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主仆俩刚回了院子,墨清瑜还没坐下,便急着让春叶把环儿叫来,自己转身去里间换了便服,给自己倒了杯茶,歪在榻上喝。
春叶很快就领着人进来了,环儿还是第一次正式拜见墨清瑜,显得有些局促,“奴婢,奴婢拜见小姐,小姐万福!”
放下手中的茶盏,墨清瑜第一次打量自己身边这个三等粗使丫头,样貌再寻常不过,穿衣打扮也是本分,是那种在人群中,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人。
上一世,她从来不曾将这个丫头放在心上,可就是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丫头,在她身世暴露,清白被毁的绝望时刻,给了她一个热馒头,安慰她,让她黑暗的人生,有了一丝微弱的光亮,还能够去相信,人性是善的。
说实话,墨清瑜并不是很了解环儿的为人,但是她相信,能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还能义无反顾的出手相救的人,绝对不是坏人,而只要加以培养**,他日必定是一位忠仆。
她的身边虽然已经有了一个春叶,但心腹还是太少了。方姨娘掌家这么多年,府中遍布眼线,她和春叶两个人,根本无力抗衡,少不得要培养自己的一股势力,其他的不说,先要保护自己的院子,免得再出现翠屏那样的奸细,在背后放暗箭!
“你是家生子,还是签了契约的?”
环儿不是很明白墨清瑜此言何意,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回小姐,奴婢是家生子,奴婢的父亲就是前院二角门处的刘老三。”
二角门……墨清瑜暗自沉吟,虽说不是要职,可只要好好利用,倒也不失为探听消息的重要渠道。“家里还有其他什么人吗?都在哪里做活?”
“奴婢的老子娘在厨房洗洗菜,做些粗活,奴婢上头还有一个哥哥,在马厩里养马。”
虽说是家生子,可一家几口都是做些粗活的,显然是在墨府里没什么地位的,而这样的人,还能安守本分,不想着耍心计上位,可见确实老实可用的。
不过这老实也不是表面上看的,总归还是要是试探试探的,若只是老实本分,却没有一点点的聪明机灵,也是不可重用的。
思及此,墨清瑜抬手示意环儿起来,“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让你顶替翠屏的位置吗?”
“奴婢不知道,奴婢只是个笨丫头,小姐怎么吩咐,奴婢便怎么做。”
墨清瑜很是满意的环儿回答,“很好,你很懂事。只是,留在我身边的人,仅只是懂事还是不够的。”
“奴婢愿听小姐吩咐!”
“从现在起,你就去废院外面守着,仔细观察里面发生的一举一动,明日早晨回来告诉我。记住,不要惊动了方姨娘的人,更不能惊动老太太,知道吗?”
环儿没有犹豫,脆生生的答应。“奴婢记住了。”
“行了,下去吧!”
环儿领了差事,春叶便送她出去,顺势将房门关上,转身走到墨清瑜身边,试探性的询问,“小姐怎么忽的用起她来了?虽说是家生子,在咱们院子里年数也不少了,可毕竟不是知根知底的,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万一她办的不好,岂不是害了小姐?”
春叶的心意,墨清瑜是明白的,但对于环儿,她纵使不重用,也会给她一个好去处,毕竟她前世也算是对自己有恩的,只是现下,她无法和春叶说清楚。“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她是个别有用心的,也闹不出什么来,反倒还能暴露了自己,我们也好防备。若她不是,也正好借此机会锻炼锻炼,母亲一旦复宠,方姨娘回来之后,必有一番大动作,咱们总要培养自己的人,不然,什么都是枉然的。”
“可奴婢还是觉得不妥,不然,还是奴婢去吧!”春叶还是希望,能劝墨清瑜改变心意。
墨清瑜微微皱眉,春叶一向稳重,怎么今天对她的决定这番置喙,根本不像她了。“春叶,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以前,可是从来不会这样质疑我的决定的。”
心头一跳,春叶一慌,随即又稳定心神,讪讪的笑,“不是,奴婢只是觉得,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应该稳重些,不过,小姐一向做事有分寸,是奴婢多疑了,奴婢该死。”
“好了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别说的那么严重。”眼瞧着春叶要跪下,墨清瑜急忙拉她起来,“知道你素日里稳重,也是关心我,我怎么会跟你计较这些。不过,你可以放心,就算环儿是方姨娘的人,她也挽不回什么,难不成,方姨娘还能现在就跑去废院阻止事情的发生吗?”
“小姐说的是,是奴婢多虑了。”春叶淡淡的笑着,“天色晚了,奴婢去给小姐准备晚膳。”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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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子声响起,已经是三更天了,可墨清瑜在床上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废院还是没有传来墨逸阳离开的消息,看来,他今晚是不会再走了,至于舒湘瑶……过了今晚,不管她是情愿还是不情愿,她这辈子都休想再离开墨府!
又是一次的翻身,墨清瑜还是睡不着,索性撩开帐子,披着衣服下去,将桌子上的蜡烛点燃。
屋子渐渐亮了起来,墨清瑜拿过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杯茶,还未递到嘴边,却被窗前榻上坐着的那个人吓了一跳,“是你?你在这干什么!”
李世淄悠闲的躺在榻上,以半个铜色面具遮面,懒懒的横了一眼惊慌失措的墨清瑜,“小美人,这么慌张做什么!你可是我的人了,我来看看你,也不为过吧!”
他的人……眼睛微眯,墨清瑜冷冷一笑,“一个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男人,有什么资格要我以身相许!你有胆量把你的面具摘下来吗?”
“原来小娘子是在意我的容貌!”李世淄半坐起来,屈起右膝,手肘支在上面拖着下巴,狭长的桃花眼轻微上扬,“是不是只要我给你看了样貌,你就答应嫁给我,让我做墨家的女婿呢?”
那幽深的眼眸亮若星辰,夹杂着点点笑意,墨清瑜有一瞬间的晃神,她不会猜错的,这样的眼神,除了他,不会再有其他人。而且,偏偏就那么的巧,有人找**贼毁她清白,他就那么适时的出现,义无反顾的助她一臂之力,若是陌生人的话,凭什么那么好心,一而再,再而三不计回报的帮她呢?
唯一且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这个人是她认识的,并且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做,那就是舒曜宸!
一开始,墨清瑜也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毕竟舒曜宸卧病在床多年,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黑衣人扯上关系!但是,那双眼睛她是不会认错的,而且,这个所谓的李世淄,何尝不可以理解为李氏子!
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会一直跟着自己,不管是在侯府,还是墨府,他都对府里的地形了如指掌,甚至还可以悄无声息的潜进她的房间,若不是熟人,怎么会如此!
不过,猜测始终是猜测,只要揭开他的面具,就能解开一切的谜团,毕竟,生病可以伪装,功夫可以隐瞒,这脸面,总不会换吧!
一步步靠近李世淄,墨清瑜明艳艳的笑着,“你帮了我这么多,若是长得不那么让人失望的话,嫁你也不是不可能的。虽说我不是男子,可毕竟是墨家的嫡女,稍稍的嫁妆,也足以让我们一生无忧,逍遥快活的浪迹天涯。”
长臂一揽,墨清瑜只觉得一阵旋转,再抬眉眼,自己已经坐在那人的大腿之上,当下便羞红了脸,抬手便要甩他耳光,却被人眼疾手快的抓住,不能得逞。
“你还想打我一耳光?小美人,上次是让着你,这次你再动手,我可就不会那么怜香惜玉了!”说着,手上加重了几分力道,捏的墨清瑜直皱眉。
咬着牙忍住手腕的疼痛,墨清瑜勉强的扯出一抹笑,“你不会伤害我的,你怎么会伤害我呢?是不是,宸表哥?”
李世淄玩味儿一笑,修长的手指抚上墨清瑜光滑的脸颊,慢慢的凑近她,“宸表哥?威武候府的那个残废小世子,舒曜宸。你以为,我是他?”
尽管心里猜测眼前的李世淄就是舒曜宸,可是从他嘴里听到残废两个字,墨清瑜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只是现在,不是争辩这些的时候。“难道不是吗?你每次出现的都那么巧合,无论是侯府还是墨家,你都了如指掌,更重要的是,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戏弄,从来不曾害我,甚至还帮我,对我有求必应。这些,会是一个真正的采|花|贼所为吗?”
“所以说,昨天晚上,你并没有喝醉,你只是在试探我?”
“是!”墨清瑜紧盯着他不放,“我就想知道,我所猜测的是否正确,可依照目前的情况看来,我是没有猜错的。宸表哥,你为什么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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