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色愈来愈浓。忽的,大雨滂沱,雨水砸在地上点出一朵朵小花。
像是在做一场悠悠长梦,胸口却始终被什么东西压抑着。
不念额头汗水淋漓,屋外的雨势却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样子。
“不念。不念。”
谁?
不念猛的睁开眼,却见到烛火下一脸关切的曹操。
“孟德……?”不念揉了揉额头,好半天才想起在皇宫门口遇到了曹操,结果自己在回来的路上睡着了。
“怎么了?”
对上曹操关切的语气,不念的耳畔却又突兀响起平邑狰狞的笑声来。
“当你无法满足他所需要的权势与高度时——你,也只会被抛弃罢了。”
不念不由自主一颤,抬手去搂自己肩膀。
曹操轻叹一口气,坐到她身侧:“怎么了,宫内出来后就这幅模样。”
不念摇了摇头,顺势就依靠在曹操怀中。曹操先是一愣,随即回搂住不念问道:“你今天见到本初了?”
不念没有否认,也没有摇头。反正曹操对她的事总能一清二楚。
没等不念发问,曹操就自己到:“本初一定没告诉你,他今天被张让几人参了一本,恐是性命不保。”
“不要紧……平邑公主保下了他。”
曹操失笑,抬手一边玩弄不念的青丝一边道:“皇上也够疼爱平邑公主的了。”
不念起身,看向曹操,眼中是旁人看不透的悲戚:“孟德,如果有机会,你会娶平邑那样的人吗?”
曹操没有回答不念,只是伸手拨开挡住不念眼睛的发丝,才缓缓说:“本初心太急了。他急着要拜托袁家庶子的身份。以他的智谋与才能,何须依靠平邑?他今后……会后悔的。不,其实他已经后悔了。可惜已经没后路了。”
不念不解的皱眉。
只听曹操又道:“不念,相信我。”
聪明如曹操,他又怎么会猜不透不念心中所想。而那一句再简单不过的“相信我”,就想亘古不变的誓言,安定了不念心中所有的惶恐。
不念慵懒的躺回床褥上,闭眼装作沉睡的模样,却又突然在静谧的空气里缓缓吐出一句:“孟德。你有没有想过这个王朝已经残破不堪了?张让虽然嚣张跋扈,却也忌惮平邑,他之所以非要弹劾袁绍——只是因为他也明白,这样下去会不妥当吧。”
恐怕有远谋的人,都已经看出了这个王朝病入膏肓。而袁绍,恰恰是其中一位。所以才会供养能人异士做自己的幕僚吧。
“孟德,你不可能没有察觉的。”
好一会,才听曹操一声低叹:“不念,我会救治这个王朝的。我会帮皇上救治这个王朝。宋奇已和我开始调查张让他们的罪证了。很快……很快……只要我除掉那些奸臣。”
不念不再说话。
她知道,袁绍和曹操已经走上了两条决然不同的道路。
辅佐君王。
亦或者自己称王。
于是,曹府似乎格外忙碌。
每日早朝过后,稀稀落落就有各种官阶不同的官员来访曹府。其中最为勤快的,莫过于宋奇。
不念知道这是曹操为救治这王朝所下的第一步棋。可她却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步棋的结果,是惨败。
※
硕大的寝宫正殿内,不念饶有兴趣的看着皇后拨弄着稀有的牡丹花。
“这株‘白雪塔’是我精心培育多年而成的,今年谷雨,终于是能盛开了。”皇后欣慰的抬起一双柔荑,小心翼翼捧在花苞上:“不念,等这株牡丹盛开,你来宫中陪我一起看好不好?”
和一段时间的接触下来,不念和皇后关系十分融洽,私下皇后甚至以“我”自称。
虽对花种没有过多研究与兴趣,不念还是点了点头,心里却在琢磨着出宫后是否要买些新的笔墨给皇后设计一支牡丹发钗。
两人谈的正欢喜,却有小太监慌慌张张一路跑来一路喊:“不好了,皇后娘娘,不好了。”
“何事?如此不成体统!”不等皇后开口,领头宫女已呵斥出声。
小太监一把跪倒在地,却因动过过猛,跪倒后还滑出了数尺:“皇……皇后……”
小太监不知是跑的太急,还是过于慌张,一时间竟期期艾艾起来。不念认出这是最初把自己带到皇后寝宫来的那人。
皇后并没有过多责骂,只是宽慰道:“段珪,你别急,你不好好照料协殿下,是殿下出什么事了吗?”
“小的……小的哪敢为协殿下的事来麻烦皇后……”只见那叫段珪的小太监带着哭腔道:“是太子……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今儿无意中撞见了协殿下,在御花园中一同玩了一阵子,结果被何贵人撞见了!”
“什么!”皇后脸色瞬间大变:“他们现在在哪里?”
“在……还在御花园。”
段珪话音刚落,皇后已急匆匆往御花园敢去。
协殿下?
是那日假山后面撞见的那个小男孩?
身为殿下,究竟为何会如此落魄?
不念虽满腹狐疑却也不敢多耽误,急忙跟了上去。
当不念和皇后赶到御花园时,只见两个小男孩正跪在凉亭外。那五六岁的孩童就是不念先前见过的协儿,还有一个模约**岁的男孩恐怕就是小太子了。至于那始作俑者何贵人,正满是傲气洋洋得意地坐在凉亭内吃着葡萄。
还未等不念几人走近,不念就听到小太子用沙哑的嗓子哭喊着求饶,整个御花园中都是小太子撕心裂肺之声。
“何贵人我错了。何贵人我错了。”
不念再看了眼协儿,当日协儿在假山下哭得倒是凄惨,如今在这何贵人面前,反倒是笔直了腰杆死死瞪着双眼,毫无畏惧之色。
皇后一听到太子的哭喊,急忙冲了上去将太子扶起:“辩儿!辩儿你可有受伤?”
皇后一脸紧张万分的看着刘辩,一边絮絮叨叨询问一边掏出丝绢去擦刘辩脸上的泪水。
一见到自家母后来了,刘辩反倒是哭得更厉害了:“母后,母后。”
“呦呦呦,别哭呀,你再哭,你那母后还以为我吃了你的肉呢,还是吸了你的血!”何贵人悠然一笑,掸了掸裙摆上的尘埃站起身,在凉亭上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看着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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