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谖回到栖鸾殿,立刻拿起桌案上那叠以前从和嫔那里拿的佛经,从中抽了一卷完整的往生咒来,,沐荷,这是你亲自抄誊来超度我的,我哪里能辜负了你的一片心意。
如镜如花看主子一回来就查看佛经,不禁奇怪道:“主子不赶紧想着准备什么,还看那个做什么?”
秦谖仔细压平纸张的折痕,避开不回答如镜的话,反问道:“你们说,往生咒是做什么的?”
如花听了道:“往生咒?那可不是用来超度亡灵的?听说常诵能消灭四罪。”
如镜立刻问道:“四罪?是哪四罪,我都没有听说过。”
如花道:“也是家中有虔信佛教的,我也才懂一些,四罪是杀生、偷盗、邪淫、妄语,总之这咒与其他祈福增智的咒不同的。”
秦谖听了露出诡异的笑容,“那你们说,如果和嫔给太后娘娘呈上去的不是药师佛心咒,而是往生咒,太后可该会如何恼怒,想想都觉得有趣。”
如镜听了忙道:“主子的意思是……?”
秦谖笑笑:“方才和嫔缝订抄誊好的经卷的针法你们可还记得?”
如镜如花仔细想了想,声音不觉低了下去,“这,都没仔细看,是我们疏忽了。”
秦谖也没有责怪之意,“知道你们都没耐心看,确实无趣的很,只是以后无论做什么,还是多留一份心的好,指不定就有什么收获。好了,去把针线匣拿过来吧。”
如镜如花听了有些惭愧,忙去取了针线匣过来,秦谖认真取针选了线,按心里所记的针法将这卷往生咒按照和嫔的手法缝订了,又仔细将褶皱按平,因为和嫔抄誊所用的纸笔皆是同一种,又同样是蝇头小楷,乍一瞧与和嫔刚抄的那本相比,看不出不同来。
如镜如花在旁边安静地看着,不敢打扰,直到秦谖完全弄好了才开口道:“主子是说要用这本来替代和嫔方才抄的药师佛心咒?只怕不容易吧。”
秦谖答道:“所以需要用些心思,但没有做不成的事情,还需要你们帮忙。”
如镜如花听了有些心慌,她们本来都是这宫里平凡无奇的小宫女,这一看真的得去害人了,心里慌得要命,但是在秦谖面前不敢露出怯意,只能硬着头皮道:“主子要我们做什么,吩咐一声便是了,我们一定努力做到。”
秦谖看她们神色,约莫猜到了点她们的心思,出言安慰道:“放心,不会是多难的事情。”说着在她们耳边嘱咐了一番,如镜如花听了,丝毫不敢怠慢的默默记在心里。
端午节前日,秦谖才午睡起来,果然就收到了宫宴帖,六宫嫔妃身体无碍的都要去,地点在永寿宫。
如镜如花这几日心里一直装着事情郁郁不欢,想着主子交代她们在明日要做的事情就发慌,生了怯意,这可真是要害人呢,如果失败了自然后拖累主子,如果成功了,那太后娘娘若是发现,怒意便会牵连到和嫔,以前哪里会有人要她们做这种事情,于是这几日离端午愈近,她们心就愈会纠紧一分,只盼望着端午节可不要来了。
秦谖不知道如镜如花的想法,只是拿着帖子若有所思,目光望向她们:“交给你们的可能的那几种情况下都该做什么,你们没忘了吧,只是偷梁换柱而已,应该不是难事。”
如镜如花一听主子正说到自己最愁得事情,可却还不得不硬着头皮道:“主子放心好了,我们都记在心里了。”
秦谖看她们这几日神思恍惚,也知道她们心里为难,只是没有去细想,有些事情还需要慢慢经历,自己也开解不了。只希望明天的事可不要出了岔子才好,若是换成功了,又该如何引着太后去发现呢?明日是端午,纵然太后发现动了怒,也不会要了沐荷性命,但惩戒总会有的,沐荷心底的希望落空一定十分难过,自己便去逼问她当年的真相。一定要直接去逼问么?有没有更好的办法?皇上呢,还有皇上,如果不能让皇上相信和嫔就是自己当年那件事的真凶,和嫔一日在**便没有性命之忧,如何能让皇上相信呢,都要在明日么?
念头一个接一个的在秦谖脑海里萦绕不散,不禁有些头大的按了按太阳穴,重新在桌榻上拿起这几天的手工活儿,自己自然是赶不上去巴结太后,但太后一贯看中的是心意,亲自做一个应景的端午节的香囊,虽然比起别人的,实在寒碜的紧,但太后一定不会计较。
一面想着心事,秦谖一面细细的绣着连珠图样,银丝细密交织着,宛如心事,缠缠绕绕,让人不知何处是头,更不知如何去解。
五月初五,便是端午节了。
秦谖起得很早,如镜如花也比平时更用心的替秦谖梳妆,挽了个垂鬟分肖髻,又依着秦谖的意思戴了金镶芙蓉玉松鼠簪,一支蝴蝶牡丹点翠钗,一对银累丝芙蓉玉耳环,细细的贴了翠,又戴了芙蓉玉雕刻的象征福气的蝙蝠项坠,镜中的人,虽然不是足够美貌,却也有了吸引人的独特魅力,比起宫里其他的华贵头面,秦谖这一身的确清雅许多。
如镜如花也穿戴的比平日都体面许多,收拾停当,如镜如花努力按压着心内的惧意和慌乱,与秦谖一道出门了。
才出来永和宫,秦谖便听见后面传来梁贵妃的声音:“宜贵人慢一些,不如同本宫一道去如何?”
秦谖不得不停了脚步,回头见梁贵妃一行人正不紧不慢的往自己这方向来,只好笑道:“我出门还怕去的早了,没想到还遇到贵妃娘娘,倒真是巧,娘娘若是不嫌弃,自然是一块去的好。”
梁贵妃看着秦谖笑容,心里生出一种不耐,早晨出门恰好看见她,一想到底是一个宫的,前后去让人看见总以为自己与她不合,倒不如一块去,让人以为自己对秦谖并无不容之意,日后自己打算的事,也少有人会疑心自己。
本以为秦谖见了自己该是千般不愿,却不想笑容依旧如此妥帖,梁贵妃目光不再停留在秦谖身上,懒懒的移向前方,径直走在了秦谖前面,“是很巧,宜贵人倒是去的勤。”随意敷衍了一句,便不理会她,扶着美景往永寿宫去了。
秦谖只得一路跟着梁贵妃,手微微触到了怀里那本经卷,有些苦恼,没想到中途会遇见一个梁贵妃,一会可千万别坏了自己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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