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表情实在很僵硬?”
他转过身来愣了愣,随即又恢复过来很老实说“没有”
那时,她无声笑了“也是,怕也没人敢往你座冰川上撞”
他很不在意的看着她说“你不就敢吗?”
“那是因为,我不惧生死啊!”
他听着,然后又皱眉,很认真的望着她说“我,不会伤害你”
那时他的眼睛,深不见底,几乎要把她吸进去。
于是她扭头看向窗外,低声问他“你刚才,在想什么?”
片刻的沉默之后,他看着苍茫的雪说“这样的世界,看起来真干净,没有战争,没有血腥”
“是啊!真是干净,冷湮,你有理想吗?”
“有过”
“有过?那现在呢?”
“大同的世界,已经越来越远了”
“大同世界?这个理想真美好,只是,生逢乱世,这条路你会走的很艰难”
“我知道,这个理想虽然渺茫,但并不是,不可能实现”
“只要你足够的强,对么?”
“世人也许知道你歌声的美丽,却并不知道它美在哪里,这美丽的背后还背负着什么。”
“可你明白的,对么?”
“你,要走了吗?”
“是啊!”他无声的叹息,眼神也苍茫起来。
那时,她向他举杯,强忍着疼痛“慕歌祝愿将军,早日凯旋归来”
他就那么看着她,黑色的眼眸深不见底,他说“多谢!”
他说,慕歌,你为我唱一曲吧!
……
也许真的是醉了,就在这一夜,慕倾黎就算在梦中亦是不可抑制的想起那一年的慕歌和冷湮,那时的他们,虽然谁也不曾过问彼此的过往和来历,可总算还交着心。不像现在一般,换了身份和面孔,虽然看似还默契十足,却谁也到不了谁心里去,谁都还怀着猜忌。
卯时,慕倾黎习惯性的醒过来,初冬夜长,天还没有亮,她就那样睁着眼睛躺在床榻上,怔怔的望着精美的床幔,脑袋中还是一片空白,做了一夜的梦,回想了一夜的过往。
她终于知道原来慕歌从来就没有死去过,她只是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压抑在自己心底最深处的那种名叫感情的东西,虽然慕倾黎从来不曾理解到底什么是“情”。可是,就在昨晚,她清楚地知道,那些不甘,那些疼痛,那些失望,从来就不仅仅只是属于慕歌残存下来的感情在作怪,她终于承认了,其实慕歌就是慕倾黎。
然而即便如此,也无法改变慕倾黎不懂得用情的事实。
自嘲的笑了笑,慕倾黎深吸口气慢慢的起身,宿醉后的头疼欲裂并没有因为她身份特殊而特别对待,在起身的刹那她几乎可以听到耳膜中有各种声音在嗡嗡作响,她使劲的晃了晃头,发现这个方法显然不管用。
就在这时,房门被打开来,施若然端着盆水笑意吟吟的走了进来,知道自家公子的生活习惯,她很自觉的算好了时间进来。
“公子,你醒了。”施若然笑眯眯的凑到她面前把毛巾双手奉上“先擦把脸吧!”
“若然。”她接过毛巾有些无力的喊“我昨晚醉的很厉害么?”现在想想,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昨晚到底都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
施若然一听立即瞪大了眼睛,惊异的问道“公子,昨晚的事情你完全不记得?”
“昨晚的事情?昨晚有发生什么事情嘛?”
“唱歌的事,你也不记得?”施若然几乎是大喊出来。
慕倾黎听着皱了皱好看的眉“唱歌?谁唱的?我吗?”
施若然凑过去点头如捣蒜“你真的不记得?”
慕倾黎摇了摇头,低下头开始有些忐忑起来,当年慕歌以琴技歌声名动天下,弹奏独幽已经是迫不得已,可是,如果自己一不小心再透露出一点什么,以凤天澜的智谋,发现身份就是迟早的事。
那时她不知道,其实就在昨天晚上,凤天澜就已经知道了一切。
“昨晚大家可是都大饱耳福了呢,神兵独幽伴奏,词字字珠玑,入人心房,曲声声婉转,如珠落玉盘。公子不知道,昨晚可那一曲啊,可是把那十万将士尽数听哭了呢!”那叫一个声泪俱下,十万人加起来,再小的呜咽声也变成嚎啕大哭了,以至于到后来,情绪相互感染,整个现场还真的所有人都抱头痛哭,哭声震天,惊醒了全城的百姓,甚至有人还以为那是死去的士兵在哀嚎,吓得人都不敢出门。
“是吗?”慕倾黎自语般的低声,顿了顿她又问道“我昨晚可有出什么乱子?”
“乱子?”施若然不明所以的重复了声,立即想起昨天晚上自家公子和凤天澜互动的那些画面,还有最后凤天澜温柔的抱着她回房间的那一幕幕,施若然眼神闪烁了下,最终还是说道:“没有啊,公子醉了之后就唱歌,唱完歌你就睡着了。什么事也没有!”
“那就好!”听施若然这么一说,慕倾黎稍微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在酒醉时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只是如果她当时没有因为头疼而半眯着眼睛的话,她就可以看到自家徒弟的眼神一直闪闪烁烁。
“若然,我们该走了。”良久之后,施若然听见慕倾黎轻轻地说了一句,声音很轻,微不可闻,可是施若然听着却生生的抖了一下。
太阳初升的时候,已经是辰时了,凤天澜负手站在窗边,静默的姿势犹如远古沉溺的雕像,千年不腐。
冷俊无双的脸上带着的依旧是永远的不动声色,他凤眸微合,习惯性的掩住了所有的情绪,一夜未眠,没有人知道这个在世人面前永远杀伐果决、说一不二的玄国太子殿下在这一夜里,内心到底挣扎了多久,又是如何将早就鲜血淋漓的心再次血肉模糊的鞭笞了一遍,才能够忍住去看那个醉酒女子的冲动。
后背上的伤口早在不知不觉中裂开,在他如雪的白衣上隐隐的染晕出一片鲜艳的红色,只是此时,凤天澜已经不去在意后背上灼热作痛的伤口了。
凝气听见有脚步声渐渐接近的时候,他的手中还捏着一张字条,微一用力,那字条便被他深厚的内力顷刻间化为齑粉。
慕倾黎犹豫了下,还是直接推开了半掩着的门抬脚进去,凤天澜刚好在这时候转身过来,一低首,一抬眼,两人的视线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撞在一起,世界霎时死寂下来,白衣胜雪的两人就这么静静相望着,仿若过了一生一世的时间。
“来了!”最终是凤天澜先开的口,冷冽的声音多了些从未有过的温和。
慕倾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过去和他并肩而立,从那扇窗看出去,刚好可以看到太阳东升的景象,阳光照进来洒在两人的身上,在两人身上染晕出一圈柔和的光芒,可是慕倾黎开口,却不带丝毫情绪“听若然说,慕某昨夜不胜酒力,幸得殿下照料,今日慕某特来拜谢殿下。”
“你……”凤天澜怔怔的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凤眸中飞速的闪过复杂的情绪。
看着他惊异的样子,以及那些自己看不明白的复杂情绪,慕倾黎反而有些莫名其妙起来“怎么了?”
“你……你不记得昨晚的事情?”凤天澜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些微的颤抖。
“昨晚的事情?”慕倾黎不明所以“昨晚有什么事情吗?”
看着她良久,最终他收回了目光,低低的回答“不,什么事情也没有。”
她忘了,忘了她亲口承认过就是慕歌的事实了,也就等于她不打算再提及属于慕歌和冷湮的那段过去了吧?
也好,这样也好!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霎那,慕倾黎分明感觉到,凤天澜冷冽的外表下深藏着一股浓烈的悲伤,虽然只是稍纵即逝,蓦然的,慕倾黎忽然觉得胸口沉闷的刺痛起来,那是一股无形的压抑,几乎可以令人窒息。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很不喜欢,于是她侧开头,扯开了话题“我刚才遇到了叶将军,他在点兵,要班师回朝了么?”
“嗯。”凤天澜点了点头,沉声回道“明日便动身。”
“明日?”慕倾黎扬了扬眉“怎么这么仓促?”
“这是父皇下的圣旨。”他淡然回道。
侧过头,刚好看见他的后背上如雪的白衣被染晕出一片鲜艳的红色,她心下一沉,伤口裂了!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开口道“脱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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