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谖从烟青手里接过热茶,手里热烈的温暖的温度从手心直传达到了心里,脑海里的混沌一扫而空,心境渐渐明朗了。看着刘晴关心的眼,不由道:“谢谢姐姐关心了,我本来是要来恭贺姐姐晋位之喜,却不想反而添了不少麻烦。”
刘晴笑着:“姐妹之间说这些做什么,如果知晓你来恭贺会受这么多委屈,那我宁愿你不要来了,对了,我看湘嫔不是个难与的,为什么今天这样责罚你?”
秦谖便慢慢把经过说了一遍,却说在这长信殿还有许多人在,来时准备好的一番说辞都还在心底酝酿着,俱是说不出口。刘晴一直没有搭理她们的意思。都觉得无趣,心里都气愤起来,但面上还是强笑着站起来同刘晴打了招呼,纷纷告辞。
刘晴这才站起身来,“瞧我,只顾着生气,倒都忘了众位姐妹了,你们千万不要怪罪了才是。”嘴里这样说着,面上一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转头又吩咐麒趾宫底下的公公王全海王全福二人将人都送了。
看着众人都走了,只剩了薛茜竹姐妹和秦谖几人,刘晴才笑着,“那些人走了咱们姐妹才好说话,我一向最讨厌人多口杂了。”
薛茜竹端起了茶盏,笑容带了几分疏离,影影绰绰,说道:“只怕这些人心里可都怨着姐姐了。”刘晴立刻道:“怨便怨吧,我还怕了她们不成?这么大的宫里,与她们又不成天见着,面子上应付都觉得烦,还管她们心里想什么。”说着又看到桌上堆得满满的礼,皱了皱眉,吩咐墨画烟青将东西收了。
薛茜桃声音也和笑容一样甜甜的:“姐姐以后就可以拿腔作势了,可要把我字省了,像那些娘娘一样的自称本宫了。”
刘晴笑笑,“只怕要习惯好一阵日子了,等册封礼过了再说吧。”目光望回秦谖:“看来多半是楚贵人挑拨了,我也想着,湘嫔娘娘并非是那么爱苛责人的,你放心,姐姐日后一定给你出了这口气。”
秦谖眸子里有什么东西似乎闪了一下,忙垂下头,收起所有心思,轻声道:“姐姐不必为妹妹操心了,倒是刚为了妹妹责罚了张公公,怕是湘嫔回来可要气着了。”
刘晴不在意的说:“她便气她的,又能拿我如何?不过平时敬着她是麒趾宫的主位罢了,又不是真的怕她。”
刘晴这番有把握的话还真是无错,湘嫔知道了果然也拿刘晴无法,本来湘嫔在回宫路上心里还有些内疚,觉得自己上午的确是有些过火,自己平日很少苛责过谁,想想也不是大事,不过是撞了下自己罢了,却那般处罚了宜贵人,想着一会回去还是着人去慰问下,好歹安抚一下她。
一路寻思着,到了宫门口却看到自己宫里的掌事公公张际岩正耷拉着脑袋跪在那里,心里诧异着走过去,让他起来回话,等听了张际岩添油加醋的对刘晴以及薛茜竹跋扈强势的一番描述后,本来有的些许愧疚之意一扫而光,重新气愤起来,身边的楚贵人已经唤了起来:“这是反了不成,就算被封了嫔,也不该这么无礼,好歹娘娘也是麒趾宫的一宫主位,让张公公跪在这里,不是打娘娘的脸么?”
湘嫔没有答话,寒着脸便进了麒趾宫,一径走到长信殿门口,却又犹豫起来,自己原本是想着去长信殿质问刘晴的,可又忽然想到了赏花宴上太后对刘晴的爱重之意,这万一一个不好,被传到太后那里去,自己自然是讨不到好的。
一旁的贴身宫女离草看出湘嫔犹豫,也劝道:“主子还是莫要气了,如今宫里刘嫔的风头正盛,咱们实在不好招惹,不然先忍着,等她过了这阵风头再慢慢计较。”
身后跟来的楚贵人看湘嫔真的要往长信殿去找刘晴,心里也虚了,忙顺着离草的话接着:“是啊,娘娘现在可必须忍着,瞧着她那得意劲,看不惯她的人一定多了去,我们等着便是了,等过了这阵子风头,收拾她的人还多着呢。”
湘嫔也知道这道理,只是面子上还挂不住,恨恨道:“莫非就这样算了不成?那本宫也太好欺了。”
楚贵人脑子一转,笑着搀了上去,“刘嫔咱们是需要先忍着,可那良贵人我们却不必忌惮什么,虽然是个贵人,自从入了宫却还没有承宠过,她方才对张公公那么无礼,也是对娘娘无礼,我们暂时收拾不了刘晴,难道还收拾不了她么?”
湘嫔听着觉得有理,按捺下心里的恼火,任楚贵人搀着,转身回自己主殿了。
秦谖出来时候看到的便是她们的背影,楚贵人搀着湘嫔,不知在耳边嘀咕着什么,倒是亲和模样。如镜如花看到二人,明显的缩了下身子,竟不由的退了一步,秦谖看在眼里,知道她们心内受了刺激,也不说什么,再一次深深的望了一眼湘嫔楚贵人二人,便带着如镜如花出门回宫了。
路上,秦谖三人都默然无语,良久,秦谖叹了口气,开口打破了沉寂:“今天跟着我,你们受了不少委屈。”如镜如花忙道:“主子说的哪里话,这些不算委屈,主子才委屈。”秦谖步子慢了下来,看了二人一眼:“都是女子,又都是这年纪的,跪在那里叫人看着,无论是主子还是婢女,心里都是不好受的。”
如镜如花被说中了心思,一时都无语起来,想当罚跪那场景,眼眶就有泪要掉下来。秦谖看着她们,忽然问道:“恨么?”
如镜如花吓了一跳,忙道:“奴婢们哪里敢,我们这身份这地位,有什么怨也不敢在心里存着。”
秦谖笑容忽然有些缥缈起来:“无论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恨都是真实的。”
如镜如花听了心弦被触动了一下,忙低下头慌乱着掩饰着心思,想打消秦谖的话落在她们心内的痕迹。
秦谖又开口了:“你们放心,今天的事情,我都好好记着,你们在心里也要记着,仇恨不能随便被放下,而是要时时放在心头提醒着自己、催促着自己。总有一天,这些都是要讨要回来的。”
这样又走了许久,秦谖的话仿佛重石入浅湾一般在如镜如花心里掀起了巨澜。良久,如镜先抬头道:“主子的教诲,奴婢明白了。”如花也随之抬头,一字一顿的道:“奴婢们便跟着主子,亲眼看着主子替奴婢们做主,雪今日耻。”
秦谖的背影在那一瞬忽然仿佛凝滞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无声的笑了,笑容有些模糊,清淡的仿佛要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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