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羽将**的馍三两下掰开,扔到了菜汤的碗里。墨娘有样学样,也将自己手中的馍掰开,扔进汤碗里。
只不过墨娘掰馍掰的细了些,她也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自己在白羽身边呆着的时候不至于不合群。她实在不想像身边那些甲士一样,吃这脏兮兮的馍跟灰滔滔的野菜汤。
将手里的馍细细掰开,用菜汤跑上,墨娘看了看碗沿儿那道黑灰,有些无奈的皱了皱眉头。
伸出手指将灰偷偷擦掉,墨娘把碗递给了白羽。
“给你吃。”
墨娘的眼睛亮晶晶的,透着期盼,那会说话的眼珠子仿佛在咆哮:快帮我吃了它,快帮我吃了它。
白羽却将汤碗推了回来:“你自己吃。”
墨娘又不甘心的再次将汤碗推了过去:“我不用吃东西的,我已经辟谷了!”
话一说完,墨娘有点脸红。她才刚刚进入筑基初期,那辟谷可是要金丹期才行的。
“辟谷?”白羽眼睛眯了眯,嘴角轻笑,下颚勾勒出一个坚毅的线条:“那就是说你可以不用吃东西是么?”
“呃……”墨娘忍着腹中饥饿,也不想把话说绝了:“我还是要偶尔吃些野果子的……”
“偶尔是多偶尔?”白羽紧追不舍。
“就是……”墨娘翻了翻眼睛,琢磨了一下,她那些师哥师姐多久吃一次野果呢?似乎只在路过果子林的时候顺手摘来当零食。
墨娘想了半天没想出个一二三来,索性瞎掰了起来:“两三天吧。”
“喔。”白羽挑了挑眉毛,将墨娘手里的碗拿了过来,顺手就递给站在一旁的周延:“吃了它。”
“啊?”周延看了看将军,又看了看墨娘。这可是人家新娘子一点一点耐着性子慢慢掰的,承载了人家的爱心,这让他一个外人如何消受。
“将军,还是您自己吃。”周延感受到墨娘灼灼的视线,不想接这碗。
“叫你吃你就吃。”白羽眼中带着一丝不悦。
周延只得颤颤悠悠接过了碗,顿了顿,周延转手就将汤碗递给了他身边的另一个甲士:“你吃。”
上级压下级嘛,谁不会。
那被欺负的小甲士有些不悦的看着汤碗,又看了眼墨娘。这碗汤可真烫手。
墨娘凶狠的眼光瞧的他一哆嗦,他连忙将手里的汤碗顺着左手方向给了另一个甲士:“你给老子吃。”
他寻了个比他军级还小的欺负。
那个比他军级还小的小甲士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一看就是个愣头青。愣头青接过了汤碗,一脸怔愣,就看到墨娘凶狠的目光盯住了自己。
他本能的觉得这汤不能喝,不禁心里暗暗气愤,全队都可着自己欺负。
愣头青梗着脖子就冲着了军师大人周延喊了一句:
“你咋不吃?!”
周延有一瞬间的呆滞,接着一个嘴巴子就扇到了那愣头青的脸上:“叫你吃你就给老子吃。”
那愣头青连忙起身逃跑,周延就跟后面追着,不一会两个人影就不见了。
只留下那一碗祸害的人人不得安宁的菜汤泡馍静悄悄的摆在地面上。
白羽伸手拿起了那碗菜汤,一仰脖子,几口吃了个干净。
墨娘却感觉有些怪怪的,心里不怎么舒服。她便从围着锅子的圈子里站了起来,跑到庙门口吹风去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借着斑驳的星光,能影影绰绰看到不远处的林子。林子稀疏,却也在夜风中簌簌作响。
不知道在庙门前立了多久,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夜里风凉,快回去吧。”
墨娘回过头,只见白羽正提着剑立在自己身后。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此刻面无表情,只在说话的时候偶尔闪现出一丝别扭的神色。
“这山下的景色,跟山上很不一样。”夜风如水般荡漾,墨娘的瀑布般的发丝也跟着飞扬了起来。
白羽有一瞬间的怔忡,竟然鬼使神差般的想伸手去抚摸一下那翻飞的秀发。不过最终,他还是放下了伸出的手。
白羽记得自己第一次出征前,跟秦王煮酒夜谈。
秦王说,他是秦王手中征伐四方的利刃,若是利刃有了心,有了情,便不能伤人,只能伤己。
白羽很清楚的记得当时自己的回答。他跪在秦王面前,双手拖着那把王赐的匕首:“那就等大地烽烟平息,寒枪止戈落幕,臣下再谈儿女私情。”
看着眼前的墨娘,白羽的眼神暗淡下来。自己娶了她,便会努力保她一世平安,而其他的,在秦王大业完成之前,他是许不了什么了。
“这景色跟山上有哪里不一样?”白羽张口询问,却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嗓音晦涩莫名。
墨娘却恍然没有发觉般自顾自的说道:“在清宁山顶上,夜间看星辰,便似你紧挨着那星海银河,周身都笼罩在其中。”
墨娘回头看了白羽一眼,面上带着淡淡的笑靥:“而在这山下,这星光似乎格外高远,触手难及。”
像是躺在银河中么?白羽眯着眼睛想象着墨娘所描述的样子,不自觉的嘴角上扬。好像真的蛮漂亮的。
不过这乱世,又有几个人有闲心抬头看星星的。
白羽又恢复成不以为然的样子,他晃了晃手中的佩剑,对墨娘说道:“明天还要赶路,还是早些休息吧。”
墨娘点了点头,却见白羽望着破庙前的林子,似乎要出去的样子。墨娘便忍不住问道:“那你这是要去哪儿?”
“你先睡,我去巡视一圈,马上就回来。”
墨娘只得点了点头,世道乱,多注意些是好的。便看白羽一个闪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墨娘只得自己一个人往破庙里面走,这破庙破的断壁残垣,足可以借着外面的星光观察到里面的样子,那些甲士看起来都睡着了。
墨娘刚一脚踏进庙里,眼睛就瞪了起来。
破庙的正中,一个高高的庙梁挂着好长一段红绸子。一个穿这红色长裙的女人正踮脚站在一个绣墩上,双手拿着红绸的两边,打着结。打完结,那女子还扯了扯绸子的两边,看看是不是系结实了。
接下来便见那女子伸出脖子挂在那红绸子上,然后脚下一蹬,将绣墩踢翻,再手脚并用的挣扎一会,然后断气死绝。
墨娘一声不吭的站在庙门口看着。
又过了一会,那上吊的女人似乎又活了过来,她将自己吐出来的舌头又收了回去,跳下红绸子将地上的绣墩扶了起来,再将红绸子上的结解了开了,然后取下红绸。
墨娘依旧一声不吭的站在庙门口看着。
那红衣女子似乎没有发现墨娘,只自顾自的又将红绸扔上了高梁,摆好绣墩再一次站了上去。
这是要再来一次?墨娘有点不耐烦了,便踏脚走进了庙门。
那上吊的女子被脚步声惊到,便朝着墨娘的方向看了去。见进来的是墨娘,那女子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
这女子便是白日墨娘看到的那个,缠在老刀身上的吊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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