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逸好容易在皇宫里熬到了天快黑,陪着明战又聊又写的忙活了一下午,珞园的凉亭里来来往往的都是负责抄写的师爷们,倒是甑妮,实在耍得无聊,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而明德不好直接走人,怕老爹骂,就硬着头皮陪着云逸,可是他对这些太细枝末节的东西确实搞不懂,后来居然就在凉亭外的树林下睡着了。
两人出承天门的时候,天上又挂上了星星,一队人还是继续朝着东一楼。
原本出门的时候,赵莹已经告诉了云逸,刘炳威和舒翼辛已经在东一楼等着了,现在茶社也残缺不全了,而且没有个人主事,大家也没多大个兴趣继续发展。
可队伍才刚离开承天门广场,一个人就骑着马冲了过来。
侍卫们立刻拔出了腰刀,喝住了对方,云逸原本正在和赵莹说话,这时候也好奇的扭头看去,在侍卫们的前方,火把的红光下,一匹马,一个人,他穿着青衣,头发束在脑后,原本英俊非凡的脸上,已经胡子拉碴了,可不同于明德的胡子,明德的胡子是刻意修剪的,虽然半长不长的,却整整齐齐。
来的人,是张玉清,云逸看着那张憔悴的脸,看着那明显消瘦的身形,一颗心,仿佛被人狠狠的抓了一把,瞬间痛得滴血。
明德骑着马,走在前面,这时候已经驱马赶了回来,他也认出了张玉清来:“张玉清,这么晚了,你跑这里来干甚么?”
张玉清看着明德的眼神复杂而奇怪,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跳下马,跪地道:“回禀青龙大将军,末将听说曹芸儿小姐已经随将军回京了,特意过来找她问两句话的。”
张玉清的坦然,让明德有些意外,他好奇的问道:“你找芸儿干甚么?再说了,芸儿她马上就是我妻子了,这名字,可不是你随便叫的。”
张玉清气得浑身颤抖,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响着,可一句话还没说出来,云逸已经从容而镇静的走了上来:“墨英是我从小的玩伴,他找我说说话,不行么?”
明德哦了一声:“就跟甑妮一样吗?”
云逸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直直的看着明德道:“我知道我已经是你的女人了,难道,我连和其他人说话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明德终于干涩的笑了一声道:“那好,那好,反正我也困得难受,我就先回去了。”他说着就带着一半的侍卫们,先行去东一楼了。
张玉清起身,抬头,憔悴的目光和云逸对视着,嘴唇颤动,却一个字也没能吐出来。
云逸心中其实早已经恨着张玉清了,要不是他骗开了泰安的城门,爹爹和大哥何至于死在城楼上,曹家的几十口家眷,又何至于被周树正给杀害。
即便大宛国早已经走到了末日,坚持不了几年,可是曹家却没有,曹家原本就准备好的后路,原本只需要再多坚持几天,坚持到青龙军撤退,就能大摇大摆的离开这个乱世,远离这些纷争。
可是,张玉清,亲手掐断了京城的命脉,更直接将曹家送上了末日的舞台。
“为甚么还要来找我?”张玉清不说话,云逸自己就先说了。
张玉清终于缓了过来,上来一把就抓住云逸的手。
可周围的侍卫一声怒吼,全都围了上来,腰刀全都指着他。
云逸挣脱了张玉清的手,对周围的侍卫们一声怒吼:“都给我滚开!”
明德不在,他们自己也不敢做主,只能往后退开了一点,却依然守着,一双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张玉清。
张玉清颤抖着双手:“我,我来看你,你还好吗?”
云逸笑了,可笑着,脸上却滚下了泪水:“我还好吗?我告诉,全天下所有人都可以问这个问题,就你不行!明德他可以,周树正也可以,可就是你没这个资格!”她哭得泪水横流,赵莹和甑妮都上来了,一边一个拉着她。
“可,可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当初穆厥把我们张家赶出京城,还派了刺客想要我的命,你不知道,当初我几次死里逃生,到后来,不得不沦落成了乞丐,一路要饭,偷东西,才勉强活到了西北!”
云逸自己也是吃过苦,受过难的人,不难想象他吃过的苦,可是能想象又如何?云逸根本就不在乎,她突然抬手抹掉了眼泪:“这么说来,明军偷袭京城的计划,甚至给他们带路的人,就是你了?”
张玉清毫不避讳的就吼道:“当然是我,我们张家,给他穆家打天下,守天下,家里战死的男人数都数不过来,可他怎么回报我们的呢?他不但赶走了爷爷,还要刺杀我,他是不是还要毁了你?”
两个人对视着,云逸已经无从哭泣了,她冷冷的看着张玉清:“毁掉我的,不是穆厥,恰恰是你,是你一手造就了今天的局面,是你,亲手将大宛送上了断头台,更是你,亲手逼死了我的父兄,将我的娘亲,奶奶,大嫂,侄女,她们都送上了不归路。你居然还有脸跑来问我好不好!”
张玉清终于支撑不住了,软绵绵的跪在了地上:“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想进京带你走,我甚么也不想要,我只要你,我们去一个没人的地方,过简简单单的生活。”
云逸呵呵的笑着,笑的极苦涩:“算了,一切都是孽啊,一切也都是注定了的,若是当初爹爹不把你安排做兵甲记事,你也不可能这么详细的知道我大宛国的兵力部署,就更不可能带着青龙军从北边过来了,爹爹的死,算起来也是他自己亲手安排的!”
张玉清跪在地上,也失声痛哭了起来:“可是,这一切都是穆厥给逼的,要不是他对你居心叵测,我们早就该成亲了。”
“不用说了,穆厥的心智,你想破头都不会理解的,不过他的失败,也是自己亲手造就的,本来,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的,是他自己一路推波助澜的让所有人都走上了绝路。”
她说着转身了,留给了张玉清一个冷漠的背影:“你走吧,从你攻下正南门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已经是仇人了,对了,记得把丽珠送到东一楼,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不,不是这样的!”张玉清从地上爬了起来,飞快的冲了上来,可云逸转身了,虽然没有命令,侍卫们也知道该怎么做,他们迅速的冲了上来,一把把腰刀将张玉清给逼退了,他没办法,只能站在原地对云逸已经走到轿子边的背影喊道:“芸儿,可我对你是真心的!绝对真心的!”
云逸躲在轿子里,伤心而放肆的哭着,也不顾身边就挤着赵莹和甑妮两个人。
轿子虽然还算宽敞,可三个人挤着终究还是稍微挤了点,轿夫们也不怎么抬得动,于是就在原地让云逸痛痛快快的哭了一个够,他们才继续出发。
赵莹和甑妮下轿,云逸终究还是忍不住悄悄的挑起了窗帘,露出了一条小缝,看向了张玉清。
他还在那里,孤单而迷茫,满是泪水的脸上,除了绝望外,居然还有一条伤疤,云逸刚才心里乱糟糟的,居然都没有注意到,那应该是一条刀伤,从左边的眼角,斜斜的延伸到嘴角边。
不难想象当时那一刀,让他多么的贴近死神,可是他居然挣扎着过来了,可是这又有甚么用呢?
当他投靠了明匪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真正的注定了他的
悲哀。
她放下了帘子,身体随着轿子起起伏伏的,心里也逐渐的好受了一点,至少,没有太过痛苦了。
当云逸回到东一楼的时候,明德已经上楼去了,楼下,刘炳威,舒翼辛还在等着。
云逸的心情不好,实在不想多聊甚么了,可是两个人已经等了好久了,她也不好怠慢了他们,就只能打起精神来,招呼他们。
刘炳威和舒翼辛都显得很憔悴,看见云逸,也同样没有多少精神。
刘炳威道:“斟茶大人,好些时日不见了,没想到,大家都出了这么多事情!”
云逸捏着斟满水的茶杯,挥手让赵莹也坐下:“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其他人呢?”
刘炳威和舒翼辛相互看了看,老头子无奈一叹,还是刘炳威说道:“汪成离京找他父亲去了,闵文若现在垮了,整天只知道喝酒,还有青锋。”刘炳威犹豫着不说话了。
“青锋出事了?”云逸的眉头皱了起来。
刘炳威点了点头:“青锋太过激进,又死板得很,十多天前,在游说的路上,被明军给抓住了,一直关在督查衙门的大牢里。”
云逸一声惊呼:“甚么?那姐姐知道吗?”
“我们还没敢告诉公羊夫人,她现在有身孕,我们担心出甚么岔子。”
云逸起身来回的走了两步:“还好,不知道就好。”她看向赵莹道:“赵莹,设法将青锋救出来,不管是硬的还是软的,反正,我要他尽快被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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