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烟染看着走出来的窈窕身影,再看着远方黑沉沉的海水,突然睁大了眼睛,难道所谓的海祭就是要将这位龙王妃给送进了漩涡?那不是纯粹的去送死吗?
早就知道所谓的海祭就是要让这位被选出来的龙王妃送命的,只当做是随着海水漂流下去,却未想到竟然是用这样的方式来送命,让一个女子进漩涡,这是要多么的恐惧……
苏烟染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目光撇开,看向另一条船,船堆积着无数的瓜果的船,将船舱都已然堆满了,在船篷之上,摆着一只烤乳猪,熟鸡熟鸭熟鱼,很是丰盛的一场献祭盛宴,只是却是一场浪费。
海祭之前还有些仪式,只见穿着红嫁衣的海王妃站在船头,和皇船遥遥而立,蓝天白云,孤舟一帆,红纱飘飞,一种孤绝的美感,再看远处的暗礁,漩涡,即将迎来的灾难,那是一种不可言喻的悲壮。
苏烟染突然在心头闪过一抹异样,可是闪过的太快,她什么也没有抓住,手心里传来楚凤宁大手的温暖,他拉住了她的手。
白黎飞身而起,跃上了桅杆之上,白色的帆,红色的身影,犹如在白色的画卷上落下的一滴血红,白黎双手舞动,宽大的袖子鼓动成风,口中念念有词,声音被风吹的零零碎碎的传来,听不清楚,估计又是什么祝词之类的话。
上头的阳光太过刺眼,仰头望着很是不舒服,苏烟染不再看白黎的作秀,目光随意的看着,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了龙王妃拢起的手,她的双手在袖中的手在缓缓的动着,似是在拿出什么东西似的,她定睛一看,只见得她袖中闪过一抹银色,眼睛被晃了一下。
苏烟染一闭眼,手拽紧了楚凤宁,传音道“有危险”。
她终于知道之前闪过的异样是什么了,是这个新娘子太过淡定了,从祭祀一开始就不哭不闹不反抗甚至连发抖都没有一下,这种反应是淡定到不正常,反常必有妖。
可是就是在这一瞬间变故陡生,在她传完这句话再睁眼的时候只见那两枚刀型暗器自龙王妃手中脱手,闪着冷光向着龙廷轲而去,在阳光照射下似是划过一道蓝光,还是淬了毒的。
“三皇子小心!”高台之上一声疾呼,蛟子国的护卫立即出手将两枚刀型暗器挑开,嵌入了船桅之上。
“保护三皇子。”
话音落就听得那位龙王妃嚣张的笑声,一扬手,她的红盖头掀开,被海风迅速吹起,飘荡在空中,只见一张娇媚的脸庞落入了人眼中,内力一震,只见她身上华美而精致的喜服立时崩裂成碎布,红色的绸布犹如天女撒花一般散入了海中。
此然可见这位龙王妃是人假扮的,衣服散开,她穿着一袭黑色的紧身刺客服装,身形更显窈窕婀娜,她不说话,却是立时飞身而起,而手中同时疾射出几枚暗器。
苏烟染被楚凤宁护在了怀里,向后靠去,而宇文弦也是靠将了过来。
似乎以这位“龙王妃”的出手就是一个讯号,大船的两侧周围从海中破水跃出数道提剑的黑衣人,身上滴着水,飞身上了船,而同时船上的甲板上已经陷入了一片混战之中,然发难的竟是有大部分是一道被邀请的江湖人士。
上船的时候是要求将兵器一起收去的,以防有人心怀不轨,意欲行刺,眼见着几人从船上的暗处抽出刀剑,此时情况不言而喻。
“这明摆着是一场预谋好了的行刺,还想要将我们一并赶尽杀绝!”
宇文弦一掌挥开一个攻过来的江湖人士,将他一脚踢到了海里,扑通一声,而同时也想起了另外的扑通声,不知掉下去的是哪一方人。
黑衣人的目标是龙廷轲,纷纷攻向了二楼之处,二楼同时也是侍卫最多的一层,此时已经是混战一片。
“前面是漩涡,后面没退路,这次刺杀还真得是天时地利人和,这是要我们都交代在这里,好狠的心思,不知道是哪个谋划的这么一出?”苏烟染冷哼一声,见楚凤宁未说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站在桅杆之上的白黎,颀长的身形,附手而立,还是那个阴柔而俊美的容颜,只是此时却是一片沉戾,面色无波。
他居高看着船上的一片混乱,不为所动,然而,却是没有人攻向他。
“是白黎?”苏烟染不确定的问道。
“可能。”楚凤宁收回视线,“蛟子国的内政不稳,太子人选迟迟没有定下来,五个皇子之间斗争异常激烈,据说这次海祭之后就会选出太子人选,而海祭一向是蛟子国重要的祭祀活动,被选来主持海祭的皇子很有可能就是太子人选,怕是这一次有人坐不住,不过我认为这一次选三皇子来海祭就已经是一场阴谋,三皇子是最得皇上欢心的一个。”
苏烟染撇嘴,“皇家就是事情多,为了一个皇位就是这个抢来那个抢去,皇帝少生几个孩子不就没事了,反正生出来的最后不是被自己弄死就是被儿子们互相残杀死,看着都悲催……”
“说的是啊,如果当年母后不生下我,倒也是……”
苏烟染一掌拍在楚凤宁脑门上:“说什么呢?不生你,现在谁陪我,你又不在权利的漩涡之中,就算没有你,还有别人,你看现在楚云澜和楚云清照样不是争个你死我活,皇家的历史必然性!”
“我说两位你们还有闲情逸致聊天,让我一个人在这里抵挡着,你们是不是太有良心了?”宇文弦一拳袭向攻过来的一人,“小师叔,快想想办法啊,我这赤手空拳对上刀剑相向,要不是我躲得快,我就要被砍成肉酱了!”
“……”宇文弦还真是不能夸,苏烟染汗一下,“你都能打得过他们了,把他们的兵器拿过来不就行了!”他的脑子怎么就转不过弯来。
“是啊。”宇文弦恍然大悟,立即劈手夺过攻上来的人手中的剑,“我怎么没想到,打的都糊涂了。”
她能当做不认识这个人吗?
咸腥的海风中有了血腥味,大船上倒下了很多人,有侍卫,有江湖人士,有黑衣人,粘稠的血流淌,龙廷轲那处是一片混杂。
“我们走。”楚凤宁抱着苏烟染凌空而起,踩踏栏杆,向着那一艘摆满了祭祀果品的船,船离大船有五米远左右,楚凤宁两下蜻蜓点,人已然卓然立在了那艘小船,宇文弦想也没想,又干掉一个立即跟上,随手将小船和大船之间的三条粗壮缆绳斩断,几个起落到了楚凤宁的身旁。
“快走快走,”宇文弦催促道。
“一个都不能放过!”之前那位龙王妃见状,大喝一声,立即就有两个黑衣人从大船上跃身而下,袭过来。
苏烟染腿一扫,一小堆水果就向着黑衣人射了过去,“把船清空。”
这艘船小,堆满了水果,很是吃重,加上他们三个人的重量,船身几乎都要陷入海水中,海水就在甲板处晃动了。
楚凤宁和宇文弦立即会意,虽然没在还上飘过,但是在江河湖中还是做过画舫游船的,立即开始动手。
黑衣人偏身子躲过苏烟染的第一波水果袭击,可是接二连三的水果一波一波的袭击过来,各个角度,而且还带着起劲,被砸一下,很可能骨头都能裂开,不然他们根本就不用躲了,人在空中没有着力点,两人很快就控制不住身形,向下坠落
而在两人掉下水的时候,两颗硕大的苹果分别击向两人胸口,两人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来,重重的掉落在水里。
大船上有人见状,立即想要过来小船,但是却是发生了争抢事件,谁都看的出来这艘船很小,可以承载的人估计在十个人以内,但是想要活命的却是不只十个人,此时已经有三个人在上面,为了剩下的几个为数不多的位置不管是不是熟人朋友,此时是混战一团。
原本的由别人杀又多了个自相残杀,大船上是惨叫连连。
江湖争斗苏烟染这几年也看了很多,但是如此大规模的近乎是屠杀式的争斗她是第一次见到,不时的有人倒下,她毕竟还是在法制社会下长大的,见到这种场景不免心有戚戚焉。
不过想要她去救他们还是免了吧,她没有这么大义,吃力不讨好很可能还要赔上一条命,她还要留着命好好享受才只开始了没有多长时间的生命,何况这事他们还是被连累的。
船上的水果被几人几道气劲一扫,顺便也能打落要攻过来的人,没多大会儿,就消去了大部分,船也渐渐的浮上了几个高度。
整条船在还上摇摇晃晃,这可不是下盘稳就能站得住的,苏烟染扶着一旁的船篷,省得把自己给晃下了海里去,虽然这种天气游个泳很不错,但是现在很可能一个不小心淹死了。
只见大船周围浮着一圈血色和浮尸,而他们的小船周围却是浮着各种水果,五颜六色,还真是“鲜明”的对比。
苏烟染眼睛陡然一眯,“大船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大船好像在向着一边倾斜。
“大船要沉了。”楚凤宁说道,却是手一挥,一道气劲挥在了船的前方,小船向后游离了近十米,离大船更远了,大船上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只能传来刀剑砍击的声音。
看来这一次刺杀活动是一定要让三皇子死个透彻,在这茫茫大海中,竟然将船给砸破了,还有一船的人陪葬,如果船沉了,白黎他们要怎么撤走,不过这不需要她为他们考虑,她要想着怎么离开,如果大船要沉了,那么会有更多的人会往这边过来,这艘小船必然会让人争相过来。
“你的两个侄子不管了?”苏烟染问道,虽然讨厌这么一伙人,但是想到这些人始终是楚凤宁的亲人,即使他说他和云苍国的皇室毫无牵绊。
“从来就没管过。”楚凤宁拉着苏烟染的手,和她立在一处。
烟紫色的长衫飘扬,如果外人一直看到的是温和的疏离,那现在他整个人就是淡漠如霜。
苏烟染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她不会劝他,也无需劝他,虽然从灵魂角度来讲她的年纪是长于他,但是他的心智却是比她还要沉稳而成熟,他的心境是她也比不了的,所以她尊重他的决定,也不干涉。
但是不是他们不干涉,别人就不会想着和他们抱团的。
只见不多会儿,大船之上就掠过几道身影,纷纷向着他们这条小船过来。
正在苏烟染犹豫是不是要依法炮制的用水果将几人砸下来的时候,苏烟火的声音就传来。
“宇文公子、宁公子,望请伸出援手,容我们登船,吾当竭诚相报。”
苏烟火被楚云清公主抱抱在怀里,旁边是弱水和楚云澜两人,弱水一扬手中的毒粉,就将身后跟来的其余人给逼退回去。
楚云澜的一道衣袖裂开,身上有了血迹,显然是受了伤。
苏烟染看向楚凤宁,宇文弦亦然是看着它,这个决定权在他。
“让他们上船。”
让他们上船就是什么都不用做了,楚云清几人很快就跃上了船,船身摇晃的剧烈,又向下沉了沉。
可比水果沉多了,四个人加加起来,最起码也得有四百多斤。
“多谢几位仗义相救。”苏烟火扶着楚云澜站稳了身体。
“谢什么谢,这船又不是他们的,”弱水很是不满,哼声道:“什么天下第一公子,什么宇文山庄,竟然不成想是如此自私的人。”
“你大义就回去和他们同生共死没人拦着你,刚才杀了那么多人,爽吗?说话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自私也是我家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你怎么不让让路,让他们上船!”苏烟染目光冷冷的看着弱水。
“弱水,闭嘴!”苏烟火立即喝止,“小公子,弱水言语失当,望请原谅,今日载吾等一程,定是尽我等所能相谢。”
“话说的好听,刚才不是也说的好听,到了这里倒是污蔑起我们了,我们有不让你们上船吗?之前那些人要过来的人我们阻止了吗?是谁将他们打落水的?难不成是想说被我们打落的那些刺客,你的意思是不是让我们死上一死,好给你们挪地方?”
苏烟染已然不顾什么虚假的笑脸,直接讽刺回去,这种人还真是给脸不要脸,更何况本来就没有脸。
苏烟染说的一点都没错,除了那些黑衣刺客,一概没能到达他们船上的都是自相残杀,她的话就是针对这弱水说的。
弱水气的目眦尽裂,想要冲上前去,楚云澜立即伸手阻挡了他,此时他们确实是受人恩惠,大船就要沉了,而另一艘船不得而上,如果想要存活,只有靠这一艘船。
通常在一片混战中,一般人都是奋勇而站,胜者得存,却是从没见过有人直接退缩的,他从出生就一直都是被这般教导的,退缩的人就是战场上的逃兵,受万人唾弃。
公子宁和宇文弦居然就这样做了,在大家打的如火如荼,血光四溅中,只有他们三人快速的择了一条船离去,全然不顾大船上的混乱,这让他们匪夷所思。
和弱水所言一般,初始的时候他也如此想过觉得他们很是自私,侠义之士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来,可是最后他们竟然是要靠这艘小船离开,为了争取这个生的机会,刚才还并肩作战的人也被他们斩落。
如此说起来,他们其实比他们更不如,而他们方才在占据之中,或多或少都受了伤,有些狼狈之姿,再反观对面三人,除去那个小男孩,另外两人俱是毫发无损,不说毫发无损,两人就没怎么动手,更何况这位公子宁武功据说深不可测,此时两方人物对上,他们占不了一点便宜。
苏烟火心里也是恼,今天被这个小男孩给讽刺了个遍,之前因为孕吐又因着年纪差距,她没和他多做计较,一开始是暗讽,现在直接是明讽,如果看不出这个小男孩毫不遮掩的厌恶之情,她这么多年也就白活了。
她和他们这一行人并无瓜葛,她是真得猜不出他们何以这般讨厌她,之前尚且在怀疑他们是不是暗中设计他们之人,现在他们却是要靠他们离去,尚且不知敌友,此时只能先委曲求全,等到了岸上再做定夺。
如果不是此时怀孕,肚中有孩子,她还能放手一搏,取得船上的主导权,只是此时不能,虽然是四对二,但是因为己方受损,而他方却是毫发无伤,他们只能是送死。
远处的大船逐渐下沉,庞大的船身向下下去,激荡的海水晃动着小船。
“划船。”楚凤宁淡声道,目光淡淡扫了一眼站在身前的几人。
楚云澜几人略顿,不怎么明白楚凤宁的意思。
苏烟染顿时就明白了楚凤宁的意思,“要么用内力来推船,要么捡两只船桨过来划船,既然你们要谢我们了,就先把这活给干了吧。”
干活?对面几人哪个干过这种活计,尤其是楚云澜和楚云清两人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锦衣玉食的生活,别说是划船,就是端菜这种小事都没做过。
两人的目光看向了宇文弦,他是知道他们的身份的,身为云苍国的百姓,就是他们的手下,怎么可以让他们做这种事情。
宇文弦自是看懂了两人目光的深意,他可不比小师叔和苏烟染两人可以随意支是两人,两人怎么说也是他们的长辈,但是让他给他们“求情”这种事他也是不会做的,虽然他是子民,但是好歹还有小师叔护着呀,他不怕。
宇文弦拱手作揖,“太子殿下,大皇子殿下,大皇子妃,在下也是被顺带的。”所以他没有话语权。
他毫不避讳的点出了几人的身份,反正在他们眼里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
听宇文弦叫出他们的尊号,他们一惊,却是看向楚凤宁和苏烟染,只见两人却是一点不为所动,他们也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了?既然早早就明知他们的身份,却还是敢如此行事,他们是丝毫未将他们看在眼里?
这样的认知对于一直高高在上的人来说心里是不爽到了极点,被蔑视被藐视甚至是被鄙夷了,身为皇族的自尊和自傲在几人心里都溜了一圈,最后还是克制住了。
苏烟染呵呵一笑,太子,皇子,皇子妃又怎么样?咱们是你皇叔和皇婶,长了一个辈分,指使你们划个船又能怎么样。
突然一阵水流声传来,几人迅速转头,只见那一艘张灯结彩的红绸小船迅速在水上行来,竟是直冲他们这边。
船头负手立着一人,黑色的劲衣,血红色的镶边,长发被风吹的在背后肆意飞舞,半快银色面具遮住了他的上半部分脸颊。
“各位是要欣赏完大戏再离去吗?看戏多么没趣,入戏才有趣。”
低沉的男声破空传来,存着几分戏谑,存着几分的阴戾。
苏烟染听到声音一惊,叶南珏,竟然是他,难道今日的刺杀是出自冥宫之手?
冥宫自从来了平川城之后行事一直都很低调,若不是因为那一晚她无意间落在了冥宫的那一处院子里,几乎都没人知道冥宫也来了平川城,难不成他们的到来就是为了这么一场刺杀?
眨眼间,那艘船已然到了近前,冲过的水波,将小船一阵摇晃,站在床头的苏烟火等人没有可以扶着的东西,人差点晃下湖中去,毕竟都不是在海上船上生活的人,在船上保持平衡困难。
“蹲下来。”苏烟火说道,重心不稳,只能降低重心点。
听她这么说,几人虽然觉得此姿势不甚好看,但是为了不掉到海里去,毕竟都是旱鸭子,不会游泳。
“咦,都蹲下来了,这是要束手就擒了?”叶南珏见状颇是好心情的说道,“感情好,省得我多费力气了,一人一掌多痛快,哦……弱水也在啊,你倒是可以留下,若是你师姐死了,你倒是可以来替补。”
叶南珏一贯的嚣张而目中无人,自说自话起来,弱水本来就存着气,此时被叶南珏这么一说,心底的气直往外冒,要不是苏烟火忘了他一眼,他早就冲出去了。
“我没有师姐!别和我提她!”弱水回道,刚才看到那红盖头落下之后露出的娇媚脸庞,他惊住了,那张容颜是那么的熟悉,一点都没有变,他难以置信消失了十二年的师姐突然出现在面前,他以为她早就死了,没想到她还活着。
师姐被师傅逐出师门的时候他已经六七岁,对这位师姐颇有记忆,她比他大了十岁有余,一直都很照拂他,师傅让他被毒经,背不会,打他的时候会护着他,每次出门都会偷偷给他带些师傅不让吃的零食,可是她为了个男人叛出师门,将师傅打成了重伤。
刚才他看到了她,但是她却是根本就没有将他看在眼里,毒师弱水之名在江湖上也是多有人知了,她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苏烟染看着快到他们船旁的叶南珏,还真不是她当年救下的那个略带腼腆的少年,这些年不知道他都发生了些什么事,但是能执掌冥宫,怕是颇多经历颇多,变成这样也是有理可推的,可是为什么他说弱水的时候要看着她,她不过就是欺骗了他一下下,没有必要记恨到这时吧?
一个白黎是这样,一个叶南珏也是这样,她到底是怎么拉这么多的仇恨值在身上的?作为男子一个个都这么小肚鸡肠,还算是男人嘛?哪有他家小宁子如此豁达,诸事不计较。
苏烟染对着叶南珏翻了个白眼,白黎那一出还是被他给陷害的,遥望那一抹挥舞着红绸正在和龙廷轲过招的红影,他们两人不是应该是狼狈为奸吗?怎么还对着人泼水?
“为什么要算上我们?”苏烟染问道,刺杀蛟子国的三皇子龙廷轲,她可以理解,但是算上他们算怎么回事,既然要刺杀,人多碍事,当初根本就不需要邀请他们一道来,如果说他们一开始就都在要被刺杀的名列之中,那就更加弄不懂其中缘由了。
“你……”叶南珏低声沉吟片刻说道:“你跟我走。”
“哈?”苏烟染迷惑,楚凤宁却是冷眼看向了叶南珏,“喂,你是不是太自负了,你一个我们有七个,你有多少把握?”
叶南珏声音一下子变得阴郁:“试了就知道。”
他说这话却是没有动作,他所乘的小船减慢了速度,缓缓的移动过来。
一时间两派人之间沉默下来,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准则,等着另一方的动作。
突然看见画面上漾起一阵小小的涟漪,苏烟染顿觉不好,方要提醒间,楚凤宁已然出手,抓过船篷上的一个柑橘砸将过去。
小小的柑橘,却带着雷霆之势,破入水面,只见海面上冒起数个气泡,而柑橘缓缓的浮了起来,整个柑橘已经扁烂,可见砸下去有多大的反作用了。
“故技重施。”楚凤宁冷声道。
怪不得叶南珏没有动作,原来是在等着他的手下从水里入侵,方才从大船攻入就是用的这种办法。
见已然暴露,水中的众人也不再徐徐上升,迅速的破水而出,带起无数水花,原本稍显平稳的船只再次晃动起来,小船仿佛也被周围带起上升的水势给往上提起又落下。
妈蛋,水上战场对他们这种陆地生物来说真是诸多不利,站稳都是个问题,何谈还要打斗,尤其是这种小船站几个人就满座了,还要和人打斗,一个不小心就沉了,要不在船上吧,就是海上,一片的水连个的落脚处都没有,又不是水上漂,坚持一会儿就算多了。
苏烟染抓紧了船桅,宇文弦一跃而起,手中长剑灌入内力,横空一扫,剑气以他为中心,向着围攻上来的几个黑衣刺客袭去。
刺客立即躲避,一脚脚尖一踏自己的脚背,人向上窜起了几个高度,有些人往下坠去或是人向后撤退,但是有些人躲开凌厉的剑气,有些却是慢了一步,被剑气所伤,就要坠入海中。
叶南珏见状,手一挥,将两个要坠落的刺客给一拖,一送,向着船上而来,而他亦是飞身而起,向着这边攻过来。
“染儿,站稳了,自己注意。”楚凤宁松开了苏烟染的手,沉声说道。
苏烟染点头,“你也是。”手中将一个纸包递到了他手中。
刚才见到叶南珏的船过来的时候,她就从随身的小包中掏出了这个纸包,软筋散,是之前从弱水身上头过来的药,她不认识毒,也不知道如何使用,不敢将那些剧毒带在身上,要是一个不慎,没能对付别人,却是先把自己毒死了,那就冤大发了。
楚凤宁看了苏烟染一眼,就知道了手里的是什么东西,她身上就带了那么几包毒粉。
“今天就让我见识见识天下第一公子是不是浪得虚名,武功深不可测,不知道是个怎么不测法?”
楚凤宁不多言,迎向了叶南珏的袭击。
楚凤宁单独对战叶南珏,而其余人却是迎战数个黑衣刺客,楚云澜将苏烟火轻轻一推,将其推到苏烟染旁边站着,这里有着船篷的依靠,人站的稳,又可以抓着桅杆,以防掉到水里去。
苏烟火的脸色有些苍白,是被孕吐反应给折磨的,本来已经好多了,但是血腥味却是牵动了她的胃,很恶心,但是她的胃里已然空的不能再空了,哪里还有得吐出来,只是有些难受而已,她真恨现在的无力感,看人脸色的坐以待毙。
苏烟染随手拿过一个柑橘,递到了苏烟火的面前:“要不要吃个先压压?”
此时不帮忙但是也不能拖后腿,一路彪悍的特工女主,此时只比病秧子好上那么一点,苏烟火这样子很有成为后腿嫌疑,她是不可能动手保护她的。
苏烟火看着递到身前的柑橘,有些怔愣,这个对她从来没有好脸色的怀疑可能是苏烟染的小男孩怎么会突然对她关心起来,有种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感觉。
苏烟火没立时接过,看她稍顿的表情,看来是她多管闲事了,苏烟染将柑橘收回,而此时苏烟火正手抬起要拿柑橘。
向着宇文弦的战区里的黑衣刺客砸了过去,楚凤宁那边她插不上手,但是宇文弦这边以一敌四,她给他减轻点负担。
柑橘正中那人胸口,动作一滞,挥出去的剑立时软下几分。
“磨磨蹭蹭,速战速决啊,你还想在上面不累啊!”苏烟染喊道,在空中对战内力消耗大,又要控制身体平衡,算是件难度活。
宇文弦被她这么一吼,顿时挫败,能不能给他留点面子啊……但是手中的剑招是更加的凌厉起来。
苏烟染这才收回目光,“要吃柑橘这里多的是,自己拿。”刚才苏烟火的动作她是尽得眼底,谁让她个子比较矮,视线范围正好看到。
苏烟火咬牙,他就是故意的,现在这种时候还不忘膈应她,拿个柑橘还以为是好心的给她,在她要拿过的时候还砸出去,磨磨蹭蹭,这说的是她吧,要拿不拿的,此时才让她自己拿。
苏烟染若是知道苏烟火这般的脑补,非得大声喊冤,她真没那个意思,是苏烟火自个儿想偏了啊,脑补什么的果然非常强大的,愣是曲解了她原本的好意,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苏烟火没有再拿柑橘,谁知道她会不会弄个毒柑橘或者对她做出些什么事来,她一手抚着小腹,望着愈演愈烈的战局。
楚凤宁和叶南珏的对战可谓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对决,何况还是在海上这种毫无屏障的地上,简直就是一场视觉盛宴,除了少了光影特效之外。
你一掌我来你一拳,周围的海水被激荡起一幕水帘,苏烟染真相拍手叫好了。
突然弱水大声喊道:“阿火,小心,有迷烟。”人也想向着这边过来却是被两个黑衣刺客给拦住了。
苏烟染闻言立即屏息,方才她的注意力全部被战况所吸引,却未料到叶南珏还有这样的后招,怪不得有恃无恐,不知道这一次他到底安排了多少刺客过来,还尽是泅水能手,这一场刺杀不知道谋划了多久?
苏烟染眼中闪过一抹光,这一次平川城的这一场武林大会不会也是这刺杀计划的一部分吧?有太多的江湖人士参与其中,如果一处地方出现过多的江湖人士必然引起朝廷的关注,怀疑是不是要做些什么勾当,但是如果是武林大会的话就给了江湖人士光明正大出现在这里的机会。
方才她看到赵松年也向着龙廷轲举剑相向了,是不是赵松年就是这些江湖人士的接头人?事情越想越复杂,苏烟染只觉龙廷轲这一次看似风光的海祭大典其实就是一场炮灰历程,真是个悲催的娃啊。
潜在船向着船上吹迷烟的刺客听得弱水的声音,立即将一大股迷烟尽数往船上吹起,而苏烟染此时正寻到迷烟出口,蹲下身来,伸出手指堵住了向外冒着白烟的小铁管,水里立即传来一阵响动,一阵剧烈的泡泡浮起,咕噜咕噜的几声,一个人影从水里浮了起来。
幸亏弱水发现的早,而海上风大,所以苏烟染和苏烟火两人都没有吸入什么迷药,苏烟染又拿了个柑橘,迅速扒了几块柑橘皮,这东西能清醒空气,不知道是不是能清清毒,净化一下迷烟来着。
她将柑橘比凑在鼻子下面,一阵猛吸,陈皮味儿一下子充斥了鼻尖,让人清爽。
苏烟火看着素颜绕有些像是吸毒一般的样子,不知道她是在做些什么,但是刚才的掉以轻心让她越发谨慎,她不想要肚中的孩儿有些任何的闪失。
但是就在这会子,两个黑衣刺客窜上了船上,他们不像是之前的一拨人破水而出,而是在船尾双手撑船爬上船来。
船向后一沉一个晃动,两人俱是回头,见两个黑衣人立时攻了过来。
苏烟染此时做不得多想,不管苏烟火是什么反应,手一挥,将船篷上的条案扫过去,一只鸡一只鸭紧接着一只烤乳猪就飞向了黑衣刺客。
“给把兵器。”苏烟染边推边喊道。
“接着。”楚凤宁手一收一卷一把剑就被扔向了苏烟染。
叶南珏见楚凤宁还能得空做这么一出事,顿时眼睛一眯,看来这天下第一公子的名声果然名不虚传,武功深不可测,他和他过招已经心里有了一个底,必然是高手,却未想到他还能在此时一心两用。
虽然不知道白黎要除掉他的原因,但是他现在却也是想要除掉他了,那个染儿是棵好苗子,如果他要将他收罗回去,此人必须要出去。
这般想着,叶南珏手下招式也凌厉起来,之前还有所保守的招式此时完全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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