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底是骨肉亲情的,墨逸阳跪在门前两柱香的时间,都不见侯府有半分的动静,反倒是舒湘瑶,这边才刚跪下,那边墨清瑜便瞧见偏门的门缝处动了动,随即便有人探出头来瞧了瞧,一溜烟人又缩了回去,只怕是赶着去向老太爷和老夫人报信去了。
想了想,墨清瑜也未敢耽误,上前几步,在墨逸阳与舒湘瑶身后跪下,就算做戏也得做足了全套,做出一家人负荆请罪的模样,她倒要看看,老太爷和老夫人如何还能避而不见!
而不出墨清瑜所料,很快便有人迎出来,而且还是三舅舅舒文甫亲自出来迎。
见到墨逸阳一家三口跪在门前,舒文甫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疾步走来,急忙扶起姐姐和姐夫,还不忘训斥边上守门的奴才,“都是一群死人吗?眼瞧着姑太太和姑老爷回来,都不知道通报,一群饭桶!去,告诉管家,今儿个守门的每人赏二十板子,然后撵去庄子上去!”
舒文甫当众发了好大一通的脾气,墨逸阳自然是不好再说什么,舒湘瑶顾及多年未见的兄弟,更是不会说些什么,墨清瑜作为一个小孩子,更加是没有说话的余地的,此事便也就如此草草过去了。
威武候府有侯爵在身,府邸更是先帝当年亲自下旨敕造,正门非圣旨召唤不得开,平日小厮奴才们,都是从二角门的偏门出去,主子们也都是从正门边上的小角偏门出入。墨逸阳一家自是不例外,只得从偏门进府。
一路从前院走到正堂,老太爷和老夫人端坐在上,舒文谷、舒文棣两家分坐两边,见墨清瑜一家进门,神色淡淡的,显然是拿不准老太爷和老夫人的意思,都不敢表现的过分热络。
正堂那座孔雀蓝釉暗刻麒麟纹三足香炉袅袅飘着青烟,老太爷和老夫人闲坐在檀木半枝莲太师椅中,细细的品着茶。
墨清瑜和墨逸阳倒还好,见此情景,分别思量接下来该如何做,可舒湘瑶却是激动的不能自已,挣开一直被墨逸阳牵着的手,几步跑上前,跪倒在舒老太爷和老夫人面前,“不孝女给父亲、母亲请安!”
舒湘瑶这般做了,墨逸阳父女也别无他法,只得跟着一齐跪下请安。
舒老太爷神色未变,淡淡的抿了口茶,轻轻应了一声,随即叫墨逸阳起来了,老夫人却是多年不见自己的掌上明珠,老泪纵横,一把揽在怀里,心肝儿肉儿的唤着。立在两边的张氏和周氏见状,急忙上前劝慰老夫人保重身子,时不时的那绢子拭拭眼角,那场景看起来,真的是母慈子孝,姑嫂情深。
真的是情深吗?墨清瑜暗自冷笑,若当真那般的情深,当日怎么不见她们有多善待自己呢?怎么不见他们跪在门前之时,有一人出来见一面呢?怎么不见他们刚才进门时,脸上有一丝丝的热络呢?
不过,墨清瑜倒是多看了李氏几眼,张氏、周氏那般积极上前的讨好老夫人,她却始终如一的站着,就连舒文棣偶然看向的眼神也有几番示意她上前的意思,她却始终不动。若是这侯府还有几个真性情的人,这位二舅母也算的上一位。只是,这也恰恰说明了,她心里还是怨怪自己的,所以也不甚待见舒湘瑶。
思及此,墨清瑜免不得想起舒曜宸,自上次离开之后,她也有好一阵子没见到他了,不知道他身体如何,是否还像之前那般,动不动就发脾气?待会儿,必得寻空儿看看他去。
请安行礼之后,墨逸阳被留在正堂说话,老夫人则领着舒湘瑶等一众女眷进了内堂说话,墨清瑜也只得跟着进去。
母女多年未见,老夫人是一刻都不愿放舒湘瑶离了自己半步,就这么搂着她歪在炕上说话,张氏也精怪,吩咐人在舒湘瑶脚边上安置了一个绣墩,给墨清瑜坐,她自己则领着李氏、周氏等人坐在另一边。
“瞧你这脸色却是不大好,可也找大夫瞧了?好好养着了吗?”老夫人一见着舒湘瑶,便有说不完的话,却还是最关心她的身子,“明日我让人拿了帖子去宫里请御医出来,好好给你号号脉,这么多年,可没正经调养过吧!”
舒湘瑶淡淡的笑着,倚在老夫人怀里细声说话,活像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依偎着母亲撒娇,却看得老夫人一阵的欢喜。“母亲不用担心,我身子好的很。逸阳找了上京最好的大夫为我调养身子,每日的补品更是半碗不落的看着我喝下,不过是我自己怕寒,天气冷一冷,脸上便没了血色,看着像是不好的。”
听得女儿这般说,老夫人也稍稍放心了,张氏在旁也呵呵的笑着,“老太太单单瞧着姑老爷亲自陪姑太太上门,又备了那么些个礼品,就该知道,姑太太在家里必是不受委屈的。再说了,姑太太怎么着也是侯府的小姐出身,墨家哪个敢给她委屈受呢?”
老夫人淡淡的不说话,神色却明显的不如之前好了,墨清瑜微微皱眉,这大舅母一向是个明哲保身的聪明主儿,怎么今儿个说话这般的轻浮?舒湘瑶闭门独居十几年,是人所周知的事情,其中受了多少的委屈,即使不说,老夫人也能猜到,现今看到舒湘瑶,必然是看着眼里,疼在心里的。只是碍着墨逸阳亲自登门认错,不好发作,可心里指不定怎么怪他呢!
可张氏却贸贸然的替墨逸阳说话,言辞之间处处替墨家夸好,不是故意惹得老夫人不痛快吗?这可和她之前在老太太面前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相符啊!难不成,她离开侯府的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墨清瑜皱眉深思,还未理出头绪来,便听得一阵作呕声,抬头望去,却是张氏掩着帕子,身旁的婆子立即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又是端茶漱口,又是轻轻拍背顺气的。
“大嫂子这胎的反应倒是厉害,不像那赵姨娘,虽说看着比大嫂子的月份大些,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大嫂子,必然怀的是男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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