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组在云逸和手下一班人的全力协调下,飞快的运转了起来。
她轻易的从穆厥那里要来了一道圣旨,而且圣旨递出来的时候,居然是用血写成的血书,下面还盖了他的大印。
而在她要圣旨的过程中,其实就已经在动用这份权力了,云组的人在城里秘密的联络各方的人士,让他们也出力来保护皇上,当然,在联络这些人的时候,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皇上在哪里,只知道皇上就在城里的某个地方。
日子又在紧张中过了两天,眼看过年已经不远了。
青龙军似乎也听到风声,不但加强了城门的戒备,更开始对城里的房屋挨家挨户的搜查。
在云组的联系下,还真让他们找到了不少愿意出力的人,这其中有不少是藏在了城里的神威军士兵,甚至还有几十个城防司的士兵也参加了进来。
云组给他们的说法是,已经有大军在城外等着接应皇上了,他们只要把皇上护卫着冲出城外,那么,他们就是大宛国的功臣了,而他们自己,其实也是这么认为的。
终于,准备了五天之后,这天的早上,迎着刺骨的寒风,假皇上在接近千人的保护下,冲出了藏身的地方。
这些人冲出来之后,笔直的朝着正南门冲击过去,沿途还高呼着保护皇上的口号,甚至还有人按照约定,在城里放起了火来,以便给城外埋伏着等待救援皇上的军队放出信号。
可惜,城外等待救援的队伍,子虚乌有,云组的人被骗了,龙神刺的人被骗了,那些被冠以忠义名分,不管抱着甚么目的,前来助阵的人们,都被骗了,而骗他们的,就是云逸。
队伍一路呐喊,保护皇上,路上甚至又集结了上千人,队伍浩浩荡荡的,正好遇见了一队在这里巡逻的青龙军士兵。
这队倒霉的士兵,根本没来得及组织抵抗,几十个人就被愤怒的人们给打成了肉泥。
这点胜利更是刺激了护卫皇上的队伍,他们欢呼着自以为即将到来的胜利,甚至都已经在喊着光复京城,光复皇室的口号了。
随着他们的口号,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正南门,越来越多的百姓从家里冲了出来,他们拿着各种奇怪而可怜的武器,他们是来保护皇上的,更是来宣泄心中那股被欺凌和迫-害了的仇恨的。
同时,全城的青龙军都调动了起来,开始向着正南门汇集过去,此时的正南门,就像一个巨大的旋窝,不断的吸引着更多的人汇聚过去,而等待他们的,即将是一场血雨腥风。
至于真正的穆厥,此时正乔装成一个搬运粮食的农夫,随着十几辆马车,正走向正西门的大门。
这十几辆马车上装的都是粮食酒肉,是前两天城里的云组早就准备好的借口,目的是犒劳青龙军的将士们。
这在城里是很普遍的,已经有很多的财主们开始倒向了青龙军,不管是甚么目的,反正,青龙军也不拒绝这种巴结。
穆厥穿得破破烂烂,和身边的人一起,扶着粮车,从容的来到了城门边。
守门的士兵得了好处,也没太认真的察看。
而一群太监和宫女们,正在大门旁边吃惊的议论着正南门的暴动,这些没有远见的宫里人,他们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着,穆厥万一真的把青龙军赶走了,他们这些人,是否还有活路。
在他们的心中,大宛国的强大,是不可思议,更是不可侵犯的,今天青龙军就算打下了京城,打下了皇宫,那也只是一个过客罢了,皇宫,终究还是皇上的,天下,也终归是穆家的。
穆厥一直低着头,不去看守城的士兵,更不敢去看城门边的那群太监宫女,直到终于快要来到城门,马上就要进入门洞的时候,终究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了这座原本属于他的城池。
城池凋零,盛况不再,而他也即将离开这里,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有机会再回来。
一条长鞭啪的一声打在了他的身上,疼得他不受控制的就往地上摔了下去。
而长鞭的主人,那么守着城门的将领还恶狠狠的说道:“看甚么看?还不快点走,要不是大营里的兄弟们要进来,这城门早就关了。”
旁边一个胡子脏兮兮,穿得破破烂烂的老头立马跪在了穆厥的身边对那位军爷道:“大爷息怒,大爷息怒!我儿子他不懂事,还请大爷不要见怪!”
将领不满的哼了一声,转身走开了,走向了那群惊恐的宫女。
穆厥被扶了起来,周围上来两个人,将他隐隐的夹在了中间,跟着马车,终于走进了幽深的门洞中。
而那群太监,正在对那位将领低头哈腰的说着奉承话,至于宫女们,惊恐中带着尖叫,正躲避着将领那不老实的大手。
车队刚刚走出正西门的大门,迎面就跑来了一大群拿着武器的士兵。
他们兴奋而飞快的跑着,甚至都没兴趣扭头看看这队再普通,再底下不过的车队,就从他们的身边,开始入城了。
这列队伍太长,好几千人的规模,把大路都给霸占了,车队不得不尽快的让到了官道的外面。
而穆厥,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在两个云组利刺和黄立的簇拥下,悄悄的顺着城墙,躲进了城墙旁边的民房,然后又沿着这些荒废的民房,慌张的躲进了北边的树林中。
他们四人,一路亡命的跑着,听着城里喧天的喊杀声,渐渐的来到了北方的珞珈山上,山上已经有人接应了,他们刚一跑过,就有人飞快的去清理掉地上留下的脚印,然后一起,继续往山上退去。
直到来到了山顶再往前走,就是断崖了,而断崖上,早就准备好了一根直通崖底的绳索。
穆厥没有马上坐进绳索上拴着的筐子,而是转身看向了泰安城,这里视野很好,能清楚的看见泰安城的景色,尤其是正南门那边,熊熊的火焰正在吞噬着城门周围的房屋。
那一片地方,不久前就被攻进城的青龙军放火烧过一次了,没想到时隔不久,再次防火的,居然是城里受尽苦难的百姓。
穆厥一直沉稳着,一言不发,甚至也没有甚么表情,可这时候,他再也忍不住,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雪地里,对着泰安城就把头低到了雪地里。
云组的人着急,可也没办法,只能在四周小心的警戒着。
而黄立知道穆厥的心思,这时候早就老泪纵横了,一起跪在了穆厥的身边,对着泰安城,对着皇宫,跪拜着。
穆厥拜了几拜之后,起身一抬手就抹掉了脸上也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雪水,转身就毅然的朝着悬崖边的筐子走了过去。
几个云组的利刺一起用力,将穆厥装在了筐子里,缓缓的放了下去,然后是黄立。
等把主仆两人都放下后,他们解开了绳索,将绳子丢了下去,就此散开了。
至于下面的穆厥和黄立,已经有几个云组利刺牵着马,将他们接上了。
穆厥和黄立都不会骑马,尤其是这种积雪太厚的地方,他们只能僵硬的坐在马上,缰绳都让旁边的云组利刺拉着。
队伍在树林里艰难的穿梭,好容易才踏上冰封的河面,这时才加快了赶路的速度,他们远远的绕着北营残落的营地绕向了东方。
在一处偏僻的山坳处,终于和云逸汇合了。
云逸自己都不记得在东丽庄园的地洞里待了多少天,不过她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烦躁,因为她总是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忙得甚至都忘记了痛苦。
可这次,她还是不顾众人的反对,毅然的离开了地洞,沿着地道一直到了庄园后面的树林里,从一块隐蔽的石头后面出来了。
她要去见穆厥,她虽然知道穆厥即便能成功的逃离京城,依然是个极度危险的旋窝,可她就是想要去见他,她有太多的问题想要找这个男人问问了。
而且她在心里怀疑,若是这次她不找他问问的话,说不定这辈子,就再没有别的机会了。
穆厥坐在马上,被人牵着来到这个幽静的山坳中,看见云逸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各种复杂得肯定连他自己都无从说明的心情,全都透过了他的脸,清楚的表现了出来。
云逸其实又何尝不是如此,她原本心中觉得又那么多的话想要找穆厥问个清楚的。可是此刻看着消瘦得都快认不出来的穆厥,实在难以想象,这一阵子,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云逸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去质问他,而是倒是转身从陈煊霸的手里接过了食盒,放在了薄薄的雪地上。
拿出了里面的酒,倒上了一杯。
穆厥在云组利刺的帮助下下了马,他一直没骑过马,明明都没有跑多远,却已经腰酸背痛了,尤其是大腿的内侧,即便穿得厚厚的,也被磨得发酸了。
云逸端着酒,渐渐的举到了胸前。
穆厥在黄立的搀扶下,来到云逸的面前,他和她对望着,一时间居然无言以对,对视了一会儿,酒都凉了,穆厥才伸手接过了酒杯,一仰头就一口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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