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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内阁已因行政程序而得到加强:定期上朝觐见皇帝以讨论较为迫切的政府事务。遵循父王的先例,皇帝要他们直接向他呈递密封的奏议以确定适当的行动。此外,皇帝采用了一种称之为条旨或票拟的正规的办事程序,程序规定大学士们审议官员呈递的奏议,并提出适当答复贴在每道草拟的诏令上以供御批。皇帝一般采纳他们的建议,并将诏令分送给主管的部去贯彻;他并不再召他的顾问们进行复议,除非主要内容出现了争议。这样,内阁就成了皇帝和六部之间的桥梁,与以往相比,更成了决策的力量。它的领导人这时可以不与主管的部商议就提出建议,每当皇帝感到应该默认他们的决定时,这些决定就自动生效。
虽然这种做法在一定程度上使办事更加迅速和有效率,但也促进了宦官势力的崛起。自明朝建立以来,他们作为皇帝的个人代表,一直在执行紧要的任务。洪武帝在位时,负责皇帝文书的司礼监太监不准与外廷的官署接触,以防止宦官参与政事。建文帝和皇祖爷也意识到可能出现的弊病,都遵循这一做法,严密地监视着宦官的活动。
身为朱家子孙,他自然也持同样态度,但他一改以往的方式,而是在宫内为宦官提供正规的书本教育。宣德元年,后来宣德三年,皇帝指定翰林学士在内书堂教宦官,以使他们能够处理文件和正式与朝廷官员联系。虽然对宦官的正规教育从没有像某些非官方史料断言的那样真正被禁止过,但这种做法仍是一反常规。主要的原因是皇帝需要信得过的奴仆去处理他私人的文件。其他的集团都不能提供这样的忠诚和机密性。每当皇帝并不简单地采纳大学士们提出的决定,他们关键性的作用就突出起来;这时司礼监的宦官被指望代表皇帝采取适当的行动,这么做并非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长远考虑,他壮年得子,宠爱自是一回事,但另一方面,由于子嗣来得晚,在年龄上不免失去了优势,虽说他年纪上还年轻,但谁也保不准日后发生什么事情,因此为了防范于未然,他不得不做出准备,文官武将固然有忠心耿耿的,但历朝历代被皇帝宠幸的臣子,拥兵自立的不少,不说唐末五代十国,就是北宋宋tai祖可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为了安全起见,他也不敢多用,而太监就不一样了,太监无儿无父母,似更容易对皇帝忠心,再者,自古至今,还没听说过有太监当皇帝的,对于皇帝来说,用起来更方便,当然了这样的结果,也不是没有坏处,如各部一般不能与皇帝一起讨论和复审宦官的建议,那些转递文件的宦官就能在皇帝不知情的情况下上下其手。结果是,他们取得空前的机会去滥用皇帝的特权。一旦外廷诸司可以与内府文移往来的。这样就容易弄权糊弄皇上了,tai祖鉴于这一点,才严厉告诫后世子孙:“为政必先谨内外之防,绝党比之私,庶得朝廷清明,纪纲振肃。前代人君不鉴于此,纵宦寺与外臣交通,觇视动静,夤缘为奸,假窃威权以乱国家,其为害非细故也。间有奋发欲去之者,势不得行,反受其祸,延及善类,汉唐之事深可叹也。夫仁者治于为乱,知〔智〕者见于未形,朕为此禁,所以戒其未然耳。”眼下他尚未想到如何避开这个弊端,因此对于太监这两年,虽重用,但也只是遵循祖制而已,太监地位并没有多大的改变,与外臣相比,无论是地位上,还是官职上都不足以与文官抗衡了,因此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儿,文官不知道也罢了,一旦知道了,虽说洪武年的祖宗规矩早已没人当一回事,但祖宗规矩就是规矩,必要的时候,还是可以当借口攻击人的,那时候吃苦头的可就是这些内侍了。
“自古贤明之君,凡有谋为,必与公卿大夫谋诸朝廷,而断之于己,未闻近习嬖幸之人得与谋者。况阉寺之人,朝夕在人君左右,出入起居之际,声音笑貌,日接乎耳目,其小善小信皆足以固结君心。而便辟专忍,其本态也,苟一为所惑而不之省,将必假威权窃权势以干与政事,及其久也,遂至不可抑,由是而阶乱者多矣。朕尝以是为监戒,故立法,寺人不过奉侍洒扫,不许干与政事。今此宦者虽事朕日久,不可姑息,决然去之,所以惩将来也。你可明白!”朱瞻基声音虽严厉,面色却并没有生气。
王振本就是个见风使舵,察言观色的主儿,看皇上语气虽重,神色却不改,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儿摆明是说给旁人听的,顿时放下心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道:“奴婢一时忘了祖宗规矩,实在不该,请皇上责罚奴婢!”
王振刚才的那番话儿,算是给朱瞻基这颗委屈的心,加了一丝安慰,要说惩罚他,朱瞻基并没有这个心思,难得是王振有这个心思,让朱瞻基十分高兴,摆了摆手道:“算了,下不为例,再说了你也是为了朕而已!”
王振急忙点头应答。
“别跪在哪儿了,起来吧!”朱瞻基看了一眼王振,待他站起来又问:“刚才朕说到哪儿了?”
徐勉道:“回皇上的话儿,陛下刚才说到与户部要银子的事情?“
“不错!“这件事似是朱瞻基的痛处,一听户部要银子,一张脸就变得有些不好看,哼了声道:”朕是一文钱没捞着,还惹了一身臊,言官们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这个消息,纷纷上书弹劾朕这是奢侈浪费的亡国之举!朕五年过一个生日,这算浪费么,你再看看他们一个个锦衣玉食,这京城的官儿,那个没有人孝敬的门路,偏偏到头来,他们吃饱了,却让朕来做个什么古来贤君,天下有这么做臣子的么?“不知是太过气恼,朱瞻基的一张脸青一阵白一阵,有了先前的教训,王振再也不敢多言,而徐勉鉴于前任锦衣卫指挥使的下场,素来讲究低调做人,高调做事,不该说的话儿一个字儿都不会说,不该问的事情也绝不会会问,不该知道的事情,即便是知道了,也很快忘记,大明建立以来,能做锦衣卫指挥使的莫不是智勇双全的大人物,可下场最好的,除了他外,再无别人,当然这也与他谨慎做人,低调做事有莫大的关系。
暖阁一共三个人,一个不敢言,一个不多言,唯独皇帝的声音在回荡:“朕能过这个生日,这还得多亏了人家杨大人,若不是他给朕找来了二十万两银子,朕这生日怕是到死那天,也过不上……?“说到这儿朱瞻基稍作停顿了片刻,喘了喘气接着说:”如今,朕开了海禁,为了国事,朕甚至该了祖宗规矩,拔除朝贡,兴盛市舶司,天下宝物皆入国库,这样的好事,他们不知道去说一说,偏偏抓着那十分之一,难道天下百姓吃喝拉撒睡,天下的官儿可以锦衣玉食,唯独朕要破衣烂衫,朕的后宫难道还要亲自耕田不成,十分之一,这多么,不多吧,咱们朱家一大家子可都指望这些银子过日子呢,他们怎么就偏偏抓着不放呢,言官,言官,该说的说才是言官,不该说的说出来,那是什么,那是祸国殃民,朕平日里是太好说话了,才纵容了言官无法无天的风气,今日杨爱卿这番举动,在朕看来没什么错的?“
“规谏皇帝、左右言路、弹劾百官、按察地方这才是言官的职责,而不是将目光放在朕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整日吵吵嚷嚷,不可开交,这还是大臣么,接头的村妇也不过如此,亏他们还是报读圣贤之书,却连这个道理都不懂!“朱瞻基自言自语的骂了一通。
王振、徐勉知道皇帝是被杨大人的待遇,勾起了伤心事,既儿发发牢骚,骂骂人,所以谁也没说话,只是贴着耳朵凝听,当然了,能听的则停,不能听的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这一阵痛骂,似是将胸内淤积多日的委屈,苦闷发泄了出来,朱瞻基略显苍白的脸色,竟多了几分红润,长长吸了一口气,算是平复了自己心情,好一会儿才缓缓的道:“这事儿锦衣卫就不必插手了,言官这些年越发过分了,不仅是眼里没有皇帝,就是朝中大臣,也是看谁不顺眼,便弹劾谁,将好好一个朝廷闹得鸡飞狗跳的,再这么下去,怎能了得。孟子曰:”易其田畴,薄其税敛,民可使富也。食之以时,用或礼,财不叮胜用也。民非水火不生活,昏暮叩人之门户求水大,无弗与者,至足矣。圣人治天下,使有菽粟如水火。菽粟如水火,而民焉有不仁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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