秦招禄讪讪地笑了笑,道:“那丫头还有劳你多照顾着……我这就回去了。”
“老爷慢走。”鸣翠福了礼,目送秦招禄出了客栈,方才又推门进去,有些埋怨地对筱雨道:“姑娘,老爷亲自来客栈,可见是想跟姑娘修复关系的,姑娘还这么摆着架子,奴婢都替老爷难过……”
筱雨哈哈笑了两声,道:“若是不摆点儿脸色,轻易就把这件事情抹过去,我爹怕是记不住这事儿。只有让他时时想着,他才能反省。”
鸣翠嘟囔道:“那姑娘这一走两三月,岂不是要一直让老爷反省三两月?”
筱雨笑微微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鸣翠叹息:“姑娘这明明就是故意的。”
筱雨不置可否,唇角却微微弯了起来。
但随即,她脸上的笑就敛了下去。
李明德解差休假,连住处都没了,到现在也没个人影,算起来她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听到他的消息了,这让筱雨不得不在意。
还有那封洁霜托鸣翠送过来的,差点被宋氏烧掉的信。
那上面的笔迹不是余初的,可那字,筱雨也是认得的。那分明,是初霁的师傅,谢明琛的字迹。
从谢明琛离开雨清镇,这是他头一次给她写信,还写了如此长的一封。
可筱雨却没有那个勇气,将它拆开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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