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早晨,天还没亮。便见一道湛蓝的剑光划过长空,落在薛员外家的后院里。
少年衣袂飞扬,款步落下剑身,探手捏了个法诀,即将悬浮于半空长剑收入剑匣。
两名老道听到院子里的响动,急急忙忙端着拂尘从屋里走出来。
那少年玉颜冰寒,依旧穿着件青蓝道袍,只不过胸前不知何故沾染了一团浅浅的水渍。见二人现身,他并未多言,只是垂手轻轻整理好衣摆。一抹看不见的寒气自周身溢出,不过是眨眼的工夫,衣上痕迹就不见了。少年的目光清冷,唇线紧直,显然是个不苟言笑的。
两名老道相互看了一眼,双双上前见礼,看这情形,似乎那少年的位份还要高一些。
“师叔!情况如何?”那名表情严肃的老道的性子急些,没等师兄开口就抢先发问。
“死了。”少年目光一沉,若有所思,“我感觉灵气震荡就赶了过去,却只见一头罔象死在水里,其它地方我也看过了,没有残余的妖气,倒像是……它自己跑进水里淹死的。”
他语气寡淡,却掩不住心中的疑虑,显然自己也无法解释这样的怪现象。
这蝴蝶镇是丞元国南邯郡治下的一所小镇,因为地处六界灵脉中间的白地,灵气相当稀薄,长久以来只有寻常人兽草木繁衍生息,极少会有妖物闯进来。
小镇其貌不扬,却算得上一块不是净土的净土,因为与仙妖无缘,所以无大灾大祸,亦无大福大贵,住在这里的都是些与世无争的凡人。
说白了就是,这里根本不适合妖族生存。
“自己跑进水里淹死?这可真是闻所未闻!罔象这种妖兽水性极佳,除非是一心求死,否则决不可能就这么……”那老道的眉头挤成了川字,“师叔可还曾发现其它不妥之处?”
蝴蝶镇会突然出现妖物,本来就已经很不可思议,没想到更不可思议的事还在后头。可别告诉他说是因为一对罔象吵架,母的气不过,特地千里迢迢跑来泰江寻死……这太扯了。
少年沉默片刻,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在胸前沾前水渍的地方停留了片刻,他暗自皱起了眉头。
如果要说真的有什么不妥,大概要算他今早救回的脏丫头罢,那脏丫头他昨天也是见过的,因为穿得太破烂又被一把麻绳绑得像颗粽子,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只是这家伙三更半夜不睡觉,一个人跑去泰昌古道做什么?捉鱼还是打鸟?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少年突然掸了掸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自心中涌起些许不快。
他天生洁癖,事事细致考究,已然很久很没碰过这么邋遢的小东西。
那脏丫头在他怀里流口水这样的破事儿,便是打死他也不会说出来。
少年敛起心神,将语气一凝,依旧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派头:“……密林之中折了许多鸟兽,多半是被那头罔象拍死的,其中甚至包括了一只乌厌。”
“乌厌?”两名老道闻言俱是一怔。
乌厌是妖兽当中比较奇特的一种,它攻击能力非常弱,却贵在速度够快,身手敏捷,三凡六界存在的数量并不少,只不过大部分是由人豢养,用作传递信息或者搜寻异宝之途,极少野生。然而,有一点却是不会错。有乌厌出现的地方,必然藏有灵物或者秘宝。
不过看那少年的神情,又不像是探知到灵物的样子。两名老道顿时糊涂了。
少年在袖中把玩着一朵鲜红的喇叭花,越发感到惊奇。
乌厌,摄魂香,以及罔象……遇上这样的凶险还能侥幸活下来,不得不说那小丫头命大。
温小喵躺在自己那张瘸腿破床上睡得口水横流,直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
柯美人将一碗热粥端到面前来时,她还在两眼发直。
“喂,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
温小喵没看他,径直接过汤勺,低头扒了两口粥,脸上还有点麻木。
粥在嘴里,说话就含含糊糊的。
“什么怎么回来了?你不是一直没出去么?”柯美人坐在小板凳上,低头绣着手里的帕子。
“难道我是在做梦?”温小喵目光呆滞,像个白痴一样。她明明记得自己晕过去了,怎么一醒来就到了自己床上?不会是测灵根测得中邪吧?
“做梦?什么梦?”柯美人手上一顿,抬头就看见一串粘糊糊的粥从温小喵嘴角流下来,他吓了一大跳,还没来得及出声,温小喵已经像见鬼似的跳起来了。
“纸镇!我师父的纸镇!”她把碗一丢,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地找起来。
“啥?”柯美人连凳子都被她抢掉了,只好站出门外皱着眉头张望,“你说你师父留给你的信物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看着温小喵在屋子里发疯地蹿上跳下,他脸色越来越难看。
蝴蝶镇里民风淳朴,很少有贼人出没,东西不可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丢了,除非……除非昨天所经历的一切,根本不是梦!温小喵想起那只红眼睛的大鸟,想起那只大猩猩,想起那大猩猩头顶的喇叭花,小脸铁青。
“泰昌古道!”她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粥也不喝完,推开柯美人就往外跑。
“小喵!”柯美人丢下手里的活计追出去,却哪里赶得上。
一转眼的工夫,温小喵就跑得没影了。
那只红眼睛鸟死了,那它抢走的纸镇呢?会不会还在水里?可是那地方那么大,怎么找啊?
她走得心急火燎,可刚一出镇,就碰上唐贵瑜一帮子吃撑了没事做的恶少。
唐贵瑜顶着个肿得像猪头的脑袋,正愁没机会报仇呢。
“瘟猫!可算逮着你了,看见本少爷也不上前来请个安,太没礼貌了吧?”唐贵瑜挂着一串贱兮兮的笑容凑上前来,痞里痞气地一挥手,四五名带刀的青年立即将她围住了。
“让开!”温小喵怒不可遏,她现在才没闲工夫跟这帮人鬼扯。
“要我们让开很容易,你乖乖跪下来向本少爷叩几个响头,好好赔好不是,本少爷就饶了你。”唐贵瑜现在有人撑腰,敢用鼻孔看人了。
“跪下来磕头?好啊……”话未说完,温小喵忽地勾唇一笑,猛然一拳砸上了唐贵瑜的面门。唐贵瑜退后两步,让出一条缝隙,一名带刀青年立即补位堵上。
“敬酒不吃吃罚酒!砍她!”
五六个纯爷们欺负一个姑娘家,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几名青年都是正经的练家子,一看温小喵这弱不禁风的模样,又哪敢真的下狠手。
可是温小喵却不是这么想的,她打架是跟着阿云练出来的,什么样的流氓招数都敢用上,那几名青年没有立即扑上来,不代表她会一直同他们磨矶下去,既然罪魁祸首是唐贵瑜,她就只冲着唐贵瑜去。
这次跟平时又有些不同,平时温小喵揍他都只是是揍脸,这次一出招,上来便用上了“断子绝孙连环腿”。唐贵瑜没想到,那伙小青年就更没想到了。
哪有一上来就出阴招的?哪有姑娘家踢人子孙根踢得那么准的?
温小喵一击即中,谁也没能护得住,唐贵瑜弯腰抱着裆位,痛得那叫一个泪花漫天飞。
“砍她!砍她啊!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唐贵瑜哭得大喊大叫。
带刀的青年只好一拥而上,将温小喵再次困在中间。
但温小喵近乎无赖地打法,着实令人震惊,唐贵瑜没想到的是,四五个高大青年围攻上去,却一样不能沾到便宜。温小喵个子小,动作灵活,实战经验丰富,力道也不差,她是做惯重活的,平时杠个两百斤的沙袋都不在话下,在她眼里,二十五岁的带刀青年与十五岁的臭鱼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就当是晨起热身吧。
温小喵指东打西,气势全上来,打出来的拳掌招式那叫一个行云流水,镇上这几个青年都是同一家武馆里练出来的,哪见过这样江湖路数,当场就想跪下来叫师父。
当温小喵把最后一名青年丢出五六尺开外,唐贵瑜已经哭爹叫娘地缩在她拳头下求饶了:“呜呜呜,小姑奶奶,我我我再也不敢了。”平时那样的小打小闹哪能跟正儿八经的近身肉搏战相提并论?四五个七尺大汉就这样被摆平,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温小喵以前只是打得他像猪头,已算天大的恩赐。
“跪下来,向本姑娘好好叩几个响头,嗯?”温小喵不耐烦地将他扔在地上,靠手站在一旁。
唐贵瑜心里中惶急,一时竟没忍住,一股热流沿着大腿根淌了下来。
难闻的臊臭味逼得温小喵蹬蹬蹬地退了好几步。
没想到凭着这么一下下,唐贵瑜居然就被吓尿了。
“算了,你先欠着吧,回来再跟你玩。”她一脸嫌恶地转身,却被一张突如其来的大脸镇住。
一个极其獻媚的声音飘过来:“温姑娘,温女侠,温姐姐,有没有时间坐下来喝个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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