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柯瑕听话地骑着高头大马,狐王对纯白有着超乎常人的偏爱,如果不是结婚穿红的他极有可能把喜堂都挂满了白布。
柯瑕骑在白马上,悠闲地东看看西瞅瞅,一点都没有当新郎的自觉。在人类修建的官道上,柯瑕和一队人类的迎亲队伍遇上了。哇塞,是一群人耶!
柯瑕赶紧举手,对旁边的侍卫官说道:“我要小解!”
侍卫官挠挠头,今天狐王特意交代,一点纰漏都不能出,不然非扒了他的狐狸皮做顶新的狐狸皮帽子。“大王子,等回到喜堂在上不行吗?”
“不行。”柯瑕坚定地摇摇头,“我很急的,你难道不知道憋尿对身体不好吗,如果我身体有损我父王肯定会扒了你的皮做顶新的狐狸皮帽子。”
侍卫官欲哭无泪,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看着柯瑕一脸威胁加委屈的表情,无奈地点点头。柯瑕兴奋地爬下马,冲到草丛里还不忘回头对侍卫官说道:“你们要是敢偷看我扒了你们的皮当草纸!”
侍卫官认命地转过头去,乖乖地等柯瑕回来。
而柯瑕,三下五除二地脱掉负累的长袍,穿着中衫敏捷地从草丛穿到还有一队迎亲队伍的后面,在后面不停地张望,原来这就是人类啊,他们成亲和我们一样耶,也是穿得红红的,新郎官胸口也是有朵大红花呀。
柯瑕在那里认真地看着唢呐手在那里费力地吹着,他悄悄地从队伍最后走到队伍的前头,那里除了新郎官,还有几个穿着奇怪衣服的人。
柯瑕很好奇那些人是干什么,平时父王把他保护得太好,他五百年了就是在院子里晒晒太阳,连碧云山都没有逛过。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真正的人类。
柯瑕好奇地走上前,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出了草丛,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
“呔!大胆妖孽,竟然敢在此地捣乱。”一个年纪看上去只有二十岁的男子亮出一把细长的剑剑尖对着柯瑕凶狠地说道。
“师兄,不用管他,大喜之日拦住迎亲队伍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看他衣衫不整肯定是干了什么坏事!”旁边一个略有些年轻的男子说道。
“是啊,大师兄,今天恰好我们几个师兄弟路过此地,劳烦农家请我们喝一杯喜酒,现在就收了这妖孽权当给农家的贺礼。”另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人说道。他们一行总共有四人,都穿着一模一样的服装。
“你们是谁啊?”柯瑕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只觉得这四个人不像凡人一样,他们的身上带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好像修炼了许久。
“哼,我们乃是仙家弟子,我们的责任就是降妖除魔,大胆妖孽,还不纳命来!”话音刚落,那个大师兄飞身一剑刺向柯瑕,连解释的余地都不留给他。
“啊!”看到飞来锋利的剑尖,柯瑕大叫一声,脑子再愚钝他也知道这些人来者不善,赶紧一打滚显出狐狸的原形,迈开四条小短腿飞快地钻进草丛。
哇咧咧,父王大人啊,都怪你平时吃得太多我为了替你承担吃了那么多烧鸡,连跑都跑不快啊!柯瑕内心不停地唾骂着父王,一边不停地用出吃奶的力气向侍卫官那边跑去,顺便唾弃了一下怎么这么远啊。
狐王平时太宠柯瑕了,见他脑子有问题就没有教他什么法术,觉得这个儿子在他的庇护下吃吃喝喝度过一生就可以了,连修成人形都是借了他老妈的内丹,柯瑕可以说是空有千年的修为,却一点法力都使不出。
柯瑕看到前面一点白光,猛地一刹车,肥肥的身子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来,抖抖身上的尘土,抬头看清楚是个什么东西。一看,吓得头顶上的呆毛都立起来了。明明在他身后耀武扬威的那个络腮胡连着他的大师兄站在他的跟前,每人手里拿着一把锃亮的剑,尖锐的剑尖默契地一同指着柯瑕。
柯瑕赶紧调转身子,把肥肥的屁股对着他们,但是一转身,发现还有那两个以一模一样的姿势拿着一把看上去也是一样的剑四人以相同的动作指向柯瑕。
柯瑕很没面子的腿抖了,他大大的眼睛扫视了一下四周,四人呈一个圆环形把他包围在里面。
“你们……要干嘛……我除了偷吃烧鸡都没干过坏事啊……”除了砸了老爹最喜欢的花瓶嫁祸给小黄偷了胥炀夫人钟爱的螺子黛扔进湖里点了厨子的围裙趁乱偷拿点心毁了柯瑜的毛笔字帖还心安理得地说他写得不如自己……
“哼,天下妖孽都该死!斩妖除魔是我们所有仙家弟子的职责!”那个大师兄很酷地觉得摆够姿势了,帅气地向柯瑕说出宣言后,使了一个眼神给师弟们,四个人同时把剑尖刺向柯瑕。
“啊!”柯瑕惨叫一声,发挥出自己最大的潜能冲出去,可他的尾巴还是被四把剑同时刺住,牢牢地钉在了地面上。
柯瑕一回头,看到四个人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他们的脸背着光,五官显得阴森可怕,每个人都用阴冷的表情看着他。柯瑕一咬牙,他完全不同于平时的怕疼怕痛,以壮士断腕的毅力猛地一抽自己的尾巴。
只听次啦一声,柯瑕的尾巴顺着四把剑的剑锋被硬生生地劈成五瓣,原本杂色的尾巴被他的鲜血染成了暗红色,地上那一片青色的草地瞬间蔓延成红色,散发出血的腥气。
柯瑕忍痛拖着四分五裂的尾巴向前跑去,他的小短腿越来越无力,没走动一步就像是拉着一块巨大的铅石。他不停地抖着身体,根本没有时间去处理流血的尾巴,森林里的荆棘残忍地割开了他身上华丽的皮毛,湿透的冷汗浸湿了他全身的皮毛。他的眼睛火辣辣地疼,他不知道流到眼里的是汗水还是血水。
跑到最后他的身体已经麻木了,完全看不清前方是什么,凭着本能眼前一片漆黑在那里奔跑。大滴大滴的血混着汗珠留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柯瑕的尾巴被劈成五瓣,四道伤口从他的尾巴根部一直划到头,展开红色的皮肉,引来大群的绿头苍蝇吸附在他的伤口上。原本油光发亮的尾巴无力地垂在身后,柯瑕已经痛得没有力气抬起尾巴,只能绝望地垂着。伤口处不停碰到碎石沙粒,刚刚有些止住血的伤口又被硬生生地扯开伤口,停住的血又像砸破的水龙头一样流淌出红色的血。
五瓣暗红的尾巴站着大量的沙石草末,狼狈地倒在地上,看不出原来的色彩。柯瑕终于倒下了,他无力地洗脚朝天地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连呼进去的空气都像是带着刀片似的,割得他喉咙生疼。小小的黑色的鼻子里不住地流出一股股细小的液体,柯瑕已经没有力气抬头看一看流出来的是鼻涕还是鲜血了。对不起,父王,我不该老是把鼻涕擦在你的皮毛上。在绝望的时候,柯瑕是那么地想念他的父王。他给予了他五百年的温情,把他放在心坎里的疼。
听到沉稳的脚步声,柯瑕睁开眼睛,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一把剑,闪着灼人的光芒刺进他的咽喉。
他感到身体轻飘飘的,有湿热的液体不停地从他的身下流出去。他感觉自己飞来起来,在树林的上空看着地面,看到四个仙家弟子围着他的尸身,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肚子,然后,就是一片白茫茫的光。他随着风飘荡在空中,看到一个老妇人跪在血泊里,抱着一个紫黑的婴儿在一个夫人的身体旁痛哭,他想凑近些看看,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把他吸了过去。等他睁开眼,看到一张苍老的满是泪痕的脸。
咦,这不是刚才那个老妇人吗?他刚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只能嗯嗯啊啊发不出一点声音,那个老妇人看到他居然动了,吓得一哆嗦,然后立刻领悟到他肯定是被痰堵住了喉咙。马上用右手抓住他的一条腿把他倒挂这,左手顺着他的背脊不停地拍着。柯瑕难过地不停地挥舞着四肢,闭着眼睛涕泗横流,嗯嗯啊啊挣扎了好久噗的一声,一口血痰吐了出来,然后他沉沉地睡去了。过往的一切随着那口血痰从他的身体里淡出,等他再次醒来,他将会忘记过去的一切,从一个小婴儿重新开始。
后来侍卫官久等不到柯瑕回来,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但是被浓浓的血腥味给掩盖住了,一行侍卫官冲到树林里,看到四个仙家弟子在用脚踹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
那个味道不会错,是他,是我们的狐族大王子啊!侍卫官疯了一样冲上前砍向那四个人,四个仙家弟子见来人众多,互相对视一眼立刻撤走了。
最后,侍卫官哭着跪倒在柯瑕的尸体旁,狐王闻讯赶来。等他到的时候,他看见自己从小捧在手心里的长子,那个笨笨的经常和他抢烧鸡的儿子,一天到晚把鼻涕擦在他身上的儿子,耍赖撒娇在他头顶上打滚的儿子,今天早上还一身喜服气宇轩昂的儿子,他爱了五百你宠了五百年的儿子,变成冰冷的一堆血肉糊糊,那么血腥地倒在地上。
他一直以为儿子偷吃了那么多的烧鸡,平时自己抱他的时候那么重,肯定是一个肥肥的身体,可是在地上那具支离破碎的尸体,是那么娇小,甚至还未等他把他捧到眼前,就一块一块碎了,从他的手上掉了下去,留下一汪凝固的血。
这不是他的儿子,他的儿子今天成亲了,马上就会到喜堂牵着红布,拉着他的新娘子笑着向他跪拜,可这又是他的儿子,这气息,这血液,是他熟悉的儿子。
看到草地上那道长长的血痕,蜿蜒了几百米,他想,儿子该是怎样地痛,拖着破碎的身体爬过这几百米。青草上的每一滴凝固的血,都是一个儿子绝望而又痛苦的烙印,都是一个父亲触目扎心的疼。
“啊!!!”狐王凄厉的哭声震彻了整座碧云山,所有怒放的花朵都感受到了狐王割心剜肉的痛苦,随着悲鸣的嚎叫花瓣瞬间离开了花朵,一时千红一哭,万艳同悲。
狐王从柯瑕的体内取出那颗还未被仙家弟子取走的内丹,紧紧地攥在手心里,那颗内丹,是他的结发妻子的,内丹上的血,是他爱了五百年的儿子的,他的手心,是整个世界。
狐王满头的银丝瞬间成白发,再也没有一个小狐狸崽子弄乱他的奏折还理直气壮地说是小黄干的,再也没有一个肉球团在他的头顶当帽子,再也没有一个笨笨的少年糯糯地喊他父王。
从此,狐族再无大王子。
从此碧云封山,丧期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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