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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起到实质性的作用,再如中盘的黑子走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愣是没下下去,这两步棋,若能当真走下去,这盘棋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更高明的是,若是不懂围棋,不知兵法之人,根本看不出这其中的奥妙,也就说对方摆明了是输棋,可双方并没有这个觉悟,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棋路,若没有相当高的围棋造诣,是断然走不到这一步的,可以说这盘棋,朱瞻基胜了不假,可一来他是皇上,站了天时地利人和,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反过来金英是太监,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甚是随时可能丢官职,丢性命的危险,在这种情况下,竟能将一盘棋,下到这种地步,实则不简单,单说棋力的话,金英是高一筹,但从这一点上看,朱瞻基对金英宠信有加,不是没有道理的。
朱瞻基看了一眼棋盘,呵呵一笑,也不解释道:“公公的棋艺也不差,今日就到这儿吧?”
金英点了点头,收拾了棋盘,站了起来退到了一旁。
杨峥这时才走上前,一撩袍角,便伏跪于地,行三百九叩大礼:“微臣参见皇上……?“
“快起来,没有外人,不必多礼。”不知是那盘围棋的效果,还是杨峥的错觉,此时的朱瞻基显得很高兴,摆了摆手道。
杨峥站了起来,早有太监搬来了一张桌椅放在了他身后。
杨峥也不客气,一屁股落了座,还别说这皇家的椅子,就是坐着舒坦。
一旁的王振等人羡慕的不行,平日里宫外的臣子也不是没进来过,可除了三杨有座位,其他那个官儿不是站着说话,就是郭资这等老臣,该站着还不是站着。
朱瞻基看了他一眼,笑着道:“朕听说爱卿围棋下得不错,今日难得朕有些空闲,爱卿陪朕下一盘如何?”
杨峥心道:“你都发话了,不答应那是欺君,答应了又不能赢,这样的围棋下得还有什么意思么?”心头该怎么嘀咕就怎么嘀咕,反正皇帝管天管地管人放屁,也管不着自己嘀咕。面上却一来谦虚的道:“那是旁人瞎说的,当不得真?”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没那本事,也没人说你啊,少在朕这儿谦虚了,赶快选字儿?”朱瞻基笑着骂道。
“我日,你是皇帝不假,可也不能这样强迫人家下棋吧,再说了强扭的瓜尔不甜?”
“皇上是天,天自是白的,白字儿微臣不能用,所以就用这黑子吧?”杨峥轻声笑道。
朱瞻基也不含糊,捻起一粒白子儿就在左上角落了下去,玉石打造的子儿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甚是悦耳。
杨峥也捻了一粒黑子儿落了下去,君臣二人就这么开始对弈。
如此下了一盏茶的功夫,朱瞻基淡淡的道:“事情都知道了?“
杨峥恩了声,落了一子儿。
棋盘上的局面杨峥是形势大好,朱瞻基反而落了下乘,但他并不焦急,语气仍旧不急不缓的道:“朕今日让你来,除了要告诉你,朕让你总览江南一切赈灾事物外,还要告诉你,这江南之地,树再大,根再深,枝再粗,只要是违法的,你尽可先斩后奏!你可明白?”
杨峥落了一字儿才点了点头笑道:“这天下的树再大,根再深,枝再粗,能大得过陛下么?”
朱瞻基双眼一眯,看了他一眼,道:“什么意思?”
杨峥笑道:“天下最粗的大腿是皇帝的大腿,你说我抱住了这么粗的大腿,还有什么好怕的?”
朱瞻基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说得好,说得好,这天下的腿,还真没有朕粗的?”
“可不不是么?”杨峥笑着道:“所以啊,但凡贪墨赈粮的、冒领赈领的、囤积居奇的,为富不仁的,做假账的,以次充好的等等,只要是有罪证的,微臣统统给陛下砍了,还陛下一个朗朗江南!”
“好,好,说得好,朕信的人没几个,你是其中之一了,有你这话儿,朕就相信,这江南交给你就没错了?”朱瞻基大声道。
杨峥忙躬身道:“皇上太看得起微臣了?微臣没那个本事?“
“少来这一套,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了?“朱瞻基喝道。
“那好,微臣就不骄傲了?“杨峥顺着话儿道。
朱瞻基恩了声道:“你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名声又这么大,是不能骄傲,若不然成了伤仲永,那朕这江南找谁去?谦虚点好啊?”
“多谢陛下教诲?”杨峥接过话儿道。
朱瞻基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白子放在了左侧的棋盘上,这一子儿看似漫不经心,但效果十分的明显,立即让杨峥左侧期盼上的中段死了一片,原先大好的形式,顿时荡然无存,反观朱瞻基的白子,因这一子儿的落地,整个颓废的气势,立即为之一振,先是死路变成了活路不说,还因这一字儿将这里眼前的局面给搅浑了,迫使自己不得不重新布局,而对方愣是乱中取胜,杀出了重围,将好好的局面给杀了措手不及,如此一来,此消彼长,刚刚还形势一片大好的杨大人,才眨眼的功夫,就优势尽去,好不凄惨。
朱瞻基这会儿深邃的双眼里,才露出了一丝琢磨不透的笑容,盯着棋局看了两眼,脸上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好一会儿才听得他吐了口气,用缓慢的声音道:“杨爱卿,朕要你去江南,固然有赈灾的目的,但更大的目的,你可知道……?”
杨峥撇了朱瞻基一眼,并没有立即应答,而是想了想道:“若是微臣猜得不错,皇帝是有一件大事要微臣接着这次赈灾去做吧?“
朱瞻基点了点头头,将手中的一粒白子重重地落了在了中段,杨峥扫了一眼,自己黑子死去了一半,使得门户打开,只要对方愿意,随时可以大开杀戒,刚刚落下的白子,宛如一把无坚不摧的倚天剑,其效果不言而喻了。
“你猜的不错,朕的确有一件大事让你去做?“
“皇上请吩咐!”杨峥低声道,语气坚定。
朱瞻基微微感到满意,道:“江南自洪武、永乐的重赋税,人口逃亡,朕鉴于这种弊端,听从了大臣的建议,对江南进行整治,降低赋税,号令严明,打击贪官, 可耗费举国之力,五年之久,堂堂江南之地,竟应付不了这样的一场雪灾,这样的结果谁能信呢?”
“是不能信?”杨峥自言自语的道。
朱瞻基面色忽的一肃道:“何止不能信,根本就不可能?朕虽住在深宫,可还没到老眼昏花,什么都不知的地步!“
“谁说不是呢,有锦衣卫这个黑暗之神做耳目,还要东厂这个无所不出的鹰犬,要说皇帝什么都不知,谁信呢,都说皇帝最好骗,那是没看到皇权的可怕,当真皇帝落实到实处,这天下还有什么事情瞒得过他的双眼,之所以什么事情都没有,那是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可惜天下官儿反而因为皇帝这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举动,把皇帝当做睁眼瞎?实乃可笑至极!”
只听得朱瞻基继续用冰冷的声音道:“苏州府,从永乐二十年至洪熙元年欠粮三百九十二万石;松江府,从永乐十三年至十九年不得不免征几百万石。朕登基初年,苏州府累计拖欠至七百九十万石。这样的情况,是朝廷的原因不假,可毕竟是老黄历,朕登基五年,与江南花费的力气不小,不是下诏减轻官田税额,就是派遣官员正整顿田赋。周忱拉朕诏书作大旗,抵制户部的压力,与苏州知府况钟等经过一个多月的筹算,对各府的税粮都作了认真调整,仅苏州府即减七十二万石,这不能说不是大手笔吧,这还不算,就是运输田赋朕都一并改了,事实上这样做的效果的确很不错,短短几年的功夫江南的面貌已大改变,就说苏州,棉织业得到迅速发展。松江府仍是棉织业中心,棉布产量多,质地优良,杭州、湖州等地已是大明棉织业比较发达的地区。
松江府的城镇农村,几乎家家纺纱织布,每天上市的棉布有上万匹。松江府东门外有一位姓丁的妇女,纺织技巧高超,织出的布极其细软精致。人们称她织的布为丁娘子布,有诗赞美道:“丁娘子,尔何人?织成细布光如银。”
江南和北方的一些地方,丝织业相当发达。苏州、杭州的丝织品产量大,质地精美,南京的云锦、山西的潞(lu)绸、四川的蜀锦,名闻天下。
制瓷业经过朝廷的大力支持,如今可谓是繁荣,进入以青花瓷为主的鼎盛时期。朝廷在景德镇设立御窑厂,景德镇居全国制瓷业首位。就这两年的青花瓷器,产量明显增大、品种多,造型多样,花纹优美,繁荣之相不言而,朕虽没去过苏州,但锦衣卫去过,朕的御史去过,他们告诉朕,在偌大的苏州城中,白天青烟蔽空,夜晚红焰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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