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天色阴沉,单岳平看着外头的天色,对还在凝眉思索的周博雅低声道,“少主,时候不早了,您还是早些歇息为好。”
周博雅看了眼外头的夜色,他倒是不累,不过想着如果乐雅没有他盯着的话,一定不会好好的用膳休息,就顺势起身说道,“单前辈也早点歇息,此事,我们明日再议。”
“是!”单岳平恭敬拱手。
当单岳平离开,周博雅也朝厢房走去,未进厢房,就察觉到沈高义的气息,周博雅脚步一顿,微微拧起眉,他不喜欢在只有他和乐雅休憩的厢房里还有第三个人的气息。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都不喜!
虽然现在在厢房里的人是教他武艺的师傅……周博雅深吸一口气,脸上挂着温和的无懈可击的笑容,周博雅推开了厢房门。
沈高义在周博雅靠近时就已经察觉,此时端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推开厢房门的周博雅。
“徒儿拜见师傅。”周博雅恭敬的拱手弯腰做礼。
沈高义微微点头,随后起身,抬手拍拍周乐雅的头,“乐雅,如此,我们就说好了。”
周乐雅轻轻点头,周博雅见状,皱起眉头,心头甚为不悦,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师傅和乐雅达成了某个他不知道的协议?
“博雅,随我出来。我有话对你说。”沈高义走过周博雅身侧的时候,低声说道。
周博雅听了,只是抬眼看向周乐雅,周乐雅静静的看着他,眼眸是和往日无二的清澈干净,只是……里头却是多了一些坚定。
周博雅心头顿升不好的预感,但周博雅什么话都没有说,深深的看了眼周乐雅,就转身走了出去,而沈高义此时早已站在了外头。
沈高义见周博雅跟着他走了出来,就腾升一跃,朝外奔去,周博雅脚尖一点,也跟着奔去。
深沉黝黑的夜空下,两条人影急速的奔行着,宛若流光一闪,刹那间,两人就已经来到空旷的郊外荒野。
站在空旷的荒野下,沈高义背负双手,转身看向周博雅,淡漠开口,“后日,我带乐雅离开。”
周博雅心头一突,瞳孔一缩,脚步一踏,猛然上前一步,气势也不自觉的凌厉起来,“为什么?!”
——凭什么?!
沈高义紧紧的盯着周博雅,他没有看错,六年前他曾经误以为那只是兄弟情深,可六年来,他却越加觉得不对劲!
今日,他只是说要带乐雅离开而已,他的这个好徒弟,却是不自觉的对他放出了杀气!
“你该知道为什么!”沈高义冷哼一声,心头恼怒了起来,也焦虑了起来。狠狠的瞪了周博雅一眼,他对周博雅期望甚高,而周博雅也从未让他失望过,却不想……
“你可知乐雅是你弟弟!”忍无可忍了,沈高义压低声音怒斥道。
周博雅心头一惊,他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都被师傅看出来了?
所以,这才是师傅要带乐雅离开的原因?
周博雅本来凌厉的气势不由的慢慢的收了起来,手却是慢慢的紧握成拳,他垂下眼,嘴紧紧的抿着,心头在刚刚的一刹那慌乱后,又慢慢的冷静下来。
沈高义看着周博雅沉默垂下眼,却神情逐渐坚定起来的模样,不由头疼了起来,看他这个徒弟的模样,他是……已经认定了?
“博雅……听为师的一句话,谁都可以,但绝对不可以是乐雅。”沈高义走近周博雅,放缓声音劝道。世人是绝对不会容许的!
周博雅只是抬眼看着沈高义,淡淡的说了一句,“来不及了。”
沈高义顿时一滞,来不及了?
“情不知所起,已一往情深。”周博雅突兀的扬起了温柔的笑,声音淡淡的,却是透出了义无反顾的决意!
沈高义沉默的盯着周博雅,哑声道,“真的没有办法了?”
“无法。除非挖心噬骨。”周博雅轻笑着说道,声音透出了一丝无奈。办法?从心里拿走乐雅,如同挖他的心,啃噬他的骨,倒不如让他死去更好!
沈高义沉默了下来,半晌,才出声道,“好,既然如此,那后日我带乐雅走,你不肯阻拦。”
周博雅闻言,神情凝重起来,“师傅,您当真要这么做?”
“博雅……乐雅尚未过折扇礼,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沈高义沉声说着,看着周博雅,目光凌厉,“你不能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将他拖入泥沼!”这对周乐雅不公平!
周博雅脸色有些微微发白,他深吸一口气,直视沈高义,“我知道……乐雅,他不知……他只是当我是最敬重的兄长……”周博雅的声音有些微微发抖,说着这些话的同时,周博雅的心如同刀割一般的疼着。
——他岂会不知乐雅不懂情爱?他心里有着一个最卑劣的念头,守着乐雅长大,在乐雅尚未知晓的时候……就让乐雅属于他。
但现在,在沈高义凌厉的目光下,他不得不同意。
“师傅……您可以带乐雅走。但是,三年……三年后我定会去接回乐雅。”周博雅声音有些压抑的沙哑。
沈高义盯着周博雅,慢慢点头,也好,先定下三年时间,说不定三年过后,博雅的心思会有所改变不定,毕竟三年啊,三年里任何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
“师傅,我爹他……”周博雅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白,他爹周文德是否知晓?
“你且放心,此事,我未曾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容和师叔,我也未曾说过半句。”沈高义说着,语气稍微缓和了下来,看着周博雅,说道,“博雅……也许三年里,你会发现,你只是一时意乱情迷而已。”
周博雅扯了扯嘴角,没有接话,只是一时意乱情迷?若只是一时,他现在怎会痛彻心扉?!
*****
周乐雅坐在厢房的椅子上,看着外头,外头的夜色渐渐浓郁了。兄长和沈高义将军已经离开有一盏茶的功夫了,沈高义将军说,他会和兄长说明,怎么这一说明还要跑到外头去?
想着沈高义将军和他说的话,周乐雅垂下了眼。
——“你和你兄长从未分开过,所以,你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历练。乐雅……人唯有独自面对风雨,才能真正的得到历练。你若想将来助你兄长一臂之力,那你就要学会独自一人面对风雨雷霆!”
独自一人什么的,他倒是不在意,上辈子,他一个人过了很多年,那时候,他所经历的事情想不起来了,但他知道,他所经历的,大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让他动了念头的是——“你和你兄长从未分开过”
他不得不承认,因为兄长对他的疼爱,他在不知不觉中似乎太过于依赖兄长了。
而还有就是……从沈高义将军当时所说的话和神情来看,沈高义将军让他和兄长分开,似乎有更深层次的理由?
到底是什么?
周乐雅困惑的偏头,总觉得好像跟自己有关?沈高义将军的眼神盯着自己的时候,有种深究感。
****
当周乐雅困惑的时候,周博雅回来了。
周乐雅回过神,忙站起,迎向周博雅:哥,你回来了。
周博雅盯着周乐雅,慢慢的点头,“回来了。”
此时的周博雅脸上平静的让人有些心惊,本来总是带着笑的脸上此时没有半点笑意,眼眸幽深暗沉的如平静的湖水,可里头却是翻涌着汹涌的浪涛。
周乐雅此时心头感受到的压抑着愤怒和不甘的气息,有些担心的伸出手揪着周博雅的袖子:哥?
周博雅回过神,看着周乐雅,见周乐雅一脸担心的模样,那揪着自己袖子的手紧紧的,这让他的心稍微舒服了一些。
周博雅抬手拉过周乐雅,揽抱在怀里,一边低头亲了亲周乐雅的额头,一边哑声问道,“你要跟沈高义将军走?”
周乐雅怔了一下,随即严肃点头:嗯!哥,我想早日独当一面。
独当一面?好离开我?
周博雅猛然用力,圈着周乐雅的手紧紧的。
周乐雅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胳膊好像被勒疼了,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翻腾在心里的愤怒的情绪。
周乐雅困惑了:哥?
周博雅低头,在周乐雅的耳畔轻柔开口,“乐儿,你可是要离开哥?”
周乐雅挣扎着抬头,不解的看着周博雅:哥?只是暂时离别啊。我和哥哥不是立下了誓约了吗?
周博雅一怔,想起那日立下的誓约,幽暗的眼眸不由褪却了不少,亮堂了很多。是啊,还有誓约……
周博雅低头凝视着周乐雅,看着怀里的人那干净灵透的眼,周博雅的心头软软的,也许对乐雅而言,这次离开,不过就是暂时离别而已,他却是不知道,对他周博雅来说,三年的离别,也许是柳暗花明,也许就是绝境!
周博雅慢慢的再次将周乐雅抱紧,不让周乐雅看到他此时苦涩难明的眼神,“乐儿……答应哥哥,不要忘记你的誓约。”
周乐雅重重点头,他当然不会忘记。他可是言出必行的人咧!
*****
这日,广济府的城门口,周博雅正拉着周乐雅反复的叮嘱着,“乐儿,不要逞强,不要冒险,到了淞南府,记得去看望外公,外公久居淞南,他对淞南很是熟悉,有他照应着,我才能放心,还有,记得每日要用药膳,南雪和西福都是忠心的,你言语不便,不要一个人独处……我会让人暗中保护你,若有急难,你只需点亮这烛火……”
周乐雅听着兄长周博雅的反复叮嘱,只是扬着笑脸,一边不住的点头。
可站在一边的沈高义就已经开始脸黑了,他从来都不知道,他那稳重深沉的徒弟,竟然也有跟妇孺一般的碎碎念!
——哥,东门的义诊施药?
待周博雅终于停下,周乐雅才问着广济府东门难民的事情,他走得突然,虽说之前就已经找好了大夫,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周博雅抬手摸摸周乐雅的头,柔声道,“放心,哥哥会给你盯着。”
周乐雅这才放心的露出了笑脸,心头有些不舍和不习惯,这可是第一次真正的和兄长分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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